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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為不得不提的往事:任正非愛將李一男出走和華為基本法!

由 老方說 發表于 人文2022-07-30
簡介但世上沒有如果,李一男錯就錯在2003年收購了華為光傳輸元老的公司,要知道程控交換機與傳輸可是那時華為的根本,無怪乎任正非大怒,“乖乖,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還勝利會師了

七瘡八孔在什麼位置

華為不得不提的往事:任正非愛將李一男出走和華為基本法!

草蛇灰線,浮脈千里。

事情總是從後面往前看才算是看得明白。

任正非在他著名的《一江春水向東流》裡有這麼一句話:

到97年後,公司內部的思想混亂,主義林立,各路諸侯都顯示出他們的實力,公司往何處去,不得要領。

我請人民大學的教授們,一起討論一個“基本法”,用於集合一下大家發散的思維,几上幾下的討論,不知不覺中“春秋戰國”就無聲無息了,人大的教授厲害,怎麼就統一了大家的認識了呢?

看起來雲淡風輕,實際上是驚濤駭浪,什麼是“春秋戰國”,諸侯爭霸,彼此攻伐,血流千里,這就是春秋戰國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自然有幫派,公司大了人多了,自然也就會山頭林立,諸侯稱王。

而《華為基本法》的推出,讓“春秋戰國”得以無聲無息的統一起來,可見它的厲害。

華為不得不提的往事:任正非愛將李一男出走和華為基本法!

任正非說,從此,開始形成了所謂的華為企業文化。

文化就是“道”,道就是心法。

但是,並不是每一個“諸侯”都心甘情願的接受這個“道”的約束,有的人的性格決定了他選擇和道路。

比如有“華為太子”之稱的李一男。

在《華為基本法》之前,華為的內部狀態是自由的散漫的,充滿了浪漫主義的激情和創造,但華為要想成長壯大,要走向世界,就必然要向西方先進的現代的企業管理模式學習。

這是一個巨大而艱難的轉折。

……我是聽任各地“游擊隊長”們自由發揮的。其實,我也領導不了他們。前十年幾乎沒有開過辦公會類似的會議,總是飛到各地去,聽取他們的彙報,他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理解他們,支援他們;聽聽研發人員的發散思維,亂成一團的所謂研發,當時簡直不可能有清晰的方向,像玻璃窗上的蒼蠅,亂碰亂撞,聽客戶一點點改進的要求,就奮力去找機會……

現在看也許覺得不可思議,但當時的情況要比任正非說得嚴重許多,事實上,當時任正非已經是覺得公司管不動了。

為此,任正非以極大的氣魄果斷做了兩件事:一個是起草並執行《華為基本法》;一個是向IBM等一流的大企業學習管理流程改造。

一個是道,一個是術,兩者並用,終於把公司牢牢控制了起來,人多力量大是不假,但數萬人、十數萬人如果不能夠集中地向一個方向努力,那也就只是烏合之眾,儘管其中不乏天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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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男是個當之無愧的天才。

李一男,1970年生於湖南,15歲考入華中理工大學(即華中科技大學)少年班,1992年進入華為實習,次年加入華為。

然後,他的人生就開了掛:兩天時間升任華為工程師、半個月升任主任工程師、半年升任中央研究部副總經理、兩年被提拔為華為公司總工程師/中央研究部總裁、27歲成為華為公司的常務副總裁。。。

凡是同李一男打過交道的華為人都非常佩服他的高智商和技術能力,別人好長時間琢磨不出來的技術難題,他幾分鐘就可以領會掌握並提出解決方案。

作為一個科技企業,技術能力卓越的人無疑備受寵愛,李一男後來的波折未必沒有跟他一路太順有關係。

出於愛才,任正非把李一男當做接班人培養,簡直是當兒子一樣管教,一路破格提拔,無怪乎公司好多人認定李一男就是“太子”。

但李一男確實是進入了華為的決策層,好多重大的公司決策都是他直接推動的,如程控交換機,資料通訊,GSM、CDMA,數千人的招聘計劃,全球性的市場擴張戰略等,都來自他的意志和判斷。

任正非認為決策從賢不從眾,精英人才要破格使用,所以李一男在華為是如魚得水,在1996年前後,華為面臨GSM和CDMA兩個方向上的選擇,前者已經被老外瓜分得差不多了,而後者是錢景良好,而且客戶也推薦華為專攻CDMA。

但李一男力排眾議,他認為沒有GSM哪會有3G,所以他把華為的CDMA團隊全部砍掉了,後來同行在聯通CDMA上大賺特賺,但是呢CDMA有西方的專利封鎖,而GSM沒有,這樣以來華為短期收穫無幾,但後來在2000年出海後為華為開拓了一個很好的格局,為華為後續的3G、4G、5G確定了堅實的基礎。

結果證明李一男的眼光、判斷和技術路線是正確的。

對了,97之前,華為出海第一單就是在香港,當時就是李一男帶隊給李超人完成的合同,3600萬美元的綜合性商業網,國外通訊巨頭紛紛坐地起價,且需要半年的建設週期,但李一男帶著團隊硬是在三個月內搞定,由此打響了華為的名頭,也為華為出海開了個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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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在於公司是個生態,不光是技術牛就可以無往而不利的。

1996年,華為員工總數為1200人,銷售額達15億元人民幣(合同大概是26億),主要來自中國農村市場。

也是從這年開始,任正非決定引進管理諮詢,請了人大的6個教授過來起草《華為基本法》,當時華為連績效考核體系都沒有,利益分配完全按照各地辦事處報上來的分配方案來,任正非覺得這樣下去不是事,所以開始建立績效體系。

對於這個檔案,任正非是極度重視的,不但把人大教授的辦公室安在了隔壁,每出一點東西就拿過來看,還把文稿交給員工組織討論,他對員工強調:

“《基本法》是華為公司在宏觀上引導企業中長期發展的綱領性檔案,是華為公司全體員工的心理契約。要提升每一個華為人的胸懷和境界,提升對大事業和目標的追求。每個員工都要投入到《基本法》的起草與研討中來,群策群力,達成共識,為華為的成長做出共同的承諾,達成公約,以指導未來的行動,使每一個有智慧、有熱情的員工,能朝著共同的宏偉目標努力奮鬥,使《基本法》融於每一個華為人的行為與習慣中。”

可見《基本法》的重要性。

也是在1996年,任正非要求市場部所有的員工集體下崗,重新應聘,力求變游擊隊為正規軍,華為必須要脫胎換骨。

1997年,華為銷售41億元,其年,任正非決定交鉅額學費向國際巨頭IBM學習管理,IBM、Towers Perrin、The Hay Group、PricewaterhouseCoppers(PWC)和 Fraunhofer-Gesellschaft(FhG)成為華為在流程變革、員工股權計劃、人力資源管理、財務管理和質量控制方面的顧問。

1998年,《華為基本法》正式實施,16400餘字,103條的《基本法》前後八易其稿,是中國企業制定的第一部企業管理大綱,其中第一條就是:

華為的追求是在電子資訊領域實現顧客的夢想,並依靠點點滴滴、鍥而不捨的艱苦追求,使我們成為世界級領先企業。

但任正非還指出,“《基本法》透過之時,也就是《基本法》作廢之時。”,因為《基本法》已經融入華為人的血脈,華為要從心所欲不逾矩。

他對幾個教授說,你們對華為的最大貢獻是告訴我們做企業還需要管理。

1998年,華為的銷售收入89億元,員工人數為10000餘人。

華為不得不提的往事:任正非愛將李一男出走和華為基本法!

“沒有《基本法》,華為會崩潰;沒有IBM,就沒有華為的國際化。”

1998年9月20日,任正非帶著華為的核心管理層去聽IBM顧問的診斷,經過近一個月的調查瞭解,IBM顧問提出了華為的十大病症:

1、缺乏準確、前瞻的客戶需求關注,反覆做無用功,浪費資源,造成高成本;2、沒有跨部門的結構化流程,各部門都有自己的流程,但部門流程之間是靠人工銜接,運作過程被割裂;3、組織上存在本位主義,部門牆高聳,各自為政,造成內耗;4、專業技能不足,作業不規範;5、依賴個人英雄,而且這些英雄難以複製;6、專案計劃無效且實施混亂,無變更控制,版本氾濫;……

在認真聽完診斷後,李一男提出質疑:為什麼把華為定位成一個量產型公司,因為華為每年將銷售額的10%投入研發,應該是一個創新型公司。

顧問嚴厲的反問道,“創新型公司的界定標準是什麼?量產型公司與創新型公司的差別要素又是什麼?”

任正非說,“這次請IBM當老師請對了。華為就是要請這種敢罵我們、敢跟我們叫板的顧問來做專案。”

他還對部分態度沒有端正的管理幹部下了警告:

“我們老師這麼誠心誠意地給大家講,我看了我每次都非常感動,IBM顧問每次都這麼投入讓我很感動,但我們做學生的如果不能讓我很感動的話,我認為只有撤職,因為在這三年的管理轉變中,有一些人從高階幹部成為庶民,這是很正常的,有些人從很不起眼的人上來,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全都進步了,反而是不正常的。”

雖然洋顧問的方案是高明,但現實的問題更緊迫,比如華為的優勢就在於反應快(儘管有出錯、重複浪費等毛病),而採用IBM的工作流程後,原本幾個月便可以投放市場的產品,從產品從立項、評審、研發到推向市場,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時間。

按照這種節奏,無疑會讓華為走向困境。而實際確實導致華為失去了很多訂單,這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引發了研發、銷售等部門的不滿。

對此,1999年,在IPD(整合產品開發)第一階段總結匯報會上,任正非聲色俱厲的表示,不適應的人下崗,牴觸的人撤職:

“我最痛恨‘聰明人’,認為自己多讀了兩本書就了不起,有些人還不瞭解業務流程是什麼就去開‘流程處方’,流程七瘡八孔的老出問題。”“我們切忌產生中國版本、華為版本的幻想。引進要先僵化,後最佳化,再固化。在當前兩三年之內以理解消化為主,兩三年後,允許有適當的改進。”“IPD關係到公司未來的生存與發展,各級組織、各級部門都要充分認識到它的重要性。我們是要先買一雙美國鞋,不合腳,就削足適履。”“37碼就37碼,腳大了就把腳砍掉一些也得穿,不願砍腳的人,你就到那邊去做大腳女人,種地去,靠邊站。”

華為不得不提的往事:任正非愛將李一男出走和華為基本法!

“世界上最難的改革是革自己的命,而別人革自己的命,比自己革自己的命還要困難。”

任正非霹靂手段驚人,但還有數千名員工因為習慣了過去的工作模式,對現在的改變接受不了而出走。

不認可,忍受不了“削足適履”痛苦的人陸續走了很多,包括李一男。

2000年後,華為遭受了建立以來首次的負增長、零增長,也是在2000年,李一男選擇從華為股權結算和分紅的1000多萬元裝置創辦港灣網路公司。

可以說,李一男的出走讓任正非無比痛惜,有人說任正非是軍人性格,說話簡單粗暴,實際他只要放下身段和李一男推心置腹的交流一番,李一男也未必出走。

這是扯淡,實際上以李一男的心高氣傲,年輕氣盛,他對於老外那套現代化的模式化流程嗤之以鼻,而且他與任正非的發展理念有了很大的分歧,華為的舞臺是很大,但李一男覺得還是不夠大,當鳥的翅膀硬了,就自然想要自己去飛了。

所以,李一男出走是必然的。

走的時候,任正非帶著公司的一眾同事在賓館給李一男歡送,也許那時候他心裡還有個期盼,希望愛將以後可以回心轉意回來。

但命運的河流已經分岔,兩人之間是越走越遠,而且勉強不來了。

李一男確實是個天才,當華為在ATM與IP裝置間舉棋不定的時候,李一男果斷的選擇了IP方向,結果港灣自己研發的IP-DSLAM寬頻接入裝置引領了時代潮流。

那時候,以李一男在華為研發部門的威望,只要一聲召喚,那些崇拜技術英雄的年輕人就嗷嗷叫著投奔了港灣。

如果李一男繼續做路由器和交換機產品,現在的江湖格局還要另說,起碼港灣上市做成大企業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但世上沒有如果,李一男錯就錯在2003年收購了華為光傳輸元老的公司,要知道程控交換機與傳輸可是那時華為的根本,無怪乎任正非大怒,“乖乖,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還勝利會師了!”

只是內憂外患不足以形容那幾年的任正非:母親車禍去世,愛將“叛逃”,公司的人員紛紛出走,身體因為壓力大而患了癌症、失眠、抑鬱症,還有與美國思科的官司——思科正要置華為於死地。

後來回憶起這段時間,任正非仍然是感到痛心,摸著石頭過河,險些被水淹死:

從1999年到2007年,我自己就有多次感覺活不下去的經歷。有相同的經歷,所以我才有這麼多感觸。但是,我有一個最大的優點,我懂得釋放,懂得傾訴。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我會往外打電話,訴說自己的心裡感受,沒有一個人會勸你自殺的。

2002年,公司差點崩潰了。IT泡沫的破滅,公司內外矛盾的交集,我卻無能為力控制這個公司,有半年時間都是噩夢,夢醒時常常哭。

大約在2003年前的幾年時間,我累壞了,身體就是那時累垮的。身體有多項疾病,動過兩次癌症手術,但我樂觀……

我理解了,社會上那些承受不了的高管,為什麼選擇自殺。問題集中到你這一點,你不拿主意就無法執行,把你聚焦在太陽下烤。。。每天十多個小時以上的工作,仍然是一頭霧水,衣服皺巴巴的,內外矛盾交集。。。左了改,右了又改過來,反覆烙餅,把多少優秀人才烙糊了,烙跑了……

“您有時會感到公司沒有您想像的公平。真正絕對的公平是沒有的,您不能對這方面期望太高。但在努力者面前,機會總是均等的,要承受得起做好事反受委屈。”

後來任正非在給新員工的信裡說,“燒不死的鳥就是鳳凰”,這是華為人對待委屈和挫折的態度和挑選幹部的準則。沒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今後如何能做大梁?其實一個人的命運,就掌握在自己手上。生活的評價,是會有誤差的,但決不至於黑白顛倒,差之千里。要深信,是太陽總會升起,哪怕暫時還在地平線下。您有可能不理解公司而暫時離開,我們歡迎您回來。

華為不得不提的往事:任正非愛將李一男出走和華為基本法!

最大的痛苦不是來自你的敵人,而是來自於你信任和愛的人。

不管是不是有意,李一男事實上在任正非最痛苦絕望的時候,給了他一刀。

但衡量一個人成功的標誌,不是看他登到頂峰的高度,而是看他跌倒低谷的反彈力。“在危險環境中表示絕望的人,在黑暗中看不見光明的人,只是懦夫與機會主義者。”越是在逆境,任正非骨子裡的那種剛強和樂觀就越是肆意生長。

對外,任正非派出了應訴團隊,並縱橫捭闔,聯絡了幾個盟友,如與3Com合作成立合資公司,3Com的總裁親自上法庭為華為作證。

對內,華為成立了打港辦,繞開IPD,不惜代價打港灣,原來跳到港灣的員工如果再回來,待遇直接翻倍,以至於後來港灣完蛋的時候,堅持到最後才回歸華為的員工憤憤不平,為什麼薪酬不如前面那些人?

華為的人力資源說,你們是被俘虜的,他們是投誠的,怎麼能比!

2006年,港灣被華為收購,李一男掛名“華為副總裁兼首席電信科學家”,兩年後離職——他們終究是沒有解開心結,芥蒂一旦產生,永遠不會自動消亡,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再回到從前”。

華為不得不提的往事:任正非愛將李一男出走和華為基本法!

滄海桑田,華為已經是組織鉅變,2004年,華為建立了公司的中樞機構EMT(Executive Management Team),開始了輪值主席制度,由八位領導輪流執政,每人半年,經過兩個迴圈,演變成了後來的輪值CEO制度。

“也許是這種無意中的輪值制度,平衡了公司各方面的矛盾,使公司得以均衡成長。輪值的好處是,每個輪值者,在一段時間裡,擔負了公司COO的職責,不僅要處理日常事務,而且要為高層會議準備起草檔案,大大地鍛鍊了他們。同時,他不得不削小他的屁股,否則就達不到別人對他決議的擁護。這樣他就將他管轄的部門,帶入了全域性利益的平衡,公司的山頭無意中在這幾年削平了。”

2008年,在隆重答謝IBM顧問的歡送晚宴上,一位華為副總裁動情的對顧問說,“儘管對IBM來說,這只是一個商業諮詢專案,但對華為而言,卻意味著脫胎換骨。”

任正非說,要相信集體和制度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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