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孔子齊名的季聖人，三讓王位，換來的卻是吳國的快速滅亡

公元前515年4月的一天，公子光在家設宴款待吳王僚，王僚盛情難卻，但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堂兄弟一直心懷不軌，在王宮至公子光家的道路兩邊預先安排了大量甲士，甚至是院子裡、廳堂和臺階上也都佈滿了親信。

觥籌交錯間，酒過三巡後，公子光藉口腳疾溜出門外，並讓專諸奉上秘製的太湖烤魚。

吳王僚正在興頭上，放鬆了防備心，被專諸用藏在魚腹中的短劍一擊斃命，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專諸刺王僚。

專諸刺王僚

這個事件成就了一個刺客專諸、一個名臣伍子胥和一代名王闔閭，也開啟了吳越稱霸的時代。

在本文中，我們不講刺客專諸，也不論名臣伍子胥，只說一說公子光和吳王僚的恩怨故事，而這個故事要從他們的爺爺壽夢說起。

公元前586年，吳侯去齊去世，其子壽夢繼任吳國國君之位，自稱吳王。第二年，壽夢親自到周都洛邑（今河南洛陽）朝見周天子，並訪問沿途各國。這是吳國國君第一次朝見周天子，也是吳國與中原各國的第一次交流溝通。

吳國

自認為是

太伯之後，在洛邑認祖歸宗。

無錫泰伯陵

太伯、仲雍和季歷都是周太王的兒子，季歷有個兒子叫姬昌，就是後來的周文王。周太王知道姬昌賢明，想透過季歷把王位傳給姬昌。

太伯和仲雍知道父親的想法以後，就主動讓賢，逃跑到荊蠻吳地，並文身斷髮，以示決心。

當地人認為他們兩個講義氣，是賢明之人，都跟隨他們生活，逐漸聚整合部落，號為句吳，就是吳國。

因此，吳國與周朝源出一脈，是兄弟之國，甚至還略高那麼一點點。

吳王壽夢從洛邑回來之後，勵精圖治，與中原各國建立了友好的關係，並任用晉國的大夫巫臣訓練士兵，使吳國日益強盛。

壽夢是吳國第一個稱王的君主

壽夢有4個兒子，依次是諸樊、餘祭、夷昧和季札，其中小兒子季札最賢，深得壽夢的喜愛。

可能是被周文王的故事有所觸動，壽夢也想學習祖宗的作法，把王位傳給賢德的季札。但季札不願意當王，為了躲避王位甚至捨棄王宮的生活跑去耕地種田。

壽夢只得把王位傳給長子諸樊，但囑咐他一定要施行兄終弟及的傳位方式，以便王位能傳到季札手中。

13年後，諸樊去世，按照父親的遺願將王位傳給了二弟餘祭，餘祭當了17年吳王后，又將王位傳給了三弟夷昧，夷昧只做了4年吳王就去世了，按照規矩輪到季札當吳王。

眼瞅著壽夢的夢想就要實現了，但季札又一次讓吳國人失望了，這次他不但拒絕登基，甚至還玩起了失蹤。

無奈之下，吳國只能恢復父子相繼的傳統，立吳王夷昧的兒子僚為吳王。

這件事看起來處理得很妥當，眾人皆大歡喜，只有一個人不滿意，就是公子光。

公子光與伍子胥

公子光是壽夢長子諸樊的兒子，認為父親兄弟四人相遞傳位，既然季札不願意接受，按道理應該是自己登基才對，再怎麼傳也輪不到三叔的兒子僚。

於是，公子光一直暗地裡招納士人門客，陰謀對付吳王僚。

到了第十三年，機會終於來了。這一年，吳國趁楚國國喪之際，發兵攻打楚國邊境，並派季札出使晉國，協調與中原各國的關係。

公子光趁季札不在、國內兵力空虛的時機，在伍子胥和專諸的幫助下策劃刺殺吳王僚，於是就有文中開頭的一幕。

現在知道季札這個人的可能不多，但在當時他卻是有個非常名望的人。

季札富有才學、善於識人，對音樂有很高的鑑賞能力，但他漠視權力，三讓王位，是孔子最仰慕的聖人，被稱為“南季北孔”。

與孔子齊名的南聖人季札

據《史記》記載，季札出使魯國的時候，聽到中原各地的音樂，能夠準確地說出樂舞中蘊含的意義。

同時，他還在對各國的政治局勢都能分辨得十分清晰，並提出非常準確的處置方法。

在齊國時，季札看到齊國權臣當政，勸晏嬰上交封邑和權力，使其免於之後的欒高之亂。

在鄭國時，季札與子產一見如故，預言鄭國的政權會落於子產之手，並囑咐他一定要以禮治國，免遭國難。

在衛國時，季札看到有很多君子，就知道衛國不會有禍患發生；在路途中住宿時，聽到孫文子的鐘聲，加以駁斥，使得孫文子終生不敢再聽音樂。

在晉國時，季札看到韓、趙、魏三家權臣，預言晉國的國政會被他們瓜分，並勸告忠直的叔向，讓他提前準備，以免自己遭遇災禍。

在徐國時，季札看出徐國國君十分喜歡自己的佩劍，但因為還要帶著出使各國，沒有送給他。等到返程時徐君已死，於是季札專門到徐君的墓前，解下寶劍掛到旁邊的樹上。

季子掛劍臺

季札出使歸來，公子光已經取代王僚登基成了吳王闔閭，只能說：“只要先王的祭祀不絕，人民的生活不亂，誰當君王都無所謂，禍亂不是因我而起，我只能聽從天命的安排了。”

於是，季札在王僚墓前哭祭一番，就回家等待新王闔閭安排工作任務了。

闔閭弒兄稱王之後，重用孫武和伍子胥，興兵強國，逐漸加快稱霸天下的步伐，並在吳王夫差時達到巔峰，一時稱霸東南，但很快就被臥薪嚐膽的越王勾踐擊敗、滅國，前後不過42年。

吳國在夫差當政時達到國力巔峰

當然，我們不能把吳國滅亡的罪過全部怪在季札的頭上，但他卻也有不能推卸的責任。

首先，作為一名道德模範，季札的個人修養值得天下人效仿，但他卻沒有教化周邊的人，並且因為自己“讓國”的舉動，導致了公子光與吳王僚兄弟相殘。

其次，季札在出使他國短短數天的時間內，就能洞察其國政局，卻對自己國內人人皆知的矛盾視而不見，不能採取有效的措施消除公子光的怨恨，反而在事後屈從於事實，明哲保身，實難稱君子之道啊。

參考資料：《史記吳太伯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