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詩魔”白居易對江南春色的無限讚歎與懷念，韻味悠遠深長

《宋詞三百首》卷一·唐五代詞

詩魔白居易對江南春色的讚歎與懷念

韻味悠遠深長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

人人都說江南好，來到這的遊人只應該住在江南直到老去。春天的江水清澈碧綠更勝天空的碧藍，還可以在有彩繪的船上聽著雨聲入眠。江南的春景令人心生嚮往，在那裡你可以體會到江南的韻味和美麗，也讓我們感受到江南的魅力。

白居易字樂天，號香山居士，又號醉吟先生，是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唐代三大詩人之一。白居易與元稹共同倡導新樂府運動，世稱“元白”，與劉禹錫並稱“劉白”。白居易的詩歌題材廣泛，形式多樣，語言平易通俗，有“詩魔”和“詩王”之稱。

白居易與與劉禹錫多次同遊江南，吟詩唱和數首《憶江南》的絕美詞作，其中一首是在洛陽的初夏時節所作的，此中有小序：“和樂天春詞，依《憶江南》曲拍為句。”由此可推白居易所作的三首詞也應在開成二年初夏。其中一首如下：

《憶江南》

唐代·白居易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江南好，我對江南的美麗風景曾經是多麼的熟悉。春天的時候，晨光映照的岸邊紅花，比熊熊的火焰還要紅，碧綠的江水綠得勝過藍草。怎能叫人不懷念江南？

憶江南的這個詞牌名源自唐教坊曲名。白居易曾說：“此曲亦名‘謝秋娘’，每首五句。”按《樂府詩集》：“‘憶江南’一名‘望江南’，因白氏詞，後遂改名‘江南好’。”一直到晚唐、五代時期正式成為詞牌名。這裡所指的江南其實是指長江下游的江浙一帶。

白居易曾經在三年的時間裡先後大人擔任杭州刺史和蘇州刺史。而在他的青年時期，曾漫遊江南，旅居蘇杭，因而他對江南相當的瞭解，故此江南在他的心目中留有深刻印象。後來白居易因病卸任蘇州刺史，67歲時已經是回到洛陽後的第十二年，這一年他寫下了三首憶江南，可見江南勝景仍然在他心中栩栩如生。

作者根據自己記憶中的江南春天時候的盛景寫下了《憶江南》的詞作。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作者一開口便是對江南的稱頌與讚美，沒有華麗的語言和修飾，而是用最直接的一個“好”字，來表達作者作者對江南的深刻記憶，因為江南好，所以才不能不“憶”。

白居易寫江南風景的“好”不是因為聽別說好才好，而是他當年在江南親身感受到的、體驗過的，這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難忘的記憶，即使已經很多年過去，仍然難以忘懷。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日出、江水、繁花、春來寫出了作者記憶中的江南的景色。春來百花盛開，已極紅豔；紅日普照，更紅得耀眼。在這裡，因同色相烘染而提高了色彩的明亮度。春江水綠，紅豔豔的陽光灑滿了江岸，更顯得綠波粼粼。在這裡，因異色相映襯而加強了色彩的鮮明性。

能不憶江南？

洛陽有洛水、伊水，離黃河也不遠。但即使春天已經來臨，這些水也不可能像江南春水那樣碧綠。因此作者竭力追憶江南春景，從內心深處讚歎江南好，“憶江南”除了回憶之外也是對江南之地的眷戀，以及出身在洛陽的作者對江南春色的無限讚歎與懷念，讀來給人一種悠遠而又深長的韻味，餘情搖漾，凌空遠去，自然引出第二首和第三首：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

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

何日更重遊？

——《憶江南》

“最憶是杭州”

說明白居易最喜愛的一個城市就是江南。如果說第一首詞像畫家從鳥瞰的角度大筆揮灑而成的江南春意圖，那麼，第二首詞便像一幅杭州之秋的畫作了。

江南憶，其次憶吳宮。

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

早晚復相逢？

——《憶江南》

第三首詞在思想藝術上都不及前兩首，加上他又寫到歌舞生活，因而許多選本都會忽略掉這首詞。其實它在寫法上也並不是全無可取之處的，前兩首詞雖然也寫到人，但還是以寫景為主。第三首點到吳宮，但主要卻是寫人，寫蘇州的歌舞伎和詞人自己。從整體上看，意境的變化使連章體詞顯得變化多姿，豐富多彩。

白居易有一詩云：“甕頭竹葉經春熟”。吳酒一杯春竹葉一句，竹葉與芙蓉對偶，而詞中所謂春竹葉不一定是竹葉青酒，而是指能帶來春意的酒。

唐代有不少名酒以春字命名，文人大多愛酒，白居易應該也不例外，喝著吳酒，觀“吳娃雙舞”猶如醉酒芙蓉的舞姿。

“娃”，即是美女，西施就被稱為“娃”，吳王夫差為她建的房子就叫“館娃宮”。

白居易這樣寫，就是出於對西施這位絕代佳人的聯想。作者並非縱情聲色之人，他欣賞的是吳娃的歌舞，希望能重睹演出，因而回到洛陽後說：“早晚復相逢。”

這三首詞，從今時憶往昔，從洛陽憶蘇杭，以無限的深情，追憶最難忘的江南往事，希冀那些美好的記憶有一天能夠變成活生生的現實。

這三首次，每一首不過寥寥數十字，自具首尾，有一定的獨立性之外又能互相照應，脈絡貫通，顯示出作者謀篇佈局的高超藝術技巧。讓人不禁聯想主人公今昔南北所經歷的各種情境，體驗主人公今昔南北所展現的各種精神活動，從而獲得尋味無窮的審美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