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虹吸華東、杭州截留省內人口！溫州有什麼大招？

日前，國家統計局在國新辦釋出會上釋出了第七次人口普查關鍵資料，在人口總量方面，全國人口共141178萬人，較10年前的133972萬人，增加7206萬人，增長5。38%。資料表明我國人口十年來繼續保持低速增長態勢。

其中，人口向經濟發達區域、城市群進一步集聚的特徵，日趨明顯，長三角、珠三角成為最大受益者。

溫州人口為957。2903萬人，比起去年公佈的2019年全市5‰人口變動抽樣調查顯示的930萬人，多了27萬多人。不過，溫州人口數量已遠遠落後於杭州。

同時，溫州人口在省內比重，從十年前的16.76%，下降至14.83%。

當然，這有溫州2011年“老高事件”、2014年的“減員增效”政策的原因。那幾年，溫州人口大跌，直到近幾年才穩步復甦，但增長依舊不樂觀。在總體低速增長的背景下，除了少數一線、強二線城市，絕大多數城市的人口增量，都很難樂觀。

決定一座城市人口吸引力的因素很多，主要包括

產業發展水平、生活成本（房價、租金）、基礎設施

與配套設施

的建設水平、人口政策，等等。

上述方面，我們已經講了很多了。那麼今天，我們暫且撇開上述因素，

僅僅從地理層面的城市化規律角度

，來談談人口流動問題，它對接下來溫州的城市結構、發展方向，都有著深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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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市溫州 LOUSHIWENZHOU

從全球範圍來講，人口主要從發展中國家流向發達國家。

一方面，西歐、北美、東北亞、澳洲，分別吸引東歐、中南美、東南亞、大洋洲島國人口。另一方面，前殖民地人口流向前宗主國。如今，幾乎所有國家，都有人口流向美國。

全球人口流向示意圖

改革開放後，早期出國的人，除了東南沿海的溫州、福建、廣東、海南人外，以上海、北京為主。其中，上海人是日本華人中三大主力群體之一，《北京人在紐約》曾是風靡全國的經典電視劇。

地處長江入海口的上海，是華東唯一公認的國際大都市，它代表著華東的最高發展水平，還承載著華東的國際交流。溫州人出國，需前往上海的各國領事館辦理簽證，並從上海出境飛往全球。

如今，當不少華僑、留學生歸國，上海憑藉其國際大都市地位，在其相對開放、西化的文化之下，截留了不少從國外回來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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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華東地區，上海是中心城市，這裡的人打心底裡都有一個“上海夢”。

上世紀，溫州人的大宗、高階商品消費，一般都乘坐“民主輪船”前往上海。

“民主輪船”舊照。來源：溫州新聞客戶

比溫州人更愛去上海的是寧波人

（含舟山人）

。從清末到民國，寧波人就大量前往上海，形成遠近聞名的“寧波幫”。

後來，不少“寧波幫”從上海前往香港，成就了包玉剛、邵逸夫、李惠利等知名人士。香港首任特首董建華、現任特首林鄭月娥，以及周星馳、沈殿霞、洪金寶、柯受良、林憶蓮等港星，都是“寧波幫”後代。

當年從上海到香港的“寧波幫”，在香港迴歸前夕利用一些契機，為寧波爭取到不少發展權益。

如今，不少上海人的祖籍，都可追朔至寧波（唐嫣、陸毅、王志文、周立波等），兩地還有著相通的方言，不少上海人清明去寧波掃墓。

“溫州幫”成就於改革開放之後，不過在那個年代，同樣有發跡上海、落腳香港的溫州商人，

比如王廷歆

。

更為眾人熟知的，是其子王德輝、其媳龔如心（上海人）創辦的華懋集團，以及後續發生的一系列事故。

改革開放後，上海的復興為華東提供了一個巨大的舞臺，前往上海的溫州人同樣取得巨大成就，

比如王均瑤家族、林奇、楊劍、李丐騰、周成建（青田出生）

。

均瑤國際大廈，成為在滬溫商的代表建築

可見，因上海的存在，

浙江的人口，總體是北上的。從溫州人的公路、鐵路出行來看，北上的頻率遠遠高於南下。

同樣地，也因上海的存在，江蘇人口總體南下、安徽人口總體東進。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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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對華東城市有著深遠的影響。在無限擴張的城市、高昂的生活成本之下，上海開始接近飽和、產生外溢，帶動長三角城市群發展。即便如此，上海依舊是華東人的白月光，只不過門檻更高了。

面對大量人口流向上海的江浙皖三省，此時坐不住了，開始

強調

省會城市首位度

，

憑藉其政治中心及其強勢的科教文衛資源，

截留省內人口

。

當全省的優質資源集中佈局省會城市，省內的地級市與省會城市的差距，開始拉大。

華東人口流向示意圖

江浙皖三省各自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在浙江、安徽，杭州、合肥強勢崛起，拉開了與其他城市的差距，成為國內的明星城市。

南京也有了明星的復興跡象，經濟超越無錫，僅次於蘇州。

在華東，上海與杭州、南京、合肥、寧波、蘇州等城市，形成了“一超多強”之勢。

三座省會城市，對省內人口的截留，確實起到了一定作用。最典型的是浙江。

當高鐵暫未跨過杭州灣，扼守杭州灣“喇叭口”的杭州，全省成了高鐵樞紐，成功截留大量北上人流。

近年，溫州人外出的首選地，也逐漸從上海轉向杭州。

省會偏西的南京，則難以抵擋南下的江蘇人口，他們普遍繞過南京，直接跨過長江、奔向上海。

當南京在江蘇省內首位度、影響力有限，江蘇也被稱之為“散裝省”。

不過，與安徽接壤的

南京

，卻

截留了不少安徽東進人口

，是不少安徽人心目中真正的“省會”，從而被稱之為“徽京”。

合肥與南京是國內距離最近的兩座省會城市，其中合肥吃了不少虧。因此，哪怕這些年合肥飛速發展，依舊無法與南京、杭州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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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杭州在截留浙江北上人口起到了巨大作用，但在上海的絕對強勢之下，依舊難以抵擋。

浙江人口流向示意圖

處在杭州以北的

湖州、嘉興

，公路北上更快的

寧波、舟山

，

依舊更青睞上海

，而不是杭州。

相比較之下，杭金衢一線的城市，以及與杭州接近融合的紹興，被杭州截留不少人口。別看溫州人是杭州外來購房者主力軍，

曾有資料顯示，在杭州市區人口最多的三地，來自杭州郊縣、金華、紹興。

在此背景下，浙江全力推動

環杭州灣大灣區一體化

，以形成合力。正如剛剛釋出的《浙江省國土空間總體規劃（2021-2035年）》（徵求意見稿）顯示，

浙江將打造“一灣雙核、四極多群”的城鎮空間格局，其中“一灣”為環杭州灣現代化都市連綿區，在這“一灣”中的杭州、寧波-舟山作為“雙核”。

浙江省城鎮空間格局圖 請點選輸入圖片

江蘇、安徽兩省，也繼續提升南京、合肥也在全省的首位度，以防止人口被上海虹吸。至於實力相對最弱的安徽，正全力建設合肥，以同時防止人口被上海、南京、杭州三地虹吸。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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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溫州。

當浙江人口總體北上，偏居浙南一隅的

溫州，哪怕是省內第三大城市，也無法截留省內的北上人口，僅能截留少量福建北上的人口，對周邊台州、麗水以及西向的衢州、金華，產生些微輻射，

對浙北城市完全沒有輻射

。

溫州市區在市域內的首位度並不高，但也高於省內其他狹義地級市，因此溫州市區還是吸引了不少郊縣人口。

另外，一些在滬杭等一二線城市待了幾年的溫州郊縣人，礙於房價過高、獨生子女等原因留不下，又不想回郊縣，最終

選擇溫州市區作為折中選擇

。

溫州人口流向示意圖

據相關資料顯示，

在溫州市區人口最多的郊縣，前兩名是永嘉、瑞安，第三名是蒼南

（當時含龍港）

，最少的是樂清。同時，離開溫州人口最多的郊縣，是蒼南

（當時含龍港）

、樂清，

一南一北兩個人口大縣（市），溫州市區的影響力相對弱一些

。

為什麼會這樣？

同樣可以用浙江人口整體北上的邏輯分析。

溫州市區，截留了不少南部郊縣的北上人口，作為人口大縣的蒼南（當時含龍港），哪怕很多人離開溫州，也有不少人被溫州市區截留。

樂清人口北上無須經過溫州市區。不過，地形呈南北狹長的樂清，是一個“散裝”的縣級市，柳白地區仍會相鄰的溫州市區被吸引，卻被不便的跨江交通截斷了不少，直到近兩年才有所改善。

從楊府山看樂清柳白片，實際距離比想象中更近

至於同樣地處北部的永嘉，受地形影響，此前他們外出需順著楠溪江南下，溫州市區是必經之地，從而截留了不少人口。不過，一旦杭溫高鐵打通永嘉北上快速通道，這個局面或將發生改變。

同理，在封閉的地形、沒有高鐵的文成，他們外出必經瑞安，再加上懸殊的發展水平，瑞安也截留了不少文成人。

以此類推，縣城、強鎮吸引著縣域內的人口，城鎮吸引著周邊農村的人口。在龐大的人口基數之下，溫州市域內，依舊有著不小的人口流動。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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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中國的人口流動，總體上“孔雀東南飛”，此前是從西向東，如今逐漸轉變為從北向南。

地處東南沿海的溫州，在發展初期屬於受益者，流入了大量省外人口，以中南、西南、東北為主。

如今，各省都在全力打造省會城市、截留省內的外流人口。在此背景下，

溫州雖然依舊能吸引外省人口，但其影響力較此前有所減弱

。

那麼，溫州該怎麼做？

其實要做的領域很多，包括產業升級、穩定房價、完善配套，等等。

僅僅從地理層面的城市化規律的角度，溫州要做好兩件事：提升中心城區首位度、打造綜合交通樞紐。

提升中心城區首位度，即重點發展北部地區，包括溫州市區、永嘉、樂清、瑞安，加快撤縣（市）設區步伐，加速溫州北部地區一體化，形成一座規模大、密度高的硬核中心城區。

根據浙江人口總體北上的趨勢，溫州北部若能擁有一座強大的中心城區，就能有力

留住北部人口

，並

截留南部的北上人口

。

溫州市區、永嘉、樂清、瑞安之間，必須加速一體化，打破如今各自為政的現狀。只有這樣的中心城區，才能對周邊地區產生吸引力，若維持當前鬆散的城鎮群，只會共同被其他大城市虹吸。

當前溫州主城區及周邊城鎮分佈示意圖

溫州環大羅山三大城區示意圖

打造綜合交通樞紐，關鍵在於融合空港、高鐵於一體的溫州東部綜合交通樞紐。

作為“抽血機”的高鐵，一方面溫州仍需透過杭溫高鐵、甬臺溫高鐵北上，加強與長三角核心城市的聯絡。

另一方面，

溫州需加快推進溫福高鐵、溫武吉高鐵的建設進展，以吸引福建北上、江西東進人流，與福州、南昌爭奪腹地。

當前，

溫州已被列入全國性綜合交通樞紐

，交通建設力度明顯加強。根據溫州釋出的“十四五”規劃，溫州都市區構建了“一主一副兩極多節點”空間結構，其中

主城區包括涵蓋溫州市區、瑞安市區、樂清市區、永嘉縣城等在內的75個鎮街

，並提出

“加快中心城區擴容提質步伐，大力度推進撤縣（市）設區行政區劃調整”

。

可見，對抗長三角核心城市的虹吸，提出打造千萬人口城市目標的溫州，已經走在路上。

強大的主中心+綜合交通樞紐，將告別當前溫州散落城鎮的現狀，凝聚力量打造中心城區，將有利於增強對周邊弱小城鎮人口的吸附力。

產業升級、控制房價、完善配套、降低落戶門檻等領域，溫州也必須同步推進。不過，無論是上述哪一方面，只有集中打造一座更大、更強的中心城區，才會產生更多新的可能。

當城市化進入“產業跟人走，人跟環境與配套走”的新階段，溫州必須要有一座硬核的中心城市、擴散的高鐵網，才能在城市競爭中佔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