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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學是壓制君權的學說,形成了理高於勢,道統高於治統的政治理念
揆情度理什麼意思
文 吳建設
程顥說“天地萬物之理,無獨必有對,皆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也。每中夜以思,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程氏遺書卷十一)[145]p522-523。
許多人受到長期灌輸的影響,認為程朱理學所謂的“理”只是侷限在社會倫理的範圍內,其實這是根本錯誤的,程朱理學的理是自然萬物的理,探索自然事物的道理,本身即是理學中非常強調的一環!
正因為此。著名的中國科技史家李約瑟對朱熹非常推崇,他說“朱熹是‘中國歷史上最高的綜合思想家’”。他認為程朱理學本質上和辨證唯物主義沒有區別。李約瑟還說程朱理學“反映了近代科學的立足點”,“和近代科學上所用的某些概念並無不同”。他還明確地說:“理學的世界觀和自然科學的觀點極其一致,這一點是不可能有疑問的。……宋代理學本質上是科學性的。”
再說程朱理學在社會倫理內的觀點,就拿一直以來最受人詬病的理學主張,“存天理滅人慾”來說吧,揆情度理,髮根究源,其並非是禁慾主義,而只是說把人的慾望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
“存天理,滅人慾”,問題不是如何解釋“滅”字,而是如何解釋“人慾”。在程朱理學中,人慾是有特定含義的概念,與人慾對應的概念是人心,
“‘人心’泛指一切慾望,‘私慾’則專指過分追求利慾,違背道德原則的慾念,所謂‘存天理,滅人慾’,並不是去除一切‘人心’、一切感性慾望,而是以道德意識克服違背道德原則過分追求利慾的意識” [1]
“站在理學的立場上,夫婦之間的性關係不僅是人倫的正當表現,甚至具有天地合德的本體涵義,而為滿足自己的私慾引誘己婚的異並破壞他人的家庭便是人慾,這個界限是不言而喻的”(同書第2頁)
按照有些人的可笑理解,理學家既然要去人慾,滅人慾,那大概應該象和尚一樣才對了。
因為理學家的主張實質不過是把人的慾望控制在合理範圍之內,而不可讓其過度放縱。如果以此指責理學,那就相當荒謬了,難道在現代,我們就鼓吹放縱人的慾望?難道在西方國家,官方宣揚的道德倫理是鼓吹縱慾的,是不約束人的慾望的?只能說胡扯。
更何況從程朱理學創始人以及明代諸多理學家的言論行為來看,他們所謂的“存天理,滅人慾”,其矛頭鋒芒主要是指向君主帝王統治者等統治者,而不是指向被統治者。
為了說明這點,我們不妨列舉幾個重要代表人物的言行。程顥曾經對宋神宗說“人主當防未萌之慾”,神宗“俯身拱手曰:‘當為卿戒之。’及論人才,曰:‘陛下奈何輕天下士?’神宗曰:‘朕何敢如是。’”
程頤是程顥的弟弟也是程朱理學的創始人,他“在為皇帝講書的時候,扳著面孔,一副十分莊嚴的態度。有一年春天,他看到小皇帝依著欄杆折柳枝玩,他就教訓皇帝:‘方春發生,不可無故摧折。’使得皇帝很不高興。類似的事情不一而足。程頤當時以皇帝老師自居,一切無所顧避” [2]
朱熹選編的《近思錄》中二程說的話“行一不義,殺一不辜,有所不為,有分毫私便不是王者事”這同樣是對統治者說的話。
朱熹自己的一段話能更充分的說明問題。朱熹在寫給別人的一封信中說
“老兄視漢高帝唐太宗之所為而察其心,果出於義耶,出於利耶?出於邪耶,正耶?若高帝,則私意分數猶末甚熾,然已不可謂之無,太宗之心,則吾恐其無一念之不出於人慾也,直以其能假仁藉義以行其私,而當時與之爭者才能知術既出其下,又不知有仁義之可惜,是以彼善於此而得以成其功耳。若以其能建立國家,傳世久遠,便謂其得天理之正,此正是以成敗論是非,但取其獲禽之多,而不羞其詭遇之不出於正也。千五百年之間,正坐如此,所以只是架漏牽補過了時日,其間雖或不無小康,而堯、舜、三公、周公、孔子所傳之道,未嘗一日得行於天地之間也。”(《朱文公文集》(四部叢刊初編縮印本)卷36,頁579 )[3]
在這段話中,歷來被歌頌的英君明主漢高帝唐太宗,在朱熹看來都不過是“假仁藉義以行其私”,籠罩在帝王身上那層神聖高貴的面紗,被朱熹毫不留情面的撕了下來。既然中國歷史上最英明最聖賢的君王都不過如此,那麼其他皇帝如何就更可想而知了。應該說,朱熹的話已經是從根本上動搖了君主專制的理論基礎。
程朱理學到了明代又如何呢?應該說在明代知識分子那裡,理學仍舊是限制君權,防止專制最重要的思想的武器,同時也是促使他們研究自然規律的指導思想。
就前者來說,前面曾經舉過呂坤的言論“廟堂之上言理,則天子不得以勢相奪,即相奪而理則常伸於天下萬世”,呂坤正是明代信奉程朱理學的正統思想家的典型代表。再比如大批東林黨人,提出“天下之是非,自當聽之天下”的高攀龍等人,本身也是尊崇理學的。
就後者來說,明代諸多科技論著如《本草綱目》《天工開物》《徐霞客遊記》《物理小識》等的作者,其研究記述的動機本身也都和理學所說的“格物致知”有直接關係,如“明朝末年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今天已經是世界聞名的偉大著作。他的兒子李建元在《進〈本草綱目〉疏》中說,此書‘雖命醫書,實該物理’。就是說,這是一部探求物理的著作”[4]
也正因為探求事物的道理,格物致知本就是理學的應有之義,所以“他們的活動,當時就得到了社會的支援。徐光啟的工作,獲得了崇禎皇帝的支援。李時珍的書,由當時的文壇領袖王世貞作序,後來由朝廷命令刊行。而象《天工開物》等一問世就受到了社會的熱烈歡迎,並且一再刊印(在清朝該書瀕臨失傳,後來從國外圖書館重新引回中國)。而象徐霞客遊記同樣是明朝當時江南文人的領袖錢謙益,對徐霞客進行了最大程度的讚揚,甚至提出了‘徐霞客精神’這樣一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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