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童子》551：結局10

很小的時候，聽外婆講過，神山之中，有許多動物。

而這樣的白虎，無論體型和它神秘的毛髮，無疑也奠定了它成為這群山統治者的地位；即便是以群體出沒的頭狼，也不敢與它爭搶食物；於是，頭狼不甘地走了，狼群也跟著離開了，剩下滿地打鬥過後的狼藉與狼屍。

而我，面對著那威嚴的白虎，渾身冷汗，雙手顫抖著撿起地上的法刀，儘管害怕，但是我不願就這麼成為虎口之食。

白虎看我這個動作，並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它的那雙銳利虎眼只是輕輕掃過我慌亂的眼，便轉過虎身，朝密林中走去。

我猶如被掏空的軀殼，傻坐在地上望著白虎消失的方向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確定白虎就這麼離開了！

它竟然沒有要吃我們，而是幫我趕走了狼群……

我抬頭望著樹影以外的天空，那白虎的樣貌本就不凡，應是修出了靈性，有先輩的機緣，所以它出來為我們化解了危機。

我十分感激它，流著淚朝它離開的方向下跪，拜了三下。

雖然如此，我任然不敢鬆懈，看著地上的狼屍，我們營養不良兩天了，這狼肉可以為我們補充身體需要的能量，於是我用小刀將狼皮剝了下來，將狼肉架在火上烤熟，但這狼肉對於我來說，實在太腥了，入口就想吐，為了活下去，我強忍那腥味，大口大口吃著。

姜宗玉的身體需要一個固定的地方，再這樣下去，即便不死於傷口發炎、營養不良，也會被消耗而亡。

天亮後，我就剩下烤好的狼肉包裹起來，並掩埋了火堆，打算去尋找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不過這神山之大，根本就沒有人煙村莊，我最好的期盼，是可以找到一個乾燥的山洞，附近有小溪河流的。

於是我拖著姜宗玉的身體繼續朝深山中走去，我早已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了，收集的水也快喝光了，白天在烈日的烘烤下，我又累又渴，在沒有找到水源之前，我不敢碰僅剩的水，那是給姜宗玉吊命用的。

“渴……”好久沒有神志的姜宗玉突然說了一聲，我驚喜地將瓶子裡最後的水餵給他喝下，接著，他又在樹枝上沉沉睡去。

最後，水全都喝完了，我也試圖在一些樹木之中找到水，可是都沒有。

我嘴唇乾裂了，雙手因為拖拽姜宗玉，早已磨破了皮。

看了看四周都差不多的密林，孤獨感，幾乎要將我埋葬在這裡。

我實在太累了，走了整整一天，卻迷失在了這裡。

天就要黑了，為了防止夜裡再遭遇野獸攻擊，我應該去找柴的，可我現在，卻被深深的絕望籠罩著，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帶著意識不輕的姜宗玉，在這神山中，熬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黑夜。

看著他蒼白的臉，我害怕他隨時會死去。

每次我叫他不應的時候，我伸手去觸碰他的鼻息，我都害怕得要命。

死亡是我從小就在領悟的過程，可是我卻比任何人都抗拒它。

我開始產生懷疑，我找到柴火，就可以捱過長夜嗎？

我活下去，真的可以對抗降神道嗎？

我乾脆一屁股坐了下去，抱著姜宗玉發燙的身體，失聲哭了起來。

連日來的逃亡，我早已不堪重負。

我問他：“姜宗玉，我應該往哪邊走啊？”

姜宗玉沒有回答我，他的情況越來越遭了！

看著這樣的他，我絕望地說：“如果我們就這樣死在這神山裡，也許是對我們的恩賜了吧？”

我感覺，這座無邊的神山，讓我我失去了從前我最引以為傲的鬥志，我就這怕躺在姜宗玉身邊，心想著，那就讓天黑吧，即便野獸來臨，我們的肉軀，還可以為萬靈做些貢獻。

這一世你食我，下一世我食你。

時間因果，不就是這樣嗎？

我們會變成兩副枯骨，我們的靈魂呢？如何得到解脫？

“咔——”那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有野獸靠近了！

雖然前一秒我還在擺爛，但是聽到這聲音，我身體還是又重新恢復了力量，我立刻坐了起來，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緊接著，我便再次見到了那頭渾身長滿雪白毛髮的老虎，它威立於林子的那一頭，用一種類似憐憫的目光看著我。

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內心又一次燃起了求生的火，因為它對於我來說，彷彿神蹟一般在提醒著我什麼。

接著，它轉身，往林子前方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我本沒理解到它要做什麼，但看它停下來，我立刻就反應過來，我忙拉起躺著姜宗玉的樹枝，跟著白虎往那個方向走去。

白虎確實在給我帶路，它知道我走得不快，走一段路，就會停下來等我。

就這樣，一虎兩人，一前一後的在林子裡走到大半夜，白虎在前方一塊平地上停了下來，我感覺周圍的場景有些熟悉，才發現這裡竟然是我在喬雙鏡的執念中來過的姜古老廟。

那廟門前的平地上，雖然長滿了雜草，但是還是留下了當年的熟悉感。

天黑了，還好這片沒有什麼巨大的樹木，頭頂的明月足以讓看清周圍的場景。

當年五廟上山來問罪時，拆了廟門，看著門框倒在地上，我心頭唏噓。

還有廟前的無花果樹，也枯萎了，屬於喬雙鏡的執念裡，那樹始終繁茂。

白虎帶我來到這裡以後，便轉身躍入了樹林中。

我十分感激地望著它消失的地方，想來這白虎已在山中修行許多年，和我的先輩們結過善緣，今朝才出手為我脫困。

我又重新恢復了鬥志，將姜宗玉拖回廟裡。

舊廟裡很多東西，當年都被毀壞了，不過也留下了不少東西，讓我找到幾口完好的鍋，我可以給姜宗玉熬藥了！

就這樣，我們在舊廟裡安頓下來，白天我去找藥，回來時，總會在廟門口看到死去的野兔或者山雞。

我知道，白虎來過了！

姜宗玉始終沒有意識清醒的時候，我知道，他身上不止有外傷，傷他的人還動了別的手腳，可惜我現在無力幫他解決，只得在殘破的姜古娘娘像前替他祈禱。

三日後，我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