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應援”集資 飯圈“坑錢”有術

一直以來，“飯圈”江湖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一檔節目後，站姐喜提一套房”。

雖然這句話有些誇張，但“飯圈”裡的“粉頭”“站姐”利用“明星應援”集資獲利的事情卻是“飯圈”早已公開的秘密。

“粉頭”，指粉絲團的頭目，要組織一個完整的職業粉絲團，一個經驗豐富、能力強的“粉頭”是關鍵；“站姐”又稱大炮女神，指的是使用高階相機拍攝偶像的粉絲，亦指明星偶像應援站的組織管理者。

“我當年可沒少受騙，因喜歡某團隊，參加站姐組織的應援活動，自己交了1000元為偶像慶生，後來粉絲會給大家的應援圖竟然是P（合成）的”。站姐小王（化名）說。

部分曾經的“站姐”日前接受了北京青年報記者的採訪，講述了這個圈子裡的“坑錢”之術。

自述

追偶像入不敷出 做“站姐”賺生活費

隨著偶像選秀節目越來越多，“明星應援”在粉絲圈也日益流行：小到偶像出席活動，大到明星過生日，都講究個“排面”。所謂應援的方式多種多樣：有的是透過粉絲會高價購買偶像代言的產品；有的是購買專輯、刷作品瀏覽量；更有甚者在粉絲平臺發起眾籌，粉絲團的單次籌款從幾萬到幾百萬不等。

曾經沉迷偶像追星的粉絲小王（化名）告訴北青報記者， “這兩年為了追星沒少花錢。”小王說自己先是因一檔節目喜歡上某限定出道的偶像團體，就一個勁兒地買宣傳品為偶像們成團助力。逐漸地，又開始買他們的專輯和寫真。為了讓自己在粉絲圈小有名氣，小王開始追隨明星行程，高價購買明星所出席的活動門票，“這兩年很是瘋狂”。

在追星路上，小王沒少受騙，“當年因喜歡某團隊，參加站姐組織的應援活動，自己交了1000元為偶像慶生，後來粉絲會給大家的應援圖竟然是P的：一方面錢都打了水漂，另一方面偶像生日當天沒有了應援屏，缺少了很多意義。這讓我們特別生氣。”至於這些舉動到底會有什麼“意義”，小王自己也說不清楚，“可能就是愛吧！”

追星的錢從哪來？小王說：“大部分是父母給的，隨著自己成年，我開始辦各類信用卡滿足自己追星的心願。”實際上，在追星的路上一定是入不敷出的。於是，後來小王開始做“站姐”，賺一點生活費。

問題

粉絲“盲投” 無法監控資金流向

生日會應援集資、見面會應援集資、打榜集資、打投集資、日常集資、周邊集資……這些是常常出現在明星後援會中的詞彙。這些粉絲日常都會在哪些地方進行“消費”，“消費”能否有一定的“售後”？ 眾籌後的錢流向了哪裡？誰又成為此間最大受益者？這樣的方式算不算變相的非法集資？

北青報記者注意到，從8月份以來，多款追星應用已從應用市場下架，其中包括“超級星飯糰APP”“魔飯生pro”“桃叭”等使用者數量較多的應用。這些應用大多含有集資、應援等功能模組，很容易誘導粉絲產生不合理消費、侵犯隱私等行為。

後援會的集資行為是否有售後？粉絲“逍遙”告訴記者：“別說售後，追星不被騙已經是成熟粉絲了！” 北青報記者發現，站姐在這些追星網站進行集資的行為比較“瘋狂”，粉絲集資為偶像做事，結果“粉頭”卷錢跑路的事件屢見不鮮，並且每次集資金額都上萬元。“有時候為了提防其他家的粉絲，很多網站的集資活動都是‘盲投’，我們也不知道籌了多少錢”，“逍遙”告訴北青報記者。

記者調查中瞭解到，以今年的某檔選秀節目為選手投票為例，“站姐”承諾粉絲只要藝人出道就會拿到藝人相關衍生品，衍生品有應援手幅、明星T恤、寫真等，但藝人出道幾個月了，粉絲還沒有得到站姐當初承諾的衍生品。向平臺投訴，平臺負責人直言：“站姐在我們平臺的活動屬眾籌行為，平臺會催促她完成承諾，但並沒有太多執行力，是否完成是其個人行為。”

分析

“明星應援”籌資 留神被詐騙

粉絲後援會的這種 “眾籌”行為算不算非法集資？鯤鵬金翅CEO徐鵬認為，“從集資行為本身來說，還不能將其等同於非法集資。我們國家金融活動採用的是許可經營制，也就是說粉絲的集資如果不是金融活動、不是‘錢生錢’的活動，那麼就不屬於防範和處置非法集資中的直接行為方式。”

但在粉絲群中，也流傳著“一檔節目後，站姐喜提一套房”的說法。粉絲應援金額數目不小，且經常出現資金流向不明、賬目弄虛作假等問題，甚至組織者卷錢跑路事件也時有發生。律師張同力告訴北青報記者：“如果虛構事實或隱瞞真相，首先違背了資金方的信任；如果以給明星做活動的名義積聚資金，之後攜款潛逃或用於其他支出，構成形式上的詐騙罪。”粉絲“逍遙”告訴記者：“我們只聽說這類的詐騙都有向公安機關報案，但是我們這些人如何舉證，舉證什麼又成了一個難題。”

對此，律師張同力提醒：“飯圈”並非法外之地，一切侵權違法行為均應承擔相應法律責任。每一個粉絲都應當樹立起正確的追星觀，迴歸個人理性，警惕打榜集資、過度消費、“拉踩引戰”甚至網路暴力等無底線追星行為，不要因一時的迷失和不理智而觸及法律紅線。

文/本報記者 王磊 本版漫畫/陳彬

記憶體

飯圈經濟

“飯圈”是一個特殊的經濟系統，也可稱作“飯圈經濟”。從供給側的角度，“飯圈經濟”是“內容經濟”的產物，具有文化產業屬性；從需求側的角度，它是“數字經濟”的產物；從交易機制的角度，它是市場經濟的產物。在“飯圈經濟”模式當中，一些市場失靈現象被放大，加劇了社會不公平，層出不窮的“飯圈”醜聞也對社會正常的精神文明秩序帶來巨大沖擊，增加了社會治理的成本和負擔。如果放任自流“飯圈經濟”，對社會資源而言是巨大浪費。

——北京大學經濟學院副院長張亞光（據中國文藝評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