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有心栽花花不開

搬家有四、五年了，卻發現了一個怪現象，就是養過的所有花都活不長。

初來乍到，總得買些花花草草裝點下門面，增添些情趣。於是滿心歡喜地去花市買了一盆又一盆，先是有梔子花、海棠、蟹爪蘭、文竹，還有幾盆我叫不上名字的。倒也不是什麼名貴的花，只是買的時候花兒開得正豔，光顧著好看，就捧了回來，尋思著也得讓咱家的陽臺上花兒朵朵。況且，我家還有個挺大的陽臺呢，雖然不是方方正正，呈了弧形，面積倒不算小，有七、八個平方吧。看到別人家的陽臺整飭得像個小花園，春天一來，便花團錦簇、五彩斑斕，實在是有些眼饞，便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著在陽臺邊看書、賞風景的時候，有輕風拂面、有花香怡人，那是怎樣的一種愜意。為了搭配好，我也買了吊蘭、綠蘿之類的草本植物，可以除除甲醛，更因為好養。買了回來，便開開心心地打理，像對孩子，一日三餐精心伺候著，並未有半點怠慢。可一段時間下來，原本還開得挺旺的花兒卻蔫了，我還日日勤快，早上天氣好的時候就搬出去曬太陽，晚上怕凍著再搬回屋。花兒卻一點兒也不領我的情，慢慢地枯萎著，忙活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最後連那原本很壯實的文竹也變成了死竹一棵。反倒是那幾盆平時不太管的吊蘭、綠蘿們，長得還差強人意。試了好幾次，沒啥成效，便洩了氣。如是幾番，花兒都沒成活，反倒浪費了銀子、糟蹋了花，無奈地讓人嘆息了幾回。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我又打起了種菜的主意，網上不是經常有陽臺種菜的影片嗎，各種小菜，不施農藥不施化肥，全天然有機蔬菜。看到別人家小陽臺有種菜的，給了我些許啟示和靈感，想著種花不行，難道我種菜還不行嗎？於是有一年的春天，我撥掉了花盆裡枯掉的花，翻了土，把花盆拾掇成菜盆，啟動了我的陽臺試驗田計劃。從菜市場邊的小攤上買來各式菜秧，有西紅柿、絲瓜，青椒，都是家常菜品，讓自己重新燃起了希望。每天都要看著，是否長高了，看著小菜一天一個樣，自是滿心的歡喜。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西紅柿苗還沒長多高，就再生禍端，突然生病夭折，被早早淘汰出列，未計入成熟範疇；絲瓜牽牽繞繞的扯了很長的藤，開了許多的花，卻就是難掛果，秋後卻只掛了一個瓜，還算不小，讓我頗有些秋後結大瓜的感慨，唯有青椒結了若干，吃上了好幾頓，聊以彌補了我收穫欠豐的遺憾。

第二年仍心有不甘，於是抱著屢夭屢種的決心，捲土重來，早早地又種上了菜，有秋葵、西紅柿、青椒和苦菊，每類棵數不多，種類卻頗繁多，心想著東方不亮西方亮，總會有點收穫的吧。數月之內，勤勤澆水，時時檢視，也養成了一種習慣，盼著這些小菜們可以不負我心。然而一段時日下來，卻見秋葵整日耷拉著腦袋，再一看，葉子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蟲卵，難怪。為了保持蔬菜的有機性，我只能殘忍地用手一個一個地把葉子上的蟲卵掐死，可誰知這些蟲子生命力何其頑強，滅之又生，滅之再生，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只能持藥斃之。但著實有些遲了，許多剛長出的秋葵已沒法掛果，葉子也只剩了幾片，可憐兮兮地掛著。彼時，尚有一棵大些的西紅柿已經開出三四朵黃色的小花，怎麼也得結上一兩個，才對得起我這日日辛勞。另有兩三棵也是蔫頭蔫腦，沒個精氣神，問了朋友，說是曬的，可沒太陽的日子，它也還是如此，讓我著實有些想不通了，如果用俗話說的是興菜要有露水，可別人家的陽臺上，那小菜不是也種得好好的嗎？網上百度，也沒個結果。而最不解的是我明明種下了幾粒南瓜的種子，卻長出了馬鈴薯的秧子，難道種子也會穿越？也算是成為一謎了。只有幾株青椒長得倒是可愛，雖離掛果尚早，卻是枝葉招展，元氣滿滿，讓我多了幾分欣喜。還有苦菊幾棵，長得也還算茁壯，亦可期待，只是看看份量，怕是一餐尚且不足，只能當做看果或看菜了，朋友都笑我把菜養成了花。

時間久了，便沒了興致，積下的各式花盆比存活的花草還多，剩下的幾盆花也是苟延殘喘，被我不待見地塞到了陽臺角落裡。春節前，打掃衛生，照例要收拾一下陽臺，當我準備向那一堆了無生氣的花草動手時，卻忽然發現，在那一堆枯枝敗葉中，居然暗藏著幾朵紫紅色的蓓蕾，即將綻放。這是一盆只剩了兩條莖的蟹爪蘭。買來時十分茂盛，後來花莖一枝枝死去，便被我揪得只剩下了兩枝，沒精打彩地垂在花盆邊，卻不知什麼時候，又萌發了新芽，還打了花骨朵。這讓我，有了一種見證奇蹟誕生的詫異與驚喜。

我的花，居然開了，真是應了那句話：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於是，在感嘆著生命力的頑強時，也讓我感悟著，世間萬事萬物皆自有其內在的規律與法則，不必強求、順其自然，或許就會得到另外的一份收穫。

編輯：張鳳蘭

稽核：李珊珊 吳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