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拉往事（25）

今天我想與大家分享一個我比較的喜歡的安哥拉北部沿海小城恩澤託Nzeto。

小城人口不多，大多數人靠捕魚為生。因為我在庫茵巴農場專案工作，經常有去首都羅安達的採購任務，而恩澤託又是必經之路。

恩澤託位於庫茵巴至羅安達之間

全程大約10個小時，到了恩澤託，正好是吃飯的時間了，我會和司機Jacinto在這裡吃午飯。其實一般的中國公司職員會給司機1000寬扎，讓他自己去找地方吃飯。

恩澤託當地有個餐廳，價格還挺便宜，一個人3000寬扎，差不多就能吃飽了，我不太願意讓司機覺得中國人在餐廳吃，安哥拉人在小攤吃這樣的區別，我一般都叫著他一起吃飯。

因為恩澤託靠海，餐廳的特色菜有烤龍蝦和烤魚，像我這種在中國內地長大的孩子，既然有機會吃龍蝦，那當然首選龍蝦了。Jacinto就不是，他自己會選番茄牛腩或者烤黃花魚配木薯。對於他的榆木腦袋，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又不用他付錢，還吃什麼木薯啊。

Jacinto吃牛肉

即使我知道，木薯是安哥拉人的主食，就像咱們吃大米白麵一樣平常。

飯菜上來的時候，我們就開始大快朵頤了，龍蝦一分兩半，能看得出，龍蝦是放在烤箱裡烤出來的，廚師可能就撒了一點鹽，沒加任何調料。這一份人民幣60元。

我吃烤龍蝦

我吃著不錯，要了一瓶啤酒，Jacinto和我說：海鮮配啤酒，容易尿酸高。

我當時還沒聽懂尿酸這個詞，因為這類詞語太不常用了，我有個習慣，不喜歡不懂裝懂，我就把手機遞給Jacinto，他都知道我手機裡電子詞典的位置，他給我找出了這個詞，我才知道是尿酸的意思。

我做了兩件事：第一就是對我面前這個黑人司機肅然起敬，這小子知道的不少啊，這麼專業的詞都知道，而且還知道海鮮配啤酒會增高尿酸。第二件事，我把啤酒退了，管吧檯要了一杯威士忌。

吧檯的黑人小夥子給我一個喝威士忌的寬口杯子，拿出一個不鏽鋼的小杯子，之後往小杯子裡倒酒，倒滿之後和我說：一盎司。我看了看，有點少，想再要點酒，黑人小夥子說： duplo？（雙份）

我說，行，duplo，小夥子把一滿杯的酒倒進我的寬口杯，又用小杯子給我量了一盎司的酒，也倒進我的寬口杯。

一盎司28克，雙倍就是56克，大約是咱們中國的一兩酒。

我這才知道了，他手裡拿的不鏽鋼的小杯子，其實是個量器，一杯一盎司，當著顧客的面倒酒，不會產生分歧。

我拿著我的酒回到餐桌，問Jacinto：這個可以嗎？

Jacinto：assim tá bom。（這樣就好了）

Jacinto吃飯有個特點，他吃魚也好，吃排骨也好，所有食物的殘渣，絕對不會放在餐桌上，都是在放在自己的盤子裡。我問過他為什麼？他說：他也不知道，所有安哥拉都是這樣的吃飯的，自己的盤子裡，就是自己的食物，自己產生的食物殘渣，就放在盤子的邊邊上，不要直接放在桌布上。

說實話，當我看到我吃完的龍蝦殼，有的在盤子裡，有的放在桌子上，對比之下，我覺得這小子比我文明。

就他教給我的這些，就值我請他吃10次飯！因為我有時候和省長市長安哥拉的朋友吃飯，如果我把食物殘渣直接放在桌子上，你們想想對方是什麼感受，會對我留下什麼印象。

好的習慣就應該接受和採納，之後，我的中國同事在安哥拉的餐廳吃飯，我都會跟他們說這個規矩，他們都接受的，中國人通情達理，認為好的，對的，都會去做。

我和Jacinto吃完飯，會去海邊看看，也就500米，走著就去了。說實話，我真的喜歡大西洋，浩瀚無邊，海浪週而復始地拍打的沙灘。海面上會有小小的漁船，那是當地人捕魚的小船。

我要買些海鮮給首都代表處的同事，海邊好幾個遮陽傘下就是賣海鮮的婦女。

恩澤託的海鮮都是野生的，黃花魚，一尺長的，1000寬扎一公斤，隨處可見；紅色的石斑魚1500寬扎一公斤。1000寬扎相當於人民幣20元。你們自己算算，10塊錢就能買到野生的黃花魚，還有各種的小雜魚，叫不出名字的，更便宜了。

最貴的應該是龍蝦了，大約2000寬扎一公斤，梭子蟹也是這個價格，談好價格，漁民就開著小船去海里給我取龍蝦。因為龍蝦螃蟹這類海鮮，都是存在一個大網兜裡，沉在海里，最上邊有一個浮標，方便知道龍蝦螃蟹的主人。

我也是喝了酒了膽子大，問漁民：我想跟你一起去海里取龍蝦。

Jacinto就攔住我，讓我別去。我說：沒事

漁船都是擱置在沙灘上，要七八個人合力才能推下海，我和當地人一起推船下海，順勢坐上了小船，小船其實就像公園裡那種用雙槳滑動的小木船，只不過當地人給小船安上了發動機螺旋槳。

Jacinto留在沙灘上，我和兩個當地漁民出海！

船迎著海浪往深海行駛，披荊斬棘，乘風破浪。海水由灰綠色變成深藍，大約離海岸300米的位置，我就覺得有點害怕了，有點後悔上船了。因為我周圍的海水是深藍深藍的，我雖然會游泳，那也心裡害怕。

好不容易到了浮標，兩個漁民往上提網兜，我在船的另一邊給他們壓著船體。龍蝦螃蟹上船了，非常新鮮，都是活蹦亂跳的，大約15公斤。我說我要不了這麼多，羅安達代表處總共6個人，我要10公斤就很多了。

漁民說：中國人，你都跟我們到海里了，我們回去還要把船推上岸，來一趟不容易，你都要了吧。螃蟹龍蝦，1000寬扎一公斤。

我同意了，這個漁民的所有存貨我都買下來。回到岸邊，幫漁民把船推上岸。我又買了6條很好的石斑，畢竟代表處女生多，萬一有不愛吃龍蝦的，可以清蒸石斑。

Jacinto管漁民借了一個塑膠的收納箱，又去城市裡買了冰塊，把海鮮都用冰塊鎮上，繼續開車5個小時，才能到首都。

當晚我們留宿在公司在羅安達的代表處，大家一起吃海鮮大餐，我給Jacinto拿了兩隻蒸好的螃蟹，讓他自己在宿舍吃。畢竟我喜歡和黑人一起吃飯，不代表所有中國人都接受和他們一起用餐。

代表處的廚師是原北京西苑飯店的廚師，50多歲了，會製作醉蟹。螃蟹放在大罐子裡，放酒放鹽，放姜，半個月後可以直接吃了。我吃過他做的醉蟹，螃蟹身體是藍色的。有點鹹，適合喝酒的時候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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