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異造就斑斕

新學期第一天，已經畢業的孩子早早來到學校給我頒發“中國好教師”證書。我把“證書”拍照併發在微信朋友圈，引來點贊無數，最讓我感動的是一位家長的留言：您在孩子心中的位置一目瞭然，希望未來的路上您這盞明燈永遠照亮他們！是的，教師應該是點亮學生心燈的人。

幾天後的教師節，我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桌上有一個小小的禮盒，是新接班級的孩子自己動手做的小卡片。幸福感頓時湧上心頭——學生總能帶給我感動，而我也願意放慢腳步，用微笑、鼓勵讚賞每一個學生。

小茹在不少教師眼中是“有問題的學生”，同學說她以前學習很差，我也發現她課上總與同桌聊天。偶爾我問她話，她口中唸唸有詞，邊說邊抓頭髮。

這真是一個“有問題”的孩子嗎？她那雙溜圓的眼睛分明透著機靈。我告訴她：“從你的眼睛裡，我能看出你是一個聰明孩子，只要用心一點，表現肯定很棒！”此後，小茹在課上開始主動回答問題，我每次都向她豎大拇指，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似乎相信了我的話。

一節數學課上，學生為了一道算式的意義認真思考。為了找出與眾不同的答案，學生思錦問我：“老師，我可以不買特價、買原價的筆嗎？”榮旗接話說：“那不是傻嗎，誰買貴的呢。”

真的沒人買貴的嗎？“孩子們，不買便宜買貴的確實看起來不划算，但是我會買。”聽我這樣說，教室裡頓時鴉雀無聲，孩子們滿臉疑惑。

我慢慢說起來。一次去廣場散步，我看見一位老大爺在賣笤帚，“便宜了，自己家做的笤帚，原價10元一把，現在只賣6元”。大爺衣著樸素，年齡與我父母差不多，他的生活一定很不易，才會這麼大年紀了還出來售賣這些小物件。於是我用10元買了一把笤帚。

“善！”逸霖小聲說，小茹也大喊“老師是一個有愛心的人”，還用小手比心。我轉身，在黑板上畫了一顆紅心，在“心”裡寫了一個大大的愛字，“我們要做一個充滿愛心的人，如果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愛，我們的生活該多麼幸福”。

我走到榮旗身邊說：“你看，買貴的人一定傻嗎？”

“不是。”小茹說，“草率了，應三思而後言……”

小茹這句“草率了”讓聽者驚訝，我立刻向她豎起了大拇指。多麼機靈的孩子啊，為什麼認為她“有問題”呢？

或許，我們心中的好學生都是一個樣子：規規矩矩地坐在座位上，老師讓動的時候才動，老師讓說的時候才說。許多時候，我們心中好學生的標準是單一的，做小動作、偷懶、不寫作業的孩子“有問題”，就因為他們的頑皮擾亂了我們的寧靜，製造了我們有時無力解決的教育問題。可是，玩是孩子的天性，就像喬治亞教育家阿莫納什維利說的，頑皮是兒童的可貴品質，需要的僅僅是加以引導。

作為一個教育者，我們的眼光應該是多彩的，標準應該是多元的，讓那些調皮的孩子也能進入我們的視野。教育是全納的，它不選擇物件，也不區別對待，差異不是差距，是差異造就了教育的斑斕。

每當我這樣想，平靜的感覺會緩緩降臨，在這平靜裡我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幸福，在這幸福中我對未來充滿了無限期許……

（作者單位系山西省高平市實驗小學）

《中國教師報》2021年10月27日第9版

作者：車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