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的就是這一口兒時味道！夏日弄堂裡的老冰棒，是有滋有味的慢杭州

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黃偉芬 文/攝

一走進德勝新村小區，就是濃濃的生活氣息。

隨著居民樓建成而栽下的樹木，已經長得老高，有居民拉上一根繩子，晾起了衣服。

從大門進去大概一百米的樣子，有一家“大關光明”冷飲批發部，大概由於是週六的上午，只有零零散散的顧客。倒是門口的電動搖搖椅，小朋友上去之後再也不想下來。

隔壁賣菜的小店，沒人的時候，主人家就在躺椅上歇息，電風扇呼呼地吹。

滿滿的兒時記憶。

今天（8月15日），小時新聞記者原本是去尋找一輩人童年的回憶，那些簡單的冰棒，不曾想遇見了一個慢杭州。

1】老底子的白糖棒冰，能吃上也很“奢侈”

不到3歲的小朋友咿咿呀呀地朝爺爺示意，“我還要一個（鋼鏰）”，她想繼續坐搖搖椅。

58歲的李叔叔一臉寵溺，站在大關光明冷飲批發部門口的陰涼處，一走動，口袋裡鋼鏰作響，叮鈴噹啷，這也是這座移動支付之城裡，不大能聽到的聲音。

在李叔叔的記憶中，老底子可沒有這麼多品種的冷飲。

木箱、棉花、棒冰，就是他小時候對棒冰最初的印象，“那時候腳踏車也很少，賣棒冰的就揹著個箱子走街串巷。”

棒冰只有幾種，最簡單是糖水棒冰，精細點的當屬赤豆、綠豆棒冰，奶油棒冰那是相當高階了。

“有些賣著賣著就化掉了，因為只是棉花捂著嘛。”為什麼沒人買呢？李叔叔說，即便是兩三分錢的白糖棒冰，能吃上也是很奢侈的。

小朋友們固然對賣棒冰的叔叔很期待，不過大多時候只能聽著聲音，砸吧下嘴，畢竟“買不買全看大人心情”。

走進大關光明冷飲批發部，66歲的汪叔叔咬著一根赤豆棒冰。

住在小區，像這樣的夏天，每天雷打不動來吃上兩根，是汪叔叔養成的習慣。對於汪叔叔來說，家門口的冷飲店，簡直不要太方便，在他已經略顯模糊的記憶中，小時候管家長要到錢後，最開心的就是在弄堂口，等著那一口口裝有棒冰的木頭箱子。

2】從一竅不通到如數家珍，夫妻倆從業17年

開了這家大關光明冷飲批發部的是汪瑞銀和朱如瓊夫婦，他們是安徽人。

三口大冰櫃，裡面擺著上百種雪糕冰淇淋。

有簡簡單單一張紙包起來的赤豆、綠豆棒冰，有光明冰磚、三色杯、綠色心情、冰工廠、麻醬、血糯米等產品，鍾薛高、椰子灰珍珠奶茶、囍茶、大白兔、奶白兔等網紅產品也佔據了一席之地。

“這個是俄羅斯的，這個是光明的，這是伊利的。”有客人進來，朱如瓊可以按照廠家、口味、產地不同維度來進行介紹。

好些人在門口一出聲，她就知道是誰，大概要買什麼。

這家店從2008年開到現在，小區的居民，也從顧客變成了街坊。

一開始，夫婦倆是在錢江花鳥市場起家的，從小白做起。

朱如瓊記得剛開業的時候，是歲末年尾，剛剛從轉塘一帶搬到附近，不算店面租金，光是房租從五十塊漲到六百塊，“壓力一下子大了很多，房租太貴了。”

朱如瓊說，剛開始的時候真的很難，不僅對產品一竅不通，對杭州這座城市也是兩眼一抹黑。

“我老公大年初一，就拿著地圖，騎著腳踏車熟悉附近的路。”晚上，他們還要死記硬背各個廠家的產品和價錢，“那些小店的人都比我們要熟，他們賣過產品，我們沒有的呀。”

很多次，晚上揹著揹著就累得睡著了。

如今，店裡有了近兩百種產品。

3】物美價廉的棒冰，是小區街坊最愛

佔據了50個平方左右的地方專門用來零售，除了棒冰雪糕，也兼賣一些菸酒日用品等。

網購興起後，店裡還代收快遞。

顧客不多的時候，店員汪大姐把一個個快遞的資訊錄入。

她說，平時的時候中午和晚上生意要好一些，“今天週末，天又這麼熱，大家都不願意出來，等到傍晚的時候人就多起來了，我一個人都忙不過來。”

大多數上了年紀的居民，成箱的赤豆紅豆棒冰往家裡搬。

小朋友們選擇就隨性了很多，挑一些顏值高的拿走。

要是家長帶著來，一般是補貨，林林總總能裝滿一筐子。

汪大姐嫻熟地按計算器，裝袋，對於這些老顧客，還能享受折扣優惠。

像光明牌的鹽水棒冰賣1塊錢，產了20年左右的小金磚9個裝20元一盒，白雪冰磚4塊錢一盒，赤豆綠豆棒冰2塊一支，一盒40支64塊，三色杯冰淇淋3塊一個。

大多數人提著滿滿一大袋，算下來百來塊錢，“超市很多都是家庭裝，這裡可以自己挑選，價錢還便宜一些。”買了的居民說，“很快就吃光了。”

近一些的，直接提著塑膠袋走，遠一點的會拿上保溫袋。

每年的5、6月份，是店裡最忙的時候，零售從早7點到晚上近11點，批發的話，8點能收工。

4】冰火兩重天，近50℃的溫差

穿過小小的一扇櫃門，後面是工作區。

滋滋作響的機器裡，不停地列印著出貨單，朱如瓊熟練地操作著，“現在方便多了，以前是手寫單子，或者送貨員直接回來報數量，要麼店裡打電話來訂。”

她說學這個也是費了好大的勁，“你看我的白頭髮，就是十多年愁的。”

那時候開始接觸網路，“我摸著滑鼠，半天滑鼠都不會動。”不管是創業初期的艱難，還是半途學習新事物的不容易，朱如瓊說起來都會笑，48歲的她，說這頭已經挺明顯的白髮，就是十年前學計算機一下子學不會，太著急了給愁的。

在她背後的牆上，有個微電腦冷凍控制箱，上面顯示的溫度，隨著一平方左右小門的開開合合，在零下18到20攝氏度之間來回跳動徘徊。

三十來個平方的冷凍室裡，一進去就是一股濃濃的奶香味。

滿滿當當的貨櫃上，是老闆汪瑞銀穿著大棉襖在理貨，什麼產品放在哪個位置，他都門兒清。

“冷嗎？”

“幹起來就暖和了，有時候還會熱。”一團團白霧隨著汪瑞銀的說話聲升騰而起。

5】裹著6床棉被的棒冰出發了

即便不是銷售旺季，訂單還是在不停地響起。

核對單子、從冷凍室取貨，汪瑞銀和朱如瓊家的產品就會運往附近的小商鋪。

剛剛從零下20攝氏度取出來的雪糕，被埋進6層棉被，蓋上防水布、遮陽布，出發了。

“5、6月份的時候，冰淇淋什麼的賣得比較好，現在反而是清爽一點的赤豆、綠豆棒冰銷量上來了。”朱如瓊說，除了從一開始賣到現在一直都有的固定產品，比如老棒冰、赤豆綠豆棒冰、冰磚等，這兩年網紅產品的出現，也讓小店一度供不應求。

“好像也就前兩年，應該是從椰子灰開始的，去年還有蛋黃雪糕，都是賣得比較好的。”基本上到貨一百箱的訊息一出，50、30箱分分鐘就被預定走了。

今年大白兔雪糕和鍾薛高等的出現，也吸引了不少人，不過朱如瓊說，“雖然大家對品質有要求，不過今年形勢總歸有些差，買的數量還是有些下降的。”

記者離開的時候，是中午11點半。

早上熬的銀耳蓮子羹，已經在冷凍室結了一層不薄的冰，朱如瓊把它拿出來回個溫，在外面跑的業務員，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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