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人文

平凡的愛情(三)

由 作家袁軍 發表于 人文2022-07-19
簡介剛開始,吳鳳仙對這些小道訊息從不摻和,可是她聽一些長舌婦說她老公謝玉庭居然也和那個寡婦有著曖昧關係,這一下子就讓她慌了神,鄰家的那個女人嫁到他們村子裡已經是十幾年了,當時她還和老公還去喝喜酒了呢,不過那個女人才三十幾來歲,就死了男人,的確挺

明來暗往的下一句是什麼

劉小蘭趕緊拉開劉軍,王木林被劉軍一拳打懵了,他簡值不相信作為小舅子的劉軍敢打他這個姐夫,他氣急敗壞的說:好啊,你打我,看我不收拾你。說完就向劉軍衝了過去。劉小蘭急忙拿起地上的一把鋤頭,她把鋤頭高高的舉過頭頂,罵道:王木林,你住手不?你要是動了劉軍一根毫毛,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試試?

劉小蘭舉著鋤頭,面目猙獰,青臉獠牙的樣子,那陳式,劉小蘭像一隻被激怒的老虎一樣危險,王木林被劉小蘭嚇住了,他愣了一下,說:好,好,我走,我走可以嗎?

劉小蘭大聲的說:你走,馬上滾。王木林趕緊灰溜溜的跑了。看到王木林走遠了,劉小蘭才把舉著的鋤頭放下開丟在地上,她太累了,也許是她精神過度緊張壓力太大,也許是身體太脆弱而虛脫無力,鋤頭一放下來,她就倒在地上,嚇得劉軍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急忙上前扶起她的頭,大聲疾呼:二姐!二姐!二姐!王萌萌在一旁一把鼻涕 一包眼淚哭著:媽媽,媽媽,媽媽……

這時,王木林的爸爸媽媽得了信,他們急忙跑來,與他們同來的還有幾鄰居,得知這發生的一切後,王木林的媽媽哭了:快點送劉小蘭去醫院,這個殺千刀的,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急,硬是不要我吃上一口快活的飯呢!這又怎麼得了呀?這個殺千刀的!快,快,快點去醫院。王木林的爸爸一邊也不停的責備自己:王家屋裡怎麼出了這樣的畜生,這個畜生都不如的傢伙嘞!一邊找車,把劉小蘭送醫院去。

劉軍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縣城的醫院,經過醫生的檢查和診斷結果,劉小蘭是身體虛弱,氣血不足引起的神情衰弱等一系列的症狀,只需要住幾天院就可以了,平時也得注意休息和調養,劉小蘭聽到是這樣的病,她說,這不是大問題,她馬上就要回去,到家裡休息休息就好了,她還說王萌萌還小,住醫院不方便,硬是要回去,大家都沒辦法,誰都勸不住,當天打了兩瓶吊針,下午,劉軍他們就送劉小蘭回家了,大家都知道,在醫院裡住院得花不少錢,劉小蘭是怕用錢,生怕花了錢,所以才要求回家,急著要回家的。

劉軍回到小嶺村已經是晚上了,他一進屋就看見謝明生的爸爸媽媽在他家裡坐,他打過招呼後,陳大娘急忙向他問劉小蘭的情況,劉軍把今天二姐的事說給他們聽了,陳大娘一聲一聲的嘆氣:我裡劉小蘭這個妹子命苦哦!你看找個這樣的人,哎!造孽吆!

劉青山則坐在一旁,抽著煙,默默無言。

謝明生的爸爸謝玉庭喝了一口茶,說:依我看,非教訓教訓那小子不可,掙錢掙不到,還在家橫,慣著他有什麼用,還看不起小蘭,不知世務的傢伙……

吳鳳仙急忙向謝玉庭使眼色,攔住他,對著陳大娘她們說:不聽他的,孩子們都是因為年輕,不懂事,等過兩年他們年齡都大一點,她們就會成熟穩重的就會好起來的,不過那個王木林這樣好吃懶作也不是個辦法……

劉青山半天從煙縫裡飄過來幾個字:嫁雞隨雞 嫁狗隨狗,這是她的命啊!

好一陣了,也沒有人講話,劉軍看到他們都在沉默,他試著轉移了話題,對吳鳳仙說:明生去學校裡了吧,快畢業了吧,時間過的真快,只有他好,畢業出來就有工作,工資高又輕輕鬆鬆的什麼都不用愁……

吳鳳仙跟劉軍說:謝明生也苦惱,你看家裡明生他哥哥出走的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個信,明生不也跟著我們一起操心,覺都睡不好,哎!畢業後他也得靠他自己,聽說現在分配的工作都不怎麼好,家裡也沒熟人去找找關係,嗨,隨他的命吧!

謝明生過完年就上學去了,在當地師專學校他與周芳是同班同學。周芳是班長,謝明生是班級團支部書記,經常在一起配合工作,接觸的機會自然就多些。周芳的學習成績非常好,入學時是他們班級的第一名,當上班長後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學習,每學期的成績依然是數一數二,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喜歡她。

周芳是那種很少言寡語的女孩,她有她的生活方式,她不計較別人怎麼看她,每年在這四月快來臨的時候,她都回在離學校不遠的那個山坡上放風箏,凝望向天空,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抬起手,擋在眼前,風箏在空中著,她背靠在一棵大樹旁坐下。那一年,周芳二十歲,走在開滿鮮花的校園裡,青春的氣息使然,花兒在她身邊都失去了它的顏色,它的美麗,本該是愛情綻放的季節,周芳卻不給任何人機會,也不給她自己機會。

在師專三年級上學期開學不久,他們班級團支部組織開展學雷鋒送溫曖活動,想利用個星期天休息時間,謝明生動員幾個團員青年,也得到了班長周芳的支援和響應,他們起來到學校一位離體的老校長家中義務勞動。幫助老校長家打掃衛生,擦玻璃、掃院子、洗衣服、幹零活,裡裡外外忙乎了一上午。

謝明生是動嘴不動手,指揮同學們幹活。周芳卻不同,主動給老校長家洗起了衣服。謝明生說:班長,不用你伸手,你在這兒坐陣就行了。周芳也很風趣地說

不行

我也是共青團員啊,歸你團支部書記指揮

也許就是透過這次活動,謝明生突然發現他喜歡上了周芳,沒過幾天,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試探著給周芳寫了封信,吐露出他的心聲,表達了他對周芳的愛意。

謝明生也接到了周芳的回信。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周芳拒絕了他,還說在校期間還不想談這事,怕影響學業。再說,學校也三令五申,禁止學生在校期談戀愛,我們學生幹部不能帶頭違反校規。她也談到對謝明生有好感,對他的印象很好,說謝明生品學兼優,希望他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她說如果有緣,等到我們畢業時再考慮這事。

謝明生第一次追求女生就遭到了拒絕,就算是周芳說的再有道理,他心裡也不是個滋味,為此鬱悶了很長時間。她說等到畢業時再考慮,謝明生認為周芳是在搪塞我,分明就是不同意與他相處。當然,這事並沒有影響到謝明生什麼。他在心裡默默的勸自己,就當他從來沒想過這事吧。

其實在大學裡談個戀愛很正常,大學生擁有正確的戀愛觀將對他們認識自我、完善自我、發展自我、超越自我起到積極的作用。因此,對於在大學生中出現的戀愛現象,只要去正確對待,積極引導。尤其要學會理性的處理好因愛情而引起的一系列矛盾與選擇。作為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的大學生,有責任創造新型的,符合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和共產主義道德要求的愛情方式和行為,能體現出戀愛的純潔和高尚,做到既不古板又不輕率,既熾熱、活潑、豐富又理智和深沉,使戀愛雙方都能獲得一種積極健康向上的力量和美的享受,擁有正確的戀愛觀,合理的戀愛,才能讓自己在大學的生活因愛情而錦上添花。

周芳愛花,在校園裡每個人都知道,春天的第一縷花開,迎春、紅梅、玉蘭、丁香還有百合擺滿了她的宿舍,她每天都坐在開滿紫藤花的長廊裡讀書,風輕輕吹過,淡淡的香氣入腦海,旁邊是一對對熱戀的情侶,可週芳卻絲毫不受感染,來去依日,從沒有男生在她身邊停留過。謝明生也沒有在周芳的身邊停留過,可他的目光卻追隨著周芳,他始終關注著她,他知道周芳愛花,有一次他撿了一地落花,找了個裁縫用丁香、玉蘭、百合作了一個花枕,他敲開周芳寢室門時,他紅著臉把枕頭遞到周芳手上,說都沒有說出口,低著頭急忙跑開,同樓的姐妺們都尖叫起來……

可謝明生還是捂不熱她的心,他細心、熱情,也曾偶爾感動過她,只是那些感動都沒有絲絲改變周芳的心,她的心永遠塵封,謝明生始終走不進。周芳的好友有些看不過,問她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周芳笑笑,一句話不說,搖頭走開。謝明生的一次次的努力,始終是徒勞的,然而,已經過去了幾個春天,再多的花也枉然。

在一次同學生日聚會上,謝明生喝得一塌糊塗,他雙手緊緊捧著他的額頭,大力搖晃了幾下,突然他握著周芳的手說:為什麼,周芳,只要你說一個字,好不好?只要你願意,我就會留在你身邊,永遠永遠,哪怕遠遠的看著你,我都願意,可現在除了你的沉默,你一句這句話都沒有,為什麼?周芳,我愛你!

周芳早已經淚流滿面了,她輕輕掙脫他的雙手跑開,說了一句:我配不上你。明生!說完之後留下身後大叫的謝明生,一邊哭一邊跑開了……

送走了舒爽的春季,馬上就迎來了高溫籠罩的夏天,這一天太陽格外火辣,時間到了下午五點多了,但太陽還是那麼的戀戀不捨的關照著自己的每一寸土地,甚至不放過每一個石頭,石頭像燃燒過的一樣,任何帶水分的東西的上面都會發出聲響,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田地裡到處都是收割莊稼的村民忙碌的身影,耳邊也時時傳來一陣陣打穀子的聲音,他們個個滿頭大汗,也許是天氣太炎熱的緣故,他們在路上碰面也來不及寒暄幾句,來去匆匆的趕著自己的路。

李望春一家也在田間忙碌著,妻子張四嫂也在田裡幫襯著,這幾天張四嫂的身體不好,有點感冒,她睡在床上,要一點力氣的事情都做不了,她還一年四季也不能停藥的,家裡的負擔都壓在李望春的身上,一直以來他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未曾皺一下眉頭。

李望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的他兒子李偉的身上,還好李偉這孩子也是很努力,白天做事晚上還抓鱔魚,泥鰍等,真吃得虧,從沒閒著。沒年農忙時節,女兒劉紅梅也從廣州回來幫忙,小女兒李霞雖然只有

10

來歲,可能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家裡的活樣樣都是做得有條有理的,做飯洗衣服,割草餵豬,田裡地裡,忙裡忙外的沒聽到他有半句怨言。俗話說只有懶人沒有懶土,李望春一家人的生活也慢慢地有了起色,一年比一年好了起來。

有了盼頭,李望春也來了精神,他放下扁擔,回到了打穀機旁邊一邊忙著一邊說,今年收成還可以,這樣下去要不了兩年,我們就把那老房子修繕修繕,如果李偉伢子聽話,還掙點錢,我們就起個樓房。小女兒劉霞說:爸,那個房子是要修一下了,特別是那個廚屋,一到下雨天就是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的,我每次煮飯啦,我都是打著傘燒火呢!

望春哥,你們那個老房子確實要修一下了。說話的是謝明生爸爸的謝玉庭:李偉這孩子又勤快,又吃得虧,一年掙不少錢咧。

李望春說:哦,是你玉庭叔,你見笑了,李偉這伢子掙不到多少錢,這孩子沒讀多少書,造孽,你看我也老了,他媽又身體不好,還難著呢!

謝玉庭說:望春哥!不難不難,俗話說窮人家怕崽大,李偉大了就好了啦。過幾年,李偉娶媳婦了,您就等著享福吧!

李望春說:娶老婆八字還沒一撇呢,丈母孃都不知道在哪裡,你家明生娶老婆還差不多,你們家明生書讀得多,親戚好,肯幫忙,我們家李偉可沒著條件。

謝玉庭笑了笑,搖著頭走了,一路上,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都是您老說得好,他沒有那麼傲,沒有那麼傲!

其實謝玉庭也很糾結,他的孩子明生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成績也是時好時壞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工作,這些年,他在家裡經濟狀況也不是好,最讓他擔心的是大兒子謝文生,想起他就睡不著覺,自從去年臘月出走之後就沒有一個訊息,他警也報了,報紙上的尋人啟事也登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半點訊息,孩子們的姑姑家雖住在城裡,條件好,可她邊上還有姑爺,再說開口去求別人,也被別人看不起,對於他們這些農村人來說,不到萬不得已,打死他也不願意開這個口的。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謝玉庭一到家門口,她老婆吳鳳仙就迎上來了。

他爹,你回來了。吳鳳仙說道:吃飯了。

好的。李旺春回答

吳鳳仙說:我明明看到你在後屋裡的,剛才你到哪裡去了呢?

謝玉庭說:我去了一趟田裡。他說完就去廚房裡洗手去了。

吳鳳仙連忙擺著桌子,端來飯菜,這時她在門縫裡看見隔壁的王寡婦也剛剛回來了,她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麼,她還沒等謝玉庭進廚屋就在外面嚷嚷:謝玉庭,你過來,你說,你到底去哪兒了?

我沒去哪裡,公路旁的那塊田不是在放水嗎?我就是去田裡看了一下水。謝玉庭一邊說一邊坐到飯桌旁。

吳鳳仙一看到王寡婦就氣不打一處來:謝玉庭,你幹嘛去了?我去喊你吃飯,到處找都沒看到你?你說,你到底去哪裡了?

一聽到吳鳳仙這樣問,李望春心裡就煩,讓吳鳳仙耿耿於懷的是,還是上個星期的事,隔壁王寡婦在田裡曬草,突然雷聲大作,馬上就要下起雨來,謝玉庭正好路過那裡,王寡婦沒辦法只能求謝玉庭幫忙,謝玉庭二話沒說就急忙幫王寡婦把田裡的稻草捆起來,用扁擔挑到王寡婦家裡,其實謝玉庭弄完之後,茶也沒喝,就回自己的家了。

吳鳳仙反正就是不信他們倆個人,反正說他們有問題,只要謝玉庭單獨一個人出門,她就想跟著,有些時候不能一起出門,她的心就會莫名的擔心和憂慮!不曾擁有,何談失去,吳鳳仙只是擔心謝玉庭他沒有想象的那麼好,她生怕失去這並不快樂的幸福。為一個人揪心的感覺真的不好受,但是這份牽掛卻無法逃脫,沒當她看見謝玉庭和王寡婦在一起,她的心裡像有十五隻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久久不能平靜。當世界在變化,當時間在變化,不變的仍然是那份堅守在內心的家,愛一個人,愛一個家都是那麼不容易,村西邊的老趙頭的事列成為她心裡揮之不去的陰影:

在村子西邊的夕陽裡,老趙頭幹起活來依然似年輕人一般。雖然他也已經六十多歲了,總是天沒亮就起床了,從早起晚的在柳家的地裡勞作,勤勤懇懇為柳家幹活,一直是他這些年來不變的習慣。他樂於在田地裡勞作,好像只有在田地裡勞作才能體現他的價值,只有站在田地的土地上才能夠顯示他的存在,是土地給了他生活的底氣,是田土他才擁有他驕傲的一切。

至今,他已經當牛做馬似的為柳家忙碌了三十多個年頭。雖然柳家的孩子們對他還是叫叔,而絕不可能叫爸爸。三十年前,村裡農用拖拉機在公路上出了大事故,乘車的人傷了三個,死了兩個。其中就有柳家的男人。柳家卻已經有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失去了男人的柳家寡婦,也是生存艱難,困苦絕望,悲傷鬱悶,常常請求隔壁左右的人的幫助和照顧,她與住在隔壁的老趙頭,明來暗往的幾年後,硬是把老趙頭的妻子氣走了……

老趙頭沒有孩子但他和柳家寡婦畢竟年齡相差十幾歲,很多事情不可能有感同身受的共鳴,因為挨著住的兩家併成了一家,外面看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只是柳家是村裡大戶,人口眾多,做事就有點霸道。他們柳家不同意兩人去辦結婚登記手續,就這麼夥著過,農村叫搭夥過日子,那些上了年紀的單身男人女人,倒也有不少這樣過的,主要是他們怕孩子會因婚姻關係,把孩子的姓都給改了,而僅僅是同居的關係就好辦多了,對彼此也就沒有什麼過格的要求。

其實柳家兩個孩子的媽媽她其實對死去的丈夫也是念念不忘的,她只是為了有人幫忙把兩個孩子養大才讓老趙頭來一起生活的,老趙頭對她則摯誠多了,就是因為喜歡,他慢慢成了這個女人的奴隸,當然他還是心甘情願。柳家寡婦在家裡說一不二,老趙頭對他也是恭恭敬敬,由著她來。老趙頭認為自己天生就是幹活的材料,整日埋頭苦幹,沉浸在勞動的快慰中。就連每一分錢,他都交給這個不是法律上的妻子,而是現實中的老婆,自己不留一絲後手,別人勸也不聽。他無怨無悔,誰叫他看上了人家女人呢!

也有人勸老趙頭和那個女人生個屬於自己的親生孩子,柳家孩子再多,也是別人家姓柳的,如若老了對自己不親不就慘了嗎?但他這個想法這遭到了柳家的一致但對,包括女人自己也不同意,理由是孩子太多養不起了。對此,老趙頭雖然難過了一陣子,後來終於釋懷了,畢竟自己窮,找個女人不易。能與柳家那個潑辣能幹,模樣俊俏的女人聯姻,也算是一種福氣呢!

就這樣,老趙頭含辛茹苦地把那些孩子一個個都帶大了。當初兩個孩子的年齡分別是九歲和四歲,現在他們都已成家立業,生兒育女一大幫了,老趙頭也做了爺爺。可孩子們還是客氣地跟他叫叔,當然他們一個個也都依然姓柳,據說哪怕是現在想改成姓趙也不可能了,派出所說不可以,法律不允許,沒有這個規定。不過隨著年齡增長,柳家寡婦對老趙頭也是越來越照顧了,他們相處這麼久了,也成了感情還不錯的老來伴兒。

生活就是這樣出乎意料,他們的日子本來可以這樣還算幸福的一直過下去,誰料天有不測風雲,女人突然因心肌梗塞,搶救無效而死亡了,老趙頭一下就蒼老了十幾歲,頭髮鬍子都全白了,可他還是那麼任勞任怨,甚至幹起活來更賣力氣。農村沒有固定的墓地,都是各自埋各自的,一般從自家的承包地裡找一塊地兒,就當做墳地,講究一些的會讓風水先生看一看覺得哪裡好一點就做把千年屋做在哪裡。

柳家寡婦就埋在柳家的自留地裡,挨著已故的她的丈夫的墳。痴情的老趙頭就在墳地邊搭了一個小屋,經常地睡在那裡,好離他愛著的女人更近些。對於走得太突然的人,思念會更強烈,更持久,更傷神。人們去地裡幹活,遠遠就能看見那個簡陋的棚屋。大家議論紛紛:這個傻子呀,到老也轉不過來腦筋,還給人家賣命呢!柳家閨女嫁的遠,鞭長莫及,那個兒子尚可,可那個媳婦可不是善主子,能像對待自己親公公那樣給他養老送終嗎?等他幹不動了,看他怎麼辦?

人們不無擔憂起老趙頭的以後,但老趙頭什麼也不說,還是守在墳邊幹活,幹活,幹活

……

只有田地才是他的人生,只有幹活才是他的生活。至於以後,他不知道這有什麼區別?和他有何關係?誰能夠把握未來呢?他有這個能力嗎?他想都不敢想,他還能幹活就知足了。反正其他的,都被那個女人帶走了,他每天只盼望天早些黑,他就能早一點睡了,他就能早一點在夢裡見到那個給了他一切而又帶有了一切的女人

……

吳鳳仙思索著,老趙頭還算好,他沒有子女,他沒有禍及子女,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謝玉庭可是有兩個兒子,你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她吳鳳仙還有什麼活頭,還有什麼臉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兩個孩子的臉擱哪兒呢?這樣丟臉的事說出去他們還娶得媳婦到嗎?還有媳婦上門嗎?

吳鳳仙的鄰居王寡婦在村子裡就流傳著各種各樣的緋聞,自從她的老公去世後,全都是關於男女偷情的那檔子事。剛開始,吳鳳仙對這些小道訊息從不摻和,可是她聽一些長舌婦說她老公謝玉庭居然也和那個寡婦有著曖昧關係,這一下子就讓她慌了神,鄰家的那個女人嫁到他們村子裡已經是十幾年了,當時她還和老公還去喝喜酒了呢,不過那個女人才三十幾來歲,就死了男人,的確挺悲慘的。聽村裡的男人們說,她老公是幫別人卸貨,下雨時車上的東西滾了下來時被貨物壓死的,那個車主貨主條件不好沒有什麼錢,到現在都沒有拿到什麼賠償金,只有村子裡鎮裡面象徵性地出於人道主義的給了她幾千塊錢,算是撫卹金吧

有意思的是大傢伙都以為,她老公死了之後,她那麼年輕一定會改嫁的。但是直到現在,她沒有帶著孩子離開這裡的意思,這讓他們感到很奇怪。一般來說,在農村裡,像她那樣年輕就沒有了男人的女人,要是遇到了這種情況,大部分都是改嫁的,可是王寡婦卻是一個不同的女人。她的男人死了之後,她就一個人帶著孩子,還要照顧年邁的婆婆,家裡經濟條件很不好。現在白天在鎮上的工廠裡打著零工,一個月能賺個幾百來塊錢的收入,平時還種著幾畝的田地,其實看得出來,她是一個重感情的好女人,只不過,後來她漸漸地變了,變得放蕩不羈了,搞得現在到處都是風言風雨的。

俗話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說是蜜月期和新鮮期,三十幾歲這個時候的女人慾望是比較強烈的,這一下子就沒了男人,她一個寡婦怎麼能忍受得了呢,或許能忍個一時半會兒的,可是終究是忍不了一輩子的呀,女人是需要男人滋潤的。正是在這種煎熬下,村裡就開始流傳起來了這麼一個訊息:有一天晚上,有人看到了一個男人進了王寡婦的家裡,第二天一大早才悄悄地離開。大家都在猜測,肯定是這個女人寂寞了,和村裡的男人勾搭起來了。

這樣的事對於一個單身的女人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女人嘛,總有衝動的時候。有一次下午吳鳳仙一個人去鎮上的時候,讓謝玉庭陪著一起去,開始謝玉庭說累,讓她一個人去。當她買好好東西騎著腳踏車回家時,天快要黑了,進了村子裡之後,在途經一家圍牆旁時,忽然聽見有什麼怪異的聲音。不過與此同時,我又聽到了男人的聲音。這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天色已晚,有些黑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很熟悉,貌似在哪裡聽見過的。於是她壯著膽子,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路走過去,才驀然發現,那個男人好像是謝玉庭,當她再仔細看到那個女人的臉時,她驚呆了,這不是鄰家王寡婦,我的天,她急忙跳出來大罵:你們兩個臭流氓,謝玉庭你這個畜生,你跟我站出來!你給我站出來,快點……

那個男人嚇個半死,他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吳鳳仙看不見他,要他站到亮一點的地方去,那個男人就走到有燈的地方,細言細語的說:鳳仙姐,小點聲,是我!鳳仙姐,你小點聲。

吳鳳仙定睛一看,哦!搞錯了,他不是謝玉庭,他是後面屋裡的單身漢羅矮子。

吳鳳仙感到很不好意思,臉紅了一大截,急忙說:哦!是你羅老弟,我還以為是你玉庭哥呢,你們忙,你們忙!

說完她一遛煙跑了。

這天吃完午飯後,吳鳳仙睡了一下午覺,突然一陳雷聲大作,把她驚醒,她急忙把謝玉庭喊起來,快,快點去收穀子,屋外的地坪裡曬了好多的穀子呢,前幾天打的穀子,她趁這今天的太陽大,昨晚不是在電視機上看了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晴天大太陽的嗎,她決定把它們全部都搬出來曬了,哎喲!真的是天有不測鳳雲,怎麼說下雨就下雨呢!這可把吳鳳仙和謝玉庭急壞了,他們一邊唸叨著一邊快腳快手的收著穀子,這滿滿的一地坪穀子怎麼能一下子收得完呢?

正在他們發愁的時候,他們看到李望春的兒子李偉提著一隻水桶走過他家屋前,吳鳳仙急忙喊:李偉,偉伢子,你去哪裡?有空沒?

李偉聽著有人在喊他,扭頭一看說:哦!吳嬸孃,有空,怎麼啦?

吳鳳仙滿頭大汗的說:你看這天就要下雨了,這地坪裡一地坪的穀子,我和你玉庭叔怎麼收得完,你能不能幫幫忙?

要得!要得!還沒等吳鳳仙把話說完,李偉就放下了水桶,動手幫起忙來。

這時李偉看見他爸爸李望春在路上,李偉連忙大喊,要他爸爸也快來幫忙,就這樣李望春也加入到他們搶收穀子的隊伍。有話說:人少好吃,人多好做!謝玉庭的穀子一會兒就收完了,剛收完,雨就下了起來。吳鳳仙說:望春伯,你們來的真是時候,真的謝謝你們兩爺仔啦,你們兩爺仔就到我家吃晚飯哈,我這就去買菜!

不了!下次吧!李望春說:我得去一趟地裡看看,你們忙,我先去了哈,說完他站到門外面,看看天,雨正下著呢,謝玉庭連忙幫他找傘。吳鳳仙對李偉說:偉伢子,你沒事就這裡坐,就到我這裡玩,到我這裡吃晚飯哈。

李偉說:不了,嬸!今晚我有事,梅媒婆要到他家裡去。

吳鳳仙高興的說:哦!要的要的!好事!梅媒婆給你做介紹了,那就好,是的,都這麼大了,是要找物件了噻!

如果再不找個物件結婚,就真的等著打光棍兒了囉!現在是三個男的還不夠一個女的。咱們村光二隊都有十多個娶不上的,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看著都是不呆不傻的精明小夥子,可就是找不著媳婦兒。李偉的爸爸李望春門口對李偉說這話的時候,略帶忿氣,一面撐開傘一面走進雨裡……

其實他爸爸已經好久不說李偉了,這些年,他彷彿已經對他徹底失望。李偉說他能找到媳婦的,不要著急,緣分有早有晚。可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他知道的事實是,他沒有掙到錢,也就當然沒有娶上媳婦。現在眼看都已經二十三歲了,在農村來說,這個同年齡的小孩兒都幾歲了,眼看周圍的他的同學、發小都結婚了,他其實也不是不著急,不是不想找,可是他著急也沒用啊。

在無數失眠的夜裡,有誰知道他的心有多煎熬。因為婚姻的事,他讓父母操碎了心。爸媽也因為給他娶媳婦,這十年來沒少和媒人打交道,給人家說了數不清的好聽話。平常媒人有事沒事到來家裡轉轉。有時吃飯,有時要煙,像是他家裡有沒娶上媳婦的人就欠她們什麼的一樣。

在家裡,李偉的媽媽張四嫂正在做飯,後屋的堂嫂走進來說

四伯伯,聽說昨天梅媒婆把方書記的兒子說媒說好了,你知道嗎?嘿!梅媒婆的怎麼這麼久沒看到她,平常倒是常來你家的嘛,不是吃飯就是要煙。現在李偉伢子還是個單身,卻沒了訊息。你說氣不氣人。張四嫂一邊燒著火一邊說:沒有呢,梅媒婆上午來一趟我屋裡,說是要李偉明天去鄰村看看,她說她幫偉伢子物色好了一個女朋友,這回準成。

堂嫂頓時眉開眼笑:好,好,好,是說,跟梅媒婆說了這麼久了,還沒找好,這個媒婆只怕是要退休了吆!說完她們兩個人哈哈哈哈大笑起來!其實梅媒婆的年齡已有小八十了,是個“職業媒人”。在農村媒人早成為一個職業了,尤其前幾年非常盛行。年齡大的老婆婆子,沒事又喜歡操心,身體還能跑的,都開始給人說媒。拿煙吃飯不說,說成一個媒給好幾百塊呢。好像還有一個收費標準,三十歲以下的人,男方五百女方三百元都還得另買一雙皮鞋,如果是三十歲以上的那就貴多了,好像是一歲要一百,假如你三十五歲,最少就得三千五百元。

可這兩年縱使是錢再多,媒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女孩實在太少了。二十一二的小夥子都開始和離婚的女人相親了。聽說一個女孩一天多的時候都相親好幾十個。離婚的甚至比大姑娘相的還多,成的還賊快。這個媒人帶著男孩剛出女孩家門,下個媒人就又帶著另一個男孩進院門了,這儼然成為了農村相親的一大奇特現象。李偉的婚姻大事,在父母眼裡就是這樣得靠著這些上了年紀沒事幹的所謂專業說媒的媒人來掌控。在他們那邊,誰家要是攤上二十多歲沒結婚的兒子,那可就是真的攤上大事兒了。父母愁起來能愁的覺睡不好,飯吃不香,說起來還沒臉面。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這眼看這個上半年就要過完了,還是沒有媒人來提親,明顯可以感到父母非常著急。雖然李偉曾經也是豪情萬丈,有大丈夫何患無妻的魄力,且好些年裡都一直在靈魂深處高高迴盪,可隨著年齡的增長,父母的著急讓他也慢慢變得失去了自我,這些年相了應該也有幾個,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現在是越來越難,越來越看不到希望。在父母的無奈嘆息中,李偉感到了極度的愧疚,甚至憤怒。曾經我也是個有理想有堅持的人,可如今娶不上媳婦的恥辱像一團火一樣,在故鄉的小路上或者在異鄉的高樓裡燃燒著,他常常嘲笑自己他活著簡值成了一個笑話。

李偉回到家裡吃完晚飯後,梅媒婆就來了,她告訴李偉明天上午跟她去一趟鄰村,給他介紹一個女朋友,她還說這次那個女孩子不看家裡的條件,很明事理,家裡人也大氣,一定沒什麼問題,臨走時交代李偉:明天發揮好一點,只要你們搞得好,她不要他李家的皮鞋……

第二天張四嫂忙著讓李偉到鏡子前好好收拾收拾,他爸爸李望春忙著去小商店買菸。一切妥當,他帶著買好的煙出發。他一到梅媒婆家裡,連忙把煙遞了過去,梅媒婆接下來煙後,沉默了一會兒說

李偉,你不知道啊?現在相親都是騎摩托的,你不會摩托車都沒一輛吧?我和走路去?還有相親時都是抽十來塊的金白沙煙。你這兩塊錢一包的相思鳥都拿不出手了。給你說的這家是一個比你大兩歲的女孩子,一天好多個去相親的,你得抓緊時間。李偉說:那我們趕緊去她家吧。梅媒婆搖了搖頭道

你這車子不行。得回去騎輛腳踏車就算自己沒有,借也得借一輛去。李偉頓了頓神說

好,您等一下吧,我這就回去借車,我再過來接您吧。

因為李偉有一次去相親的時候,穿得不好,在吃飯時,又講禮,怕失理,怕吃多了,所以就只吃一小碗飯。李偉心裡想,穿好了怕別人說農村人,故意穿這麼好乾嘛?看樣子花錢大手大腳的,多吃點飯,又怕別人說他好脹得,吃那麼多會不會做事,不會是好吃懶作吧!可是李偉走後,女方就議論說:那個人吃不得是不是有毛病?我們農村人就是要吃得才做得事,穿得又不怎麼樣,只怕是家裡有蠻窮,第二天女方就回了梅媒婆的話說女方沒看上他。

李偉想這次他要吸取了那一次的教訓,第二天他穿上了他認為最新最好的衣服,在吃飯時吃一碗又一碗,又是大熱天,滿臉汗水的,他還把那件新外套脫了下來掛在牆上,李偉心想:這下女方,應該不會嫌棄我沒勞動力了,總不嫌我穿得不好了吧!

吃完飯後梅媒婆領著他回家了,他在半路上問梅媒婆這個女方覺得他怎麼樣,有沒有答應?梅媒婆告訴他,那個女方她們沒有同意這門親事,女方說:她們對李偉有點不樂意認為他這個男孩子有些傻,寶里寶氣的……

推薦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