養貓記7：好奇害死貓

01、好奇害死貓

前面說過李零教授戲稱的“畜生人類學”，其實是一門正兒八經的學問，屬於比較動物學和動物行為學的範疇。奧地利人康拉德·勞倫茲（Konrad Lorenz，1903-1989年）從動物行為中觀察到的現象運用於人類，認為這是人類自我認識的重要途徑，1973年獲得諾貝爾生理和醫學獎。

李零教授的思路是從人對動物的馴化，反觀人對人的馴化，進而討論人這個物種。我突發奇想，可不可以反過來，從人對人的馴化，反觀人對動物的馴化，既可以討論動物，也可以討論人這個物種，或許可以戲稱為“人類畜生學”。

雖然人也學動物，學完動物，不但罵動物，還拿動物罵人，但更多情況下

人是很容易自然地，或者說無形中習慣於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其他物種，或者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其他人，而從不把別的動物或者人放在和自己一樣平等的地位。幾十年的教育下來，非黑即白的二分法已經佔領了許多人的頭腦，現在最流行的就是一切都可以分成中國的和外國的，甚至連月亮都可以分成中國的和外國的，而且經常不一樣圓。以致於有些人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外國人和中國人有那麼大的差別，稍有人忽悠，就能相信有的人是猴子變的，有的人是其他動物變的。

甚至還有不少人用狗的標準來衡量其他一切物種，包括人。

拿一件小事，貓上飯桌來說。養狗的人就很不理解，因為狗不上桌子。而既不養狗也不養貓只養娃的人可能會說：桌子是人用的，怎麼能讓貓隨便上呢？為什麼不管？

這就看出來貓、狗、人之間的差別了。貓尚未完全被馴化，它的世界是立體的，它需要垂直空間，攀爬是它的天性。雖然我們可以依靠暴力阻止貓上桌子，但卻無法透過訓練讓貓放棄上桌子，上一次打一次，也不行。

回到

“人類畜生學”，

人對人的馴化無怪乎三種手段：

首先是透過暴力和高壓制造恐懼，就是威逼。

其次是利益誘惑。

最後是洗腦。

恐懼讓人沉默，利誘使人積極，洗腦讓人狂熱。

對於動物來講，洗腦顯然不適用，所以只有威逼、利誘兩種手段，就是

軟硬兼施、恩威相濟、賞罰並行，胡蘿蔔加大棒。

對貓來講，暴力可以製造恐懼，但威逼併不能使其就範，因為貓天性自由，並未被完全馴化。所以

打是沒用的，

打只能讓它害怕，卻不能改變它的行為，不能讓它聽話。據說打多了貓咪還會報復，趁人不在故意禍禍東西，畢竟你不可能時時看著它。

王小波說過：控制人的方法，是人自願受控制。

看來無法透過暴力控制貓，是因為貓天性自由，不願受控制。

雖然威逼不行，利誘卻很好使，有

句西方的諺語：

The Curiosity Will kill A Cat

好奇害死貓

因為

天性未改

，所以好奇

，貓的好奇心是與生俱來不會

泯滅的。因為好奇，所以容易被利誘。貓被利誘主要是因為好奇，比起那些貪戀權力、酒色財氣的人來講，要高尚得多。

我們不能，也不可能像管孩子那樣徹底剿滅貓咪的好奇心。如果想與貓愉快相處，就必須學會尊重它的好奇心，適當滿足它的好奇心，當然也可以利用它的好奇心。

比如貓咪鑽進床底下沙發背後或其他你夠不著的暗處，要想讓它出來，完全沒有必要搬沙發挪床大動干戈，除非你本來就想借此運動一番來減肥。一點點響動、一根逗貓棒，稍微一點誘惑就能激起貓的好奇心，很快它就會自己來到你的面前。

科學發現是個人

滿足好奇心

的求知活動的成果，好奇心都給整沒了，哪來的科學成果，技術可以抄襲和模仿，科學不行，所以沒有了好奇心，失去了質疑的自由

，還成天喊打喊殺不守規則，被

卡脖子是必然的。

其實，除了馴化，人與動物，人與人之間，還可以有平等的互惠互利合作共贏的關係（田園貓就是動物與人合作共贏的典範），畢竟，相對於數量有限的被人類完全馴化的物種，被人類滅絕物種的數量要巨大的多。

02、貓電視

饅頭的好奇心無處不在。

對會動和能發聲的東西尤其感興趣。電視不僅能夠發聲，還有變幻的畫面和移動字幕。自從饅頭來到家裡，電視被開啟的時間大大減少了。我們看電視的時候，饅頭也會在附近睡覺，或者陪我們看一會。

饅頭對新聞聯播不感興趣，這個時間大多在沙發或者機頂盒上睡覺，最喜歡動物世界。它不僅會到電視背後尋找聲音的來源，還會與畫面中的動物對話，最好奇的是移動字幕，總是忍不住用爪子去抓。

一天上午，姥姥在看《

隱入塵煙

》，饅頭遠遠地蹲在飯桌上看，一度有點目不轉睛，有人遮擋還會伸出頭去看，引得我也看了幾眼。

其實饅頭並不喜歡看電視，即使喜歡的動物世界自然傳奇也堅持不了太久，更多的是為了待在我們身邊。

在中國人的家裡，電視佔據著最重要的位置，電視是客廳的中心，一切都圍繞著電視佈置。

電視不僅

是休閒利器，

還

是許多人正能量的來源

，據說每天半小時，可以治病，比中醫還管用。

然而很遺憾，不管你怎麼抓撓，怎麼與之翩翩起舞，電視也給不了你答案。

貓基本上用不著電視，

但這並不意味著

它們不能從電視這個概念中獲益。

《養一隻神氣貓

》的作者給出了

“貓

電視”的概念，

貓看電視就是貓坐在窗前看外面的獵物，

播放的是貓的生活中最重要的

故事情節——狩獵，使貓體驗同樣放鬆

的感覺，他把這叫作“被動參與”的虛擬

狩獵練習。

貓屬於“先尾隨後出擊型”的獵人，關鍵戰術就是觀察和評估。將獵物撲倒只是捕獵、追逐、殺戮、進食這一狩獵過程中的一小部分，而對獵物進行評估和做出攻擊計劃則佔據著一大部分，它可能

還會用掉貓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

我們都見過貓目不轉睛地著飛蛾繞燈泡盤旋。

它可以在那裡一蹲就是幾個小時，等著飛蛾的下一步行動

（或犯一個致命的錯誤）。

這就是饅頭為什麼喜歡窗臺的原因了，那裡是它最好的看臺。

在2009年的一項研究裡，人們把攝像機

裝在貓項圈上，記錄結果表明，貓獨自在家的時間裡只有6%是在睡覺，卻有

20%以上是在往窗外遠眺。

家裡有整面整面的窗戶，窗臺上擺滿了植物，饅頭為了上窗臺經常誤傷花草，一些肉肉已經在饅頭的鐵蹄下犧牲了。為了饅頭，進行了重新規劃，移走了一些花盆，給它騰出足夠的空間，牽牛花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光榮下崗了。

大概是嫌不夠高，饅頭喜歡跳上窗臺的欄杆，不鏽鋼欄杆太滑，饅頭掉下來好幾次。夫人買了貓吊床，靠真空粘在玻璃上，饅頭可以

坐下來，躺著，長時間、隨心所欲地觀看“貓電視”。

饅頭特別喜歡貓吊床，太陽不曬的時候，還會長時間在上面睡覺。於是夫人又買了一個，放在臥室窗戶上。許多天饅頭晚上就睡在窗戶玻璃上的貓床上，有時候能在哪裡待上一整夜。看形形色色的過客，看人遛狗，看飛鳥小蟲，看累了睡，睡醒了看。

貓原本生活在自然界廣大天地中，如今被人類關在家裡，有了貓電視，有了舒適的看臺，也算是對貓的一種補償吧，據說貓電視也能增加貓的神氣。

03、對水的好奇和懼怕

據說原始貓是沙漠動物，所以不像狗狗那樣天然不怕水，喜歡水。

最典型的就

是貓害怕洗澡，洗澡對於貓來說是個大事件。

儘管多數獸醫專業人士都認為正常情況下貓不用洗澡，但總有需要洗的時候。

饅頭第一次，也會至今唯一次洗澡，是在從爨底下村回來的下午。因為好奇，它自己走進了淋浴房。夫人乘機關起門來，並沒有強行按住揉搓，饅頭還是上躥下跳。常說被淋成落湯雞，或者痛打落水狗，貓咪溼了身也好不了哪去。

洗完澡必須用吹風機吹乾，貓對吹風機和恐懼遠超洗澡水，這時我必須出場幫忙了。或許事先做足了心裡準備，感覺饅頭第一次洗澡還算順利，想象中的世界末日並沒有來臨。

貓害怕洗澡，不喜歡水，但卻抑制不住對水的好奇。

貓

不愛喝水，

為了讓貓多喝水避免缺水引起疾病，除了家中四處多放水盆，還要善於利用貓的好奇心。

放在窗臺上的陶瓷烏龜，原來是個魚缸，不養魚了，就用來蓄水澆花，英國佬來家裡喜歡喝裡面的水，饅頭也喜歡，於是清洗乾淨勤換水。

饅頭喜歡水池

水龍頭

。每次我洗牙刷牙它就跟來跳上洗手檯盯著看，於是就故意不關緊水龍頭，留一絲絲水流，它就會伸頭去喝，伸爪子去抓，然後舔爪子喝水。

饅頭愛喝泉水（水龍頭流出的水）、井水（魚缸裡的水），就是不愛喝專門給它放好的盆離的水。

貓喜歡流動的水流，愛玩愛喝流動的水，它覺得流動的水最乾淨。

好奇心是個好東西，要悉心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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