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紹興古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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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聖誕快樂

2018年快到頭了，仔細想想竟也去過不少地方，郴州、紹興、杭州、上海、蘇州、韶關、西北。江浙一帶，主要是沾了出差的光。呆的最久的城市是紹興，竟然有一個多月。

倉橋直街

一

七月份的紹興，並沒有比廣州人民少受一份炎熱的煎熬。八點半的太陽就能把人給烤焦了，人也被曬得懨懨的。幸好我們住的公寓離駐地公司近，走路五分鐘，這也是出差在外的孩子唯一的慰藉。偶爾一兩個單車晃悠而過，形色匆匆的行人難尋蹤影，上班日的廣州是匆忙忙的，紹興卻是慢悠悠的。

慢是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不過這並不是什麼難得的特徵，中國的三四線城市大都如此。

公司的辦事處在越城區，紹興的中心城區。奇怪的是，辦公大樓裡幾乎很少見到人，門口值班亭裡的保安常常守到晚上九點多眼皮就合上了，頭往後仰，如同這個城市的作息一樣。我們幾個每次加班到夜裡，總免不了把他叫醒開門。保安嚷一句紹興話，我們回一句廣東普通話。

你說這城市慢，綠燈倒是催命地快。下班回酒店的路上要穿過一個長長的紅綠燈路口，每次狂奔到路中央紅燈就閃了，沒有一次闖關成功。

二

那段出差在外的日子格外想念廣東人民的清淡，紹興菜對我來說偏鹹。吃過江浙菜排名第一的尋寶記，也吃過魯迅路特色的咸亨酒店，紹三鮮、黴乾菜燜肉、花雕醉雞醉雞、西施豆腐、槽青魚乾……記憶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存留，印象最深的居然是酒店附近不怎麼出名的大排檔憶口香龍蝦。

那時剛好碰上世界盃，一條街都是主打小龍蝦。小龍蝦啤酒代替炸雞啤酒成了宣傳的噱頭，全中國都在吃小龍蝦。憶口香龍蝦勝在招牌夠大夠亮，版面幾乎要佔了整個門面的二分之一。拖著被工作透支到夜晚的身體，老遠地看到小龍蝦三個字，我已經忍不住在舌頭上先進行了一輪的分泌。

但凡在深夜裡和小龍蝦做過鬥爭的孩子深深地都知道，要抵擋住它的誘惑需要付出如在寒冬裡下床般的勇氣。

你告訴自己要忍住，並快速羅列出夜晚吃小龍蝦的N條罪證。你的理智終於佔了上風，當你幾乎要為堅如磐石的意志力歡呼吶喊時。。。。。

但千萬千萬要警惕你身邊的朋友，這時她只消說一句，“我們去吃小龍蝦吧？”即使這僅僅是一句疑問句。完了，你剛做的一切掙扎算是完了。當你再次懺悔罪行時，你的面前已經堆滿了小龍蝦的殘骸。真說不清楚，是人類統治了小龍蝦，還是小龍蝦統治了人類。

吃到半路順手拍了一張

在這家店，印象中我們吃了不下三次。每一個從外地來的同事吵著要吃小龍蝦，我們就帶她去狠狠搓一頓。去的次數多了，我們自然也敢著厚臉皮和老闆開玩笑多給我們放幾條蝦進去。

店裡除了各種口味的龍蝦，還有燒烤，老闆是洞察人心，最會做生意了。人越是苦的環境，越是想吃燒烤。唯有燒烤帶來的快感才能刺激夜晚混沌遲滯的大腦。

三

出差是幾乎沒有週末的，手機裡存的不多的紹興景色，大都是偶然拍的。

倉橋直街，清末民國留下的產物。傍晚，青石板裡殘留著剛下過雨的痕跡，紅燈籠星星點點亮起，空氣裡的黃酒味微醺。街道上幾乎每家商鋪門口都擺著冰櫃，專門賣黃酒冰棒。

倉橋直街的街道不長，遊客不多，走了15分鐘就到路的盡頭了，戛然而止地畫上一個句號，令我們不知所措。

而距離倉橋直街不遠的八字橋，則有著更古老的歷史，建於南宋。八字橋當時建造在三條道路與三條河流交錯在一起的位置上，又被稱為古代的“立交橋”。又因兩橋相對而斜，形如“八”字得名。沒有商販吆喝聲沒有遊客嘻戲聲，八字橋獨享著自己的安靜。

河邊瓦片屋簷下，老人家坐在門口，搖著蒲扇，河水靜靜地流。靜謐的夜裡，白牆青瓦，燈籠掛起，如詩如畫，有著江南水鄉的溫柔美麗。

一束光從拱橋底下鑽出來，投到斜面的橋身上，剛好捕捉了一艘停泊的烏篷船。

說烏篷船是紹興人家鄉的記憶一點也不為過。魯迅的《社戲》中也曾有一小段出現過烏篷船，

“這時船走得更快，不多時，在臺上顯出人物來，紅紅綠綠的動，近臺的河裡一望烏黑的是看戲的人家的船篷。”

而他的弟弟周作人更是專門寫了一篇《烏篷船》介紹家鄉這種獨特的交通工具：“

篷是半圓形的，用竹片編成，中央竹箬，上塗黑油；在兩扇“定篷”之間放著一扇遮陽，也是半圓的，木作格子，嵌著一片片的小魚鱗，徑約一寸，頗有點透明，略似玻璃而堅韌耐用，這就稱為明瓦。三明瓦者，謂其中艙有兩道，後艙有一道明瓦也。船尾用櫓，大抵兩支，船首有竹篙，用以定船。船頭著眉目，狀如老虎，但似在微笑，頗滑稽而不可怕，唯白篷船則無之。”

“夜間睡在艙中，聽水聲櫓聲，來往船隻的招呼聲，以及鄉間的們犬吠雞鳴，也都很有意思。僱一隻船到鄉下去看廟戲，可以瞭解中國舊戲的真趣味，而且在船上行動自如，要看就看，要睡就睡，要喝酒就喝酒，我覺得也可以算是理想的行樂法。”

離倉橋直街兩公里處是魯迅故里，魯迅周作人哥倆的童年生活長大的地方，我們熟知的百草園、三味書屋、周家大臺門便是在那一帶。

（未待完續，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