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去參軍的陶林“四哥”今年八十三了

當兵三代不能有犯罪記錄大伯算嗎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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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老家建了一個陽光村務群，進進出出，來往著近500位家鄉的人。有些是一直認識並交往著的，有些認不出來了。時代變化得真快！神武老師從上海回來，電話聯絡我拿初中同學畢業紀念冊。他是受邀老師之一，因為沒能親臨聚會現場，所以內心有點小遺憾，特別想能擁有一本紀念冊珍藏。

他憶起我和我的父親，以及家鄉里的一些情況，令我重新梳理了一遍我的父輩。我喊神武的母親為大姑，父親從部隊退伍回來，做起了裁縫，和大姑在村裡的縫紉小組共事多年。為此，我小時候打過不少下手把子，比如：布料縮水、劃邊、來回跑腿等，幫大人們做力所能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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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特別羨慕神武、神九弟兄倆聰明睿智，又勤奮好學，後來神武成了我的初中老師。這次會面匆匆，竟然就在約定的路口，他特地關照我，替他向我的父母問好。

談起父母，我就感慨頗多。縱觀或耳聞許多家庭，各家有各家的一本經。

父親弟兄五人，姊妹六人，在家排行老四。上面三個哥哥，下面一個妹妹、一個弟弟。我從小到大，聽過有人喊父親四哥、四爺，近年來，喊四太爺的漸漸多了起來。 父親過年八十有三了，他是姊妹六人中的常青樹，如今和母親一起生活在我這裡。

我時而感覺到父親倖福，時而又感覺到他蒼然。他是不是又在懷念自己的手足？大伯去世時，是個私塾先生，我回憶不出他的模樣來了。他是在生活異常困難時，投河身亡還是落水身亡的，無從考究。二伯沒成家就因病早逝。三伯是整個家庭中最辛苦、最頂天的勞動力，靠他維持著一家人生計。聽父親說，當年公家號召當兵，三伯不得已外出躲過一陣子，如果他去當兵，家裡就沒有壯勞力了。 父親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了軍營，他沒上過學，是個不識字的老實人，在部隊的幾年裡，工作勤勤懇懇，立過兩次三等功。

期間，爺爺在縣城魚市口做銀匠是有一定積蓄的，但被小人算計，賠了個底朝天，氣垮了身體。奶奶無錢治病，抱病在大年初五斷了氣。爾後新婚不久的三伯因為新娘子偷拿了家裡不夠吃的口糧，伸手一把掌打跑了老婆。家庭從此節節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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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退伍時，家裡窮得叮噹響。但他手藝精、口碑好，很快扭轉了家庭貧困的局面。母親瘦弱的身軀承擔繁重的種田大任，生活漸漸有了起色。後來三伯又娶上了本莊媳婦，遺憾的是沒有生出一男半女。他們人好，非常疼我，幾乎沒生過病。寒暑假，我和三伯常常把酒對弈。工作後只要回家，他們就忙前忙後，買菜燒飯款待我。

一天，他們老兩口急匆匆來到我家，懷揣著兩千元錢，要我幫三伯請人治病。醫生看了CT片子說，心肌梗塞，遲了，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機會，伯母在醫院裡當場就嚎啕大哭。

父輩的過去，我無力參與，但眼前的親情，已經懂事的我怎能無動於衷？ 做晚輩的，能來的都來了。在所有愛心的指點、感召和抉擇下，第二天一早，我們租了兩個氧氣包，僱了醫院救護車，冒險狂奔到了上海。 和我們對接的醫生是醫院裡一位樊姓副教授，四十歲左右樣子的帥哥。感謝他特地幫我們聯絡落實床位，開闢了綠色通道，在經過一系列檢查後，決定做支架手術的前一天傍晚，他關照我，給老人補充營養，燉只鴿子讓老人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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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人找到了醫院附近的菜場，在那裡買到了一隻健壯的鴿子，一位路過的阿姨得知我們是為病人加強營養的，主動帶我們去她家燉制。阿姨廚藝嫻熟，燉了足足有一小時，我們不過意，留給阿姨十元錢報答。第二天伯父的手術如期進行，進去總在大約一小時，樊副教授要我進手術室。他對著電腦和我講解，說原來預計裝一根支架的，現在看來需要裝兩根支架才穩妥，費用要多到一萬多元，同意的話，錢先打欠條，不影響做手術。豈有不同意之理，嗑頭還來不及呢。 伯父的手術很成功。當時我有工作，只能讓夫人一個人在醫院料理了。伯父出院後在我家裡休養了近一個月，父親的心思我當然明白，伯父沒有孩子，就指望我們盡孝了。於是父親就城裡鄉下兩頭趕，照應伯父。

伯父在老家公開宣稱：“這輩子活的值了，有兒有女的人家又能做到如何啊？”

三伯幸福的日子過了幾年，他病情再次加重的時候，也是父親突發疾病轉院就診的時候。父親正準備第二天下鄉去看三伯，下午忽然感到腸胃不舒服，以為吃顆氟哌酸就沒事了，誰知他獨自頑強地抗爭到深夜十二點，實在支撐不住了，在樓下滾動的聲響，驚動了樓上的夫人，她立即打電話給我，我在單位值班剛忙定，幾乎沒耽擱，緊急將父親送進縣人醫。

急診部要求父親住院觀察。住院部值班醫生拿不出診斷結論，給出兩條方案。一條是立即上手術檯，破腹再查；一條是趕緊轉上級醫院。我和哥哥在一個半小時內，將父親送至蘇北醫院救治。經過確診——腸梗阻，前後九天對症下藥，父親順利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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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伯不知從哪裡聽到的風聲，以為父親一定是得了什麼危重的病，他日夜期盼和焦急，但沒有人告訴他結果。父親出院一回到家，我們就一起下鄉去看三伯。以為三伯不知道父親生病的事，當我們小心翼翼地扶父親在伯父床頭的椅子上坐下時，三伯伸出顫抖的手，緊緊地握住父親，淚水頓時溢位了的眼眶，他哽咽著，說自己不怕死，死得著了，他要父親多保重。

拳拳之心，其言之善，這是我此生看到伯父第二次淚崩。伯父幾天後駕鶴西去。 五叔和我們交往不深，他在病危期間，沒告訴我們，我們得知後，一家人主動登門去看望，五叔很感動。在整理他臨終後的材料裡，我看到他的一個本子上記著某年某月某日某人送來多少錢物。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唯一的姑姑於一個夏天的清晨，突然猝死。兄弟姐妹全走了！父親隱痛！在眾人面前失聲了！他的內心，我無法準確地切入。但是有一點是明確的，父親有今天是我們做子女的非常及時地送醫，將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還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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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隨我們生活在一起有二十年了。他每天能幫我們買菜做飯，照應孩子。他享受新農保和退伍軍人補貼累計一個月有幾百塊錢了。前幾天，我發現家裡忽然傳出了老淮調，原來父親正在用隨身聽播放淮劇。我問他，這玩意兒哪來的？他說，才買的，不貴，就幾十塊錢。

老人自主尋樂，消遣時光，豐富生活，對身心非常有益。他們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釋放了我們創業的精力，老人自己也獲得成就感。人過老了，什麼心態的人都有。其實，富有富過，窮有窮過。吃穿住都不是問題，怕就怕老人內心孤單、精神鬱悶；怕就怕老人身體有恙藏著、掖著；怕就怕老人萬一有情況，子女們不能及時發現解決。

長期和老人居住、生活在一起的家庭，需要極大的耐心去理解和包容。“父母在，不遠遊”無奈我至今也沒有走出多遠，每天上下班回來，能看到雙親的身影，能聽聽他們說話的聲音，能相互指出幾點需要注意的地方，幸福安康的日子就是這麼源源流長的。

父親今年八十三了，不急不急，我相信您能養成“大壽星”！

作者簡介：

張新貴，筆名：念一，文學志願者。張開隱形的翅膀，以文會友，書寫真情

編審/黃河

主編/阿紫

責編/念一

視覺/無敵大兔牙 不閒

客服/小婉

本文系晚安寶應（ID：waby2018hh）出品，寶應生活網經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