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學常識學習筆記：漢代辭賦

漢代辭賦

賦是漢代最有代表性的一種文學樣式，但賦不是在漢代才出現的，早在戰國後期就已產生了。據《漢書·藝文志》的記載，荀子作有10篇賦，這是賦的萌芽。後來在戰國縱橫家文章和楚辭的影響下，賦繼續發展。漢代的賦是吸收了《詩經》、《楚辭》、戰國縱橫家的文章和先秦俳優等各種因素髮展而成的一種有韻散文，因為賦和楚辭有一定的淵源關係，所以漢代人常常辭賦並稱。

從形式來看，漢代的賦可以分為騷體賦、大賦和抒情小賦三種。騷體賦是對屈原、宋玉騷體作品的模仿，多用兮字句，通篇用韻，內容上多是抒發政治和身世之感慨；大賦一般辭藻華麗，鋪張揚厲，體制巨大；抒情小賦篇幅短小，抒情色彩濃郁。

從發展線索來看，漢代的賦可以分為三個時期。第一時期是從漢高祖到漢武帝初年，主要以騷體賦為主，代表作家有賈誼、枚乘等。從漢武帝初年到東漢中葉，賦的發展進入一個繁榮期，主要以大賦為主，代表作家有司馬相如、揚雄、班固等。東漢中期到東漢末，是漢賦發展的第三階段，這一時期主要以抒情小賦為主，代表作家有張衡、趙壹等。

賈誼（前200—前168）是有作品流傳下來的第一位漢賦作家。他的代表作有《吊屈原賦》、《鵩鳥賦》。公元前176年，賈誼被貶為長沙王太傅，在經過屈原放逐之地時，想到屈原的不幸有感而作《吊屈原賦》，賦中既對屈原表示了深深地同情與哀悼，又流露出對自己被貶、不為所用的怨恨和不平。《鵩鳥賦》則假借和鳥對話，用主客問答體的形式抒發了自己的人生感悟，老莊思想濃厚。

枚乘（？—前140）是漢初賦家中傑出的一位，代表作是《七發》。《七發》寫的是楚太子有病，有一位吳客前往探病，透過音樂、飲食、車馬、宮苑、田獵、觀濤等事情啟發太子，以此來勸誡太子。全篇用主客問答這一形式，只是偶雜有楚辭體句式，敘事狀物鋪張揚厲。《七發》在賦的發展史上有著承前啟後的地位，它標誌著漢大賦體制的正式形成。

司馬相如（前179？—前118），字長卿，成都人。他是漢大賦的奠基者，也是漢大賦創作成就最高的一位。他有賦29篇，今天存下來的有5篇，代表作是《子虛賦》、《上林賦》。這兩篇作品雖然隔了十年，但內容上有一貫性，作者借子虛、烏有先生和亡是公三人之口，大力渲染了諸侯、天子的遊獵盛況和天子上林苑的豪華，文章的最後借漢天子在享受奢華之後突然醒悟，表達了作者的諷諫意圖。在賦中，司馬相如以時空為序，用華麗的辭藻，誇張的筆法，極盡鋪陳之能事，塑造了一個強盛的漢帝國的形象，宣揚了大一統的觀念。後來有不少人模仿司馬相如的寫法來寫京都、遊獵、宮苑等，但都不能達到他的水平。

除了寫作大賦之外，司馬相如還寫有騷體賦，如《大人賦》、《長門賦》等。《長門賦》細膩地寫出了失寵的陳皇后的孤獨哀怨之情，是漢代騷體賦中最有情境的一篇。

揚雄（前53—18），字子云，成都人。他是司馬相如之後又一位賦作大家，代表作有《甘泉賦》、《河東賦》、《羽獵賦》、《長楊賦》，這幾篇賦都模仿司馬相如的賦作，寫天子游獵、宮殿等。這四篇賦中，藝術成就最高的是《甘泉賦》。《甘泉賦》由遠及近、全方位地對甘泉宮的景物進行了鋪陳，在表現漢天子聲威的同時也寄託了對統治者的諷諫之意。揚雄還寫有《蜀都賦》，這篇賦成為後世京都大賦的先聲。比起司馬相如的賦作來，揚雄賦中諷諫的力度有所增加。揚雄在漢賦史上有一定的地位，後世常常將他和司馬相如並稱為“揚馬”。

東漢的班固作有《兩都賦》，分《西都賦》和《東都賦》兩篇，主要針對漢光武帝定都洛陽事件而寫。在賦中，班固為了表示對光武帝不選長安為都而選洛陽為都表示贊成，假託“西都賓”和“東都主人”的對話，先透過“西都賓”之口描圖西都長安的歷史、地理和各種景觀，誇耀長安的繁榮富庶、奢侈豪靡，接著筆鋒一轉，借“東都主人”對“西都賓”的批駁，讚揚了東都洛陽的政治、文化、禮樂，在對比之中，褒揚東都貶低西都。賦中有作者的政治主張和見解，而不是隻有歌功頌德。

繼班固的《兩都賦》之後，河南人張衡（78—139）模仿班固的作品創作了《二京賦》。《二京賦》分為《西京賦》和《東京賦》兩篇，也是假託“憑虛公子”和“安處先生”的對答，先由“憑虛公子”誇述西京的繁華富麗，再由“安處先生”陳述聖賢之道，突出東京的簡樸，在主客問答中表明瞭作者尚樸尚儉的主張。除了創作京都大賦外，張衡在公元138年還創作了一篇抒情小賦《歸田賦》，在賦中作者表達了對仕途的厭倦和對歸隱田園的渴望。這篇賦作語言清新、情感真實、意境優美，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它的出現表明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後，東漢的抒情小賦已達到了一定的藝術高度，而張衡的創作也體現了漢代文學的一個轉變。

東漢抒情小賦名篇還有甘肅人趙壹創作的《刺世疾邪賦》，賦中尖銳地批判了漢末黑暗的社會現實，並直接批判當時的最高統治者，指出是“執政之匪賢”造成了社會的黑暗。整篇賦作慷慨激昂，語言樸實。山東人禰衡的《鸚鵡賦》也是一篇絕好的抒情小賦，作者借鸚鵡被困籠中來抒發自己寄人籬下、無力把握命運只能任人擺佈的悲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