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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而已”納蘭詞

由 瀟湘晨報 發表于 人文2022-03-03
簡介故王國維稱:“唐之詩、宋之詞,皆所謂一代之文學,而後世莫能繼焉者也”(《宋元戲曲史·自序》),但在涉及個別詞家,比如納蘭性德(1655—1685,字容若,滿洲正黃旗人,大學士、首輔納蘭明珠之子,以下簡稱“納蘭”)時,同樣是王國維,卻給予“單

黽勉從事下一句是什麼

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一人而已”納蘭詞

梁啟超論及清詞,有清詩漸趨衰落,獨清詞“駕元明而上”的觀點;現代詞學翹楚龍榆生編《近三百年名家詞選》,引譚獻《復堂詞話》雲:“詞學衰於明代,至(陳)子龍出,宗風大振。遂開三百年來詞學中興之盛”。然“中興”並非“復興”,更非“振興”,而是將歇未歇之時偶發的一種炫麗狀態。雖說清代詞家逾萬人規模,作品計有20萬首之多,是宋詞數量的10倍以上,但氣象格調已不可同日而語。故王國維稱:“唐之詩、宋之詞,皆所謂一代之文學,而後世莫能繼焉者也”(《宋元戲曲史·自序》),但在涉及個別詞家,比如納蘭性德(1655—1685,字容若,滿洲正黃旗人,大學士、首輔納蘭明珠之子,以下簡稱“納蘭”)時,同樣是王國維,卻給予“單獨列項”,作了如下高評:“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請特別注意下一句:“北宋以來,一人而已”(《人間詞話》)。此言一出,數百年詞壇頓成“虛設”,成了納蘭一人之陪跑。

納蘭系滿人,雖說父輩馬上奪了天下,但在漢文化基礎方面顯然處於劣勢,這也是隨順治入關的第一代滿人中竟無一詞人的原因。坐穩天下後,第二、三代滿人的文化素質得以迅速提高,對於音律、四聲及漢字的掌握已臻熟稔,一時出了不少能詩擅詞的才子。這些人甫一登場,即以不拘俗套的面目令文壇矚目。其中,年紀輕輕的納蘭更是脫穎而出,被列入清初詞壇前七家(順帶說一句,“七”這個數字似乎與中國文學史特別有緣,比如漢建安七子、魏晉“竹林七賢”、明前後七子等),納蘭為其中唯一滿人。

納蘭進士出身,黽勉於學且擅騎射,其正經職業乃康熙帝御前一等侍衛,扈蹕九年,如其所述“日睹龍顏之近,時親天語之溫”。但他酷愛讀書、寫作,即便在護駕途中也填詞不輟。

舊曾有“詞為豔科”“壯夫不為之事”的說法,詞,在當時充其量只是宴樂唱曲、酬酒助興的一種文辭工具。到了清朝,隨著詞論的繁榮特別是常州詞派的出現,詞的地位才有所擢拔,漸而達成“詩詞一理”的共識。納蘭一生存詞三百四十餘首,不能算少,記得多年前通讀“納蘭詞全編”,感覺自傷情多、哀豔芊綿、念舊悼亡這一類風格佔多,所謂煙水迷離之致、晚唐悱惻之風是也。有時讀著讀著,恍覺李煜和五代花間詞的影子閃爍其中,其言情之入微,文辭之精潔,宛含冰雪,絕出流俗。施蟄存先生曾用“情真性厚,聲色窈麗,哀樂無端”形容納蘭詞,以為“情真”二字,正是納蘭詞精髓之所在。

“姿本神仙,雖無妨於富貴,而身遊廊廟,恆自託於江湖”(吳綺《納蘭詞·原序》)。作為當朝首輔之子,納蘭從不以貴胄身份自矜於人前,拿現在的話說,他並無強烈的“身份感”,其交遊也不限於權貴公卿這個“朋友圈”。出身寒微者,但凡有才有緣,他皆平等相待,甚而締結生死之交(比如與塾師顧貞觀深厚的友情)。在異性交往方面,他多情而不濫情,許多哀婉之作,大多是寫給婚後三年因難產而亡的妻子盧氏的。當然他的言情物件並不止於盧氏一人,而是隨感而發,極摹悲歡離合之致。除了“情真”,王國維所提“自然”二字,也著實道出了納蘭詞純任性靈、不傍門戶的重要特質。其實那年頭學問好、詞也好的名家大有人在,比如朱彝尊、陳維崧、吳偉業、姜宸英、王士禎等,其中有些人還是納蘭的好友,但為何後人多知納蘭詞卻不太記得還有其他詞人的存在呢?原因有很多,我以為與他特殊的身世、31歲得寒疾早逝乃至姓名的雋永別致都有潛在的關聯;但更為重要的是,他的性情之真、任俠之氣以及纖塵不染的詞風,才是得以永傳的根本原因。

“卿本謫仙人,誤入凡塵中”。納蘭誕生於父輩入關後的第十一年(1655),曾自稱平生仰慕信陵君而無人會得此意。王國維所說“未染漢人風氣”者,可視作他的主動選擇而非客觀受限所致。在他去世三年後,其父納蘭明珠因朋黨之罪被康熙罷黜,家道隨之中落。當然納蘭已無從感知這一切了,他“質本潔來還潔去”,只獨留一塊響噹噹的文學品牌——“納蘭詞”於那百年紅塵、千秋詞苑。(喻軍)

【來源:新民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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