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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186:史記116-八書之樂書3篇(今樂非樂而為音,古樂為樂在修行

由 三木成森林 發表于 人文2021-12-21
簡介”譯:子夏回答說:“如今的古樂,齊進齊退,整齊劃一,樂聲諧和、雅正,而且氣勢寬廣,弦匏笙簧一應管絃樂器都聽拊鼓節制,以擂鼓開始,以鳴金鐃結束,將終以相理其節奏,舞姿迅捷且又雅而不俗

發揚蹈厲是什麼意思

德者,性之端也;樂者,德之華也;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乎心,然後樂氣從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髮外,唯樂不可以為偽。

譯:

道德是端正了的人性,樂是道德發於外產生的光華,金石絲竹則是奏樂用的器具。詩是表述心志的,歌是對詩詞聲調的詠唱,舞則只改變歌者的容色。志、聲、容三者都以心為根本,再由詩、歌、舞加以表現,所以情致深遠而又文明,氣勢充盛而能變化神通,心志的善美化成的和順之氣積於心中,才有言詞聲音等英華髮於身外,只有樂不可能做假騙人。

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文采節奏,聲之飾也。君子動其本,樂其象,然後治其飾。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步以見方,再始以著往,復亂以飭歸,奮疾而不拔,極幽而不隱。獨樂其志,不厭其道;備舉其道,不私其欲。是以情見而義立,樂終而德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息過:故曰“生民之道,樂為大焉”。

譯:

樂是心被外物感動產生的;聲是樂的外部形象;曲折變化等文采、強弱停頓等節奏,是對聲的文飾。君子之心被作為外物的道德這個本原所感動,又為它的外部形象聲而歡樂,然後下功夫對聲加以文飾,這就產生了樂。所以《武》樂先擊鼓以警眾,然後三舉步表示伐紂開始、軍至孟津而歸,復又開始,表明第二次伐紂,舞畢整飭隊形,鳴鐃而退。舞姿奮疾而不失節,氣勢堅毅而不可拔,含意幽深而不隱晦。可見《武》樂作者(武王)對伐紂的志意獨樂於心,而又不厭棄實現此志意的道德方法;他將這些道德方法全都作到了,並不為私慾所動。因而樂中不但伐紂的情形歷歷可見,其以有道伐無道的義旨也表現出來,樂畢,武王之德更加尊顯了;在上位的君子觀後心慕武王更加好善,士庶人觀後痛懲紂惡而改正自己的過失。所以說“治理百姓的方法,樂是最重要的”。

君子曰:禮樂不可以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致禮,以治躬者也。治躬則莊敬,莊敬則嚴威。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故樂也者,動於內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內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顏色而弗與爭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德煇動乎內而民莫不承聽,理髮乎外而民莫不承順,故曰“知禮樂之道,舉而錯之天下無難矣”。

譯:

大人君子說:禮樂片刻不可以離身。追求用樂治理人心,和易、正直、親愛、誠信的心地就會油然而生。和易、正直、親愛、誠信的心地產生就會感到快樂,心中快樂身體就會安寧,安寧則樂壽,長壽就會使人像對天一樣的信從,信極生畏,就會如奉神靈。以樂治心,就能如天一樣不言不語,民自信從;如神一樣從不發怒,民自敬畏,制樂是用來治理人心的;治禮,則是用來治身的。治身則容貌莊重恭敬,莊重恭敬則生威嚴。心中片刻不和不樂,卑鄙欺詐之心就會乘虛而入;外貌片刻不莊不敬,輕慢簡易之心就會乘虛而入。所以樂是對內心起作用的;禮是對外貌起作用的。樂極平和,禮極恭順。心中平和而又外貌恭順,百姓瞻見其容顏面色就不會與他爭競,望見他的容貌就不會生簡易怠慢之心。樂產生的道德的光耀在心中起作用,百姓無不承奉聽從;禮產生的容貌舉止的從容入理在外表起作用,百姓無不承奉順從,所以說“懂得禮樂的道理,把它舉而用之於天下,不會遇到難事”。

樂也者,動於內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故禮主其謙,樂主其盈。禮謙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禮謙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禮得其報則樂,樂得其反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

譯:

樂是在心中起作用的,禮則是對人的容貌舉止起作用。所以說禮主謙抑,樂主盈滿。禮主謙抑而須自勉力進取,以進取為美德;樂主盈滿須自加抑制,以抑制為美德。禮若一昧謙抑,不自勉力進取,禮就會消亡,難以實行下去;樂只一昧盈滿,不知自加抑制,就會流於放縱。所以禮尚往來,講究報答;樂有反覆,曲終而復奏。行禮得到報答心裡才有快樂,奏樂有反覆,心中才得安寧。禮的報答,樂的反覆,意義是相同的。

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必發諸聲音,形於動靜,人道也。聲音動靜,性術之變,盡於此矣。故人不能無樂,樂不能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能無亂。先王惡其亂,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以樂而不流,使其文足以綸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省廉肉節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是故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在族長鄉里之中,長幼同聽之,則莫不和順;在閨門之內,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故樂者,審一以定和,比物以飾節,節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也,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故聽其雅頌之聲,志意得廣焉;執其干鏚,習其俯仰詘信,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故樂者天地之齊,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

譯:

樂(yuè)就是快樂(lè)的意思,是人情不可缺少的。心中快樂就會發出聲音,在行動中表現出來,這是人之必然。人性情心術的變化全都表現在聲音與行動之中。所以,人不能沒有快樂,快樂不能沒有形跡,有形跡而不為它確定某種規範,不能不出亂子。先王討厭出亂子,才制定了雅正、頌揚之類的音聲作為誘導,使一般人的音聲足以做到歡樂而不流漫放縱,使樂的美善足以維繫不絕,使它的曲直繁簡、表裡節奏,足以感發人的善心而已。不使人的放縱之心,淫邪之氣與音聲接觸,是先王立樂的基本方法。所以樂在宗廟中施行,君臣上下一同聽了,則無不和順恭敬;在族長鄉里之中施行,長幼一起聽了,無不和睦順從;在家中演奏,父子兄弟聽了,無不和睦親愛。所以樂就是詳審人聲,以確定調和之音,並與金石匏木等樂器相比類,以裝飾音聲的節奏,使節奏調合,成為優美的樂章,以此和合父子君臣,使萬民親附,這是先王制樂的基本道理和手法。所以聽了雅正、頌揚之類的音聲,志向、意氣變得寬廣了;手持干鏚,演習俯仰屈伸等舞姿,容貌變得莊嚴了;若標明行列位置,求得舞步與音聲的節奏相合,則舞者行列方正,進退整齊。因此說樂就是天地的齊同,是求得心中和美的紀綱,是人情斷不可缺少的。

夫樂者,先王之所以飾喜也;軍旅鈇鉞者,先王之所以飾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齊矣。喜則天下和之,怒則暴亂者畏之。先王之道禮樂可謂盛矣。

譯:

樂是先王用來文飾喜樂的,軍隊武器則是先王用來文飾憤怒的。所以先王喜怒不妄發,整齊有規。喜則天下和樂,怒則暴亂者生畏,先王可說是把禮樂發展到了極盛的地步。

魏文侯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唯恐臥,聽鄭衛之音則不知倦。敢問古樂之如彼,何也?新樂之如此,何也?”

譯:

魏文侯問子夏說:“我身服兗冕,恭恭敬敬地聽古樂,卻唯恐睡著了覺,聽鄭衛之音就不知道疲倦。請問古樂那樣令人昏昏欲睡,原因何在?新樂這樣令人樂不知疲,又是為何?”

子夏答曰:“今夫古樂,進旅而退旅,和正以廣,弦匏笙簧合守拊鼓,始奏以文,止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樂之發也。今夫新樂,進俯退俯,奸聲以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此新樂之發也。今君之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夫樂之與音,相近而不同。”

譯:

子夏回答說:“如今的古樂,齊進齊退,整齊劃一,樂聲諧和、雅正,而且氣勢寬廣,弦匏笙簧一應管絃樂器都聽拊鼓節制,以擂鼓開始,以鳴金鐃結束,將終以相理其節奏,舞姿迅捷且又雅而不俗。君子由這些特徵稱說古樂,談論制樂時所含深意,近與自己修身、理家、平治天下的事相聯絡。這是古樂所起作用。如今的新樂,進退曲折,或俯或僂,但求變幻,不求整齊,樂聲淫邪,沉溺不反,並有俳優侏儒,側身其間,男女無別,不知有父子尊卑,如彌猴麕(qún)聚。樂終之後無餘味可尋,又不與古事相連,這是新樂的作用。現在您所問的是樂,所喜好的卻是音。樂與音雖然相近,其實不同”。

文侯曰:“敢問如何?”

譯:

文侯說道:“請問音與樂有何不同?”

子夏答曰:“夫古者天地順而四時當,民有德而五穀昌,疾疢不作而無祅祥,此之謂大當。然後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之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後正六律,和五聲,絃歌詩頌,此之謂德音,德音之謂樂。詩曰:‘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俾。俾於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於孫子。’此之謂也。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與?”

譯:

子夏答道:“古時候天地順行,四時有序,民有道德,五穀豐盛,疾病不生,又無凶兆,一切都適當其時,恰到好處,這就稱為大當。然後聖人制作了父子君臣之類的禮儀作為紀綱法度,紀綱既立,天下真正安定了,天下安定,然後端正六律,調和五聲,將雅正的詩篇和頌揚之聲譜入管絃,這就是德音,德音才叫做樂。《詩經·大雅·皇矣》說:‘肅靜寧定的德音啊,其德行能光照四方,既能光照四方又能施惠同類,能為人之長又能為人之君。如今做了大邦之王,能慈和服眾能擇善而從,與文王相比,德行毫不遜色。既受了上帝的賜福,又施於其子子孫孫’。就是這個意思。如今您所喜好的不是這種屬於德音的樂,豈不是那種沉溺難反的溺音嗎?”

文侯曰:“敢問溺音者何從出也?”

譯:

文侯說:“請問溺音是怎樣產生的?”

子夏答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衛音趣數煩志,齊音驁闢驕志,四者皆淫於色而害於德,是以祭祀不用也。詩曰:‘肅雍和鳴,先祖是聽。’夫肅肅,敬也;雍雍,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為人君者,謹其所好惡而已矣。君好之則臣為之,上行之則民從之。詩曰:‘誘民孔易’,此之謂也。然後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壎篪,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干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宜也,此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幼序也。鐘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橫,橫以立武。君子聽鐘聲則思武臣。石聲硜,硜以立別,別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絲聲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竹聲濫,濫以立會,會以聚眾。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眾。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鎗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

譯:

子夏說:“溺音有幾種:鄭音是由於好違禮法而浸淫人志產生的,宋音是由於耽於女色而志氣喪失產生的,衛音是由於促速勞頓而使人心志煩勞產生的,齊音是由於傲慢邪僻使人心志驕縱產生的,這四者都沉溺於女色而損害德行,所以祭祀時不使用它們。《詩經·周頌·有瞽》說:‘肅雍相和而鳴的聲音,才是先祖之所聽’。肅肅,是尊敬的意思;雍雍,是和諧的意思。尊敬而又和諧,何事不能成功?作為百姓的君主,不過是要對自己好惡之心的流露謹慎一些罷了。君主喜好,臣子就會去實行,上行則下效。古《詩》說:‘誘導百姓,十人容易’,就是這個意思。既能謹其好惡,然後聖人又製作了鞉鼓柷敔壎箎,這六種樂器音色質素無華,是屬於德音一類的音聲。然後又製成鐘磬竽瑟等華美的音聲與它們相贊和就文質兼備了,再以干鏚旄羽等舞動之。這種樂被用來祭祀先王宗廟,用於主客之間的獻酳酬酢,用於序明官職大小、身份貴賤,使各得其宜,不相孛亂,用來向後世表示有尊卑長幼的次序。鐘聲鏗然,以此立為號令以警眾,以號令的威嚴樹立軍士勇敢橫充的氣慨,有此橫充的氣慨則武事可立了。所以君子聽鐘聲就會思念武臣。石類樂器聲音硜直有力,硜直的音聲用來辨別萬物,萬物有別,心懷節義者就會效死不顧了。所以君子聽磬聲就會思念死守封疆的大臣。絲絃樂的聲音悲哀,悲哀可以樹立廉直的作風,廉直可以使人樹立志向。所以聽琴瑟的聲音就會思念有志重義的大臣。竹類樂器聲音濫雜,濫雜使人產生會聚的意向,有會聚之心就能把眾多的事物聚集起來。所以君子聽竽笙簫管的聲音就會思念善於畜聚的大臣。鼓鼙聲音喧囂,聽了就會意氣感動,感動則使眾人奮進。所以君子聽了鼓鼙的聲音就會思念將帥之臣。君子聽音聲,並不是徒然聽它的鏗鏗鏘鏘而已,必與自己心志有所合,並促成相應心志的產生”。

賓牟賈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何也?”

譯:

賓牟賈陪孔子坐,孔子與他閒聊,說到樂,孔子問道:“《武》樂開始時擊鼓警眾,與別的樂相比,持續時間忒長,這有什麼含意?”

答曰:“病不得其眾也。”

譯:

賓牟賈答道:“表示武王伐紂之初,耽心得不到眾諸侯的擁護,遲遲不肯發動。”

“永嘆之,淫液之,何也?”

譯:

“其歌聲反覆詠歎,漫聲長吟,是什麼意思?”

答曰:“恐不逮事也。”

譯:

答道:“那是心有疑慮,生恐事不成功的緣故。”

“發揚蹈厲之已蚤,何也?”

譯:

“《武》舞一開始便發揚蹈厲,氣勢威猛,是什麼意思?”

答曰:“及時事也。”

譯:

答說:“表示時至則動,當機立斷,不要錯過了事機。”

“武坐致右憲左,何也?”

譯:

“《武》舞坐的動作與他舞不同,是右腿單膝著地,那是什麼意思?”

答曰:“非武坐也。”

譯:

答道:“這不是《武》舞原有的動作。”

“聲淫及商,何也?”

譯:

“歌聲淫靡,表現出有貪圖商王政權的不正當目的,這是什麼原因?”

答曰:“非武音也。”

譯:

答道:“這不是《武》舞原有的曲調。”

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

譯:

孔子說:“不是《武》舞原有的曲調,那是什麼曲調?”

答曰:“有司失其傳也。如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

譯:

答道:“掌管《武》樂的機構已失其傳說了。若非如此,就表示武王作樂時,心志已經荒耄昏憒了。”

子曰:“唯丘之聞諸萇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

譯:

孔子道:“對,對。我曾聽萇弘說過,他的話與您所說一般無二。”

賓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則既聞命矣。敢問遲之遲而又久,何也?”

譯:

賓牟賈起身,立於坐席之下,請問道:“《武》樂擊鼓警眾,遲遲不肯開始,我所知僅限於此,承蒙您所說,萇弘也這樣解釋,知道的確是那樣了。但我不明白的是,稍遲些就是了,為何竟拖得那樣久?”

子曰:“居,吾語汝。夫樂者,象成者也。總幹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陝,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夾振之而四伐,盛威於中國也。分夾而進,事蚤濟也。久立於綴,以待諸侯之至也。且夫女獨未聞牧野之語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車,而封黃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封殷之後於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釋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復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祿。濟河而西,馬散華山之陽而弗復乘;牛散桃林之野而不復服;車甲弢而藏之府庫而弗複用;倒載干戈,苞之以虎皮;將率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櫜’: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散軍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裨冕搢笏,而虎賁之士稅劍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藉,然後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於太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幹,所以教諸侯之悌也。若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久,不亦宜乎?”

譯:

孔子道:“您先請坐,我慢慢告訴你。樂是對已發生過的事的形象化再現,如《武》樂開始時,舞者手持盾牌,山立不動,象徵當時武王的行事:命部下全副武裝,只待諸侯響應,就要出擊了;《武》舞一開始就發揚蹈厲,威猛異常,象徵太公呂望指揮戰鬥,欲一舉而滅商的決心;結束時,武事已畢,舞者單膝跪地,象徵周公、召公戰後治理國家歸於安定。再者,《武》樂開始時,舞者自南而北,象徵北出朝歌,曲奏第二遍,舞者的動作象徵滅商時的殊死決鬥,第三遍象徵凱旋南歸,第四遍象徵南方諸國歸入版圖,第五遍象徵分陝而治,周、召二公為左右二伯,周公居左,治陝以東,召公居右,治陝以西,第六遍舞者重又相綴成行(háng,航),表示對天子的崇敬,天子與大將夾舞者而立,振動鐸鈴,以增士氣,出兵四面討伐,威勢盛於中國。夾舞者分進出擊,是為了戰事早些成功。成行(háng)以後久立不動,是為了等待諸侯兵的到來。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武王在牧野誓師時說過的話嗎?武王克殷以後,恢復商初的政治,不及下車,就封黃帝的後人於薊,封帝堯的後人於祝,封帝舜的後人於陳;下車後封夏禹的後人於杞,封殷湯的後人於宋,給殷代賢臣比干的墳墓添土,釋放被紂王囚禁的賢臣箕子,使他檢視商朝掌管禮樂的官員,有賢者就恢復原來的官位。廢除殷紂王的苛政,增加士人俸祿。渡過黃河,西行入陝,把戰馬散於華山南坡,不再乘騎;把役牛分散於華山以東桃林地區的荒野之中,不再用以駝載戰具軍須;戰車、衣甲收藏於府庫,不再使用;倒載干戈等兵器,使刃向裡,外面裹上虎皮,表示定能以武力止息兵事;有功將帥,建立為諸侯,使他們象櫜弓一樣,把天下的戰亂也從此櫜藏起來,不再發生,因稱建立諸侯為‘建櫜’(gāo)。然後,天下知武王不再用兵了。遣散軍隊而行郊射求賢之禮,東郊射禮歌唱《狸首》的曲子,西郊射禮唱《騶虞》的曲子,軍中那種旨在角力比武的貫穿革甲的射擊停止了;使天下賢者人人穿著裨衣冕冠等禮服,衣帶上插著笏板,勇武計程車人就會解下長劍,棄武從文;天子於明堂中祭祀先祖,百姓就由此懂得了為人子者應該行孝;朝廷行朝覲之禮,使諸侯知道怎樣做個賢臣;天子親耕藉田,然後諸侯知道怎樣敬奉先祖。以上五項(郊射、裨冕、祀明堂、朝覲、耕藉田)是教化天下最重要的方法。此外在太學奉養三老五更,天子親自袒衣,切割牲肉,執醬請三老五更食肉,執爵請三老五更飲酒洗嗽,頭戴冠冕、手執幹盾,親自舞蹈,使他們能歡樂快活,以此教化諸侯,尊長敬老,懂得悌道。這樣,周朝的教化達於四方,禮樂相補相成,為了這些,《武》舞初的遲久,不是應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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