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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說半夜別座公交車

由 山上一課樹 發表于 遊戲2022-04-01
簡介剛開始問的時候,很多人都搖頭,說自己不知道,我專挑老師傅問,問到最後,306路公交車的老司機看我態度挺誠懇,還時不時的遞煙,就小聲把上上一任14路公交司機的地址給了我

腿覺得特別沉 是咋回事啊

半夜千萬別坐公交車!

你坐的可能是靈車……

半夜更別開公交車!

你不會知道車上拉的是人是鬼……

我本不信鬼神之說,直到開上那趟午夜公交車,離奇詭異的事件開始一件接著一件……

事情要從我面試這趟公交司機開始說起。

那天,我在郊區公交客運總站裡,找到了負責招聘的陳偉,他看起來有三十歲出頭。

坐定後,陳偉直接問到,會開藍星公交嗎?

我點頭微笑:我開過四年藍星。

“哦,四年的駕齡啊,不錯不錯,咱們這邊呢,缺一個上夜班的,14路末班車,每天晚上十二點發車,從房子店開到焦化廠,兩點鐘再往返回來,包吃住,月薪六千,感覺中不中?”

陳偉說的話讓我當場就愣住了。

為什麼說半夜別座公交車

我開了四年公交車,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待遇,一天只發一趟車,而且月薪六千,包吃住?

見我臉上驚訝不已,陳偉挪了挪身子,跟我坐的更近了點,拍著我的肩膀說:不定期還有福利發放,感覺中不中?

我感覺這簡直是喜從天降啊,當下就要點頭應允,誰知陳偉又小聲說道:不過有一點你得注意以下。

我點頭:恩,你說。

“你必須要準點,晚上十二點必須發車!開到焦化廠之後,頂多停留五分鐘,然後就返回,在返回的路上,不準中途載客,哪怕是個快死的人,你也不能讓他上車,必須在站點停車!明白嗎?”

這一點我感覺很合理,公交車只能在站點停車,但郊區之外沒那麼多規矩,很多時候都是招手即停,揮手即下,這一點讓我感覺東風運通公司的作風很端正。

但感覺合理的同時,又感覺陳偉的話有點過頭,要真是遇上個出車禍的,我怎麼說也得停下車打個120吧?

見陳偉的臉色很是堅毅,我為了那豐厚的待遇,還是點頭說:一切服從安排。

陳偉這才重新笑道:木有問題的話,今晚開始上班吧?

我疑惑道:不用試駕嗎?

“不用不用,俺信得過你!今晚就上班吧,中不?”陳偉看起來很豪邁,但我總感覺不對勁,這應聘流程怪怪的,一天只發一趟車,工資還這麼高,應聘的時候居然不用試駕,這。。。

良久後,我還是點頭:恩,,沒問題,今晚就可以上班!

在辦公室裡領了一套深藍色的司機制服,我先回了一趟家,我住的地方離這也不遠,租的房子也便宜,收拾妥當了東西之後,就帶著衣服被褥來到了房子店客運總站。

晚上十一點五十,陳偉去宿舍找到我,遞給我一根菸笑道:小劉啊,先抽根菸,咱倆噴會。

我看了一下手機,說道:陳哥,五十分了,我先去準備一下吧,一會該發車了。

誰知陳偉笑道:木事,哥給你說幾句話,你記住啊。第一,不到站點不準停車,明白嗎?

我點頭。

第二,到了焦化廠終點站,可以休息五分鐘,但別超過十分鐘,千萬別超過,明白嗎?

我又點頭。

第三,不準在車上抽菸,更不能攜帶打火機易燃易爆品,明白嗎?

我還是點頭,我感覺這幾件事都挺合理的,第一是職業規範,第二是不讓偷懶,第三更是公交司機必須遵守的行為準則。

時間差不多了,我這就一路小跑,上了藍星14路公交,從房子店總站出發。

說真心話,這輛14路公交車,比我以前開的還要破,開動的時候明顯能聽到底盤晃動的聲音,駕駛座雖然很軟,但凹凸不平,感覺就像是有一雙手在駕駛座下託著我的屁股,遇到顛簸的道路,總是顛的蛋疼。

我很想不明白,東風運通公司是一個資產雄厚的公司,怎麼還保留著這種公交車呢?

開出總站,夜晚的道路很黑,而且房子店這裡距離市區實在太遠,太偏,路上也沒個路燈,車頭大燈的光線還很弱,開著很不舒服。

由於是午夜十二點,每個車站幾乎都沒人,一口氣開了五六站地,才在採摘園這一站上來一個小夥子,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驚訝道:喲,換師傅了啊。

我點頭微笑,說:是啊,今天剛上班。

車上沒人,小夥子也很健談,遞給我一支菸笑道:來,師傅,您先抽著。

我搖頭笑道:不了,車上不讓抽菸。

“木事啦,抽一根菸又能咋樣,抽唄。”小夥子很是熱情,但我堅持不抽,只是把煙夾在了耳朵上。

又往前開了幾站地,在魅力城這一站,上來了一個小女孩,神情很是落寞,我友情提示道:小姑娘,上車請投幣。

小姑娘抬頭看向我,小聲問我:叔叔,如果我沒錢,你讓我坐車嗎?

我一愣,啞然笑道:當然可以。

我從兜裡掏出一塊錢硬幣,砰的一聲丟進自動投幣箱裡邊,然後對小姑娘笑道:這一次算是叔叔請你了。

小姑娘並沒有對我笑,而是神情漠然的走到了公交車的後邊。

這一路上行駛倒也挺暢通,比我以前開公交爽多了,開午夜末班車的好處就是不堵車,不浪費時間,幾乎是一口氣就開到了焦化廠終點站。

乘客都下了車,我坐在駕駛座上休息了一會,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一點五十分了,從房子店到焦化廠,這段路可真心不短,而且還處於市郊,道路難走。

停頓約莫有三分鐘,我就重新發車,趕往房子店。

這返回的路程,那更是簡單,站點幾乎都沒人,一路上就那麼三三兩兩的乘客,第一天上班很是順利。

回到我自己的單人宿舍,洗腳的時候,我想起了耳朵上夾著的香菸,就從耳朵上取下來,點燃,剛抽了一口,頓時感覺特別辣喉嚨,就像抽雪茄一樣。

我靠,這是什麼牌子的香菸?這麼衝?

我捏著菸嘴,在燈光下看了一眼,僅此一眼,我嚇的手一哆嗦,差點把香菸都給扔了!

水晶宮香菸。

這個牌子的香菸,是山西曲沃捲菸廠出產的,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停產了!

我坐在床邊發愣,仔細的回想那個遞給我香菸的小夥子,心想這傢伙是從哪弄的這種香菸?難不成是他爹收藏的?但香菸這東西別說放十幾年了,放幾個月都會發黴長毛。

難不成現在還有一些製假商販,特意製作這些停產的香菸?這麼一想,也不對啊,造假煙誰會仿這種便宜貨啊?

這事我想不明白。

第二天,還是如往常一般,十二點發車,這一次沒遇見那個遞香菸的小夥子,一連開了好幾天,也沒再遇上他。

而晚上發車回來後,陳偉有時候還沒睡覺,就會拉著我喝上兩杯,事情就這麼平淡的過去了,可就在第二個星期的星期五,我再次遇上了那個沒錢坐車的小女孩。

她上車後問:叔叔,如果我沒錢,你讓我坐車嗎?

看她年紀約有十三歲的模樣,而且這一身打扮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可能是父母管教的嚴,平時不給零花錢,又或者自己貪嘴,把坐車回家的錢都買了零食。

我說行,叔叔再請你一次。

就這麼開了一個月,我發現每逢星期五,這小女孩都會準時在魅力城這一站上車,而且身上從來沒有錢,每一次都可憐兮兮的問我,如果沒錢,讓不讓她坐車。

又一次車上沒有乘客,只有小女孩我倆,我說:這樣吧,你對叔叔笑一下,叔叔就請你坐車,好嗎?

我感覺小孩子就要朝氣蓬勃一點,板著臉多不好,笑容感動世界,笑容是這個世界上通用的語言。

誰知小女孩木訥的搖了搖頭,臉上根本沒有一絲表情。

可能她不愛笑吧。

這一次車上沒幾個人,我從後視鏡中看到那個小女孩,上了車之後就站在過道上,旁邊有好多空座,但她就是不坐。

陳偉說過,不在站點不能停車,我放慢了一些速度,轉頭說:小姑娘,這麼多空位,你坐位子上啊,可別摔倒了。

小姑娘看著我,一言不發。我又說那你扶著把手可以嗎?

車上乘客如果出問題了,司機和售票員是要承擔責任的。

小姑娘這才伸手抓住了車廂裡邊的鐵柱子,我心裡倒也安穩了一點,心說這小女孩可真怪,這麼多空座,怎麼不去坐?

難不成,她長的有痔瘡?坐下來屁股疼?

腦海裡剛浮出這個齷齪的想法,我就用力的搖了搖頭,人家小女孩才十幾歲,這麼小的年紀怎麼會有痔瘡。

連續開了兩個月,每逢星期五,我都會準時在魅力城這一站遇上小女孩,她從來不帶錢,後來我發車回到房子店總站的時候,跟陳偉喝酒聊天,說起了這事。

誰知我剛一說,陳偉臉色就變了,他小聲問我:那小姑娘是不是每個星期五都坐末班車?

我抿了一口酒,點頭說:是啊,從來不帶錢,而且不管有沒有空座,她都不往座位上坐,就站在車廂中間,我建議咱們多加點扶手,增加乘客的安全,陳哥你看行嗎?

陳偉喝的有點多了,此刻眯著眼,饒有深意的笑道:不用管她,那小女孩沒錢,就讓她一直坐吧,沒事。

我點了點頭,跟陳偉碰了一杯,然後又說:不過這小女孩可真怪,我請她坐這麼多次公交車,讓她對我笑笑,她都不帶一絲表情的。

撲通一聲,陳偉聽了我的話之後,手中的一次性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白酒灑了一地,他趕緊彎腰去撿杯子,滿嘴酒氣的對我說:哎喲老弟啊,你可別再跟她說這話了,她就是想對你笑,你也別讓她笑,明白嗎?

陳偉像是喝多了,說話的時候都醉眼惺忪,可我沒喝多啊,我追問道:陳哥,為啥啊?

陳偉趴在了桌子上,嘴裡不知道嘀咕著什麼,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我搖晃他好幾次,他哼哼唧唧的,看起來醉的不輕,讓陳偉攙扶到了他的宿舍,我也休息去了。

第二天起床已經是中午了,昨晚上喝的有點多,頭疼,到食堂吃飯的時候,都迷迷糊糊,剛端著飯菜坐下來,就聽到後排兩個婦女小聲議論道:快看,快看,這就是那個新來的14路公交司機。

另外一個帶著一股幸災樂禍的感覺小聲說:剛走了一個老頭子,又來一個膽大的,這小夥子應該也很缺錢吧。

這兩個婦女都是69路公交車上的售票員,平時我很少在食堂吃飯,偶爾見過她們一兩次,但她們話裡的意思我就不懂了。

我就是應聘14路公交司機而已,這跟膽子大小有關係嗎?

是,我承認14路老式公交車的安全性太差,但大晚上開車,我放慢速度不就行了?

我也沒在意她們的話,只是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她們立馬裝出一副認真吃飯的樣子。

晚上十二點,我準時從房子店發車,車子開到孫家灣這一站的時候,上來一個約莫五十歲的中年人,他投幣後沒直接走到後邊的座位上,而是先給我禮貌的微笑了一下。

我點頭,同樣還以微笑。

當14路末班車行駛到魅力城的時候,車子還沒靠近站牌,大老遠我就看到了那個表情木訥的小女孩,就在我即將靠站停車的時候,忽然車廂後邊傳來一聲:別停車!

我一愣,轉頭朝著後邊看去,跟我說話的正是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他身材不高,頂多一米六五,還有些禿頂。

“大叔,這正常站點,怎麼不能停車呢?”說完,我就準備把車子停在魅力城這一站。

誰知那個大叔竟然直接從座位上衝了過來,滿臉怒氣的跟我說:不能停!繼續開,小夥子你聽我的沒錯!

說話時,那傢伙竟然直接過來抓我的方向盤,還伸腳過來踩油門,看他掛檔,踩油門,握方向盤的一系列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我感覺他肯定是個常年開車的老司機,而且也熟悉這種老式藍星公交。

為什麼說半夜別座公交車

結果,車子還沒到魅力城的站點,就直接一口氣衝了過去,我回頭大吼著說他:你這是擾亂公共秩序!如果接到乘客投訴,我會被批評的!

中年大叔說:狗屁,陳偉那小子敢批評你試試?

一聽他這話,我愣了一下,他又說:我以前就是開這輛車的,也是上夜班,發最後一趟末班車,小夥子,你聽我的就沒錯,再遇上那個小姑娘,別讓她上車就對了。

我疑惑,問:小女孩沒帶錢而已,犯不著這麼絕情吧。

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說:年輕人就是這樣,什麼都不在乎,反正你要是再讓她上車,你就會有大麻煩!

我又問什麼大麻煩?

他不再理我,一言不發回到了座位上,這事給我整的摸不到頭腦,雲裡霧裡的。

公交車返回的時候,魅力城那個小女孩還傻傻的站在公交站牌下,我透過窗戶看了她一眼,她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對著我笑。

我記得很清楚,所有詭異的事情,就是從這一天開始的,最早是我丟了錢包,後來錢包在公交車最後排的座椅上找到了,還是同事清潔公交車的時候發現的。

當時保潔阿姨遞給我錢包的時候,讓我看看錢少不少,我一翻錢包,臉色都變了。

錢沒少,但卻多了一張身份證!

一張女人的身份證,名字叫葛鈺,長相挺俊俏,這個人我不認識,但看著照片我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隱隱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一定見過她,只不過暫時想不起來。

我緊張的收好身份證,保潔阿姨調笑道:小明啊,談物件了?

我的緊張是因為這張身份證來歷不明,而保潔阿姨或許認為,是我帶著某個姑娘去住賓館,登記身份證之後我忘了還給人家。

又過了幾天,晚上下大雨,我發車回來,趕到宿舍的時候就已經溼透了鞋子,還好,另外的一雙運動鞋早就洗刷乾淨了。

早晨起床的時候,我迷迷糊糊的要穿著拖鞋去把那雙已經清洗乾淨的運動鞋拿過來,低頭一看,那雙鞋就擺放在我的床邊,而且鞋帶都穿的很整齊。

我一愣,撓撓頭仔細回想一番,昨天夜裡回來以後,我衝了個涼直接就睡了,那這鞋子是誰幫我放這的?

我跑出去問了一下陳偉,問問是不是他看我太累,就幫我穿好了鞋帶,他卻笑著說:誰去碰你那臭鞋啊。

整個東風運通公司裡,在房子店總站的人,能開啟我宿舍門的只有陳偉和我,他是主管,肯定有宿舍鑰匙,但他沒來過,那還會是誰?我心想:難不成這是誰的惡作劇?

又過了一段時間,詭異的事情越來越多,我忍不住找同事打聽了一下上一任老司機的家庭住址,就買了點水果,準備拜訪一下。

人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年紀大的人經歷的事多,懂的也多,我雖然不信這種東西,但最近發生的事,確實讓我如坐針氈。

老司機住在市郊,是一個小村落,到他家的時候,大門沒關,進去一看是一套四合院,挺講究的住所,我站在院子裡問:黃師傅在家嗎?

上一任老司機叫黃學民,在院子裡喊了這麼兩聲,忽然正北方向屋子的房門推開,出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他穿著人字拖,花色大褲衩,留著一個小平頭,此刻皺著眉頭問我:你找我爹幹什麼?

我笑著說:我是來拜訪他的。說話時,我順手晃了一下手中的水果。

因為這個小平頭的語氣很不友好,臉上掛著一種誰都欠他錢的樣子,所以我趕緊闡述自己的來意。

停頓了片刻,他對我甩頭說:進屋坐吧。

進了他家屋內,我瞬間就愣在了原地,他們家正北方向的木桌上,擺放著一張黑白遺照,那黑白遺照分明就是老司機的!

我一愣,支支吾吾的問:這。。。黃師傅。。。他。。。

小平頭嘆了口氣說:一個月前,我爹走了。

什麼?

我渾身一哆嗦,提著的水果籃子都差點掉在地上,一個月前走的?那我前兩天遇上的黃師傅是誰?

見我吃驚不小,他以為我還不知道這個訊息,就給我倒了杯水,說了一句:你等我一會。

他拉開抽屜,翻找了一會,拿出一張略顯破舊的報紙遞給我,報紙上頭刊頭條:14路公交司機生前連續上夜班37天,每天僅休息三個小時,猝死在公交車上。

我捏著報紙,手臂不停的抖動,因為報紙上還刊登了一張黑白照片,正是黃師傅倒在駕駛座上,歪著頭雙手扶著方向盤,已經斷氣了。

沉默了許久,我心裡亂成了一團麻,見小平頭心裡也不好受,我勸了一句:大哥,我們都節哀吧,哎。

小平頭冷哼了一聲說:我爹雖說五十多歲,但身體硬朗,應聘14路公交司機的時候就說過,一天只發一趟車,打死我也不信我爹會猝死,這事我已經找律師了,這一次我非要把東風運通公司告上法庭!”

這是人家的家事,那我就插不上嘴了,點了點頭,又跟他寒暄了兩句,畢竟心情都不太好,我這就找了個理由,說還有事就離開了。

隨後的幾天裡,我一直心神不寧,心說這人好好的,怎麼開公交的時候會猝死呢?

我前兩天看到的黃師傅,到底是不是幻覺?

這事我沒跟陳偉說,估計說了他也不信,可第二天我發車回來,臨下車時,發現最後一排座椅上,竟然放著一隻高跟鞋!

這可給我氣壞了,心想這是哪個娘們,這麼沒素質,公交車上脫鞋就不說了,最後還把這破鞋給扔到座位上。

我忍著心裡那股噁心勁,捏著破鞋,正準備扔出公交車,可我剛看了一眼,頓時手一抖,這隻鞋子差點從我手上掉下去。

不對,這種高跟鞋純手工製作,十幾年前賣的比較火,但現在已經沒有女孩子穿這種高跟鞋了!

我回想一番,今晚發車的時候,車上貌似沒有上來過年輕的女郎,畢竟我是個單身狗,有美女上車,我也會多看兩眼。

我也沒多想,當下提著高跟鞋就扔到了垃圾桶裡。

翌日,我發車回來,打掃車廂的時候,又在老幼病殘專座上發現了一枚金戒指,樣式很老很淳樸,沒有任何花紋,純手工打造的那種,我奶奶就戴過這種戒指。

我再一想,也不對啊,老幼病殘專座上一般沒人坐,而今晚發車的時候,貌似也沒見老太太上車吧?

第三天,我特意長了一個心眼,車子每到一站地,我停下來開啟車門的時候,我都會先開後門,讓乘客下,然後我回頭一直盯著他們,看看有沒有人故意往座位上放東西。

等該下的乘客都下去後,我再開前門,讓等候的乘客上車,而且每一個乘客,我都認真觀察,大概記住了他們的模樣。

等到發車回來後,我打掃車廂,這一次又在後排座位上發現了一條項鍊!

不對!

我看著那條珍珠項鍊,頓時一驚,遙想第一次錢包裡多了一張身份證,第二次多了一隻破舊的高跟鞋,第三次多了一隻老式金戒指,第四次就多了一條項鍊。

先排除身份證,只看其餘三件東西的話,那正好是從腳到頭!

如果這個猜想正確的話,那明天出現的東西,應該就是。。。一頂帽子!

不知為何,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股莫名的懼意湧上心頭,我將高跟鞋從垃圾堆裡撿了回來,讓這幾件東西都鎖在了我的抽屜裡。

第二天清晨,我剛睡醒,立馬就拿起香菸,去找了找車站裡邊的老司機,問問他們,上上一任14路公交司機住在哪裡。

因為現在我已經找不到黃師傅了,他已經死了,我無法再從他口中打探到關於14路公交車的資訊,那就只有把目光放到上上一任公交司機的身上,希望他沒出什麼事情。

剛開始問的時候,很多人都搖頭,說自己不知道,我專挑老師傅問,問到最後,306路公交車的老司機看我態度挺誠懇,還時不時的遞煙,就小聲把上上一任14路公交司機的地址給了我。

最後他還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說:怪好的一個小夥子,你要是會開別的公交車,趁早就換吧,哎,這話可不要跟別人說啊。

我點了點頭:謝謝大叔了。

看了一下表,才早上十點多,距離發車還有十幾個小時,時間完全夠,當即我就起身,買了兩盒好煙,直奔上上一任14路公交司機的家裡。

透過交談我知道,上上一任14路公交司機叫周炳坤,今年四十出頭,到了周炳坤所在的城中村,幾經打聽後才知道,他現在在一家五金廠當學徒。

找到了那家五金廠後,我順利的在車間裡找到了周炳坤,他頭髮凌亂,正在車床前打磨一根鋼管,我發現他左手的無名指斷掉了,而且斷裂的地方傷口結疤,切面很不平滑,像是被鈍器所傷。

我走過去問:您是周炳坤周師傅吧?

因為五金廠車間裡噪音很大,他摘掉口罩大聲問我: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周師傅吧?!

他點了點頭,正巧到了中午的飯點,大家都下班了,我站在車間門口,等他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後,對他說:周師傅,我是開公交車的,有點事想請教你。

周炳坤剛聽到我這句話,臉色立馬就變了,看都不看我,說道:俺早就不開公交了,請教啥啊?沒啥可請教的,你走吧。

我趕緊追上去,遞上一根好煙,好聲好氣的笑著說:周師傅,您是前輩,開過14路公交車,我想請教點14路公交車的事,這不正巧到飯點了嗎?我來的時候看到一家羊肉餃子館,好像生意挺不錯,這樣吧,我做東,咱叔侄倆就當是閒聊了,行不?

我又是遞煙,又是請客吃飯的,最後周炳坤也沒說什麼,接過了我手中的香菸,我一看有戲,立馬就掏出打火機給他點燃。

到了餃子館,點完菜之後,我小聲問:周師傅,聽說以前你也開14路公交車,也是開末班車的?

俗話說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他抽著我的煙,吃著我請的飯,也不再那麼冷漠了,此時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就沒下文了。

我愣了愣,幫周炳坤倒了一小碟醋,又問:周師傅,這14路公交車上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我嘗試著套他的話,他夾了一個餃子塞進嘴裡,咕噥的說:一天打掃一次,哪裡會不乾淨啊?

得!

一看他這樣,就是不打算告訴我任何事,我嘆了口氣,心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省點時間,早點趕回去還能睡個午覺。

我喊過服務員,結賬後,客氣的說:周師傅,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您慢慢吃。

剛轉身,還沒走兩步,周炳坤忽然對我說:小夥,先別走。

他端著碗,喝乾淨最後一口餃子湯,就跟我一起走出了餃子館,到了外邊,他打了一個飽嗝,說:看你這娃子心眼不壞,聽我一句話,別管工資多高,14路公交車你別開了,越快辭職越好,最好是今天就辭職。

我問為啥啊?

周炳坤搖頭說:別管為啥,你要是信,你就儘快辭職,你要是不信,那隨你。

說完,他就要回五金廠,我趕緊追上去,將這幾天遇到的事說了一遍,周炳坤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到最後他豁然轉身,驚恐的問我:那鞋子你仍了嗎?

我搖頭說:那是高跟鞋,就一隻,還很破舊,我留著沒用,剛開始扔了,後來又給撿回來了。

周炳坤點頭,又問我:那金戒指你帶了嗎?

我搖頭。

他又問:珍珠項鍊你帶了嗎?

我還是搖頭。

周炳坤臉白如紙,拍著我的肩膀說:今晚你把鞋子,戒指,項鍊,都放到公交車上,就開最後一趟,明天無論如何都要辭職!而且,你一定要記住一件事!

我連忙問:什麼事?

說到了這裡,周炳坤的臉上浮現出懺悔之色,他嘆了口氣,拍著我的肩膀說:那隻高跟鞋,千萬別亂扔,那個金戒指千萬別帶,至於那個項鍊,你更不要帶。

這給我說懵了,見我臉上疑惑不解,他舉起自己的左手,對我說:你自己看看,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當初有個老先生坐我的公交車,曾經告誡過我,但我貪財,還是忍不住帶了金戒指。

我追問道:也就是說,你左手上的無名指,是帶了戒指之後意外碰斷的?

話剛問到這裡,壓抑了許久的周炳坤眼角含淚,忽然顫抖著自己的左手,暴喊一聲:這根手指是我自己咬掉的!

我渾身一哆嗦,再次看了一眼他左手上的無名指,怪不得斷裂處結疤,傷口不像是被利器所傷,原來是被自己硬生生咬斷的。

“周師傅,這。。。你能詳細給我說一下嗎?”我不是傻蛋,事情發展到這一刻,我覺得不對勁了。

周炳坤嘆了口氣,此刻左手插兜,我趕緊遞上一支菸,點燃後,他說:小夥啊,有些事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信,看你人不孬,聽我一句話,趕緊辭職吧。

“信!我信!叔你都知道什麼事,都告訴我吧!”

“黃師傅五十多歲,身體硬朗,僅僅是開了一個月的14路公交車就忽然猝死?正常嗎?”

我搖頭。

“兩年前,14路公交車在魅力城撞死一個孕婦,你知道嗎?”

我還是搖頭。

周炳坤嘆了口氣,說:那個孕婦是第一任14路公交司機撞死的,說出來恐怕你不信,我前兩年去號子裡探望過他,他始終說自己冤枉,說14路公交車忽然失靈,在等紅燈的時候忽然衝出去,撞死孕婦之後又停了下來,技術人員檢查車輛,發現沒有問題。他住監獄沒多久就瘋了,前一段時間我又去看過他一次,不過去的不是號子,而是火葬場。

我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第一任司機開車的時候,公交車失靈撞死人,然後住監獄瘋掉,最後死亡。

第二任司機,也就是面前的周炳坤,在開了14路公交車後,咬斷了自己的手指。

第三任司機,黃師傅,在開了一個月14路公交車之後,忽然猝死。

他們三人的結局,一個比一個悲慘,我就是第四個,如果我一直開下去,會怎樣?

“周師傅,冒昧的問一下,你方便告訴我,你的手指是怎麼回事嗎?”我忍了許久,最終還是問了出來,我很想不明白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咬掉自己的手指,先不說有多疼,這種勇氣和毅力,常人不會有。

周炳坤嘆了口氣,又舉起了自己的左手,說:手指,是我自己的嘴巴咬掉的,但卻不是我咬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搖頭。

“當時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慢慢的塞進自己的嘴裡,我的牙齒用力的咬斷了我的無名指,然後從嘴裡吐出了無名指上的那枚金戒指。這就是貪財的後果,不是你的東西,你別要。”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周炳坤師傅一直告誡我,讓我千萬不要戴那枚金戒指!

“周師傅,你不要傷心了,相比另外兩位司機師傅,你現在的結局還算不錯了。”我原本想安慰一下週炳坤,誰知,這句話可捅了馬蜂窩。

周炳坤忽然大聲怒道:我的結局還算不錯?你是看我沒死,對嗎?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老婆是怎麼死的!她僅僅是帶了一天珍珠項鍊,就出了車禍,整個腦袋都被撞了下來!你知道麼!你知道嗎!!!

我嚇的連連後退,周炳坤吼完,蹲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放聲大哭了起來,他哽咽著說:你知道我活的有多難受嗎?隨後,他像是癔症一樣,喃喃自語道:老婆,是我對不住你,咱結婚的時候我窮,沒錢給你買項鍊,是我害了你,下輩子我一定給你買一條最好看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哭累了,我站在他旁邊默然不語,他用衣袖抹了一下眼角,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夥,回去吧,儘快辭職。

我點了點頭,又給周師傅買了一條好煙,臨走時,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我說:對了,駕駛座你千萬別開啟,不管你坐的多難受,都不能開啟,黃師傅就是打開了駕駛座所以意外猝死,你千萬要記住了!

我還想再問問為什麼,可週炳坤已經轉頭走回了五金廠,仔細回想一番,我開車的時候總感覺駕駛座凹凸不平,像是在座椅皮墊的下邊藏有什麼東西。。。

現在我是不會開啟看了,好奇是會出人命的,這前三任司機,看似周炳坤沒死,其實他的結局才是最悲的,原本該死的應該是他,可他疼愛老婆,讓來歷不明的珍珠項鍊給了自己的老婆,結果他老婆當了他的替死鬼。

照這麼推算的話,只要開過14路公交車的司機,註定的結局都是死!

幸好我沒結婚,也沒女朋友,自己雖然窮,但不貪財,發現了莫名財物都是保留了下來,等待失主,如若不然,可能我已經沒命來找周師傅了。

在回去的車上,我一直在想,到底用什麼藉口去跟陳偉辭職,想著想著,手機忽然響了。

剛一接通,聽到的第一句話,我就僵硬在了原地。

“明子,你趕緊來中心醫院一趟,你奶奶突發心肌梗塞,這一次可能挺不過去了。”電話是我爸打的,語氣不急,但卻很悲。

我心頭一顫,手臂都開始哆嗦起來了,我甚至感覺脊樑骨都發涼。

奶奶突發心肌梗塞,會不會跟我有關係?

我趕緊下了公交車,直接打了一輛出租,來到中心醫院,在重病房看到了奶奶,她眯著眼,臉上蓋著氧氣罩,她已經不能呼吸了,必須藉助呼吸器來維持生命。

病房裡的父母親戚都紅著眼走了出去,我媽說:你奶奶想單獨跟你聊聊。

我兩腮發疼,想哭,走到奶奶的床前,她顫巍巍的舉起手,我趕緊握住她枯槁的手掌,她擠出一絲笑容,說:明子啊,啥時候談了個物件?

我一愣,剛開始沒明白,以為奶奶是問我有沒有談物件,她一直很關心這事。

沒等我回話,奶奶竟然歪著頭,看著我的左邊說:閨女啊,今年多大了?

“22啊?哦,俺們家小明子26,呵呵,女大三抱金磚,男大四生貴子。挺配的。”

“閨女啊,俺們家小明子,從小就是脾氣倔,以後你們過兩口子,你多聽著點他。”

奶奶對著我的左邊,時不時的說話,時不時的點頭微笑,最後還伸出左手,在虛空中抓了一下,然後又伸出右手抓住了我的手,隨後兩個手合併在了一起。

“明子啊,人家閨女從小命不好,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你可得對人家好點。”

我都傻了,見我發愣,奶奶嚴厲的說:明子,你咋了?不高興啊?人家閨女濃眉大眼的多好看,願意跟著你這窮小子,你還不高興啊?

奶奶語氣很嚴厲,但其實很高興,我以為奶奶迴光返照,人已經糊塗了,就趕忙點頭:嗯,是啊,我會對她好的。

“好了,你讓他們喊進來吧,我吩咐一下後事。”奶奶微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左邊一眼。

我走出病房,父母親戚沒人注意我,他們湧進病房之後,快速辦理了離院手續,回到家裡。

奶奶走了。據說她是笑著走的,父母親戚不知道奶奶為什麼很高興。

我給陳偉打了一個電話,簡短的說明了一下事情,沒等他安慰我,就直接掛了電話,父母親戚都在安置奶奶的後事,而我則是獨自一人來到了漫無邊際的田野裡。

我對著空曠的田野大聲吼:你他媽到底是誰,有種你出來搞我啊!對一個老太太下手,你他媽算什麼東西!

不知罵了多久,我蹲在田野邊上哭了起來,我不知道奶奶的死跟我有沒有關係,聽奶奶所說的話,我感覺她臨走前並沒有糊塗。

小時候聽老人講,人在臨死之前,陽氣最弱,是會看見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我很無助,很驚恐,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在家守孝了一個星期之後,過了奶奶的頭七,我這才重新去上班。

心情好轉了許多,也想明白了許多,佛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奶奶走了,其實是去享福了。

坐車回到了房子店,我幾乎連一口水都沒喝,直奔陳偉的辦公室,他正在填發車表,見我急急忙忙的衝進來,抬頭問:小劉,急啥呢?家裡的事辦妥了嗎?

我點頭,說:陳哥,那個。。。我想辭職。我支支吾吾了一會,最終也找不到什麼藉口,索性開門見山。

陳偉一愣,問:乾的好好的,幹嘛辭職啊?不會是因為家裡的事吧?

我說不是,這幾天有點別的事,抽不開身,所以就想辭職。

陳偉啞然失笑道:有點事就要辭職?至於嘛?要是有急事的話,我再批你幾天假。

我還沒說話,陳偉又是一頓說,可謂是字字珠璣,句句帶理,最後又神秘的笑道: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不定期福利發放?

我點頭,他說:做夠半年,公司給配私家車,做夠一年,公司給配一套一百平的房子,這可不是瞎說啊。

我臉上略顯欣喜,心裡卻在咒罵,做夠半年給配私人飛機也不幹,細數前三位司機師傅,哪一個有好下場的?

而且自從我應聘14路公交司機之後,奶奶也忽然心肌梗塞離去,我不知道這跟14路公交車有沒有關係,我盡力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這只是巧合。

我臉上陰晴不定,陳偉拍著我的肩膀說:累的話再放你三天假,好好玩玩,要不陳哥帶你去夜總會里轉轉?那一水的妹子,嘖嘖,胸前揣著倆炸彈,一個比一個正點。

“不了,我自己轉轉吧。”我走出了陳偉的辦公室。這一刻我感覺陳偉這個人很不靠譜。

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我開始收拾東西,心說陳偉要是不放我走,我就直接不要工資走人了。

看了一眼抽屜裡的女人身份證,高跟鞋,戒指,項鍊,我心說這幾樣東西,一會都放到14路公交車上,就來一招高掛金印直接走人吧。

正收拾著,眼角餘光瞥見了桌子上放著的一張A4紙,這張紙對摺了一下,就放在桌子的正中間,我一愣,左右四看,心想這張紙不是我放這的啊。

開啟一看,上邊寫著這樣一段話:

14路公交車,你必須開下去,如果你的肉體走了,就由你的靈魂來開。。。

我手一哆嗦,紙條掉落在了地上,我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心想這張紙條是誰放我桌子上的?細數整個客運站,能進我宿舍的只有陳偉,他是主管,有宿舍鑰匙,難不成這是陳偉看我想走,故意嚇我的?

這麼想也不對,因為我奶奶走的時候,我只是給陳偉打電話說請假,而辭職這件事,我是今天才說的,也就是十分鐘前才告訴陳偉的,這期間,我倆一直在一起,這紙條絕對不是他放的。

我又看了一眼紙條,上邊的字跡娟秀非凡,而陳偉的字跡則潦草的很,肯定不是陳偉寫的。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不知道這究竟是鬼魂留下的,還是別人的惡作劇,因為殺人方法多種多樣,比如黃師傅猝死,或許是仇人暗中下藥,比如周師傅的老婆,或許是人為的,故意的車禍,至於第一任司機,或許有可能是他犯困,一不小心踩了油門,撞死孕婦後想開脫,所以咬牙說14路公交車失靈。

而至於14路公交車的待遇為什麼這麼高,或許不是因為鬧鬼,而是因為現在已經沒人會駕駛這種老式公交了,人才難求,所以待遇才好。

內心中不停的鬥爭,我極力勸誡自己,告訴自己只要沒用肉眼看到所謂的鬼魂,我說什麼也不信!

可我前幾天親眼看到的黃師傅呢?一個月前他死了,但我卻在他死後見到了他,這又該如何解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不覺天黑了,我獨自坐在黑暗中,沒有開燈,點燃一支菸思索了許久。

最後我決定,就開今晚這最後一趟,管他什麼鬼鳥,把身份證,高跟鞋,金戒指還有項鍊都放到公交車上,發車回來,我就歇火走人。

到了晚上,陳偉很意外我沒有休假而是繼續上班,遞給我一支菸不停的表揚我,十二點整,我駕駛14路公交車離開了房子店總站,今天是星期五,但乘客卻意外的少。

一連幾站地都沒人上車,開到焦化廠終點站的時候,車上一個乘客都沒了,我背靠座椅,暗暗思索,離開東風運通公司之後該找一份什麼樣的工作。

正想著呢,忽然肚子裡傳來一串咕嚕的聲音,肚子一疼,我立馬竄下了車,跑向公共廁所。

焦化廠雖然是終點站,但這一站地很小,晚上也沒人值班,廁所裡靜悄悄的,只有我憋足了勁的喘 息聲。

廁所裡裝的是聲控燈,一會一滅,每當滅了,我就用力拍一下手,重新讓燈光弄亮,可在我拍了兩次之後,第三次燈滅了,不等我拍手,忽然廁所外邊就傳來了一記響亮的拍手聲。

啪!

廁所的聲控燈再次亮了,而我即將拍到一起的雙手,也懸停在原地。

“誰啊?”我伸著頭喊了一句。

沒人吭聲,廁所裡外依然是靜悄悄的,等到聲控燈再次熄滅,廁所外邊忽然又傳來了啪的一聲響!

幾乎就是在燈滅的一剎那,那拍手聲就傳來了,時間銜接的非常精準!就像是有人看著秒錶一樣。

“媽的誰啊?”我又大喊了一句,人在情緒激烈的時候總會忍不住說髒話。

廁所外邊還是沒人吭聲,到第三次聲控燈熄滅的一剎那,忽然廁所外邊又傳來了一記拍手的聲音。

“臥槽!”我趕緊展開手紙,一頓忙活後,提褲子起身,到了廁所外邊的時候,發現四周空曠無人。

我撓撓頭,心說這難不成是誰家小孩子故意惡作劇?其實我心裡也往那方面想了,但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越往詭異的方向去想,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容易遇見詭異的事情。

回到了14路公交車上,我剛一上車,開啟車廂裡邊的燈光,忽然‘啊!’的一聲大叫,嚇的我差點跳下公交車。

在公交車的後排座位上,靜靜的坐著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姑娘,長髮披肩,濃眉大眼,穿著一身小洋裝,很俏麗。

我略帶怒氣,說:你幹什麼呢?啥時候上的車啊?

那姑娘笑了笑,她說:我要坐車回家啊,剛才上車發現司機不在,就坐在後邊等咯。

我拍了拍自己狂跳不止的小心臟,他大爺的,這一下子可給我嚇的不輕,為了挽回我剛才丟失的面子,我說你誰啊?這麼拽,以後等車去站點等!

姑娘撲哧一聲笑了,她說:我是鬼啊,這行了吧?

見這姑娘脾氣挺好,我也不怎麼生氣了,笑了笑就準備發車,誰知剛看了一下表,立馬一拍大腿,心說完蛋!

陳偉曾經告誡過我,車子開到焦化廠終點站後,頂多停留五分鐘,最多不能超過十分鐘,千萬不能超過,而我看了一下表,從我停車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一分鐘!

我趕緊調頭髮車,開了好幾站地,也沒發現什麼詭異的事情,懸著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

在路上跟著妹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得知她是藝術學院的,今年剛考上,我笑著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說有,也是開公交車的。

我哈哈一笑,正準備調侃問她男朋友是不是長我這樣,剛好公交車開到了魅力城這一站,當初那個沒錢坐車的小女孩就站在站牌下,看著我笑。

因為我是開往房子店方向,而她所站立的車站,是開往焦化廠方向的,所以我不用停車。

我隔著窗戶看了小女孩一眼,也對她笑了笑,我並沒有在意什麼,繼續跟公交車後排上的妹子聊天。

她就像是有心理感應一樣,沒等我問呢,她自己笑著說:你跟我男朋友長挺像的。

我甚至都覺得她是來約火包的,因為我有一些開出租車的哥們,在大晚上都會遇上這種事,一個豔麗女郎上車,然後各種風情萬種,最後的哥上鉤,直接開門見山,一炮三百,包夜六百。

不過這是公交車啊,不是計程車,不能茫無目的隨便開。

心裡這麼胡思亂想著,忽然我一愣,伸頭朝著前邊看,那個沒錢坐車的小女孩就站在路邊,看著我笑。

誒,不對吧?這小女孩剛才不是站在魅力城那一站嗎?

我朝著站牌上看了一眼,站牌上赫然寫著魅力城三個字!

我渾身猶如電擊,心說我怎麼又開回來了?難道是我跟後邊的女郎一直聊天太投入,走錯了路,讓車子開進了岔道,然後繞了回來?

這一次我瞪著眼珠子,一直看著兩旁的道路,確定自己沒有走錯,而開著開著,前方路邊再次出現了那個穿連衣裙的小女孩,她還是看著我笑。

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想吼,但忽然發現自己吼不出來了,我的脖子就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了一樣,我能呼吸,但我就是吼叫不出來。

轉頭朝著後排看去,剛才那個藝術學院的美女,早就不見了蹤跡,我渾身一顫,差點把車撞到路邊的大樹上。我根本就沒停過車,她是怎麼下車的?

我驚恐著,顫抖著,繼續往前開,現在我終於知道陳偉為什麼告誡我,在總站停留不能超過十分鐘的原因,我的手臂不停的抖動,方向盤都快抓不穩了,車子往前開了一段路之後,我再次看到了那個穿連衣裙的小女孩站在路邊對我笑。

而她頭頂上的站牌,一直都是魅力城!

我知道一個死亡迴圈的故事,有一個人在晚上騎著腳踏車,帶著自己的老婆回孃家,路過鐵道的時候,他沒走橋洞,而是抄近路直接從鐵道上翻越過去。

他搬著腳踏車,他媳婦就跟在他的身後,誰知這時候衝過來一輛火車,將兩人撞死。

因為男人走在前邊,女人走在後邊,所以男人一直不知道女人死了,很多住在當地的人都說,在月色朦朧的深夜,鐵道上經常有一個男的,搬著腳踏車,來來回回的在鐵道上走動,嘴裡還不停的說:媳婦,走快點。

(這個故事發生在我的家鄉,那是93年的事,小時候我家臨近京廣鐵路線,我父母帶我去洗澡,也經常橫穿鐵路,自從撞死人後,沒人再橫穿鐵路了,至於這個死亡迴圈的故事,剛開始是大人編出來嚇那些不聽話小孩的,但據說後來確實有人看見過那個男人。。。)

此時此刻,我無限迴圈在魅力城這一站地,像我這種無神論者,在這一刻徹底手足無措了,我不敢往前開了,因為我害怕一次次看見那個對我微笑的小女孩。

但我又不敢停下來,陳偉告誡過我,不到站點不準停車,哪怕遇見快死的人也不能停,我如果停車了,或許會發生更不可思議的事。

我嚇壞了,神經在恐懼到了極限的時候,漸漸麻木了,就在我不知第幾次開到魅力城這一站的時候,那個穿連衣裙的小女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約莫四十歲年紀的大叔……

……………………………………

……………………………………

他對我揮了揮手,示意要上車,我渾身麻木,連踩剎車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但最終我還是咬著牙踩了剎車,開了車門,那個穿一身西裝的中年男子上了車,沒等他投幣,我直接說了一句:要殺要剮,你看著辦吧,別動我家人,行嗎?

我知道這一刻或許會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秒,或許明天我就上了報紙頭條,26歲小夥子連續開公交一個月,每天僅休息三個小時,結果猝死。

中年人沒有意外的神情,淡然對我說了一句:繼續開吧,今晚你不會死。

我一愣,還沒說話,他就坐在了我的旁邊,說來也怪,自從他上車後,下一站地,我就直接開到了採摘園,沒多久就開回了房子店總站。

我逃出了那個迴圈車站!

下了車,我腿都軟了,站都站不穩,他下車後,我正要跟他說話,他一揮手,直接說:你不用著急問,我今晚就是來找你的。

我疑惑,問:那你怎麼知道我會出事?

他說:周炳坤沒死,就是因為聽了我的話,所以他僅僅是少了一根手指,而黃學民不信我的話,說我是騙錢的神棍,所以他死了。不是我不救他,是他自己固執。

“也就是說,是周炳坤師傅告訴你這事,所以你今晚來找我了?”我試探的問。

穿西裝的大叔點頭,說:周炳坤把你的事都跟我說了,說你這小子人不壞,希望我救你一命。

我很感激的說: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遇見你,我今晚可能回不來了。

大叔搖頭,說:你不用謝我,佛說幫人就是幫己,在救你的同時,我也是在救自己,你需要配合我做幾件事,這樣以後14路公交司機就不會喪命了,不然這麼鬧下去,永遠無休止。

我想了想,說:這樣吧,大叔,咱們借一步說話,行嗎?

他點頭後,我帶著他來到了我的宿舍,我關上門,直接問了一句:今晚我車上坐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到了魅力城的時候,我根本沒開過車門,她就不見了。

這個大叔不會拐彎抹角,他點頭說:嗯,她是鬼。

“什麼?”我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也就是說,那個大方開朗的姑娘,用事實對我編造了一個謊言?

遙想她大大方方的說她是鬼的時候,我以為她在調侃,但她卻說的實話!

見我臉上吃驚不小,西裝大叔小聲問我:難道你就沒覺得那姑娘很眼熟嗎?

我搖頭說:我這個人跟誰都是自來熟,我倒是不覺得認識那個姑娘。可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我忽然想起了那張詭異的身份證!

大腦中猶如劃過一道閃電,我劈手拉開抽屜,找出那張名叫葛鈺的身份證,定睛一看,原來是她!

今晚坐我公交車的女郎,就是身份證上的葛鈺!

也就是說,這是一張死人的身份證!

我還一直保留著,心說等候失主認領,誰知道這身份證的主人早就死了。

西裝大叔對我說:今晚坐你公交車的是她,那個沒錢坐車的小女孩也是她,只不過是她年幼時的樣子。

我將遇見奶奶時所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他點頭說:當時站在你旁邊的女鬼,十有八九也是這個葛鈺。

“那我奶奶是不是葛鈺害死的?”我連忙追問。

西裝大叔搖頭,說:應該不是,你是所有司機裡邊最特殊的一個,葛鈺一直不殺你,原因在哪我不清楚,但前三任司機都曾收到過戒指項鍊高跟鞋,唯獨沒收到過身份證。

“也就是說,葛鈺的身份證,只給過我一個人?”我問道。

“沒錯,葛鈺如果要殺你,在她剛上車的時候你就沒命了,但她一直沒動你,我在想,她是不是也想尋求幫助。”西裝大叔分析道。

我說這話怎麼講?西裝大叔說:我曾經查過葛鈺的死因,十二年前她枉死路邊,被人挖了心臟,所以凡是心靈骯髒的人,她都會動手殺掉,前三任司機都是因為貪財,自己私吞了金戒指和項鍊,所以死於非命。

話說到了這裡,他語氣一頓,又說:你不一樣,你沒私吞這些財物,不貪財,我也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想幫你,如果你帶過戒指和項鍊,那我也救不了你。

事情發展到這一刻,已經漸漸清晰了,我問: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繼續開吧,葛鈺暫時不會害你的,等我再調查一段時間吧,對了,把葛鈺的身份證給我。”

身份證上有家庭住址,看葛鈺的家庭住址是在一個小村子裡,她應該是一個用功讀書的女孩,考上了藝術學院,卻喪命街頭,被不法分子挖走了心臟。要知道一個心臟在黑市上至少能賣四十萬。

臨走時,我又問:大叔,周炳坤說千萬不要翻開駕駛座,你知道駕駛座下邊藏的什麼東西嗎?

他點頭,說知道,我又問那是什麼東西,他說這個暫時就不告訴你了,你知道了反而不好,總之你別開啟駕駛座就行。周炳坤跟你說的話,都是我曾經告誡他的。

西裝大叔走了,我始終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始終不知道駕駛座下邊到底藏著什麼。

又這麼開了一段時間,發現確實沒什麼詭異的事情,可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葛鈺不想殺我,那為什麼要給我設定鬼打牆?這裡邊又隱藏著什麼秘密?

心裡就這麼發愣,開車也走神了,在我醒悟過來的一瞬間,我嚇了一跳,猛踩剎車,因為在郊區的道路正中間,正有一個老太太蹲在地上燒紙錢。

公交車的輪胎在地上摩擦了三四米才停下來,當時車頭距離那個老太太,頂多兩尺!

我驚魂未定,心說自己差點就犯了殺人罪了。

跳下車,我對那老太太說:阿婆,你這半夜十二點燒什麼紙錢啊?

老太太頭也不抬,說:我兒子出車禍,就死在了這個地方,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給他燒點錢花的。

我很納悶,心說這老太太燒紙錢,幹嘛不去路邊燒?蹲在路中間多危險。

重新上了公交車,我繞開老太太,繼續朝著下一站地進發,可車子剛開了一半,我猛地一驚,心說不好!

為什麼說半夜別座公交車

陳偉曾經跟我說過,不到站點不準停車,哪怕遇上個快死的人,也不能停!

我剛才做了什麼?沒在站點就停了下公交車!

我特麼真想打自己兩巴掌,陳偉跟我說過的忌諱,我幾乎都犯了,在緊張焦慮之下,我開到了焦化廠,不過這一路上,倒也安穩,偶爾稀稀疏疏上來幾個乘客,也都是坐幾站就下車了。

在焦化廠總站停下了車子,我嘆了口氣,雙手合十唸叨著:基督耶穌,滿天神佛,求保佑啊。

正閉目唸叨,忽然耳邊傳來一句:呵呵,你幹嘛呢?

我側頭看去,褲襠一顫,差點嚇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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