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囿秋風——皇家苑囿南海子

當北京新皇城建設逐步形成規模的時候，永樂皇帝朱棣有了新的想法，他要在新皇城的南郊圍建一座皇家苑囿。

何為苑囿？漢代文字學家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說：“苑，所以養禽獸也。”“囿，苑有垣也。”《康熙字典》中也有同樣的解釋：“囿者，築牆為界域，而禽獸在其中也。”用現在的話說，苑囿就是建有圍牆，放養動物的園林。

朱棣為什麼要在這裡修建一座皇家苑囿呢？當時還流傳了一段民間故事。

據說朱棣推翻建文帝后，開始籌劃遷都。有一天，朱棣與軍師姚廣孝為新皇城選址，來到北平南郊元代的狩獵場。君臣二人站在高高的土臺上四下瞭望，見這裡海子相連，雙河交匯，景色絢麗。朱棣立刻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想把新皇城建在這裡。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蒼老的歌聲。君臣二人遠遠望去，見一白鬍子老頭兒推著獨輪車，邊走邊哼著小曲，朝著這邊走來。朱棣正好想找個當地人打聽打聽，就走下了土臺，來到老者面前。老者坐在車把上，手裡拿著一塊膠泥，頭也不抬地捏著泥玩藝兒。朱棣看著老者，覺著他眉宇間有點像開國謀臣劉伯溫，仔細一看，原來是個賣泥人的老翁。

姚廣孝上前施禮道：“請問老伯，此臺是什麼臺？南北兩條河是什麼河？”老翁低著頭一邊捏著膠泥一邊回答說：“此臺為晾鷹臺，南邊河為鳳河，北邊河為小龍河。”朱棣在一旁聽了心中暗喜，有龍有鳳，正是絕好的皇家風水寶地。他還想讓姚廣孝再問，可老者已經站起身推起小車，口中反覆叨唸著“南筑牆來北築巢，截斷南脈根基牢”，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這時，姚廣孝突然發現老者所捏的泥物件擺在草地上，忙喚朱棣觀看。他們見所擺泥物，有一座朝南大房子；房前擺把椅子；椅子上落只燕子；前面圈起個大院子，院中擺了個泥臺子。二人看罷拍手稱奇，覺得定有寓意。姚廣孝邊看泥物件邊琢磨剛才老者的念詞，恍然大悟，轉身對朱棣說：“這是有高人來點化皇上了。您看，這房子就是要建的皇城，這燕子指的就是皇上，下面的椅子就是您的龍座。”朱棣問：“那麼這個大院子又寓意什麼呢？”姚廣孝回答道：“想想剛才老人的念詞‘南筑牆北築巢，截斷南脈根基牢’就明白了。這是前臣劉伯溫點化您來了，指點您北邊建皇城，南邊築起一堵大牆，以截斷朱允炆這條龍脈。”朱棣聽罷也恍然大悟，他最擔心的就是被他推翻如今生死不明的朱允炆，這條龍脈如果不斷，定是心腹大患。現在有高人為他指點破解之法，令他喜出望外，連連向老者遠去的方向躬身下拜。

就這樣，朱棣確定了新皇城的位置，並在城南規劃建設一座皇家苑囿，築起苑牆，截斷南方龍脈。因苑囿所建位置元代稱為“南海子”，所以苑囿的名字也就稱為“南海子”了。

其實，這只是一個民間傳說，南海子苑囿實際上就是帝王用來遊獵騎射的。朱棣自洪武十三年（1380年）在北平就藩燕王至永樂稱帝，在燕京地域整整生活了二十年，對這裡的山山水水再熟悉不過了，常在城南郊的“下馬飛放泊”效仿元代帝王舉行騎射狩獵活動。因此，在規劃建設北京新皇城的同時，在城南建一座皇家苑囿也就不足為奇了。

南海子苑囿始建於永樂十二年（1414），（“逅我天朝建都幽燕，文皇初年於南部外仍元制，並立上林海子一區，延十八，百六十里。草木蓊鬱，珍異充並於中，築以垣牆。”《上林苑海子碑記》），另有《大明一統志》記載：“南海子在京城南二十里，舊為下馬飛放泊，內有按鷹臺。永樂十二年（1414）增擴其地，乃域養禽獸，種植蔬果之所。中有海子，大小凡三，其水四時不竭，汪洋若海。以禁城北有海子故別名南海子。”

南海子東起古高粱河故道（今大羊坊溝），西至古幽州南大道；北起涼水河，南至鳳河南側。現在看來，基本涵蓋了東起京津塘高速公路，西至京開高速公路，北起南四環路，南至南六環路的絕大部分地域。當時的南海子呈不規則的長方形，東西稍長，南北略短，相當於三十七個承德避暑山莊，六十個圓明園，七十二個頤和園，比明清時代北京城的面積還要大三倍，是秦漢上林苑以後最大的一座皇家苑囿。自明永樂十二年（1414）建囿至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廢囿，整整存在了488年。

作者：張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