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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沙弟丨象棋的江湖世界(4)

由 大院子女 發表于 運動2021-10-28
簡介諸位朋友不論是愛象棋還是愛圍棋,只管去下棋好了,別的不論,這對預防老年痴呆絕對是有好處的

讓三先的棋怎麼下

文/蔡沙弟

“江湖”是個什麼東東?

我們常常說“江湖”這個“江湖”那個的,其實在中國的社會架構中,尤其在一九四九年以前的舊社會,最具代表性並又能折射出“江湖”縮影的莫過於中國象棋這門國粹藝術了。

中國象棋因其源遠流長,又尤其因其廣受當時社會中下層勞動群眾的喜愛,因而在很長一個時期堪稱受眾最為廣泛的中國人民的最愛!

當然圍棋也是堪稱國粹的了。但由於圍棋子力眾多,疆域廣泛,變化太過繁複,學習掌握,尤其謀求精進較難,因此在中國下象棋的“象棋人口”與下圍棋的“圍棋人口”相比,前者是大大超過後者了的。

歷來有個有趣的爭論:既象棋與圍棋,誰更高雅?更具有文化氣息?

圍棋因長期為封建帝王與士大夫所愛,以人群階層論,好似高雅一些。

而象棋因愛好者太過普遍,街頭巷尾對弈者多為販夫走卒,有人就椐此結論象棋有低俗之嫌。

這種爭論己持續多時,可謂古已有之。

其實若以某些表面現象就輕易得出個孰高孰低的結論,實在是非常偏頗的。

象棋流傳至今古譜甚多,如什麼桔中密、梅花譜、適情雅趣、七星聚會、野馬操田等等等等,不勝列舉。其數量大大超過圍棋流傳的古譜。這些古譜的整合評議,絕非是文化缺少的人士所能作為的。

尤其象棋的表現形式,漢字規範,中規中矩。由象棋衍生出來的歷史典故,人物故事,語言表述之宏闊精深那更是淵遠流長。

至於說起象棋愛好者來,從古至今愛好象棋的帝王將相、高官大賈那就多了去了,如慈禧太后就酷愛象棋,曾與太監下棋,因被對方吃掉一馬,一下子惱羞成怒,差點將太監殺掉。

當然這些也是戲說了,總之象棋、圍棋俱為國粹,都是我們中華民族老祖宗們窮盡心智的智慧結晶,完全沒必要揚此抑彼。

在這裡權且講一個笑話:民國時期有兩位退休大官,都酷愛圍棋,每日一位大官必坐自家的黃包車去另一家下圍棋。黃包車伕卻酷愛象棋,每日高官去另一高官家後,高官就與主人在樓上下圍棋,車伕就與高官家的僕人在樓下下象棋。一日車伕與僕人為棋局爭吵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吵得不可開交,很是不雅。車伕忽然停住爭吵,長嘆一口氣說,唉!咱倆就是素質低呀!爭爭吵吵,也只配當車伕與僕人下下象棋。你看咱們兩家主人,當大官,下圍棋,一點聲響沒有,多有素質。說完,兩人上樓去主人房,只見二位高官為枰上紛爭正互相掐住脖子,臉脹的通紅,幾乎窒息,怪不得他們一點聲音沒有呢!

總之這都是笑話了。

諸位朋友不論是愛象棋還是愛圍棋,只管去下棋好了,別的不論,這對預防老年痴呆絕對是有好處的。

我棋齡很長。

如今下棋真是條件優越、簡單太多了。泡好茶水後,開啟電腦,進一家遊戲網站隨便點開一間對局室找個空位置坐下,然後下就是了。既不擔心他人在一旁多嘴幫忙,也不怕對方耍賴悔棋。更令人愜意的是,你也根本不須去顧忌對方年齡身份,或是否傷其自尊,得意時,將對方吃個片甲不留,也由著自己性子。尤其有時殺得性起,連續下個七盤八盤只要老婆沒意見,身體吃得消,也沒人在旁囉嗦一句。更為寶貴的一點是,你根本不用擔心棋癮上來了找不著對手!有幾次我半夜二、三點醒來睡不著了,想下棋,開啟電腦一瞧,喝!隨便一個棋室都有幾百上千人在那兒下著棋呢!

這對一個棋迷來說,堪稱幸福啊!

曾幾何時,我騎行幾十里路,跨越長江漢水兩座大橋,就為了下一盤棋。

曾經的象棋江湖,說來也煞是有趣呢!

不知朋友們以前是否在棋攤上下過棋?

早三、四十年前,武漢有幾個較有名的象棋攤,一為漢口濱江公園,在防汛紀念碑下有一棋攤,大約有十幾副棋。當年武漢市的業餘高手幾乎都在這裡下過棋。外省有些以棋為業的民間高手來武漢或約戰、或下彩棋,大約也都在此開端。數十年前有一廣西高手來此隱名約戰,武漢業餘高手們不識此人,紛紛來戰,皆敗北,前後也輸了些錢。眾人不服,將柳大華請過江去。來人一見大華,當即拱手不戰而去。原來他在全國賽中與大華交過手並遭敗北。

這路人大多以下棋為生,有幾把刷子。全國各地遊走,一般業餘高手很難與之一戰,但與柳大華這種頂尖高手相遇,他們大多也只有知難而退了。

象棋江湖頗有幾分古時劍俠遺風,想來也挺有趣。

武漢當年愛好象棋者眾,群眾基礎雄厚。不然也不會產生出柳大華這樣的棋界英才,一舉能將象棋十連霸胡榮華拖下馬來。

蔡沙弟丨象棋的江湖世界(4)

本文作者與柳大華

很長時間裡,漢水橋下那一排竹床象棋陣也在武漢業餘棋界鼎鼎有名,尤以每年夏季傍晚,多時約有百人在一長排竹床兩邊坐下對奕,敲棋聲、議棋聲聲聲入耳,暮鼓晨鐘,樂此不疲。外地一些棋迷,來到江城,想過過癮了,這裡也是下棋的首選。這裡幾成當年江城一種頗具特色的景觀。

柳大華初出道時,也曾是這裡的常客。

我問過大華,他說,那裡是我小時最喜歡去的地方。

武昌這邊也是在長江大橋底下,中華路出口右首,蛇山側畔,原來設有一火車票預售處,門前是一小塊花園空地,這裡也常年有個棋攤,但規模較小,一個矮矮的長條木板釘成的長桌,上面擺著五、六副象棋。名聲雖不可與以上兩處比擬,但也是棋迷們的解癮之地。

幾十多年前,我曾在此下過棋。

那時我住在武昌彭劉楊路,離此約有兩站多地。週末時陪愛人來長江大橋下逛逛,唱歌的、唱戲的、跳舞的、打牌的比比皆是。往往我走到這兒就走不動了,不是累了,而是想在這裡看人下棋。

我總是向愛人求告,你去逛,我就在這裡等你。獲得同意後十分欣喜。先是駐足觀看,進而下場約戰。

不知朋友們是否有過在棋攤下棋的經歷?棋攤上下棋多是帶彩的,也就是賭搏。賭注有多有少,但也不會太多,大都是對弈雙方事先約定。能在馬路邊下棋的也沒一個百萬富翁。

長年固定的棋攤大多有幾名當地高手“照場子”。這些“高手”,他們一般與外來者下棋,比如說一盤棋兩元“盤子錢”,由輸者出。這是例份。是攤主必得的。“高手”與對局者約定的“彩錢”與攤主無關。平局一人出一元,而“高手”不論輸和,不用交攤主盤子錢。這類人一來會幾著,二來有棋癮,三來也都是當地一些無正當職業的閒人,愛下棋,還能混點飯錢,何樂而不為。

你看見那棋攤上有空位置,長桌上擺著盤棋,對面無人坐。但你只要一上前坐下,對面的空位上立馬就會有人過來坐下。問你“下棋嗎”?這就是當地的“高手”了。如平下,盤子錢按規矩交。如是讓先,如讓一先(讓對方先行棋一步)、讓二先(讓對方先行二步)、三先(讓對方先行三步)、讓單馬等,那價錢就要面議了。當然,這種賭棋他如輸了,攤主是不會出一分錢的。所以這些“高手”還是有一定風險的。他們要有一定的實力,必須要有幾手看家本領,不然總是輸,不用趕,他也立不住的。

棋攤上的這類閒人往往素質很低。

他們坐在你對面,往往是一副很輕狂、很藐視你的模樣。與你下棋時一般都落子飛快,並且目光並不在棋盤上長久停留,貌似成竹在胸,對面的你決然不堪一擊。

你若稍稍思考的時間長點兒,他便或與圍觀者聊天,或點火抽菸,或吃些瓜子花生,或將手中斬獲的棋子“啪啪”地拍得山響。總之是用盡一切盤外招來慌亂你的思考,動搖你的意志。

一旦待你處於劣勢或陷入困境之時,他甚至於會哼起小曲。他的那份得意與居高臨下的姿態,真臊得你恨不得跑上長江大橋往下一跳了之。

初時我愛下棋,而又學藝不精,受辱漚氣也是家常便飯。下棋本是斯文遊戲,不瞞大家夥兒,我為下棋與別人擼胳膊挽袖子的事也是有過的。

我的棋藝真正是在認識了柳大華之後,由於經常去省隊下下棋,也打譜了,也覆盤了,也經常在輸棋後向大華等高手請教了,總之一份努力一份收穫,終於也有了一些長進。

那天我坐下後,對手是一四十左右中年漢子,我不要他讓先,平下。他開口向我提出二十元一盤。當年這也不是小數,我不知他的底細,降為十元一盤。他同意了。第一盤結束,我贏了他十元。我心中有底了,第二盤開始前我問他多少錢一盤?他口氣明顯緩和多了。說還是十元吧。我又贏他十元。那時的二十元一般人一天很難賺到。他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騎上腳踏車走了。攤主說,他擋不住你,去叫跛子去了,要我等等。

這時我愛人逛完超市,走了過來。我將二十元錢塞給攤主,叫他一會還給那個人,我說,下個星期天,還是這個時間,我還來下棋。然後離去。

一週後我又去了。果然有個跛子,人瘦瘦的,聽說是這個棋攤子上掌桌的“最高手”。分先下了二局,我一勝一和。後面這盤和棋,是我明顯佔優時提和的。我沒有要跛子輸的“彩錢”。

後來我再未去這個棋攤子下過棋了。現在那裡早已是時過景遷面目全非了。但我每次路經此地,仍不免想起那些棋攤,那個跛子。

生活中多一個愛好,就多一分質量。

一輩子的生活,質量多些自然過得更有意思。

蔡沙弟丨象棋的江湖世界(4)

作者簡介:

1949年生於石家莊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1965年於北京市東城區23中學參軍,1968年復員回湖北武漢,同年在武漢重型機床廠當鍛工,1973年武漢大學工農兵學員,1976年大學畢業後進入省電力局工作,1979年調入湖北省人民檢察院,2000年提前退休當律師,2017年退出律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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