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回：張靈與趙李閒聊，得知有秀女自尋短見，難道是崔素瓊？

上文書說到，唐伯虎、張靈在小花園聽到有女子哭泣的聲音，張靈爬到樹上，看到牆那邊有座逍遙樓，有衛士把守，還懸掛著寧王的手諭

“擅自入內，格殺勿論”，二人正在低聲商討之際，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解元公，你們二人做什麼呢？”把二人驚出一身冷汗！

二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劉高回來了。

唐伯虎故作鎮靜，笑了一聲：

“呵呵，劉先生回來了，方才我的僮兒說，看到一隻蛐蛐，我不信，這才二月時節，哪裡來的蛐蛐，僮兒和我執拗，非要引我到這牆下找尋，他說他眼看著一隻蛐蛐跳到這邊來了，我們找了半天，也沒有見到，讓劉先生見笑了。”

“哦，咱們這江西地區，雖然氣候溫暖，不過這個時節也還是沒有蛐蛐的，貴管家一定是看錯了，方才我聽到您說祝枝山，難道祝解元也來了？”

“沒有，我是說他，眼神快和祝枝山一樣了！”

“哦，哈哈，祝解元的眼神，聽說鬧過不少笑話？拿斷針當作金剛石，把門縫光看作竹竿，可是真有此事？”

“哦？此事連江西地界也都知道了，哈哈，祝大鬍子可真是聲名遠播呀！哈哈，他的趣事還有不少，有機會我再細細講給你聽，劉先生，此刻怕是王爺等著急了，咱們趕緊回去覆命吧？”唐伯虎見劉高沒有聽到自己和張靈的談話，心中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對對，回去覆命要緊，唐解元，請

~

”

回到熙仁殿後，唐伯虎回稟寧王，說有不少秀女，堪稱絕色，只是今天看得有些倉促，待再重新仔仔細細看一遍之後，再向王爺回稟。聽到唐伯虎如此說，寧王也放下心來。

宴席散後，天已大黑，唐伯虎、張靈回到望梅軒，這裡還有趙福、李壽兩個累贅，二人也不好多說什麼，於是便整理了床鋪，準備睡覺。

唐伯虎比較樂觀，加上飲了些酒，不多時刻，便睡著了。

張靈哪裡睡得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忍不住唉聲嘆氣。

趙福、李壽聽見張靈嘆氣，心想，這位小兄弟畢竟年輕，許是在這邊

待不

慣，想家了，白天伺候主人，不好表現出來，只能趁主人睡著了，暗自傷心。趙福、李壽二人心眼都不錯，看著張靈心情不好，心有不忍，於是便想法逗逗這位小兄弟。

“小兄弟，聽說你們今天去天顔宮了，裡面美人不少吧？兄弟好眼福啊，這些美人，可不是誰都能見到的，可憐我們兄弟二人，就沒有這好福氣。”李壽道。

張靈道：

“是看了不少，不過在我們家大爺看來，秀女雖多，真正能稱上美人的卻是不多。”

“啊？唐先生的眼光也忒高了吧，這一百三十九名秀女，可是江南各省挑了又挑，選了又選的，這樣還不能稱美人，那符合唐先生標準的美人，得漂亮成什麼樣才行啊！”趙福道。

“沒有這麼多吧，我今天看著也就剛剛一百名左右吧，趙大哥，是不是除了天顔宮，其他地方也有秀女啊？”張靈趁機問道。

“是還有一處，在逍……”

“咳！咳！”沒等趙福說出來，李壽又咳嗽了。

“逍”字一出來，張靈心中就明白了，和自己心中想的一樣，就是白天見到的逍遙樓！

“是逍遙樓吧？這逍遙樓我知道，今天我聽劉先生說了，裡面也有秀女，只是劉先生沒有說為什麼逍遙樓的秀女今天沒讓我們看。”張靈故意說道。

“唉

~

你知道啊，這個劉孬！”

“趙大哥，劉孬是誰？”

“劉高麼！整個王府裡，沒人喜歡他，私下裡，都喊他劉孬。這個孬種，沒啥好心眼，還囑咐我們，逍遙樓的事，王府之外的人，一概不能說，如有發現，格殺勿論！他自己不也是隨便說麼！等等先格殺了他！其實也沒啥，就是一些脾氣犟，不太聽話的秀女，被單獨關在那裡了，據說有二三十名吧，我也是聽說的，那裡我也不能隨便去。”

“哦，原來如此。”張靈心裡略微放下一點心來，素瓊肯定在那裡！

“不過話又說回來，”趙福繼續說道：“逍遙樓的這些秀女，真有氣節！倒是也令人佩服，不過咱也不明白，當秀女有啥不好的，進宮當個娘娘，不好嗎？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說不定以後還能做個皇后，皇太后的，搞不懂，對了，前天，就是你們來的那天，我聽一個老媽子說，有個秀女寧死不屈，老媽子罵了幾句，受不了了，居然上吊了，等別人發現的時候，早涼透了，聽說，還是你們老鄉，蘇州的，可惜呀……”

趙福還在那裡繼續叨叨地說著，張靈聽到這裡，卻一個字也沒能再聽見，趙福的最後幾句話，猶如一個大錘，狠狠地錘在了張靈的腦袋上，腦袋裡面嗡嗡亂響，雖然躺在床上，卻覺得天旋地轉，

“蘇州”“老鄉”“上吊”“涼透”幾個字化作幾把針，在張靈的心裡翻來覆去的扎！扎！扎！張靈想哭，哭不出來！想喊，喊不出聲！張著嘴，瞪著眼，屋裡早已熄了燈，一片漆黑，張靈什麼也看不見，卻又彷彿看見崔素瓊在向他招手，趙福還在叨叨，張靈什麼也聽不見，卻又彷彿聽見崔素瓊在哭泣，一邊哭泣一邊在喊：“我的郎君啊！你為何不來救我！”

趙福叨叨了半天，不見張靈搭話，向張靈的床上望了一眼，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模模糊糊只看見張靈一動不動，以為張靈睡著了，自言自語道：

“這小兄弟，剛才還唉聲嘆氣的，這會子睡著的倒快，李哥，睡了嗎？咱倆再聊會？”

李壽本來已經迷迷瞪瞪，快睡著了，敷衍地說道：

“都什麼時辰了，還聊啥呀，快睡吧，再說話，當心唐先生責怪你打擾他休息。”

“好嘞！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張靈才慢慢緩過一點神來，

“蘇州來的，蘇州來的，不是素瓊，還能是誰！素瓊，不用怕，黃泉路上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去找你！素瓊啊！素瓊啊！為什麼你就不能多等一刻，我和唐兄明明已經來了啊！不對，不對！活要見人，我死要見屍！萬一不是素瓊呢？即使真的是你，素瓊你也要在黃泉路上等我片刻，我要尋到你的屍首，然後我再去找你，拜託唐兄把我二人一同好好安葬，生不能在一起，做鬼我們也要在一起！”

想到這裡，張靈心裡竟然平靜了，從床上坐了起來，意志堅定：我要夜闖逍遙樓！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