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狐外傳》中程靈素的愛情

作者：綠如藍；轉載自綠如藍的新浪部落格；原題為《飛狐外傳》中程靈素的愛情，此為第一節，編者徵求作者同意，有刪節修改。

龔慈恩版程靈素

小妹子對情郎恩情深，

你莫負了妹子一段情。

你見了她面時要待她好，

你不見她面時，天天要十七八遍掛在心！

——《飛狐外傳》裡王鐵匠的情歌

人生好有意思，有的人一起多少年，還彼此不瞭解或不願去了解，而有的人初次見面就彷彿多年前的故交舊遊，相處到說不出的舒服。

——有一種相處叫白首如新，有一種初逢叫傾蓋如故。

說說程靈素初見胡斐。

程靈素第一次出現在胡斐眼前，這個衣著青布衫的少女，一點兒也不美：

肌膚枯黃，臉有菜色，……頭髮也是又黃又稀，雙肩如削，身材瘦小，顯是窮村貧女，自幼便少了滋養。她相貌似乎已有十六七歲，身形卻如是個十四五歲的幼女。

可是這個姑娘卻有格外動人處，那就是她的一雙眼眸：

一雙眼睛明亮之極，眼珠黑得像漆，這麼一抬頭，登時精光四射。

眼睛是心靈的外放，黑如點漆，精光四射的眼睛，可以顯示這個女孩的聰慧，靈動，當然還有多情。

胡斐初向程靈素問路，程的態度非常冷淡，這是對待陌生人的慣常反應，但胡斐的一個小動作，吸引了程靈素。

——胡斐眼見近路邊的一排花草便要給馬踏壞，忙縱身上前，拉住韁繩往右一帶，說道：“小心踏壞了花草。”

胡斐自幼孤苦，見到這貧弱的女孩，心生憐憫，怕馬踏壞了她賴以為活的花草，於是牽著馬步行過了花地，並不在意這村女的冷漠。

這個出自內心的善良的小動作，顯然博得了程靈素的好感，她開始變得熱情，於是主動開口問他去藥王莊幹什麼，又問他認得藥王麼？又問他怎知藥王肯給解藥？胡斐於是說：“便是要請姑娘指點途徑。”

既然心存好感了，幫幫這個陌生人就是，可程靈素偏不。

程靈素又讓胡斐幫她挑糞澆花，又各種嚴苛的要求。若換了別人，可能已經生氣了。但胡斐一怔之下，又是照做，因為他想：“這姑娘生得瘦弱，要挑這兩大桶糞當真不易。我是一身力氣的男子漢，便幫她挑一擔糞又有何妨？”

——這還是源自胡斐的善良。

對一個陌生人做這樣的要求，程靈素很過分；按一個陌生人的要求去做，胡斐很自然。

為什麼有過分的要求？說明程靈素的少女心已為胡斐開啟。她在下意識裡是希望這個少年再為她停留一會。

為什麼按陌生人的要求去做？說明胡斐善良。其實還有一點，一個要求，一個照辦，那麼自然，說明冥冥之中有種緣分在，才使兩人這樣一見如故。

離開之時，以為程靈素這次會主動指點路徑了吧，但程靈素這次

又不……

胡斐心想：“我確是盼你指點道路，但幫你澆花，卻純是為了憐你瘦弱，這時再開口相求，反而變成有意的施恩市惠了。”

——他想起袁紫衣的話：“這叫做市恩，最壞的傢伙才是如此。”心中禁不住微感甜意，當即一笑，說道：“這些花真好看！”就這樣，胡斐騎馬離開了。

胡斐不市恩，再一次博得了程靈素的好感。她已經在心裡打定主意要幫他了。

於是，她故意指點胡斐往相反的方向走。後來胡斐才明白，她全是為了他好。

胡斐對程靈素並沒有非分之想，但心中總有一種親切感存在，至少會覺得她就像一個鄰家妹妹，所以才把程靈素的“刁難”視作平常。

而程靈素對胡斐不知不覺間已情愫暗生。所以胡斐問她名字的時候，程靈素道：“你這人很好，我便索性連名字也都跟你說了。我叫程靈素，‘靈樞’的‘靈’，‘素問’的‘素’。”

一個初次相識的人，竟然肯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他，程靈素應該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已經喜歡上這傻小子了

。她對他嫣然一笑，笑出一股嫵媚的風致。

胡斐呢，心裡微微一動，先前只是覺得這女孩不同常人，

這會兒，這笑容也讓他有點兒喜歡了。

人有時會有這樣一種感覺：面對一個人，做一個動作或者說一句話，彷彿從前曾經夢見過。胡斐一定是程靈素夢裡的那一個。

人和人之間很難不設防的。如果你能遇到千萬要珍惜。不管往後餘生怎樣，愛過，錯過，這初逢的美好總叫人難忘。

這是說程靈素，也是在說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