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之中，為何恆山與衡山名氣最低？原因竟然出奇的一致

作為整體的五嶽在中華文化中是一個獨特的存在，它起源於原始山神崇拜，又因歷代帝王封禪而崛起；它既是五座山脈的組合，又與五行和風水息息相關；它根植於民間的信仰，又曾是權力的象徵，到了現代卻成了從民族到地方的文化圖騰。五嶽文化依託於五座山，但五座山也免不了三六九等的差別，這種差別又摻雜了各種現實需要和利益瓜葛。

五嶽如何排名，歷來爭議不斷。儘管五座山有具體資料上的差異，比如海拔高度，比如涵蓋面積，但這些資料並不能決定它們的座次。就如金庸武俠中的五嶽劍派靠比武爭奪盟主之位，現實中的五嶽誰最牛也是憑實力。在幾千年的封建時代，靠的是皇家的青睞，比如帝王巡遊的次數，比如天子封禪的次數，比如皇家遣官祭祀的次數等等。

到了現當代，五嶽鬥法的手法更趨多元化，曾經的黃帝照拂和文人追捧只是底色，轉身成旅遊景區為地方發展經濟添磚加瓦成了主要目的，所以像國家級風景名勝區、國家級文保單位、國家級5A景區和世界地質公園這樣的各種級別頭銜就成了五嶽爭取的目標。

1987年，泰山在五嶽中最先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成功喝上了中國申請世遺的頭啖湯；二十三年後，嵩山借殼“天地之中”申請世界遺產成功，這是一項將十多座儒釋道歷史建築打包的文化遺產，“中嶽”的人文價值在其中得到了最大的彰顯，但比起泰山先聲奪人的自然與文化雙遺產，嵩山在氣勢上還是稍遜了一籌。

五嶽中第三家染指世界遺產的是華山。雖然華山在中國世界遺產預備名單中已經躺了至少二十年，但卻不耽誤它藉助武俠熱的東風將旅遊業搞得風生水起。而剩下的北嶽恆山與南嶽衡山呢？其實已被“五嶽聯合申遺”給耽誤了。衡山至少還有個5A壓身，恆山卻還奔走在申5A的路上。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座五嶽中最低調的山之所以如此拉胯，卻與五嶽產生的歷史有關。

五嶽的說法起於《周禮》，但真正透過帝王封禪而落之於具體的山脈卻要晚得多。一統中國的秦始皇首先封禪於泰山，開帝王封禪五嶽之先河，泰山成為五嶽獨尊，與其為秦始皇唯一封禪的五嶽山脈不無關係。自秦以後，東嶽泰山、中嶽嵩山和西嶽華山的位置相對固定，但北嶽與南嶽卻不同。

漢武帝時不但正式確立了五嶽規制，還將安徽的天柱山封為南嶽，隨後的漢宣帝則將河北恆山確立為北嶽。天柱山為春秋時古皖國之地，故最初稱皖山，這也是安徽簡稱的來歷。秦漢時稱霍山，因被封為南嶽，又稱為萬歲山或萬山。隋統一天下後，為穩定割據已久的南方，將南嶽從居於長江以北的天柱山改到了更南的湖南衡山。

北嶽的換位則要複雜的多，作為北嶽的恆山名稱是不變的，變的是其地理位置。漢朝規制的北嶽在河北曲陽縣的大茂山，也稱神仙山。到了隋唐以後的多數朝代，這個河北恆山已不在中原王朝的範圍之內，每年祭祀已變成了“遙祀”。至明朝首都從南京移至北京，這個“北嶽”按照天子都城的地理位置來說已經變成了南方，“北嶽”的叫法多少有些尷尬。

到了明代中後期，由於歷代戰亂（另一說是地震），河北恆山的人文景觀損壞嚴重，將恆山換到山西渾源玄武山（也稱玄嶽山）的爭議被帶進了萬曆年間的朝堂之上。不勝其擾的萬曆帝定了一個騎牆的方案，山西渾源得了個“北嶽恆山”的正式名分，而河北曲陽則獲得每年秩典祭祀的實祿。再到清朝順治年間，曲陽北嶽停祀，山西恆山終於成為名正言順的北嶽。

北嶽和南嶽弱於其它五嶽還有許多原因，比如在省內被重視的程度和得到各種資源的多寡，以及五嶽各自的地質和生物稟賦等等的優劣，但透過換位“上位”為五嶽，卻是恆山與衡山最大的硬傷——不但缺了歷史淵源的傳承，還少了人文景觀的累積。而遲至明清才換位的北嶽恆山又比早在隋唐就換位的南嶽衡山還要沒落，也更加印證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