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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巨匠:劉懷山

由 精品文化導航 發表于 人文2022-09-06
簡介——劉懷山先生題畫詩古道開闢新風 筆墨引領時代——著名畫家劉懷山先生的筆墨意境文邵妙苗劉懷山先生是一位修養全面的畫家,其繪畫技藝取法中國傳統繪畫精髓,深受中國傳統文化滋養薰陶,又參悟時代精神,作品風格蘊深植厚、雄渾蒼勁

苟且因循是指什麼動物

大國巨匠:劉懷山

【藝術簡介】

劉棣,字懷山,以字行。1948年生,畢業於內蒙古師範大學美術學院。先後任黑龍江美術出版社編輯室主任,創作室主任。現為中國藝術研究院特邀研究員、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生院特邀碩士生導師,中央民族大學客座教授,中國美協創作培訓中心教授。中國美協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海峽兩岸關係協會書畫交流分會理事,國家一級美術師。

在國內外多次舉辦個展,深受畫壇、藏界推重,出版有《劉懷山畫集》(人美版)多種,著作有《名家畫範、劉懷山畫山水》《名家畫範、劉懷山畫駱駝》(人美版)等。劉懷山先生的業績已錄入《中國美術家大辭典》、《中國當代書畫家名人錄》、《中國美術年鑑》、英國劍橋國際傳記中心編撰的《有成就者》、《世界名人錄》、以及美國國際傳記中心出版的《五百名領先人物》等。作品多次入選全國美展、多件為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人民大會堂、中國畫研究院、釣魚臺國賓館、法國華僑總會、以及日本、新加坡、韓國、澳大利亞等諸多國傢俬人及博物館收藏。在當代中國畫界,建樹卓絕,為深具傳統文脈的代表名家。

大國巨匠:劉懷山

大言不怍愧梁稻,小道最尊薦丹青。

綆短汲深還勉力,願從古道開新風。

——劉懷山先生題畫詩

古道開闢新風 筆墨引領時代

——著名畫家劉懷山先生的筆墨意境

文/邵妙苗

劉懷山先生是一位修養全面的畫家,其繪畫技藝取法中國傳統繪畫精髓,深受中國傳統文化滋養薰陶,又參悟時代精神,作品風格蘊深植厚、雄渾蒼勁。在懷山先生筆下,山水畫氣勢雄偉,意境深遠;人物畫形神兼備,呼之欲出;花鳥畫雅逸妙趣,格高韻雋;走獸畫生動傳神,氣勢雄勁。彰顯了懷山先生深厚的藝術涵養和精湛的筆墨功底,體現了懷山先生對世間萬物的精微觀察和濃厚的人文情懷。而他在詩詞方面的深厚涵養,更為其繪畫作品增添了濃厚的人文內涵和書卷氣息。從懷山先生畫作中,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文化氣息和清逸靜謐的藝術品味。

大國巨匠:劉懷山

《溪山晚翠》137×69cm 2017年

轉益多師,師古求新

從韶齡塗鴉到年屆七十,劉懷山先生從事中國畫創作已有50多年了。50多年來,他將自己的生命與傳統中國畫緊緊擁抱,如膠似漆地融為一體了。懷山先生的國畫造詣之深,可謂胸襟酣暢、思接今古,這在很大程度上源自他在器識、學養上的師承淵源。

年少時的劉懷山就讀於內蒙古師範大學美術學院,受到國畫老師邱石冥先生的教誨。邱石冥曾師從蔡元培、姚茫父、陳師曾、齊白石、張大千等名家,工花鳥造型,筆墨秀逸,且學養深厚,善託物言志。在特定歷史時期,邱石冥先生在歷經磨難的情況下,仍然堅持傳統筆墨,同質疑和摒棄中國畫的言論作鬥爭。正是這位老人把劉懷山領到研究筆墨的路子上來。

邱石冥先生效法明賢畫作,悉心儲存古意。這種以古為師的風氣,也深深影響到了劉懷山的藝術創作。邱石冥倡導六朝謝赫所創的“六法”,其中以“骨法”最為玄妙精微,有著由表及裡的藝術洞悉力。劉懷山師從此法,不僅通曉了傳統的鐵線描、行雲流水描、蘭葉描等筆法,更追求意在筆先,待到胸藏丘壑、風神飽滿的境地才可運筆作畫,力求表現物象的本質。由此,他得以超脫於時弊流俗,發揚了傳統中國畫意明筆透的生命力,技藝日臻通達之境。

大國巨匠:劉懷山

《溪山清遠》137×69cm 2017年

劉懷山的畫不僅得傳統畫學精神之正脈,生活積累也是極為紮實豐厚的。1970年,劉懷山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內蒙古呼倫貝爾市文化館工作。這一階段,因為工作需要,劉懷山主攻人物畫。後來他又被安排專為創作有關王進喜的連環畫而到大慶採風寫生。嗣後幾年中,劉懷山不斷遊歷於內蒙古和黑龍江的城市鄉村,寫生作畫,出版了一系列描寫草原風情、民兵戰士的連環畫作品或人物宣傳畫,而且還有許多作品被文化部選為優秀作品,發表在《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知名報刊上,甚至被文化部和對外友協遴選為出國展覽的重要作品。

躍馬馳騁於廣袤的呼倫貝爾大草原上,天空純淨得一色蔚藍,潔白的雲朵點綴其間。天蒼蒼,野茫茫,眼前是無盡起伏的天然牧場。在那裡,青年劉懷山和粗獷樸實的蒙古族同胞經常朝夕相伴,結下了深厚友情。那在草原上的策馬奔騰、引吭高歌的灑脫不羈,在氈包裡共敘友情、豪飲醉臥的酣暢淋漓,給劉懷山藝術創作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在他神馳恣意的思緒中,在他靈動雄渾的勁筆下,蒼茫壯闊的邊塞草原、真誠的牧民、賓士的駿馬、雲朵般的羊群、高翔的蒼鷹與敏捷的獵犬,都成為創作物件。他在畫集的自序中這樣說:“我喜歡畫駿馬,畫蒼鷹,畫塞上秋獵、大漠行旅,這些素材寄託著我所有的激情,所向無空闊,可以競自由!”正是青年時期草原上的生活,培養出朴茂、沉厚、大氣的藝術家風貌。

大國巨匠:劉懷山

《秋浦歸漁》138×69cm 2017年

對劉懷山來講,真正使他貼近中國繪畫精神、走進中國畫學文脈正途的,是他而立之年的一次際遇。1978年,經中央美院附中校長丁井文老先生推薦,他進入文化部中國畫創作組,有幸與黃胄、李苦禪、陸儼少、何海霞、孫其峰、張辛稼、宋吟可、謝瑞階等中國畫壇巨擘共聚一堂、朝夕相處,而且還被安排與何海霞老先生住在同一個套間,常得何老的教誨。並常與王子武、郭怡孮、霍春陽幾位年輕畫家共同切磋。

劉懷山在創作組中聆教於大師,勤於觀摩,耳濡目染,並且靜心參悟,日夕揮毫習畫,獲益良深,糾正了自身作品線條僵而韻致少的筆法闕失,深感自此“得窺傳統的精奧,筆墨始得正法”。日後回憶起那段時光,懷山先生不禁在《閒談放筆》中感喟受教於丹青名流的所得所悟。在他看來,黃胄“用筆爽利灑脫,飛揚生動”;何海霞“筆法宗宋元,又得大千親炙,其用筆沉雄渾厚,時以秀峭出之”;李苦禪“拜師白石門下,筆法青藤白陽一派,又受八怪如復堂之影響”;陸儼少則畫風奇絕,“筆澀而秀,蒼茫爛漫,初看老筆紛披,實則嚴謹細麗,無苟且馬虎處,其水法、雲法皆借鑑古人,實徵造化而以己意出之”。承教於眾位大師,得其妙傳,使劉懷山在這一時期畫藝精進極其顯著,獲得了難能可貴的筆墨功夫與畫學淵源。

大國巨匠:劉懷山

《行到水盡處坐看雲起時》137×69cm2017

中國畫的筆墨之妙在乎氣韻,如五代畫家荊浩所言,“心隨筆運”則為氣,“隱跡立形”則為韻。在中國畫的筆訣墨法中,力遒韻雅,凝匯著貫通的生命力,令人頷首動容。而劉懷山從眾多名家那裡所習得的技藝,首先便是筆墨運用之法,這使他在繪畫藝術的追求之途中矢志不渝地傳承筆墨的箇中三昧。老一輩畫家非常樂意提攜後生,給予了青年時期的劉懷山要言不煩的指點,傳授給他不少畢生絕學。國畫大師的風範、學養、藝德,使劉懷山由衷讚歎折服,與畫壇名師耆宿為鄰,令他的藝術境界實現了昇華。

在名師指點下,劉懷山別裁偽體,轉益多師,潛心揣摩石恪、梁楷、沈周、八大山人、石濤、黃慎、任伯年等古人作畫的筆墨胸臆,抉精探微,研習其傳世畫作的寫意情態。近現代國畫名家齊白石、黃賓虹、李可染等的作品傳習古代山水、花鳥、魚蟲作品的畫風,懷山先生從他們的畫作中也汲取了古代文人畫不求形似、以墨為戲的象外之韻,以及頓挫婉轉、機緣湊泊的運筆之法。誠如懷山先生詩句所言:“追攀愈覺前賢高,轉益多師賴冶陶。古道照人昭日月,吾誰歸歟接風騷。”師法古人,承襲古道,是他一貫的追求。

大國巨匠:劉懷山

“復古”之謂,在每一個時代中,當時風卑下柔靡,往往是去腐生肌的特健藥。在懷山先生看來,所謂“筆墨當隨時代”原是消極無奈之說,筆墨“超越”時代“引領”時代,才是藝術家應有的嚮往與追求。懷山先生以復古為創新,雖臨古、習古,卻並不拘泥於古法,他能夠貫通今古之妙韻,將師法古人與師造化、得心源相貫通,進而有所超越,抒寫性靈,開創新風。他的山水畫博採北勢與南韻之長,兼有八大山人、石濤的風致,或水墨淋漓,或青綠點染,而又並無蹈襲痕跡,筆法變化萬千,吐納山川之靈氣,於落墨之際將胸中丘壑揮灑而出,自成一體。他描繪山水風景中的隱者與居士,常用率意瀟灑的筆法,頗得宋人雅逸的風韻。在塞外風情、人物鞍馬畫方面,他的筆法有黃胄的筋骨,而又更注重牧民生活細節的精心描繪勾勒,於大漠風物、馬群駝隊則揮毫寫意,收縱自如。他的古人畫有宋元古意,溫雅醇正,可見出張大千的韻致,而又更加質樸,繪隱者多高逸,畫古衲蘊禪思,摹童子有生趣,狀名士具風骨。

大國巨匠:劉懷山

他筆下的仕女畫,似可見出傅抱石之風,而又趨於沉厚,將仕女人物與山水風景相映,以梅竹仕女尤為端莊矜持。他畫馬、畫鷹,隱然有徐悲鴻、李苦禪的格調,而又加添了幾分大漠草原上的豪邁蒼莽之風。“大言不怍愧梁稻,小道最尊薦丹青。綆短汲深還勉力,願從古道開新風。”懷山先生作此詩句,正是他師古求新的藝術創作追求的流露。

在懷山先生看來,中國傳統藝術瑰寶中有著西方藝術所不及的神思情采,而古典文藝中有著現代美術所欠缺的靜謐清逸。在西風東漸的20世紀80年代,他不為中國畫變形西化的時風流俗所動,不一味講求西畫的視覺衝擊力,而是仍然堅持傳統技藝筆法,注重體現國畫的“內美”靈韻,追慕古法之玄奧深邃,由此而氣韻生動、落筆有神。觀懷山先生創作,筆墨六法巧妙如鳳舞閃電雷鳴;讀懷山先生作品,水氣兩勢神奇似鳳翥龍翔雲騰霞蔚,妙不可言,美不勝收。

大國巨匠:劉懷山

《山川麗景夕陽紅》75×143cm 2017年

畫路寬泛,筆墨生動

劉懷山先生寢饋於民族藝術傳統之中,北宗的鉤斫設色、南宗的水墨暈章,務必鑽究,然後力求脫透。所以他的技法不拘一格,既有精整工細,又可大寫狂揮,真正體現了創作性的自由。因之,他的作品工細處不拘泥,逸筆處不草草,筆墨生動,奇趣橫生。懷山先生畫路寬泛,他的創作幾乎囊括了傳統中國畫中的全部題材,包括山水、人物、花鳥、鱗介、鞍馬、草蟲等,無不得心應手,駕熟馭輕,妙機其微,揮灑之間而生氣煥發。由於他的傳統技法純熟,造型能力高超,又以“筆法師古人,物象取造化,創意法心源”為原則,所以在人物、動物、山水、花鳥的創作上,其成績都非同凡響。

大國巨匠:劉懷山

《峽江行舟》75×143cm 2017年

懷山先生的人物畫,雖然多是取自傳統,但都古意翻新,具有強烈的個性和鮮明的時代精神。如《鍾馗》,就是唐宋以來,尤其為明清畫家多次畫過的題目,而歷來畫鍾馗,或者是為著祈福鎮邪,或者是士大夫野逸情趣的自我表現,借古人的心胸,吐我之塊壘。所以歷代鍾馗畫,多以詼諧調侃見優。而懷山先生筆下的《鍾馗仗劍伏魔圖》則以豪宕雄壯取勝,鍾馗雖著官服,冠烏紗,但骨子裡是慷慨俠氣,扶弱鋤惡的奇士,所以畫中鍾馗雙目圓睜,點睛如漆、鬚髮飄動開張,而上下頷間,在赫然震怒的剎那,齒牙相錯,“格格”發響的恨聲好像都聽得見。握劍柄的右手,真是傳神之極,五指間彷彿凝聚著全身筋力,要給邪惡以致命一擊!這個鍾馗,無疑是形象化了的社會正義的化身,正氣堂堂,直衝牛鬥。作者所寄寓的深意,有著鮮明的時代感和強烈的大眾性。

大國巨匠:劉懷山

《大壽無極》137×69cm 2017年

《唐人秋獵圖》則取材於唐章懷太子墓道壁畫《狩獵出行圖》,但畫家是從完全不同的角度去表現的。原畫著重顯示皇室宗親的威儀排場:旌旗飄搖,甲仗如山,扈從雲集,魚翔雁行,行止有序。而懷山先生則從歷史感來表現唐人的尚武精神和豪邁的氣概。全畫雖只四人四騎,但首尾呼應,把畫內與畫外的侷限打破,讓人覺得有萬乘千騎之勢。蹲踞的獵豹和臂上的馴鷹,讓我們記起,我們不但有溫良淳厚的民族性,還曾有強悍好勝的一面;四騎矯天強健的造型,使人聯想到曾征戰天下的昭陵六駿;四騎士雖都孔武有力,但俯仰轉側之中,仍有個性的差異。從畫面總體來看,我們感到的是剽悍的氣勢和多樣的統一。

《徐青藤小像》則顯示了畫家奇肆沉鬱的風格。在中國畫史上,徐渭是一個有重大影響的畫家,他開了晚近以來中國大寫意花鳥畫的先河,在文化史上的建樹不可磨滅。畫中的徐渭,正是鬢髮蒼蒼、飽經憂患的半衰之年了,他背微駝,頭微前探,疲憊的軀殼裡深藏著半生的憤慨與悲哀,那微蹙的眉頭,說盡了難言的辛酸。背景是一架葡萄,純以水墨為之,正是徐渭筆法。畫上的題詩,也是徐渭墨葡萄詩:“獨立蕭齋嘯晚風,半生落魄已成翁,筆底明珠無處賣,閒拋閒擲野藤中。”詩境蒼涼多慨,正與畫境相合。應該說,這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中國畫人物肖像傑作,達到了思想性與藝木性高度完美的統一。

大國巨匠:劉懷山

《傍戶聽西風》137×69cm 2017年

大寫意花鳥畫在明清兩代得到長足發展,到了近現代,吳昌碩、齊白石兩位大師更是集大寫意花鳥畫之大成。花鳥畫的成就為中國畫諸科之冠,因此,超越前人,就成為空前的困難。但如不立志超越,則因循的習氣就蔓延滋長,成為風氣。劉懷山先生的花鳥畫,堅守“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原則,開拓了自己的道路。

懷山先生的禽鳥造型,既源於生活觀察,默識於心,又大膽變形,強調作為主體賦予客體的神韻。他筆下的雄雞,強調昂揚的意氣,淡淡幾筆,連綴而下,頭頸胸腹全有了,又加幾筆濃墨乘溼相接,更畫出了雄雞的飄灑、傲岸。畫鷹則力求表現出勇猛銳利的氣概。他筆下的禽鳥,全在自然觀察中得其飲啄之姿、飛走之態,進而以簡括生動的筆致,表現出飛禽或馴良、或勇猛、或歡躍、或憨氣的性情神態,給人耳目一新之感。

大國巨匠:劉懷山

《荷花競紅豔》137×69cm 2017年

《藤蘿小鳥》本是常見的題材,但懷山先生大膽構造章法,一側蘭色藤花簇簇,如霧如煙;一側藤條交錯,如篆如草,粗大的柯條在下邊互相搭絡,表現了老幹蒼又韌的質感;一個八哥在幹上跳躑啼囀,譜寫了一曲春天的生命歡歌,輕盈靈動,綺麗多姿。

懷山先生視筆墨如音符,各自是獨具情感的元素,只有有機的組織,使每個元素成為構造一幅作品藝術生命的分子,筆墨才是成功的,筆墨不能孤立看待,而一幅畫不講究每一細節和區域性的筆墨也難以成功。用筆之法,宜毛不宜光,用墨之法,宜松不宜緊。懷山先生常說:老子的“治大國如烹小鮮”,就是控制的隨機性,中國畫寫意也是如此,即興的揮灑不但需要平時千錘百煉的功力,還要有及時的處理發揮,才能做到“筆墨有盡,韻味無窮”。

大國巨匠:劉懷山

山水畫的創作難度似在花鳥之上。而劉懷山先生的山水畫所達到的造詣,絕不比花鳥為低。他早年於元四家的黃公望、王蒙寢饋甚深,後來又取法石濤、石谿,傳統功力厚茂紮實。有人說,畫山水非黃山桂林不宜入畫。他反對這種論點,認為無論平川廣野、小溪巨流,大自然本身就是多樣的統一,沒有什麼是不美的,關鍵在於發現。他的《數峰商略黃昏雨》《江霧初開》等山水,都是取材於名不見經傳的平常景緻。如《商略黃昏雨》一幅,迎面數峰,都是北方習見之山,但他的處理,卻頗有匠心,先以大片濃墨潑出山巒,然後又以破墨法破開山腰,一片雲水迷濛之狀,就宛然浮現了。兩山之間,水墨缺處,略事勾皺,顯得凝堅空靈。澗中山泉數道,跌宕而下,直瀉江流,畫出了山水的氣派與精神。《江霧初開》則是多霧時節黑龍江沿岸的景色。

大國巨匠:劉懷山

《一天風露秋荷香》138×69cm 2017年

畫家用心觀察陰晴明晦的變化,以大筆淡墨渲染成天空,烘托出將散未散的霧氣。下面江流曲折,水波盪漾處一堵石崖如壁,崖上林木、房舍都若隱若現。意境深邃,謳歌了生生不息的大好河山的恢弘與壯美。

懷山先生的鞍馬作品《伯樂相馬圖》,是畫家有感而發的力作。龔自珍呼喚風雷、振聾發聵的詩句“我勸天公重抖摟,不拘一格降人材”,就是畫家命題立意之所本。畫中八駿,各具情態,被賦予某種擬人化的表情,它們的凋喪、蹇偃、憤懣,不正是一種對不識人才、埋沒人才甚至壓制人才的社會現象的控訴和抗爭嗎?馬群分合組織甚好,而每匹馬的筆墨都很精到。若畫家不是胸有千騎,絕不能有這樣高妙的表現力。

大國巨匠:劉懷山

詩書合璧,文心雕龍

《伯樂相馬圖》這幅作品,無論筆墨、構圖、神采,都堪稱精妙;而更讓人稱絕的,則是懷山先生的題《相馬圖》詩:

耿耿此心誰會得,悠悠千古思伯樂。

伯樂一過北群空,千騏萬驥嘶長風。

亦有相士徐無鬼,方之以矩圓以規。

龍鬐風臆無定質,俊物那被俗眼識。

遂使驊騮坐凋喪,寒槽破櫪嚴霜降。

明朝千鈞服鹽車,隴坂太行高千丈。

中夜悲苦忽一吼,以蹄擊柱房星抖。

常恐歲月不我待,壯心未朽身已朽。

忽聞千金買駿骨,卻見駕駘相鼓舞。

力盡服車汗血下,忽見故人俯首哭。

世無伯樂馬亦無!

嗚乎,烏不得再嘆世無伯樂馬亦無!

大國巨匠:劉懷山

讀完這首古風,讓人不由得熱血沸騰。而這種才華橫溢的題畫詩,在懷山先生的畫作中,俯拾皆是。又如題《貴妃戲猧子圖》詩,體現了畫家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深刻理解:

銀屏九曲遮燭光,金爐瑞腦龍涎香。

昨宵春雨溼海棠,三十六宮紅鬧妝。

架上鸚哥噪玳梁,夢裡雲收怨紫皇。

荔枝未到卻翠觴,關中梨棗置不嘗。

玉麈輕拂小猧狂,追隨蓮步遊椒房。

霓裳慵舞浴溫湯,忽驚鞞鼓動漁陽。

榮枯華悴轉無常,馬嵬秋淚雨琅琅。

中國畫完美的形式感,是歷經數百年的實踐,最後在元明清三代文人畫中實現的。其最主要的特點,是詩書畫高度完美的結合。所以又稱為“三絕”。一個真正想要取得成就的畫家,必須要有高度的文化修養,必須同時是一個文學家、書法家。正如石濤所言:“墨非蒙養不靈,筆非生活不神。”文化修養對畫家潛移默化的影響之大,由此可見。在當代中國畫家中,懷山先生深受古典詩詞歌賦的意蘊陶冶,追求文人畫的高遠深摯的象外之意。他十分推崇傅抱石所言的“文人畫”三原則,即“文”學的修養、高尚的“人”格、“畫”家的技巧,以人格與文化作為運用筆墨的基石。他在文、史、哲諸方面都下過相當的功夫,加之才氣逼人,文思敏捷,所以在詩書畫的結合上,格調超逸,渾然天成。畫中長款既多,又皆可誦,而所題詞章,更稱清品。

大國巨匠:劉懷山

《陶淵明像》138×69cm 2017年

古代文人畫是古代賢者高遠志趣的傳神刻畫,一琴、一書、一畫足矣,撫琴吟詩,研磨作畫,便可精騖八極、心遊萬仞,便得樂趣無窮,懷山先生也將這樣的高古情志寄於繪畫藝術,承襲了中國文人畫的翰墨真諦。他的筆墨語言,注重行筆的“疾迅舒緩”有致,落墨的“酣暢停勻”得法,以中華古典繪畫為淵源,寄意于丹青,歌古雅之調,將靈思妙悟寓於傳統技法之中,融自己的思考與技藝探索,以創新風,終於進入胸襟豁然、逸興遄飛的境界。

畫中有詩意,畫中有格調,畫中有境界,是文人畫的追求,懷山先生的畫作便上承這一傳統,命意高古,在貼近文脈上尤為留意。他飽讀古代典籍,通曉文史哲諸學。而懷山先生對詩經漢賦、楚辭元曲、唐詩宋詞之名家名句,隨口吟來,順手寫來,其國學功底如山矗水奔,令人歎服;有時不經意間,他取詩詞歌賦之意境,筆下波濤,紙上雲霧,一陣揮斥,一幅寫意新法的山水呈現出來;或是一個古典美人,帶著現代的熱情向我們走來……

大國巨匠:劉懷山

《相馬圖》138×69cm 2017年

筆意流動之間,懷山先生將古詩文的意境題材點染烘托而出,有屈子行吟、晉賢散逸、長吉尋詩、高士愛蓮、東坡履笠、放翁詠梅的藝術形象,有王昌齡、李白、歐陽修的詩賦畫意,將文士情懷的積澱溶於筆端,一氣呵成。懷山先生描摹古詩文中的意象,由心境格調脫化而出,無論是幽谷鳴泉、墨竹松菊,還是煙渚泊舟、寒山瑞雪,都將千古文采中的穠華與素淡輕輕勾勒,寄情於物,漸入佳境。

古畫浸潤著詩書禮樂、仁義道德,講究一種“士氣”,也就是懷山先生所詮釋的“浩然氣、書卷氣”。懷山先生為畫壇眾多名家所推重,他的畫格如人格有目共睹。在他於紙上淋漓揮灑時,往往將人格與文化融入筆端,情懷所至,畫筆生輝,使“如將白雲,清風與歸”“落花無言,人淡如菊”的超逸典雅的詩意流淌於墨色之中,以酣暢胸襟寫天地之意趣。

大國巨匠:劉懷山

正如懷山先生說:“中華民族之所以有凝聚力,不是因為武力,也不是因為地緣,而是因為文化。文化其實不是簡單的那點字句,而是字句裡面貫穿流淌著的一種精神,這個精神滋養了一代又一代人。書畫在古代不只是作為一些藝術上的追求,它在文人的筆墨生涯裡實際是抒情消遣,體現性靈。對這些文人來說,詩書畫印都是小道,但是小道也可以載道,最終還是要歸載到大道上的。”

心手調和,獨見幽微,境界乃出。透過修心養德,積澱學識,飽讀詩書,懷山先生潛移默化地積累了高尚的志趣和性情;揮灑於畫作中,則獲得了超然物象的韻味意境,以及瑩澈玲瓏、不可湊泊的言有盡而意無窮之妙。論及繪畫意境的營造,懷山先生曾在《閒談放筆》中談到,“繪畫之難,不在技藝,而在境界”,而他所探尋的高遠精妙境界則是“學人之器識、學養、技藝之總和”,將知與行、意與畫的追求和合為一,使筆墨的氣韻風骨臻於化境,由此境界中便可生髮出無窮無盡的神妙意象。不滯於手,不凝於心,心手俱忘,無不如意——這便是懷山先生意通神達妙境之所在,是當今中國畫界應當弘揚與堅守的精神之所在。

大國巨匠:劉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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