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往事丨二柱與杏子（305）

賈彩蘭氣呼呼地說道：“你現在不想成家？兩年前你就跟我說過你想媳婦了，現在又不想要了？你心裡到底害的啥病？”

二柱說道：“兩年前是兩年前的事，跟現在不一樣，我不想成家你們誰也別想強迫我。”

賈彩蘭一聽這話，傷心起來，說道：“二柱，你這是不想讓娘活了啊？你哥那陣就不要媳婦，把娘差點都要氣死了，到了你這你還是這個態度，你兩個到底都咋啦啊？”

睡在火炕上的李根這時候忍不住了，氣呼呼地罵道：“我就沒這個兒子，讓他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楊生過過來又勸著李根，最後對著二柱說道：“二柱，大爺都成這個樣子了，你就不能可憐一下他嗎？你給嫂子說句真心話，你啥時候肯答應成家？”

二柱看了看杏子，猶豫了一會，最後說道：“要我成家也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屋裡的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二柱，幾乎是同聲說道：“啥條件？”

二柱又看看杏子說道：“你們要讓我成家也行，不過要等杏子的能看到東西再說。”

賈彩蘭失望地說道：“這條件啊？你嫂子要是一輩子看不見，你還一輩子都不成家了？這我不能答應。”

杏子聽了二柱那句話，心裡挺感激他的，不過他這條件也太苛刻了一點，她的病不好，二柱就不成家，他結不成家為啥要扯上自己啊？難怪賈彩蘭不高興。

杏子說道：“二柱，咱娘說得對著呢，我是一輩子都好不了，那你還真的一輩子都不成家？我好不好，和你成家沒關係，你該成家就成家，千萬不能讓他咱爹孃再傷心了。”

二柱很不理解杏子說的這話，他心裡知道杏子不願意自己和棗花成家，不願意自己和棗花有事，可是現在咋能這麼說啊？那晚在軟索橋那，要不是她一聲嘆息，自己就和棗花有了事了，他真弄不明白杏子的心裡是咋想的。

二柱說道：“我不管，我就這條件，你們答應了也好，不答應也好，你們想讓我成家，除非嫂子的病好了。”

二柱把杏子的病好不好作為自己和棗花成家的賭注，他心裡盼著杏子快點好起來，看著她每天看不到東西受的這個罪心裡就著急，他也擔心杏子以後會看不好，就打定主意，如果杏子的病看不好了，他這一輩子就不成家，就這麼伺候她，照顧她。

賈彩蘭對著杏子說道：“杏子，二柱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你就勸勸他吧，咱們家現在這個樣子，沒個做飯洗衣的咋行啊？也虧棗花這娃好，要是換成別人，早鬧活著要退婚了，二柱今天不成家明天不成家的，還不傷了棗花的心啊？要是她退婚了，咱家在哪兒去給二柱找媳婦啊？”

杏子說道：“二柱，你聽見咱娘說的話了嗎？你趕快答應咱娘啊，你一天不成家，家裡人都跟著你受難暢。”

二柱說道：“我已經做出讓步了，你們要是不答應我這條件，以後就再也別提這件事了。”

二柱說完就出門去了，李根重重嘆息了一聲，賈彩蘭的淚也流了下來，楊生過在一旁安慰著賈彩蘭。

楊生過說道：“娘，別難過了，不管咋說，二柱已經答應了這件事，杏子又不是先天失明的，我們一定有辦法給杏子看好，到不了過年，杏子就會好起來的，到時棗花也就過門了，到那時你兩個媳婦伺候著你，好日子就來了。”

賈彩蘭看了杏子說道：“杏子，娘也盼著你早點好起來，可就是怕你萬一好不了，那以後的日子咋過啊？這二柱是個犟牛，只要是他不願意的事，誰也拿他沒辦法啊。”

杏子嘆口氣說道：“娘，嫂子，你們都別擔心了，我的眼睛病能好，二柱也會和棗花成家的，咱們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棗花一直等在楊生過家裡，等著她帶回來好訊息，但是她知道二柱的，要是答應了早都答應了，那還能等到現在啊？不由心裡忐忑不安起來。

楊生過回來了，棗花急忙迎上去急切地問道：“嫂子，情況咋樣？”

楊生過笑了笑，然後嘆口氣說道：“二柱是答應了，不過他提出了一個條件，你看這事弄得，本來好好的事，咋會這麼麻煩啊？”

棗花高興起來，只要二柱答應跟她成家，一個條件算啥啊？就是三個五個十個的條件她都會答應，拉著楊生過的手說道：“嫂子，太好了，謝謝你啊。 ”

楊生過看著棗花說道：“你還沒聽我把話說完，二柱提的那個條件，他說只有等到杏子能看到東西了，才肯和你成家，嫂子本來不想說這事的，但又不能瞞著你，你看？”

棗花楞了一下，臉色變了，不高興地說道：“二柱真是，他明白嫂子好不了了，就故意拿這當條件，他心裡還是不願意和我成家啊？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他心裡從來都沒有過我。”

楊生過笑笑說道：“棗花，說他心裡沒有你，這話說的不對，二柱是擔心杏子得病看不好，著急了才這麼說的，你想想，杏子現在是他的嫂子，有大柱管著呢，等一段時間，大柱要是把杏子接走了，接到城裡看病去了，現在的醫術這麼發達的，大柱又不缺錢，還能看不好杏子？”

棗花讓楊生過這一席話說道：“對對，我給我哥寫封信，讓他給大柱哥說說，讓大柱哥趕快接杏子嫂子去城裡看病，等杏子嫂子的病看好了，我也就能成家了。”

棗花說完就轉身想走，她要急著回去給張虎寫信。

楊生過叫住她笑著說道：“棗花，你不是說晚沒地方住嗎？正好給嫂子做伴咋樣？”

棗花不好意思地說道：“嫂子，謝謝你了，我回去了。”

到了下午，二柱沒去杏園裡劈柴，又找了一下午的蠍子和蛇蛛蛛，結果可想而知，還是沒有找到，這兩種東西都特別怕冷，只有在夏天天氣悶熱的時候才會出來，要想現在找到這兩種東西太難了。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二柱才無精打采回到了家裡，揭開鍋蓋看到鍋裡給他留有吃的，也不管熱涼就吃了一大碗，等杏子從她房間裡出來準備給二柱熱飯的時候，二柱已經吃下去了一大碗。

賈彩蘭坐在炕頭上，說道：“二柱，杏園裡的柴劈好了嗎？”

二柱說道：“我沒去杏園。”

賈彩蘭不高興地說道：“沒去杏園？這麼一大晌的時間你去哪兒野逛去了？你咋一點都不聽話？”

二柱說道：“你們不是讓我和棗花成家嗎？我去找蠍子蛇蛛蛛了，嫂子能看見東西了，你們的心願也就能達到了。”

賈彩蘭讓二柱這麼頂了一句，她沒話可說了，頓了頓說道：“那找到了嗎？”

二柱說道：“哪兒能這麼容易的？我幾乎把旮旯拐角都刨邊了，都沒找到，看來只好等到明年夏天了。”

杏子說道：“我的事不打緊，到了明年夏天也行。”

二柱看了一眼杏子說道：“嗯，那我去睡了。”

二柱回到了自己房間，先在炕上躺了一下，聽到杏子進了她房間，關上了門，他就躺不住了，好多天他沒啟用木板牆的那偷看杏子了，不過他知道，現在天冷了，杏子一般都會穿著衣服睡覺，也不會洗澡，就是偷看也看不到啥好東西，但還是忍不住到了木板牆那兒，取下了小木塞向杏子那邊打量著。

杏子半晌都不動一下，看樣子想著啥心事，她現在會想啥呢？是想大柱還是想他啊？二柱抬起手想敲敲木板牆，看看杏子的反應。

二柱輕輕在木板牆上敲了兩下，然後看著杏子那邊。他看到杏子聽到這兩聲時有點緊張，面朝著木板牆這邊，雖然看不到，但還是對著這邊。

杏子本來心裡平靜的就像一面沒有波紋的湖水，這兩聲就像投進了湖水裡的兩枚石子，一下子蕩起了陣陣漣漪一樣，昨晚二柱敲木板牆，是為了問自己要紫藥水，今晚上敲木板牆是為了啥啊？

杏子腦海裡瞬間閃過好幾種念頭，是下去自己也敲敲木板牆，還是別理他？他覺得沒趣了就不敲了？要是不理二柱，她心裡不忍心，要是理他又怕他會錯了意，真為難啊。

杏子最後決定不理二柱了，儘管心裡已經起了波瀾，但是表面上裝出很平靜的樣子。

二柱看到杏子睡在那兒一動不動的，他就失望了，他原來還想著自己每晚上沒事了和杏子做做敲木板牆的遊戲，兩人互相敲敲，感受一下那種心跳的感覺，看來這已經沒有可能了。

二柱無奈只好把那個小木塞放好，站起了身子重新回到了炕上躺了下來，他不知道杏子現在想的是誰，可他想著的卻是杏子，只要他一想起女人來，杏子就第一個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了。

杏子房間那邊響起了流水聲，二柱爬了起來，由於起的很急，牽動了他身上多處傷口，不過他還是很快到了木板牆那兒，取下小木塞看著杏子那邊，他還想看看杏子，再加深一下他的記憶。

不過等二柱看過之後，不由啞然失笑了，杏子口渴了，摸索著給自己從熱水壺裡倒了一杯水。

杏子倒完了水，半躺在炕上，想著心事，最後嘆息了一聲，二柱在猜測著杏子現在在想啥，心裡央求著她千萬別再去想那些傷心事啊，多想想美好的順心的事，那就不會傷心了。

杏子輕輕喝了一口水，大概水燙著了，她皺起了眉，這時二柱就想著，要是他在杏子身邊，就不會讓開水燙著她了，他會把水倒涼了再讓她喝，他想好好關心她照顧她，可連這機會都不給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