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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籮筐的父親

由 人民資訊 發表于 運動2022-03-30
簡介父親的籮筐裡,總是多備大一些的紅色方面袋,無論是誰買,講好價錢稱好重量後,父親總會用寬大的手掌再抓上些許補給客人,因此父親也贏得了極多的回頭客,甚至於父親去世後,村裡人在安慶拐角樓、四眼井、石化天橋售賣農副產品時,還有不少老人問:那個賣山芋

籮筐的籮能怎麼組詞

父親去世一年多了,夢裡依稀記得他挑著籮筐的樣子,想走近看一看,摸一摸他的臉他的手,可是怎麼也找尋不到。那是一種忽遠忽近的感覺,那是一種難以釋懷的愛。

我的家中姐弟五人,現在看來自然是一種奇觀。我那勤勞本分的父親,依賴著家裡幾畝貧瘠而又富足的田地,撐起了這個大家。

種山芋,山芋是最高產的農作物之一。記得幾場春雨之後,父親母親便開始忙碌起來,穿著雨衣在家門口曬稻子的空場裡剪山芋苗,插山芋秧。父親腳上那雙靴子,一直都是用腳踏車內胎,剪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粘上黃色膠水,再用燒紅的刀片補過的。似乎還沒有待到鞋底的黃泥巴乾透,山芋就已經蹭蹭地長起來了。山芋苕是最先上市的農作物之一,父親把山芋苕用手工掐得整整齊齊,捆上稻草,擔子上還蓋上了蛇皮袋。父親說,這樣水分充足,不會因失水過多而乾癟,買主買過去好撕好炒,吃起來也口感好。我曾想過:這是不是沾水的比較重,所以賣的價格貴?直到我跟隨他後面售賣時,才發現一捆一捆是固定的價格,和重量毫無關係。原來,誠實才是勤勞的底色。

而後上市的是山芋,父親小心翼翼地把山芋挖起來,洗得乾乾淨淨後再放裡籮筐裡。父親洗山芋的時候很是細心,就像是給雞蛋過數目一樣,哪怕有一點點破損的,他都從籮筐裡剔除出來。我見過不少村裡的人,把山芋破損的部分故意弄泥巴糊起來賣掉。父親說:不能做那樣的事情,泥巴糊起來的,不是山芋,是自己的良心。樸實的父親,用那洗滌山芋的清水,也洗滌了我的心靈。

再後來,父親把山芋削皮,切成塊狀入鍋煮爛,撒上芝麻再冷卻切片,曬乾入鍋炒制後就製成皖南地區特有小吃——“山芋角”,吃起來嘎嘣嘎嘣的,很甜很脆。父親的籮筐裡,總是多備大一些的紅色方面袋,無論是誰買,講好價錢稱好重量後,父親總會用寬大的手掌再抓上些許補給客人,因此父親也贏得了極多的回頭客,甚至於父親去世後,村裡人在安慶拐角樓、四眼井、石化天橋售賣農副產品時,還有不少老人問:那個賣山芋角賣桃子的老馮怎麼很久不來了?

寫起桃子,我忽然有些激動起來。父親有一個好手藝,他懂得嫁接桃樹,因此我家的桃子在村子是最好的,又大又甜。別人用籮筐裝桃子的時候,總是裝的實沉,父親裝的時候卻偶有縫隙,因為放桃子的時候總會留有好幾簇桃葉,甚至他寧可多裝一筐子,多跑一趟路,也要保持桃子的這種綠色。我也曾問過父親,為什麼這樣做?父親說,這樣讓客人知道,我們的桃子是純綠色天然肥料的,沒有太多農藥的水果,吃起來心裡舒心。

父親挑桃子的時候,經常走上四五里田埂和湖路,走到皖河小碼頭,坐上貨船繞行三個小時,才能順利到達安慶石化的碼頭邊。有時候趕上桃子上市的季節,甚至要來回挑上四五次擔子。童年生,我曾好多次半夜醒來,看見月色下的父親,用穩重的肩膀一顛一顛的挑著籮筐,出門!月光灑在籮筐裡,那桃子甚至甜美,誘人。

挑著籮筐的父親,很少帶我去安慶。每次中午趕回來的時候,他的籮筐裡總會帶上一些家裡日用品,而我最期盼的,就是安慶特有的“侉餅”、“鍋貼餃子”以及“豆腐包子”。一旁是大快朵頤的我,一旁是大口劃飯的父親,雖然常常買上這些美食,可是我卻不曾看見過他吃上一口!

可惜,賣桃子的季節總是那麼短暫。看著嘴饞的我,父親說:好好唸書,考個大學就什麼都有了。城裡人都是把這些好吃的當成早點吃哩,說得我嘴饞極了。

父親患癌症的時候,我曾去過在老家的樓上,看見那些籮筐,已經陳舊許久了。籮筐的旁邊是壁櫥,裡面擺放著我寫的書。碼得整整齊齊的,那些全部都是父親的記憶——記得中學時候第一次在《讀者》雜誌發表文字,欣喜若狂的父親說了一句“我兒子有出息了”,至今難以忘卻。記得自己公費出版第一本書的時候,父親讓我多帶一些回家,我說出版社就給幾十本樣書,多了要花錢哦。一直節約的父親忽然大方起來說,我出錢買照吧?再到後來,鄉里村裡的幹部到我家裡時,父親都不忘送一本給他們,一邊得意地說:這是我兒子寫的,拿了許多稿費的,不是自己花錢出版的。

如今,破碎的籮筐依舊在老房子的樓上擺放著,籮筐裡,裝滿的是父親對兒子的沉甸甸的期許與愛。當我坐在明亮的辦公室裡,面對來訪辦事的群眾時,我時常想起我的父親。他們,也都是我的親人。

父親是一個地道淳樸的農村人,他用自己的籮筐,挑起了對整個家庭的責任。

本文來源:池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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