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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微草堂筆記,灤陽續錄二 (父財子敗,貪婪致死 弄巧成拙)

由 滄海一粟古代志怪故事 發表于 人文2021-12-29
簡介第二天,他就回斷前來請他的人說:“我的法術只能懲治普通的狐精而已

聚訟紛紜什麼生肖

父財子敗

楊槐亭前輩言:其鄉有宦成歸裡者,閉門頤養,不預外事,亦頗得林下之樂,惟以無嗣為憂。晚得一子,珍惜殊甚。患痘甚危,聞勞山道士能前知,自往叩之。道士囅然曰:“賢郎尚有多少事未了,那能便死!”果遇良醫而愈。

後其子冶遊驕縱,竟破其家,流離寄食,若敖之鬼遂餒。鄉黨論之曰:“此翁無咎無譽,未應遽有此兒。惟蕭然寒士,作令不過十年,而宦橐逾數萬。毋乃致富之道有不可知者在乎?”

“此翁無咎無譽,未應遽有此兒。惟蕭然寒士,作令不過十年,而宦橐逾數萬。毋乃致富之道有不可知者在乎?”

楊槐亭前輩說:他的鄉里有位官員辭官回家,閉門休養,不參與外面的事,享受隱居山林般的樂趣,唯一苦惱的是他沒有兒子。晚年他有了一個兒子,百般疼愛,卻因生水痘,病情危急。他聽說勞山有個道士能預知後來,便親往請問。道士一笑,說:“令郎還有許多事沒做完,哪能就死?”於是果然遇上良醫,治好了他的兒子。後來這個兒子驕縱揮霍,竟敗了家,以致流落乞討,祖宗們也斷了香火。鄉里人議論說:“這位回鄉的官員沒有罪過,也沒有什麼善舉,不應該有這麼個兒子。不過他原來只是個貧寒的讀書人,當縣令不過十年,卻積攢下數萬錢。莫非致富之道,有不可告人之處麼?”

貪婪致死

槐亭又言:有學茅山法者,劾治鬼魅,多有奇驗。有一家為狐所祟,請往驅除。整束法器,剋日將行。有素識老翁詣之曰:“我久與狐友。狐事急,乞我一言。狐非獲罪於先生,先生亦非有憾於狐也。不過得其贄幣,故為料理耳。狐聞事定之後,彼許饋廿四金。今願十倍其數,納於先生,先生能止不行乎?”因出金置案上。此人故貪惏,當即受之。

次日,謝遣請者曰:“吾法能治凡狐耳。昨召將檢查,君家之祟乃天狐,非所能制也。”得金之後,意殊自喜。因念狐既多金,可以術取。遂考召四境之狐,脅以雷斧火獄,俾納賄焉。徵索既頻,狐不堪擾,乃共計盜其符印。遂為狐所憑附,顛狂號叫,自投於河。群狐仍攝其金去,銖兩不存。人以為如費長房、明崇儼也。後其徒陽洩之,乃知其致敗之故。

夫操持符印,役使鬼神,以驅除妖厲,以其權與官吏俟矣。受賂縱奸,已為不可;又多方以盈其溪壑,天道神明,豈逃鑑察。微群狐殺之,雷霆之誅,當亦終不免也。

楊槐亭又說:有一位學茅山法術的人,整治鬼魅,大多十分靈驗。有一家人被狐精危害,請求他前往驅除。他整理法器,按約定的日期正要出發。有一位他一向熟悉的老翁來訪說:“我長久與狐精交朋友。狐精的情況危急,請求我來說句話。狐精沒有得罪先生,先生與狐精也沒有什麼仇恨。先生只不過得了那人的錢財,所以替那人辦事罷了。狐精聽說事成之後,那人答應饋贈給先生二十四兩銀子。現在狐精願意交納相當那人十倍的數額給先生。先生能不去管這事嗎?”說著就將銀子放到桌上。這個人本來就很貪婪,當即接受下來。第二天,他就回斷前來請他的人說:“我的法術只能懲治普通的狐精而已。昨天,我召神將來檢查,在你家作祟的乃是天狐,這不是我所能懲治的。”他獲得贈銀之後,洋洋自得,就想狐精既然有很多銀子,就可以用法術去索取。他因此召集四境的狐精,以雷斧火獄威脅它們,使它們向他納賄。他頻繁地索取,狐精承受不了,就一起商量盜走了他的符印。他就被狐精所依附,顛狂號叫,自己投進河裡。群狐攝去他的銀子,一點也不留下。人們以為他像費長房、明崇儼那樣昇天去了。後來,他的徒弟暗中洩露秘密,人們才知道他導致失敗的原因。操持符印,役使鬼神,驅除妖厲,這種權力與官吏的權力是相似的。接受賄賂,放縱奸狐,已是不可做的事;卻又想方設法來滿足貪慾,難道能逃脫天道神明的明鑑暗察嗎?如果沒有群狐殺死他,他應當終究也逃避不了神明的懲罰。

弄巧成拙

天高地遠,鬼神茫昧,似與人無預。而有時其應如響,殫人之智力,不能與爭。

滄州上河涯,有某甲女,許字某乙子。兩家皆小康,婚期在一二年內矣。有星士過某甲家,阻雨留宿。以女命使推。星士沉思良久曰:“未攜算書,此命不能推也。”覺有異,窮詰之。始曰:“據此八字,側室命也,君家似不應至此。且聞嫁已有期,而干支無刑剋,斷不再醮。此所以愈疑也。”有黠者聞此事,欲藉以牟利,說某甲曰:“君家資幾何,加以嫁女必多費,益不支矣。命既如是,不如先詭言女病,次詭言女死,市空棺速葬;而夜攜女走京師,改名姓鬻為貴家妾,則多金可坐致矣。”某甲從之。

會有達官嫁女,求美媵。以二百金買之。越月餘,泛舟送女南行,至天妃閘,闔門俱葬魚腹,獨某甲女遇救得生。以少女無敢收養,聞於所司。所司問其由來,女在是家未久,僅知主人之姓,而不能舉其爵裡;惟父母姓名居址,言之鑿鑿。乃移牒至滄州,其事遂敗。

時某乙子已與表妹結婚,無改盟理。聞某甲之得多金也,憤恚欲訟。某甲窘迫,願仍以女嫁其子。其表妹家聞之,又欲訟。紛紜轇轕,勢且成大獄。兩家故舊戚眾為調和,使某甲出資往迎女,而為某乙子之側室,其難乃平。

女還家後,某乙子己親迎。某乙以牛車載女至家,見其姑,苦辨非己意。姑曰:“既非爾意,鬻爾時何不言有夫?”女無詞以應。引使拜嫡,女稍趑趄。姑曰:“爾買為媵時,亦不拜耶?”又無詞以應,遂拜如禮。姑終身以奴隸畜之。此雍正末年事。

先祖母張太夫人,時避暑水明樓,知之最悉。嘗語侍婢曰:“其父不過欲多金,其女不過欲富貴,故生是謀耳。烏知非徒無益,反失所本有哉!汝輩視此,可消諸妄念矣。”

天地高遠,鬼神幽暗不明,他們似乎與人間並無瓜葛。可有時,他們對人間事物的反應卻像聲音的迴響一樣準確及時,以人的智力,根本無法與他們抗衡。滄州的上河涯有位某甲之女,許配給某乙之子為妻。兩家皆為小康之家,婚期就定在一、二年內。一天,有個算命先生途中遇雨,借宿到某甲家。某甲請他為女兒算命。算命先生沉思了半天,忽然說:“我沒帶算命書,這命沒法算啊。”某甲聽他話頭兒不對,就一再追問,他才又說:“看她的八字,命中註定作人家的側室,您家似乎也不應該在此處。可是,聽說您女兒出嫁之日已經有期,而且他們的屬相併無相剋之處,絕無再嫁的道理。這就使我更加懷疑了。”有個生性狡猾的人得知了此事,便想借機牟利,他勸說某甲道:“您家能有多少錢?再要嫁女必然加大開銷,益發財力不支了。您女兒既然命中註定該做側室,不如先謊稱她已患病,接著謊稱已經病死,買口空棺火速下葬;然後乘黑夜帶著女兒直奔京城,改名換姓將她賣入富貴人家為妾。這樣,你可以在家坐等,自然有大筆錢財送上門來。”某甲採納了這個主意。到京城後,正趕上有位大官嫁女兒,想找個美女作陪送,於是用二百兩銀子買下了某甲的女兒。過了一個多月,大官乘船送女兒回南方老家。船行至天妃閘時因故沉沒了,合家大小皆葬身魚腹,只有某甲之女被人搭救,得以生還。因為她是少女,沒人敢收養,就把她送交官府了。官府詢問來由,她因在那大官家時間不長,只知道主人的姓,至於爵位和籍貫,她一概不知;對於父母的姓名住址,她卻說得一清二楚。官府的公文發至滄州,某甲賣女之事也因此而敗露。這時,某乙之子已與其表妹結婚,自然沒有譭棄前盟的道理。他聽說某甲賣女兒得了不少銀子,一怒之下想要告官。某甲被逼而陷入窘境,表示願將女兒仍嫁某乙之子。那位表妹聽說此事,也要告官。一時間矛盾糾葛紛紜交錯,看那勢頭,將要釀成一場大官司。兩家的親朋好友出面幫助調停。讓某甲出錢迎回女兒,並把女兒嫁給某乙之子為側室,這場糾紛才算平息下來。某甲的女兒回到家後,某乙之子親自上門迎娶。某乙命兒子用牛車將她接到家中,見到婆婆時,她苦苦辯解,說被賣到京城,轉嫁他人絕不是自己情願的。婆婆說:“既不是您情願的,為什麼賣你時,你絕口不談已經有了丈夫?”她無言以對。婆婆帶她去拜見正室,她稍稍遲疑了一下。婆婆馬上說:“你被賣給人家作妾,也敢不拜見正室嗎?”她又無言以對,只好按常理拜見了。婆婆始終把她當作婢女一樣使喚。這事發生在雍正末年。當時,先祖母張太夫人正在水明樓避暑,對此事知道得最詳細。祖母曾對侍女們說:“某甲不過是貪圖金錢,他女兒奢望富貴,所以才生出了這個鬼主意。沒想到,不僅沒佔便宜,反而連本兒都搭上了!你們應以此為戒,消除妄念才是啊。”

婢女文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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