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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讀 | 白馬湖螃蟹

由 新民晚報 發表于 旅遊2022-10-14
簡介然而,平心而論,無論對當年孤陋寡聞而尚未見過大閘蟹的外祖父來說,抑或對只是拿附近河湖中的螃蟹相比較的同事父親來講,或許這近三兩重的白馬湖螃蟹算是“大個”的了

螃蟹最好的時候是幾月

重陽前後,菊花鬥妍,丹桂飄香,正是白馬湖螃蟹上市之時。

晨讀 | 白馬湖螃蟹

每年菊黃蟹肥之時,我總是會油然想起家鄉白馬湖的螃蟹。

上世紀20年代,曾為劉海粟學生,當年也是第一個在白馬湖畔享譽“北南開、南春暉”的春暉中學接待室碰逢朱自清,並引領其到夏丏尊處報到的外祖父,有一段時間就在春暉中學與同事一起編寫《上虞聲》。因為有緣品嚐過白馬湖螃蟹,因而對其留下了“青殼、個大、性敏、味美”的印象。

然而,外祖父對白馬湖螃蟹的評價,之於我畢竟只是聽說而已,沒有見過真實模樣,沒有親口品嚐過滋味,我也只能饕餮在翻雲覆雨的想象之中。但不論怎樣,外祖父的八字讚語,始終撥撫、挑逗我的味蕾,令我憧憬,讓我祈望。

有一天,機會終於降臨。其時,我在相隔春暉中學不遠的一所中學任教。一位教化學的同事,其父親是一位漁民,知道我中秋節要與幾位大學同學聚餐,週日一大早這位同事就給我送來了白馬湖螃蟹,並告訴我:“聽父親說,這算是白馬湖最大個兒的螃蟹了。”

此時此刻,外祖父曾經的讚語轉瞬成為我觀察對照的一面“鏡子”。那與白馬湖湖水相匹配,與白馬湖近旁象山山色和諧和的“青黛”之色,在光線與背殼水漬的相互折射作用下,一閃一閃的,已然隆起的凹凸不平的背頂,既印證了它湖中的滄桑歲月,也自然透露出其儲藏蟹膏能量的傲嬌張力。然而,平心而論,無論對當年孤陋寡聞而尚未見過大閘蟹的外祖父來說,抑或對只是拿附近河湖中的螃蟹相比較的同事父親來講,或許這近三兩重的白馬湖螃蟹算是“大個”的了。“敏性”,那是毋庸置疑的。在大塑膠桶內,只要用腳輕輕碰觸桶邊,它們就開始不安穩起來,上躥下跳、縱橫馳騁,似乎覺著這塑膠桶就是它們的領地,自己才是主人,神聖不可侵犯。是的,螃蟹外形如何,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在於其滋其味。否則,徒有好看的外表而沒有可口美味,那不是會大倒胃口而大煞風景的嗎?“骨清猶似含春靄,沫白還疑帶海霜。”白馬湖螃蟹怕是擔得起“味美”讚譽的。莫要小覷了白馬湖螃蟹,儘管個兒不是很大,但蒸熟而拆解其身,那可謂滿當的肉身肥體,滿身的嫩鮮似雪,滿背的流金溢黃。若剔肉取黃,下一碗蟹黃面,蒸一籠蟹黃包子,其鮮之美,其味之馨該是任何鮮物所難以企及的。

對白馬湖螃蟹最有發言權的,該數20世紀二三十年代在春暉中學講學、任教的碩彥名儒了。我的外祖父就曾經跟我說起,有一年中秋前夕的一個上午,他去驛亭火車站乘火車經過象山山麓時,邂逅夏丏尊夫人。只見她懷揣一隻面盆在其面朝白馬湖的“平屋”家門口,正向當地一位漁民買河鮮。匆匆趕路的外祖父用眼睛瞟了一下,發現其中就有螃蟹。想起當年相聚在白馬湖畔春暉園任教的朱自清、夏丏尊、豐子愷等,總是屢屢被好客的夏丏尊夫婦邀去家裡吃飯。我相信燒得一手好菜的夏師母,在其招待客人的餐桌上定然上過白馬湖螃蟹,傍晚時分將螃蟹端上他們在湖邊擺放的八仙桌上,以讓他們邊吃螃蟹邊品酒、邊品酒來邊吟詩。

“長安涎口盼重陽”,重陽前後,菊花鬥妍,丹桂飄香,正是白馬湖螃蟹上市之時。若能邀得幾位好友,擇宴於白馬湖邊,沽上一壺女兒紅,趁著月色,持螯把酒,則自能享受與李白同樣的情味:“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何等快哉!(趙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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