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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中主李璟的這首詞,中間有兩句千古名句,不輸後主李煜

由 謝小樓 發表于 運動2022-10-05
簡介”荊公是王安石,山谷是黃庭堅,王安石問黃庭堅李後主的詞哪首最好,黃庭堅說“一池春水向東流”(《虞美人·春江花月何時了》)最好,王安石就說比不上這兩句“細雨夢迴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

中間的間可以組成什麼詞

南唐中主李璟,也就是“千古詞帝”李煜的父親,也是寫詞高手,他給我們留下了四首詞。李璟存詞雖少,但都是精品,可以跟後主李煜的那些名篇相媲美。

今天跟大家分享一首李璟的《攤破浣溪沙·菡萏香銷翠葉殘》,這首詞上下闋的首句,都是千古名句。

攤破浣溪沙

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細雨夢迴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 多少淚珠何限恨,倚闌干。

南唐中主李璟的這首詞,中間有兩句千古名句,不輸後主李煜

詞牌“攤破浣溪沙”,又名“添字浣溪沙”、“山花子”,是“浣溪沙”的別調。李璟的這首《攤破浣溪沙》,是寫秋天時閨思婦的愁緒。

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

菡萏(hàndàn):古人稱未開的荷花為菡萏,即花苞,後成為荷花的美稱。

西風:秋風,中國大陸秋季一般都刮西北風,所以古人就用西風代指秋風。

美麗的荷花凋零,香氣漸漸消失,翠綠的凋殘,秋風從萬綠波間吹起,令人無限惆悵。

王國維《人間詞話》中說:南唐中主詞“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大有眾芳蕪穢、美人遲暮之感。

“眾芳蕪穢、美人遲暮”是出自屈原的《離騷》:“雖萎絕其亦何傷兮,哀眾芳之蕪穢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它傳達的是一種美好的志願沒有實現,而時光飛逝的哀嘆。

李璟的這兩句詞,本是寫景,為什麼會產生王國維的“眾芳蕪穢、美人遲暮”之感呢?這就在於李璟用詞的精妙。第一句寫荷花,特意用了“菡萏”、“香”這樣美好的字眼,讓想見荷花之美麗,但後面接一個“銷”字,立即將這種美好給毀滅了,同樣寫荷葉,用“翠葉”,“翠”色讓人想到那勃勃的生機,但後面接一個“殘”字,便讓人感到時光的殘酷,如果將它們改成“荷花凋零荷葉殘”,就不會產生這樣的藝術效果。

南唐中主李璟的這首詞,中間有兩句千古名句,不輸後主李煜

從詞中的主人公思婦來看,她看著那美麗的荷花凋殘,自然也會想到自己的容顏衰老,容顏衰老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她這最美好的時光裡,她的丈夫遠在邊塞,她的容顏是在寂寞中衰老,她的生命是在空虛中凋殘,這才是她是痛苦的。

而對於詞人來說,荷花、思婦的命運,是詞人內心的投射,他內心美好的志願沒有得到實現,而時光就這樣消逝了。

在短短的十四個字中,能產生如此豐富的聯想,這就是漢語的魅力。

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韶光:美好的時光。

這兩句,就是直說,自己的美好時光也消逝了,自己美好的容顏也憔悴了,所以再不忍看到那凋零的荷花,凋殘的荷葉。

陳廷焯《白雨齋詞話》中說:“南唐中主《山花子》雲:‘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沉之至鬱之至,悽然欲絕,後主雖善言情,卒不能出其右也。”

就是說這兩句寫得無比淒涼,後主李煜,雖善言情,也不能超過它。

細雨夢迴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

雞塞:古塞名,為雞鹿塞的簡稱,今陝西省橫山縣西。這裡指邊塞。

徹:大麴中的最後一遍。“吹徹“意謂吹到最後一曲。

玉笙寒:笙以吹久而含潤,故云“寒”。玉笙以銅質簧片發聲,遇冷則音聲不暢,需要加熱,叫暖笙。

南唐中主李璟的這首詞,中間有兩句千古名句,不輸後主李煜

細雨之中,我從遠去邊塞的夢中醒來,在小樓上吹了許久的笙,直到簧片含潤,音聲不暢。

這兩句,也是被無數人讚賞的千古名句。

南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前集卷五十九引《雪浪齋日記》:荊公問山谷“作小詞曾看李後主詞否?”雲:“曾看。”荊公雲:“何處最好?”山谷以“一池春水向東流”為對。荊公雲:“未若‘細雨夢迴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又‘細雨溼流光’最好。”

荊公是王安石,山谷是黃庭堅,王安石問黃庭堅李後主的詞哪首最好,黃庭堅說“一池春水向東流”(《虞美人·春江花月何時了》)最好,王安石就說比不上這兩句“細雨夢迴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王安石這裡把這首詞誤當成後主李煜的詞,但他對這兩句詞的評價卻是不錯的。

這兩句所寫之情境極為曲折,思婦因愁緒而入夢,在夢中去到邊塞與丈夫相會,又從這樣的美夢中跌落回現實,夢中歡會的丈夫,突然又遠在邊塞之外,自有無限悽楚之感。而夢境、夢迴,都籠罩在濛濛細雨的氛圍之中,增添悽迷朦朧的意境。

當思婦夢迴,她只能獨自在小樓上吹笙排遣,然而內心的愁緒如山,如何能排遣,那吹久而寒的玉笙,發出暗啞不協律的聲音,就像思婦的哭聲。

這兩句寫得情感曲折動人,意境悽迷唯美,故而能得到王安石極高的讚賞。

南唐中主李璟的這首詞,中間有兩句千古名句,不輸後主李煜

多少淚珠何限恨,倚闌干。

何限:無限

眼中多少淚,胸中多少恨,倚欄望遠,難以排遣。

“多少”、“何限”,彷彿要將思婦內心的悲苦一洩而出,然而最後用“倚欄干”三字頓住,讓人意難平。

人生的悲苦是恆常的,並不是一場痛哭能夠發洩得完,對於詞中的思婦來說,她每天都要面對著這樣的日子,所以最後用“倚闌干”三字頓住。而“倚欄干”三字,在結構上與上闋相呼應,上闋所寫之景,正是思婦倚欄所見。

李璟的這首詞,寫的是常見的主題——思婦秋思,但用詞精妙,意蘊豐富,能引發人產生不同的感受,形成豐富的美學感受,是不可多得的千古名篇。不輸後主,並非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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