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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經典之《三國志》導讀第一百二十五講:蜀書·譙周傳

由 讀書是福不是禍 發表于 人文2021-12-31
簡介【譯】後主劉禪仍在猶豫想要逃奔到南中,譙周上書說:“有人說陛下因北兵深入我國,有想要前往南中的計劃,臣私下認為不妥,為什麼呢

計無所出的計字是什麼意思

《三國志》是由西晉陳壽所著,記載中國三國時代歷史的斷代史,同時也是二十四史中評價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國志最早以《魏志》、《蜀志》、《吳志》三書單獨流傳,直到北宋鹹平六年三書已合為一書。#歷史#

國學經典之《三國志》導讀第一百二十五講:蜀書·譙周傳

譙周字允南,巴西西充國人也。父〈山並〉,字榮始,治尚書,兼通諸經及圖、緯。州郡闢請,皆不應,州就假師友從事。周幼孤,與母兄同居。既長,耽古篤學,家貧未嘗問產業,誦讀典籍,欣然獨笑,以忘寢食。研精六經,尤善書札。頗曉天文,而不以留意;諸子文章非心所存,不悉遍視也。身長八尺,體貌素樸,性推誠不飾,無造次辯論之才,然潛識內敏。建興中,丞相亮領益州牧,命周為勸學從事。亮卒於敵庭,周在家聞問,即便奔赴,尋有詔書禁斷,惟周以速行得達。大將軍蔣琬領刺史,徙為典學從事,總州之學者。

【譯】譙周,字允南,巴西郡西充國人。父親山並,字榮始,鑽研《尚書》,對各家經典以及河圖的讖緯都很有研究。州郡徵召他,但他都沒有赴任,州里到他家裡請他擔任師友從事。譙周幼年父親就去世了,與母親和哥哥一起生活,年長之後沉迷於古籍,喜好好學習,家裡雖然貧困,但他不曾留心置辦產業,誦讀經典,欣然而笑,以致廢寢忘食。他鑽研《六經》,尤其擅長寫書札。他頗為通曉天文之術,但不是很留心,諸子的文章不是他所留意的,所以沒有全部閱讀。他身高八尺,外表衣著儉樸,性情真誠沒有掩飾,雖然沒有隨機應變的辯論口才,但是心中卻反應非常敏捷。建興年間,丞相諸葛亮兼任益州牧,下令譙周為勸學從事。諸葛亮最後在魏國境內的軍營中去世,譙周在家得知這一訊息,隨即起身奔喪,不久有詔書禁止人們奔喪,只有譙周因為迅速出發而得以到達。大將軍蔣琬兼任益州刺史,升任譙周為典學從事,總管一州的學者。

國學經典之《三國志》導讀第一百二十五講:蜀書·譙周傳

後主立太子,以周為僕,轉家令。時後主頗出遊觀,增廣聲樂。週上疏諫曰:“昔王莽之敗,豪傑並起,跨州據郡,欲弄神器,於是賢才智士思望所歸,未必以其勢之廣狹,惟其德之薄厚也。是故於時更始、公孫述及諸有大眾者多已廣大,然莫不快情恣欲,怠於為善,遊獵飲食,不恤民物。世祖初入河北,馮異等勸之曰:‘當行人所不能為。’遂務理冤獄,節儉飲食,動遵法度,故北州歌嘆,聲布四遠。於是鄧禹自南陽追之,吳漢、寇恂未識世祖,遙聞德行,遂以權計舉漁陽、上谷突騎迎於廣阿。其餘望風慕德者邳肜、耿純、劉植之徒,至於輿病齎棺,礻強負而至者,不可勝數,故能以弱為強,屠王郎,吞銅馬,折赤眉而成帝業也。及在洛陽,嘗欲小出,車駕已御,銚期諫曰:‘天下未寧,臣誠不願陛下細行數出。’即時還車。及徵隗囂,潁川盜起,世祖還洛陽,但遣寇恂往,恂曰:‘潁川以陛下遠征,故奸猾起叛,未知陛下還,恐不時降;陛下自臨,潁川賊必即降。‘遂至潁川,竟如恂言。故非急務,欲小出不敢,至於急務,欲自安不為,故帝者之慾善也如此!故傳曰’百姓不徒附‘,誠以德先之也。今漢遭厄運,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時也。陛下天子至孝,喪逾三年,言及隕涕,雖曾閔不過也。敬賢任才,使之盡力,有逾成康。故國內和一,大小戮力,臣所不能陳。然臣不勝大願,願復廣人所不能者。夫輓大重者,其用力苦不眾,拔大艱者,其善術苦不廣,且承事宗廟者,非徒求福祐,所以率民尊上也。至於四時之祀,或有不臨,池苑之觀,或有仍出,臣之愚滯,私不自安。夫憂責在身者,不暇盡樂,先帝之志,堂構未成,誠非盡樂之時。願省減樂官、後宮所增造,但奉脩先帝所施,下為子孫節儉之教。”徙為中散大夫,猶侍太子。

【譯】後主劉禪冊立太子,任命譙周為僕,又轉為家令。當時後主經常外出遊樂,增加音樂侍奉的人數,譙周上書勸諫說:“過去王莽覆滅,豪傑並起,分割州郡,想要侵奪國家,於是賢才志士盼望可以歸附的人,未必看這個人的勢力以及地盤大小,只看他的德行是否貴重。所以,在當時的更始帝劉玄、公孫述及其他擁有大批軍隊的人,大多已經有廣大的地盤,但他們都縱情恣意,懶怠做善事,喜好遊獵宴飲,不體恤百姓。世祖光武帝劉秀,剛進入河北,馮異等人勸他說:‘應該做別人不能做的事。’於是他致力於審理冤獄,節儉飲食,言行舉止遵守法度,所以北周百姓都歌詠它,聲名遠播天下。於是鄧禹從南陽來追隨光武帝,吳漢、寇恂沒有見過他,遠遠得知他的德行,就用權宜之計獲得漁陽、上谷郡並帶著騎兵前往廣阿迎接光武帝。其餘望風仰慕德行的人,邳彤、耿純、劉植等人,以至於抱病帶著棺木、抱著襁褓的人前來歸附的,數不勝數,所以光武帝能由弱變強,誅殺王朗,吞併銅馬軍,挫敗赤眉軍而成就帝王之業。等到進入洛陽,他曾想要微服出巡,車馬已經備好,姚期勸諫說:‘天下還未安定,臣實在不願意陛下常常微服出行。’光武帝立即讓車返回。等到征伐槐囂時,潁川的強人四處起兵,世祖返回洛陽,只派了寇恂前往鎮壓,寇恂說:‘潁川人應知道陛下遠征,所以奸猾之人起兵反叛,不知陛下返回,恐怕不會立刻歸降,如果陛下親自前往,潁川之賊一定立即投降。’於是世祖前往穎川,結果正如寇恂所言。所以如果不是要緊之物,想要微服出巡也不行,如果是緊急事物,想要自我安定也不行,所以做帝王要如此修身養性。所以《易傳》說‘百姓不是白白地歸附’,實在是以德行為先。現在漢朝遭逢厄運,天下勢力三分,有雄才智慧之士都期盼著聖明的時代。陛下您天之性純孝,服喪已經超過三年,每每談及還會垂淚涕下,就是曾生、閔子虔也不如您。您禮敬賢才,任用賢人,讓他們盡忠竭力,超過成康之世。所以國內團結統一,上下百姓協力同心,是臣不能完全陳述的。但臣還有更大的願望,希望您能做出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拉拽重大的東西,擔心力量太小,克服巨大的困難,擔心好的辦法不多,更何況是繼承宗廟的人不只是為了尋求福祉,而是要教化百姓順從天意。至於四季的祭祀,如果不能親自前往,那園囿遊樂,常常出行,恕臣愚昧,但私下很不安心。身上擔負著憂慮責任的人,沒有時間去飲酒作樂,先帝的遺願,祖上的功業沒有完成,實在不是享樂的時候。希望陛下能裁剪樂官,減去後宮的增添設定,只保持先帝在時的規模,作為子孫的節儉表率。”於是譙周被調任為中散大夫,仍然侍奉太子。

國學經典之《三國志》導讀第一百二十五講:蜀書·譙周傳

於時軍旅數出,百姓彫瘁,周與尚書令陳祗論其利害,退而書之,謂之仇國論。其辭曰:“因餘之國小,而肇建之國大,並爭於世而為仇敵。因餘之國有高賢卿者,問於伏愚子曰:’今國事未定,上下勞心,往古之事,能以弱勝強者,其術何如?‘伏愚子曰:‘吾聞之,處大無患者恆多慢,處小有憂者恆思善;多慢則生亂,思善則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養民,以少取多,勾踐恤眾,以弱斃強,此其術也。’賢卿曰:‘曩者項強漢弱,相與戰爭,無日寧息,然項羽與漢約分鴻溝為界,各欲歸息民;張良以為民志既定,則難動也,尋帥追羽,終斃項氏,豈必由文王之事乎?肇建之國方有疾疢,我因其隙,陷其邊陲,覬增其疾而斃之也。’伏愚子曰:‘當殷、周之際,王侯世尊,君臣久固,民習所專;深根者難拔,據固者難遷。當此之時,雖漢祖安能杖劍鞭馬而取天下乎?當秦罷侯置守之後,民疲秦役,天下土崩,或歲改主,或月易公,鳥驚獸駭,莫知所從,於是豪強並爭,虎裂狼分,疾博者獲多,遲後者見吞。今我與肇建皆傳國易世矣,既非秦末鼎沸之時,實有六國並據之勢,故可為文王,難為漢祖。夫民疲勞則騷擾之兆生,上慢下暴則瓦解之形起。諺曰:“射幸數跌,不如審發。”是故智者不為小利移目,不為意似改步,時可而後動,數合而後舉,故湯、武之師不再戰而克,誠重民勞而度時審也。如遂極武黷徵,土崩勢生,不幸遇難,雖有智者將不能謀之矣。若乃奇變縱橫,出入無間,衝波截轍,超谷越山,不由舟楫而濟盟津者,我愚子也,實所不及。’”

【譯】當時軍隊頻繁征戰,百姓疲敝,譙周與尚書令陳祗討論其中的利害,退朝後寫成文章,名為《仇國論》。文中說:“因餘之國是小國,而肇建之國是大國,兩者相爭而成為仇敵。因餘之國有叫高賢卿的人向伏愚子求教說:‘現在國家還未安定,上下憂心,過往之事能以弱勝強的,用了什麼辦法呢?’伏愚子說:‘我聽說處於強大且沒有什麼憂患的國家經常很怠慢,弱小而有煩憂的國家,經常想著如何將事情做好。怠慢則容易生髮禍亂,想著把事情做好則國家太平,這是常理呀。所以周文王休養生息,以少勝多,越王勾踐體恤百姓,以弱勝強,這是其中的辦法。’高賢卿說:‘過去項羽強大,而劉邦弱小,兩者相爭沒有安定,但是項羽與劉邦相約以鴻溝為界,各自想要返回安定百姓。張良認為百姓民心安穩之後,就難以動搖了,於是派兵追,追擊項羽,最後將其擊殺,難道一定要按照周文王的辦法嗎?肇建之國正處於疫病之中,我趁此機會攻陷他的邊境,增加他的困頓而消滅它。’伏愚子說:‘在商周之時,王侯世尊,君臣之位長久穩定,是百姓都很熟悉的。根深的東西難以拔出,堅固的東西難以轉移。處於這種時候,即使是漢高祖,又怎麼能仗劍策馬而奪取天下呢。當秦國廢除諸侯世襲,實行分封郡縣制之後,百姓疲於秦朝的勞役,天下土崩瓦解,有的一年改換一個君主,有的一個月換一個公侯,像鳥獸驚駭,不知如何歸附,於是天下豪強並起爭奪天下,像虎狼一樣分割土地,動作迅疾地得到得越多,動作緩慢地則被吞併。現在我們和肇建之國都傳襲王位,既不是秦朝末年動亂之時,而是有六國吞併的實力,所以可以像周文王一樣,但不能像漢高祖那樣。百姓疲敝勞苦,那動亂就會生髮,在上位者傲慢下位者蠻橫那瓦解的情況就會出現。諺語說:“與其多次射箭而不中,不如看準之後再發射。”所以,聰明的人不因為小的利益而轉移目的,也不因為似是而非的東西而改換腳步,等到時機成熟再行動,合乎天時才成功。所以,周武王的軍隊,不需再次開戰就能攻克,實在是因為重視百姓勞苦而審時度勢。如果窮兵黷武,土崩瓦解,如果不幸遇難,即使有智慧之人,也不能提出好的謀略。至於變化無窮,出入無阻,渡河越山,不用舟楫就能渡過孟津,我是愚陋之人,實在是做不到。” 

國學經典之《三國志》導讀第一百二十五講:蜀書·譙周傳

後遷光祿大夫,位亞九列。周雖不與政事,以儒行見禮,時訪大議,輒據經以對,而後生好事者亦諮問所疑焉。景耀六年冬,魏大將軍鄧艾克江由,長驅而前。而蜀本謂敵不便至,不作城守排程,及聞艾已入陰平,百姓擾擾,皆迸山野,不可禁制。後主使群臣會議,計無所出。或以為蜀之與吳,本為和國,宜可奔吳;或以為南中七郡,阻險斗絕,易以自守,宜可奔南。惟周以為:“自古已來,無寄他國為天子者也,今若入吳,固當臣服。且政理不殊,則大能吞小,此數之自然也。由此言之,則魏能並吳,吳不能並魏明矣。等為小稱臣,孰與為大,再辱之恥,何與一辱?且若欲奔南,則當早為之計,然後可果;今大敵以近,禍敗將及,群小之心,無一可保?恐發足之日,其變不測,何至南之有乎!”群臣或難周曰:“今艾以不遠,恐不受降,如之何?”周曰:“方今東吳未賓,事勢不得不受,受之之後,不得不禮。若陛下降魏,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者,周請身詣京都,以古義爭之。”眾人無以易周之理。

【譯】後來譙周升任為光祿大夫,爵位僅次於九卿。譙周雖然不參與政事,但以儒者的品行備受禮遇,後主劉禪經常向他請教國家大事,譙周都引經據典回答,而一些喜好學問的後輩晚生也向他諮詢所疑惑的問題。景耀六年冬,魏朝大將軍鄧艾攻克江由,大軍長驅而入。而蜀國本來認為敵軍不會前來,沒有做守城的排程準備,等到聽說鄧艾已經進入陰平境內,百姓擔憂,都逃到山野之中無法禁止。後主劉禪就召集大臣商討對策,沒有好的謀劃。有人認為,蜀國與吳國原本是友邦,應該可以投靠吳國。有人認為南中七郡,高山險阻,容易守衛,可以奔向南方。譙周認為:“自古以來沒有在他國寄居而做天子的,現在如果進入吳國,就應當臣服。況且,國家的政治和自然界一樣,大的能吞併小的,就是自然的道理。由此而說,那魏國能吞併吳國,而吳國卻不能吞併吳國,是很明白的。與其向小國稱臣,不如向大國稱臣,受兩次侮辱與受一次侮辱相比,如何呢?況且如果逃奔到南方,則應當早做計劃,然後才能圖謀,現在大敵將近,禍患在即,底下的人心沒有能保證的,臣反正出發之時會生出變故,又怎麼能再到達南方呢?”有大臣質問譙周說:“現在鄧艾已經不遠了,如果他不接受投降,又該怎麼辦呢?”譙周說:“現在東吳還沒有臣服,大勢所趨,他不能不接受,接受之後他不能不禮遇我們。如果陛下投降魏朝,魏朝不分割土地封賞陛下,譙周就請求親自前往京城,用古今道義為您爭論。”眾人沒有誰能辯駁譙周的主張。

國學經典之《三國志》導讀第一百二十五講:蜀書·譙周傳

後主猶疑於入南,週上疏曰:“或說陛下以北兵深入,有欲適南之計,臣愚以為不安。何者?南方遠夷之地,平常無所供為,猶數反叛,自丞相亮南征,兵勢偪之,窮乃幸從。是後供出官賦,取以給兵,以為愁怨,此患國之人也。今以窮迫,欲往依恃,恐必復反叛,一也。北兵之來,非但取蜀而已,若奔南方,必因人勢衰,及時赴追,二也。若至南方,外當拒敵,內供服御,費用張廣,他無所取,耗損諸夷必甚,甚必速叛,三也。昔王郎以邯鄲僣號,時世祖在信都,畏偪於郎,欲棄還關中。邳肜諫曰:’明公西還,則邯鄲城民不肯捐父母,背城主,而千里送公,其亡叛可必也。‘世祖從之,遂破邯鄲。今北兵至,陛下南行,誠恐邳肜之言覆信於今,四也。願陛下早為之圖,可獲爵土;若遂適南,勢窮乃服,其禍必深。易曰:’亢之為言,知得而不知喪,知存而不知亡;知得失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言聖人知命而不苟必也。故堯、舜以子不善,知天有授,而求授人;子雖不肖,禍尚未萌,而迎授與人,況禍以至乎!故微子以殷王之昆,面縛銜璧而歸武王,豈所樂哉,不得已也。”於是遂從周策。劉氏無虞,一邦蒙賴,周之謀也。

【譯】後主劉禪仍在猶豫想要逃奔到南中,譙周上書說:“有人說陛下因北兵深入我國,有想要前往南中的計劃,臣私下認為不妥,為什麼呢?南方是蠻夷之地,平常沒有什麼供應,尚且還多次反叛,自從丞相諸葛亮南征,大軍勢力逼迫,他們沒有辦法才順從。從那之後才交納賦稅,用以供養軍隊,與他們結有仇怨,所以他們是是國家憂患的人。現在因為走投無路,想要前去依靠他們,臣擔心他們會再次反叛,這是其一。北方魏軍前來,不只是要奪取蜀地而已,如果逃奔到南方,他們一定趁著我們人事衰微,率軍追趕,這是其二。如果逃到南方,對外要抵禦魏軍,對內要供應服飾車馬,費用增加,但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取得賦稅,又要增加少數民族的損耗,一定會加速他們的反叛,這是其三。過去王朗假冒太子在邯鄲稱帝,當時世祖光武帝在信都,迫於王朗的威逼,想要放棄信徒、和成二郡返回關中,邳彤勸諫說:‘您返回關中匪事那邯鄲地區的百姓不肯離開自己的父母,背離城主,而遠赴千里為您盡忠,他們是一定會背叛您的。’世祖聽從了他的意見,於是率軍攻破邯鄲。現在北面魏朝軍隊而來,陛下南行,臣擔心邳彤的話現在又要應驗,這是其四。希望陛下早做打算,向魏朝投降可以獲得爵位土地,如果立即逃奔南方,等到勢力窮盡才臣服,那禍患就很深了。《易經》說:‘亢字的意思是隻知道進取而不知道退讓,知道生存而不知道死亡,知道得失存亡而不失其正者,難道只有聖人嗎?’說的就是聖人知天命而不勉強而為,所以堯舜因為自己的兒子德行淺薄,知道上天有所授命,就尋求天下能授予的人,他們的兒子雖然不賢,但災禍還沒萌發,而把天下讓給上天認可之人,禍患還會產生嗎?所以微子以紂王兄長的身份將自己反綁,口中含著玉壁歸附周武王,難道是他樂意這麼做嗎?只是不得已罷了。”於是後主聽從譙周的意見。劉氏族人安然無恙,蜀國也沒有被誅滅,都是因為譙周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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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晉文王為魏相國,以周有全國之功,封陽城亭侯。又下書闢周,周發至漢中,困疾不進。鹹熙二年夏,巴郡文立從洛陽還蜀,過見周。周語次,因書版示立曰:“典午忽兮,月酉沒兮。”典午者謂司馬也,月酉者謂八月也,至八月而文王國崩。晉室踐阼,累下詔所在發遣周。周遂輿疾詣洛,泰始三年至。以疾不起,就拜騎都尉,周乃自陳無功而封,求還爵土,皆不聽許。五年,予嘗為本郡中正,清定事訖,求休還家,往與周別。周語予曰:“昔孔子七十二、劉向、揚雄七十一而沒,今吾年過七十,庶慕孔子遺風,可與劉、揚同軌,恐不出後歲,必便長逝,不復相見矣。”疑周以術知之,假此而言也。六年秋,為散騎常侍,疾篤不敗,至冬卒。凡所著述,撰定法訓、五經論、古史考之屬百餘篇。週三子,熙、賢、同。少子同頗好周業,亦以忠篤質素為行,舉孝廉,除錫令、東宮洗馬,召不就。

【譯】當時晉文王司馬昭是魏朝的相國,因為譙周有保全蜀國的功勞,被封為陽城亭侯。又下詔書徵召譙周,譙周出發直到漢中,因病無法前行。鹹熙二年夏天,巴郡人文立從洛陽返回蜀地,路過漢中拜見譙周。譙周在言談之間給文立在書板上寫說:“典午忽兮,月酉沒兮。”典午說的是司馬,月酉說的是八月,到了八月司馬昭果然去世。晉朝立國後,多次下詔給譙周所在的官府,要他們遣送譙周,譙周就抱病登車前往洛陽。泰始三年才到,因他生病沒有啟用,被任命為拜騎都尉,譙周自己上疏陳述自己沒有功勞卻受封,請求歸還爵位土地,朝廷都沒有允許。泰始五年,我曾經作為本郡的中正,處理完事務,請求休假返家,前去與譙周告別,譙周對我說:“過去孔子七十二歲,劉向、揚雄七十一歲去世,現在我已經年過七十,或許只能仰慕孔子的風範,但可以和揚雄、劉向等的年齡相同,恐怕不到後年,我一定與世長辭了,再也不能相見了。”我懷疑譙周是憑藉術數知道這件事,而借這些話表述出來。泰始六年秋天,譙周擔任散騎常侍,因為病重沒有任職,當年冬天譙周去世。凡是他所著述的,共有《法訓》、《五經論》《古史考》等書一共一百多篇。譙周的三個兒子,譙熙、譙賢、譙同。小兒子譙同很喜歡譙周的事業,也一樣以忠厚篤實、言行質樸為德行,被推舉為孝廉,擔任過錫縣縣令、東宮洗馬,但朝廷的徵召他都沒有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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