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怎樣評價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

文衡山先生是誰

在我印象裡，衡山派掌門人莫大先生是個有點矛盾的人。

01既隨意又在意

作為一派掌門，他在五嶽劍派各掌門中屬於最低調的，沒有什麼聲響，對名聲不是很講究。從形象上看，他出場時的樣子，基本是個很隨意的人：

只見一張板桌旁坐了一個身材瘦長的老者，臉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長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狀甚是落拓，顯是個唱戲討錢的

；

殺“大嵩陽手”費彬時，令狐沖看到的莫大先生是這個形象：

這時月光之下，只見他骨瘦如柴，雙肩拱起，真如一個時時刻刻便會倒斃的癆病鬼，沒想到大名滿江湖的衡山派掌門，竟是這樣一個形容猥瑣之人。

從劍術上看，也藏得很深，殺費彬之時，師弟劉正風也很詫異：

曲洋、劉正風、令狐沖三人眼見莫大先生劍招變幻，猶如鬼魅，無不心驚神眩。劉正風和他同門學藝，做了數十年師兄弟，卻也萬萬料不到師兄的劍術竟一精至斯。

但同時，莫大先生又不是飄然出世，對自己的名聲還是在意的。

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前夕，一幫人在茶館裡討論他為什麼要金盆洗手，有人胡謅是因為劉正風的劍術造詣已經超過掌門師兄莫大先生，說“莫大先生一劍能刺落三頭大雁，劉三爺一劍卻能刺落五頭”，為了減少衝突，劉三爺不得已金盆洗手。

如果是豁達之人，自然不會與這種江湖上不入流的專以販賣“內幕”混日子的人計較，但莫大先生就做不到一笑置之，而是一劍出手證明對方“胡說八道”：

只見那矮胖子桌上放著的七隻茶杯，每一隻都被削去了半寸來高的一圈。七個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卻一隻也沒傾倒。

你說劉三爺一劍能刺五頭大雁，他就一劍削七隻酒杯給你看。

02既不曲意求和，又顧同門之情

據劉正風在金盆洗手大會上說，他們師兄弟不和，“武林朋友眾所周知”，因為他自己家中寬裕，而莫大家境貧寒，“莫師哥由此見嫌，絕足不上小弟之門，我師兄弟已有數年沒來往、不見面”，由此懷疑嵩山派以五嶽劍派之名上門挑釁，是莫師哥告的狀。

這當然是劉正風的誤解（或者是故意這麼說？），後來劉正風也說了，“我和他不睦，決不是為了甚麼貧富之見，只是說甚麼也性子不投”。但不管怎麼說，反正客觀上說明莫大先生與劉正風不和確實是個公開的秘密，也不在意在面上作什麼修飾。莫大就算是被江湖中人理解為沒掌門人氣量，被師弟劉正風懷疑他嫉妒他有錢，也不肯多費口舌曲意求和的。

但是，當劉正風與魔教長老曲洋被“大嵩陽手”費彬追殺時，偏偏是莫大先生出手相救，殺了費彬。這很出乎曲洋和劉正風的意外，也正好說明，儘管師兄弟不和，那也是“內部矛盾”，畢竟同門手足，當受到外敵威脅，就馬上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了。

有趣的是，他與師弟不和的傳聞倒成了他成功殺死費彬的掩護：

費彬見他並無惡意，又素知他和劉正風不睦，便道：“多謝莫大先生，俺師哥好。貴派的劉正風和魔教妖人結交，意欲不利我五嶽劍派。莫大先生，你說該當如何處置？” 莫大先生向劉正風走近兩步，森然道：“該殺！”

費彬以為他要殺劉正風，卻萬料不到他要殺的是自己。於是莫大先生一劍佔先，劍劍佔先，成功殺掉了費彬。

而到了此時，莫大先生卻也仍並不表示與師弟和解：退後兩步，將長劍插入胡琴，轉身便走，一曲“瀟湘夜雨”在松樹後響起，漸漸遠去。

這也難怪劉正風要說他“行為古怪，教人好生難料”。

說到底，內外有別吧：我與你可以不痛快，但絕不允許外人找你不痛快。

03既有俗態，又有俠骨

莫大先生外號“瀟湘夜雨”，江湖人稱莫大先生愛拉胡琴，一曲《瀟湘夜雨》，聽得人眼淚也會掉下來。

不過這大概只能算是武林人士的業餘愛好。因為曲洋和劉正風這樣的音樂行家對他的音樂演奏評價不高：

曲洋搖了搖頭，說道：“他劍法如此之精。但所奏胡琴一味悽苦，引人下淚，未免太也俗氣，脫不了市井的味兒。”劉正風道：“是啊，師哥奏琴往而不復，曲調又是儘量往哀傷的路上走。好詩好詞講究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好曲子何嘗不是如此？我一聽到他的胡琴，就想避而遠之。”

就是說，莫大先生的琴技是不高階的，片面追求與眾不同，渲染極端情緒，就像現在的所謂“催淚大片”，實際上還是俗氣、市井氣。

除了音樂，作為他武功的寫照，“琴中藏劍，劍發琴音”其實也是有點刻意，一旦刻意，就成做作，就顯俗氣。這就如同“梅莊四友”刻意拿“琴棋書畫”來做應敵功夫一樣。

如此一看，就連他的外在形象，全無一派掌門的風采，也顯得有點刻意，有點俗氣了。

但不管看起來怎樣俗，該有俠氣的時候，莫大先生還是俠氣充盈的。

這裡單說他向令狐沖點破任盈盈為救他性命，甘願受少林寺處置之事。

自來正邪不兩立，莫大先生卻感嘆魔教大小姐任盈盈對令狐沖的用情之深；又希望令狐沖去做那幫要上少林解救任大小姐的烏合之眾的盟主，免得大事不濟；又說令狐沖娶任大小姐為妻時，“別人不來喝你的喜酒，我莫大偏來喝你三杯”；又說令狐沖護送恆山派幾十位女尼回山，路上“別說對恆山眾弟子並無分毫無禮的行為，連閒話也不說一句”，“不但不是無行浪子，實是一位守禮君子”，令他好生佩服；又讓令狐沖自去約束人馬救任大小姐，由他照料恆山派一眾女弟子回山……

這些，都不是所謂“名門正派”的作派，均是俠氣使然。

04既打醬油，又很關鍵

莫大先生在不多的幾個出場地方，應該說偏於打醬油。比如左冷禪召集五嶽劍派幾個掌門討論並派，任我行與方證、左冷禪等在少林寺比武，在嵩山爭奪五嶽派掌門之位等等場合，他都沒有多大的存在感。

但是，他又有兩處非常關鍵。這兩處都在上述內容裡已有提到。

第一處關鍵是情節線方面，他殺了大嵩陽手費彬。如果不是他及時追蹤出手，不僅曲洋、劉正風，連令狐沖、儀琳也一併死於非命，整部《笑傲江湖》也就沒法繼續了。

第二處關鍵是感情線方面，是他告訴任盈盈救令狐沖而不惜犧牲自己的事，從而使令狐沖真正在精神上與任盈盈聯絡在了一起：

莫大先生道：“好！江湖上都說，那日黑木崖任大小姐親身揹負了你，來到少林寺中，求見方丈，說道只須方丈救了你的性命，她便任由少林寺處置，要殺要剮，絕不皺眉。”

又道：

“這位任大小姐雖然出身魔教，但待你的至誠至情，卻令人好生相敬。

令狐沖這才明白，“自己一直不知如何會到少林寺中，又不知盈盈到了何處，原來竟是她捨命相救，不由得熱淚盈眶，跟著兩道眼淚撲簌簌的直流下來”。自此，決定“報答她這番厚意，務須教江湖上好漢眾口紛傳，說道令狐沖對任大小姐一往情深，為了她性命也不要了”。

儘管此時令狐沖對任盈盈還只是感激之情，與男女之愛殊不相同，但這是一個根本性的轉折。

而這兩方面都是由莫大推動的，可以說作用非常關鍵。

以上淺見，不知諸君以為然否？敬請關注、討論！

（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