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崛起和荒淫貪暴的齊襄公——《史記·齊世家》（上）

春秋戰國時期，齊國一直是很有實力的大國。《史記》的世家中有兩部分跟齊國有關，一是《齊太公世家》，一是《田敬仲完世家》。春秋時期的齊國建立者是呂尚，即姜尚（姜子牙），後來齊國的政權被流亡到齊國的陳國公子田完的後代篡奪。原來的齊國被稱為姜齊，即《齊太公世家》；後來的齊國被稱為田齊，即《田敬仲完世家》。

太公望呂尚，先祖嘗為四嶽，佐禹平水土甚有功。夏朝的時候封於呂，子孫以呂為姓。後來周文王得之渭濱，雲“吾先君太公望子久矣”，故號太公望。姓姜氏，從其封姓，故曰呂尚，又曰姜尚，姜子牙（尚是名，牙是字）。

姜子牙磻溪釣魚

姜子牙又老又窮，釣魚於渭水之濱，地名磻溪。被周文王發現，請他出山輔佐。還有人說，姜子牙年輕時曾在紂王的政府中工作，因為紂無道，所以去之。《封神演義》中一些關於姜子牙的故事，除了神異之外，有一部分確實是本自史書的。周文王昌大周國，很多權謀都出自呂尚，所以後代的兵法和權謀著作很多託名姜子牙所著。

周武王伐紂代商，身為武王師傅的呂尚功勞最大，西周建立後分封諸侯時，封呂尚於營丘，後遷臨淄，國名為齊。《史記》說，太公向東就國時，在路上休息很多，行程很慢。在旅舍有人跟他說“吾聞時難得而易失。客寢甚安，殆非就國者也。”太公聞之，夜衣而行，第二天就到了齊地。

呂尚就國後，順應當地風俗，簡化禮節，修理政務。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使齊地人口大增，齊國因此成為大國。周成王初立，管蔡作亂，東方的少數民族淮夷乘機叛亂，周王乃使召康公命太公曰：“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五侯九伯，實得徵之。”給了齊國征伐諸侯的權力，後來齊桓公伐楚時，曾以此作為征討楚國的根據。

姜子牙死時已經一百多歲，死後兒子丁公呂伋立。當時，周康王（武王之孫，成王之子）時以周王室的珍寶之器賜予諸侯國第二代國君，包括齊丁公呂伋、衛國第二代君主衛康伯及晉國第二代君主晉侯燮和魯國周公旦之子魯公伯禽。

齊丁公傳位齊乙公，齊乙公傳位齊癸公，齊癸公傳位齊哀公。周夷王時，紀侯在周夷王面前進讒言，使周夷王烹殺了在位十二年的齊哀公。哀公死後，他的異母弟呂靜被立為齊君，是為齊胡公。齊胡公以下八傳至齊襄公，齊襄公攻滅紀國，為祖先齊哀公報了仇。《公羊傳》“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齊襄公為祖上報仇滅亡紀國之前曾經占卜，卜辭說會勝利，但會喪失一半的軍隊。齊襄公說，就算我死了只要齊國能勝利也不算不吉，齊襄公荒淫殘暴，但歷史上對其滅紀復仇這件事多有讚美。

齊國至齊襄公時已經比較強大，當時其他大國如晉、秦、楚還未發展起來，春秋小霸鄭國已經嚴重衰落，這為齊國成為春秋第一個興起的大國提供了有利時機。齊襄公在對外方面不斷擴張，主持了幾次諸侯盟會，但齊襄公的個人品德方面很少有可稱之處，相反荒淫無道之事在歷史上卻相當有名。他不但跟親妹妹私通，還殺害別國君主，對自己臣下也是殘暴不仁，最終送了自己的命。

齊襄公第一無道的事情是未繼位時與異母妹妹文姜亂倫通姦。公元前709年，齊僖公將文姜嫁給了魯桓公。文姜生太子同和公子友。公子友為魯桓公幼子，所以又稱季友，就是《季氏將伐顓臾》中季氏的祖先。齊襄公四年（前694年）春天，文姜和魯桓公來到齊國，齊襄公接待妹妹文姜和妹夫魯桓公，而藉機與文姜再度私通。魯桓公得知後怒責文姜，文姜告訴齊襄公。四月初十日，齊襄公宴請魯桓公將其灌醉後，讓齊大臣公子彭生於車中將魯桓公拉折肋骨而死。魯國國力不如齊國，只能向齊國訴訟說，魯桓公畏懼您的威嚴，親自去齊國修好。禮儀完成而未能回國，不知應當如何追究，向齊國請求得到彭生，以他來肅清此事在諸侯中的醜聞，於是齊襄公殺公子彭生向賠罪。魯國太子同繼位，是為魯莊公。文姜先是長期居住在齊國，後來又返回魯國，但仍多次與齊襄公相會。

同年七月，齊襄公在衛國會盟諸侯，鄭國君主鄭子亹來赴會。當初，鄭國的鄭莊公去世，太子忽繼位，即鄭昭公。宋國騙鄭國執政大臣祭仲到宋國，脅迫他立鄭昭公的異母弟公子突為君，是為鄭厲公，鄭昭公因此流亡國外。鄭厲公即位後與祭仲不和，陰謀殺掉祭仲，被祭仲察覺，反而使鄭厲公被迫流亡，於是祭仲又迎接鄭昭公回國復位。

以前鄭國鄭昭公當太子的時候，憎恨鄭國卿士高渠彌。鄭昭公繼位後，高渠彌一直擔心鄭昭公會殺害自己。鄭昭公復位後二年，高渠彌陪同鄭昭公外出打獵時，趁機在野外射殺了鄭昭公。鄭昭公死後，高渠彌與祭仲不敢迎接在外流亡的鄭厲公回國復位，而是改立鄭昭公的弟弟公子亹為國君。公子亹因沒有諡號，故只稱鄭子亹。

因為齊襄公殺害魯桓公，所以國內外都對他批評不止，因此這次會盟時，齊襄公打算假仁假義，要以亂臣賊子的名義除掉鄭子亹和高渠彌，而且齊襄公與鄭子亹還有私怨，祭仲勸鄭子亹不要赴會，不聽。齊襄公於盟會中殺了鄭子亹並將高渠彌車裂。齊襄公殺了鄭子亹和高渠彌，於是祭仲迎接鄭子亹之弟公子嬰回國繼位，即鄭子嬰。後來，鄭子嬰十四年，在外流亡的鄭厲公攻打鄭國，取得了勝利，流亡十七年後再為鄭君。此是後話。

當初，齊襄公派遣大臣連稱、管至父到葵丘駐守，說好瓜熟時前往，明年瓜熟時派人代替。駐守一年期滿後，瓜熟時節已過而齊襄公未派人替換。連稱、管至父請求派人替換，但齊襄公卻不同意。連稱和管至父於是心懷憤恨，策劃叛亂。成語“瓜代有期”“及瓜而代”出於此。

當初齊襄公的父親齊僖公喜愛侄子公孫無知，讓侄子的衣服制度等方面的禮儀都和太子一樣。齊襄公對此很不滿，等到即位後就取消了公孫無知的很多待遇，公孫無知因此懷恨在心。連稱、管至父於是與公孫無知聯合陰謀叛亂。連稱有堂妹是齊襄公的妃子，不受寵愛，連稱指使她彙報齊襄公的情報。並且公孫無知答應事成之後，讓連稱的妹妹做自己的夫人。

齊襄公十二年（公元前686年）十二月，齊襄公遊玩打獵，路遇野豬，左右從人都說是公子彭生（受齊襄公指使殺害魯桓公，齊襄公又歸罪於他殺了他向魯國賠罪）。齊襄公大怒向野豬射了一箭，野豬“人立而啼”。齊襄公受驚從車上掉下，傷了腳並且把鞋也弄丟了。齊襄公回去後責令管鞋的人名字叫費的去找鞋，因為沒找到，齊襄公就抽打了費三百鞭，打得費皮開肉綻。

當天公孫無知和連稱、管至父等人聽說齊襄公受傷，便乘機作亂。公孫無知等人在宮門遇到費就劫持了他。費說我願意跟你們合作，並解開衣服讓他們看自己的傷，然後請求說自己先進去打探情況以免驚動護衛。費進宮後立即報告齊襄公並把他隱藏起來，公孫無知等人知道情況有變就率眾殺入宮中，費與宮中侍衛抵抗不勝都被殺死。齊襄公受傷的腳露在躲藏之處的外邊被發現，於是公孫無知等將齊襄公殺死，隨後公孫無知自立為齊國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