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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不只有戰爭人禍,寒冷期的災變——旱災、澇災,異常頻繁

由 沙和尚文史 發表于 人文2022-08-23
簡介如此看來,漢末三國時期可說是雨澇繁多,因此以"霖雨"、"愁霖"、"苦雨"、"患雨"為主題的作品便一一出現,從蔡邕、曹丕、曹植、應瑒,以至於稍晚的傅鹹,皆曾寫作此

潦原浸天直什麼動物

漢末三國的寒冷期且特別突出當時的異常寒冷;在此期間,旱、澇、蝗、飢、疫也與寒冷期環環相扣而不斷出現。或可以初平四年以來的災變連發為例:

初平四年,大雨二十日後,夏寒如冬。興平元年(194),京城一帶自四月~七月發生旱災,漢獻帝因此向上天祈雨;八月,濮陽發生蝗災,大饑荒則接踵而來。興平二年(195)夏天,大旱再次發生。

接著,建安元年(196),歲旱無谷,從官、後宮食棗菜。建安二年(197),不僅天旱

歲荒

,蝗災亦於夏天爆發,漢水更在秋天滿溢而造成危害。

據此看來,寒冷期內確有災難頻發的現象,因此或可進一步討論旱、澇、蝗、飢、疫與寒冷期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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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三國地圖

旱災

就旱災而言,劉昭民已指出自西漢末~隋初的第二個寒冷期特徵即為寒旱;且就漢末三國來看,旱災可說是越來越頻仍。

至於旱災成因,推測或與降雨變率有關,也可能與季風有關──若降水過少或失時即旱災。在漢末中平年間~晉初咸寧年間前後約一百年間,至少有約二十五次的旱災。

平均約每四年發生一次,但也有連年頻發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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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災

若以連年頻旱的情況來說,則可見漢末初平四年~建安二年、建安八年(203)前後、孫吳孫皓寶鼎元年(266)年初及年末、司馬晉泰始七年(271)~十年(274)。

另外,當時的每次旱情發生可能長達數月、甚至半年,至於旱災的範圍,可說是見於南北各地。

如漢末初平四年~建安二年的長期大旱,即影響了三輔一帶、兗徐一帶及江淮地區;而曹魏正始元年前後、甘露三年前後,曹魏與孫吳境內亦分別皆有旱情發生。

此外,據《吳書》所載,曹丕曾向孫權來使馮熙詢問“吳國比年災旱”的情況,馮熙則善盡使節的本分而不屈於敵國,並將吳國情景描繪得相當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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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書》

但要進一步透過附錄表二的旱災列表來看,便可發現曹丕在位期間,並未有吳國大旱的明顯記載。因此,馮熙一事或呈現出吳國當時可能有著未見諸史籍記載的旱情,而且甚至可能嚴重到連曹丕都有所耳聞。

至於漢末三國的旱情究竟如何呢?或可先看看當時炎夏的情形。曹植、劉楨、王粲、陳琳、繁欽、稍晚的夏侯湛,皆曾寫作〈大暑賦〉或〈暑賦〉。

其中,曹植與建安文人的相關作品,有可能是他們在建安二十一年(216)同題共作的產物。這類作品中,雖有著誇張的文學寫作手法,但我們仍能從其中觀察出漢末三國的大暑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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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御日

首先,可看到這些作者多運用“羲和”、“祝融”等有關太陽或火神的意象象徵夏季,並以“煌煌野火”或“炎火燭燭”比喻炎熱;接著,則進一步透過對景物描寫以呈現出酷熱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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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句即刻畫出草木鳥獸在酷熱下的行為舉止,或草木低垂、或獸喘噓噓、或鳥垂翼不飛、或紛紛走避;而且當時甚至彷彿熱到海水都要蒸發、砂石都要融化了!

而在應璩與友人的書信也能見到類似的場景:"頃者炎旱,日更增甚,沙粒銷鑠,草木焦卷。"信中亦透過類似的景象刻劃以呈現出當時的酷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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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祝融

如此看來,大暑在當時確實為世間萬物帶來酷熱,無論草木山石鳥獸都受其影響,想必人也無法避免。正所謂:“氣呼吸以祛裾,汗雨下而沾裳,就清泉以自沃,猶淟涊而不涼。體煩茹以於悒,心憤悶而窘惶”

可見汗如雨下只不過是人體對酷熱的基本反應,可怕的是酷熱容易影響心情,讓人感到煩悶少歡。因此,避熱就寒,勢必是人們的基本反應了,是以“農畯捉罇而去疇,織女釋杼而下機”,可見人們都放下手邊工作且想方設法的避暑去了。

但假如像應璩一般──"處涼臺而有鬱蒸之煩,浴寒水而有灼爛之慘",就連洗水、吹風、揮扇、登高……等避暑方式都無法減緩酷熱,想來便會感慨"宇宙雖廣,無陰以憩",那可實在是令人受不了啊!

若持續這樣的酷熱,即有可能導致“物焦人渴”、“谷枯川竭”,旱情便將爆發。因此,我們可以看到漢末三國百年來至少有二十五次的旱災,而旱災更帶給人們生活上的不便、且影響農作收成……等等麻煩。

而為了減緩旱災帶來的影響,皇帝、官員便進行各式各樣的儀式以求雨,是以《搜神記》留下許多關於大旱降雨的神奇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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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

於是我們也可透過曹植〈喜雨詩〉及傅鹹〈喜雨賦〉看到時人對久旱逢甘霖的感動與感謝。

曹植〈喜雨詩〉及傅鹹〈喜雨賦〉分別紀錄曹魏太和二年及司馬晉泰始九年的旱情,又由於久旱不雨,而恐農作生長受到影響,傅鹹當時更參加祈雨儀式。

當雨水終於嘩啦落下,農作終將安然成長,曹植及傅鹹便喜雲:“時雨中夜降,長雷周我庭。嘉種盈膏壤,登秋畢有成。”

由此看來,每逢大旱,除了基本的民生用水問題以外,漢末三國時人最擔心的其實是對農業用水的影響,蓋若因旱災而歉收,那麼不遠的未來便有可能要面臨饑荒的威脅。

澇災

曹植嘗作〈時雨謳〉,歌詠應時雨水將使“野草萌變”而“化為喜谷”,可見雨水來得適時適量是值得歡喜之事;應璩則將帶來清爽的降雨視為出遊或宴會的好時節。

然而,若降水失時或降水過量,就有可能造成澇災。是以澇災可說與一地的降雨強度及降雨變率較相關,至於寒冷期所造成的旱災更在某種程度上增加降雨變率;另外,亦有人認為澇災與季風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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澇災

在漢末三國百年間,至少約發生四十次澇災,平均約每兩年半就發生一次澇災。此外,也多有連年發生的情形。

大體而言,漢末三國的澇災普遍與長期霖雨、或者江河因暴雨而溢流、甚至颱風有關。以長期霖雨來說,少則十天,多則三、四個月,如:漢末中平六年即從六月降雨至九月,長達八十餘日。

建安十八年(213)亦從五月開始降雨,至八月尚不止,幾乎長達百日以上。建安廿五年(220)亦有大雨五十多日紀錄。而當時的大雨,不僅造成各地淹水、甚至使江河暴漲而溢流成災。

此外,江河暴漲的溢流成災更可能順著河流從上游地區蔓延至下游地帶,導致受災範圍擴大。以咸寧三年為例,六月益州、涼州大水,七月荊州成災;九月,除了益、涼、荊大水外,兗、豫、青、徐皆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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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中國地勢西高東低,江河多由西向東奔流,是以咸寧三年的水患,便隨著時間與流向而由西往東推進。

孫權太元元年(251)八月時,曾有大風而江海湧溢,導致平地水深八尺;由於時間應是夏秋之際,而且處於東南的地緣,與颱風的時節及路線近似,因此或可推測此次成災或與颱風有關。

如此看來,漢末三國時期可說是雨澇繁多,因此以"霖雨"、"愁霖"、"苦雨"、"患雨"為主題的作品便一一出現,從蔡邕、曹丕、曹植、應瑒,以至於稍晚的傅鹹,皆曾寫作此類作品。

單就作品題旨便能看出時人對久雨的不耐,而其內容更有對時人心情的生動刻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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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這些文句,我們可以看到時人對久雨有著深沉的感受。無論是看著烏雲密佈,或聽著雨水滴滴、雷聲震震,這些都足以勾起人們的煩惱或憂慮──也許是害怕豪雨成災,也或許是久不見天日的憂鬱吧。

於是,人們便會哀嘆太陽的消逝,並渴求儘早撥雲見日。而這樣的雨澇及感受將一直延續到西晉以後,因此潘尼亦寫作〈苦雨賦〉,哀嘆"滂霈難禁",而"悲列宿之匿景,悼太陽之幽沉"了。

既然漢末三國的澇災令人如此頭痛不已,那麼雨況到底嚴重到什麼地步呢?透過詩文亦可看見當時的情景,有時雨勢驚人、雜以雷電,如“雷隱隱而震其響兮,雨霖霖而又隤”,而楊阜亦曾上疏提及:“頃者天雨,又多卒暴,雷電非常,至殺鳥雀”。

有時雨期頗長,如“夫何季秋之淫雨兮,既彌日而成霖”、“惟霖雨之永降,曠三旬而未晞”、“自流火迄今兮,歷九旬而無寧”;甚至雨期彷彿無有止境,故應璩曰:“值皇天無已之雨”。

此外,有時似乎也有雨期不定的情形,降雨不如以往有規律可循,故傅鹹即言:“夫何遠寓之多患兮,懷霖雨之有經。”

而長期的澇雨成災,將為漢末三國帶來哪些影響呢?最輕微的影響,可能就是積水、漏水、潮溼,正所謂"流潦浸於北堂,隟漏霑於衣服"、"室宇漸而作漏,堂館洽而為泥"。

更有甚者即是淹水了,是故各地“霖雨成川澤”、“零雨蒙其迅集,橫潦汩以橫流”。至於淹水或大雨也造成當時道路泥濘難行,如曹植即言“霖雨泥我塗”;而將霖雨期間的道路艱難刻劃得最為生動的,莫過於曹丕的〈黎陽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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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曹丕在霖雨中仍須出行,而導致輿人們的不便;接著,曹丕便為自己需在雨水泥濘中外出有所感慨,但隨後他思及周公,便認為自己為了救民塗炭,雨水泥濘又算得了什麼。

在此首詩中,我們能看見曹丕在大雨中出巡,而曹丕也提及輿人有些不便,但究竟不便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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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該詩中可見當時雷雨齊發而道路泥濘、窒礙難行,因而有些路段需要隨行者砍柴鋪路,才能方便車駕透過,但車駕通行仍頗為顛簸。

以這樣陰雨中外出的結果,除了不便之外,也讓大夥受到雨水、泥水、汗水的洗禮。

而據此可以想見的是,漢末三國當時的行軍也可能備受霖雨的干擾──如曹魏明帝太和年間,曹真曾發動多路攻蜀,卻因為遇到大雨而山路溼滑,導致進軍緩慢、糧運難繼……等情形,不只軍出不利,曹魏朝內亦勸諫連連,最終才下令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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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

綜以上而言,可見雨澇對漢末三國時期的影響。此外,降雨失時、或者水澇漫田,也將對農作有所影響──可能是根本無法播種、也可能是為雨水所摧折,而導致人們在不遠的未來亦有機會面對饑荒的威脅。

因此,在久雨之際,人們便殷殷期待著天晴。而這樣久雨而晴的喜悅,便呈現在曹丕、曹植、繆襲、傅玄等人的〈喜霽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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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這些文句,便可以發現──在漢末三國的頻繁雨潦中,晴日的再現、水潦的消退,可說是人們最實際、最基本的渴求。

參考文獻:

《後漢書》

《資治通鑑》

《三國志集解》

《中國歷史上氣候之變遷》

《中國災害通史》

《三曹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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