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第二十二講：太安城青衣觀禮

各位讀者，大家好。

上一期講書中，我們聊到溫華為了兄弟義氣，沒有背棄心中堅守，自斷一手一腳，折劍出江湖。得知此事之後，徐鳳年丟了春秋劍，大哭了一場。

我們上一期還提到，把這件事告訴徐鳳年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神秘老頭。而一個老頭，怎麼會知道黃三甲的謀劃呢？

答案就是，這老頭很不簡單！

這老頭名叫隋斜谷，已經活了百歲高齡。隋斜谷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是全天下最頂尖的用劍高手，只不過他近些年很少行走江湖，所以名氣不大。而他跟書中已經出場的兩個重要人物，都有很深的淵源。

其中一個人就是老黃，也叫劍九黃。當初老黃還是小黃，還從事著打鐵的工作，隋斜谷慧眼識英才，一眼就看出鐵匠小黃是個練劍天才，於是收他為徒，把他培養成了能跟王仙芝大戰一場的高手。並且，隋斜谷的另一名徒弟，也是大名鼎鼎，就是當初一人守城門，殺敵一千的西蜀劍皇。

隋斜谷有一個愛好，就是吃劍！是“吃劍”，不是“持劍”！是“吃喝嫖賭”的那個“吃”字。

他經常用手把劍掰碎，然後一塊塊嚼碎了，嚥進肚子。而且越是好劍，他越愛吃，比吃山珍海味還過癮。

這就牛了，咱也不知道他的胃是咋長的，那玩意好消化嗎？當然了，他也可能是有缺鐵性貧血，需要補鐵！

當初老黃背了一個劍匣，裡面裝有天下十大名劍中的六把。其實老黃之所以蒐集名劍，就是為了孝敬師傅，讓隋斜谷能過一過嘴癮。

另外一個跟他有淵源的人，是李淳罡。如果記得前文，應該知道李淳罡只有一條胳膊，而隋斜谷也是個獨臂老人，為啥會這麼巧呢？

那是因為在五十年前，李淳罡和隋斜谷曾大戰過一場，各自砍斷對方一條手臂，算是互換一臂。要是比較巔峰時期的武力值，李淳罡是要比隋斜谷強一些的，可那時候酆都綠袍兒已死，李淳罡心緒紊亂，境界下跌，這才打了個平手。

在城頭上，徐鳳年一氣之下，扔掉了原本要送給溫華的春秋劍後，隋斜谷又把劍撿了回來。而且他對徐鳳年說，在關鍵時刻，他會幫徐鳳年一次，傳授他一招劍法。在這之後，隋斜谷就離開了太安城，去武帝城找王仙芝比武。

此時各大藩王已經齊聚太安城，皇帝在宮中召叢集臣，這次朝會盛世空前，群星璀璨，幾乎彙集了離陽王朝全部大人物。

在各大藩王入京時，引起最大轟動的無疑是陳芝豹，太安城萬人空巷，都想一睹這位白衣兵聖的真容。與之相比，徐鳳年則是處境尷尬。京城這邊的人，都不相信他這個紈絝世子，能夠殺死徐淮南和第五貉，更是把對徐驍的怨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除了那幾位藩王之外，朝中也有許多實權大人物現身。

其中，武將以大將軍顧劍棠領銜。在整個離陽，戰功跟徐驍最接近的，就得說是顧劍棠。離陽滅掉八國一統中原，徐驍屠滅了其中六國，顧劍棠滅掉其中兩國。甚至很多人都認為，要不是顧劍棠比徐驍晚生了幾年，屠滅六國的功勞就會是他的了。而且這麼多年，顧劍棠跟徐驍關係始終不好，一直在明爭暗鬥。

至於文官領袖，則是紫髯碧眼的張鉅鹿，更是一個值得大書特書的人物。離陽王朝能在大一統之後繁榮昌盛，張鉅鹿位居首功，是能夠安邦定國的政治家。在整個離陽，張鉅鹿就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是這個國家的實際掌舵人。

張鉅鹿的原型，很可能取自於明朝時期的張居正，他們倆都為國家帶來了重大變革，使得國泰民安。只是他們都是晚景淒涼，受到當朝天子的迫害，這也是後話了。

這次朝會格外隆重，充分彰顯了一個顯赫王朝的底蘊和實力。

站在朝堂上，各方勢力涇渭分明，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唯獨把徐鳳年排除在外，沒人願意離他太近，都怕被殃及池魚。

按理來說，見到皇帝之後，所有人都要下跪行禮。

可為了彰顯天威，也為了表現出皇帝陛下對有功之臣的體恤。皇帝下令，有七個人可以不跪，分別是：尚書令張鉅鹿、大將軍顧劍棠、蜀王陳芝豹、燕剌王趙炳、國子監左祭酒桓（huán）溫、理學大家姚白峰。

最後一位不用下跪的，則是——北涼世子徐鳳年。

除此之外，皇帝還下旨，徐鳳年可以佩刀入殿，自由出入皇宮。雖然這引起了朝臣不滿，卻也沒人敢多話。尤其是在親兒子趙楷被徐鳳年殺掉之後，皇帝的做法就更是給足了北涼麵子，彰顯出了心胸寬廣。可歸根結底，他還是要靠著北涼徐家，幫他抵擋北莽百萬鐵騎。

這次朝會，皇帝下令封賞了許多有功之臣。其中最露臉的，當數陳芝豹，皇帝直接封他做了兵部尚書，為他日後做蜀王鋪好了路。

散朝之後，徐鳳年依舊是一個人，緩步走出了宮城。沒走出多遠，他就迎面遇上了陳芝豹。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想要看兩個北涼舊人，會擦出怎樣的火花，會不會大打出手。

徐鳳年保持了一貫嘴欠的風格，陰陽怪氣的問道：“上次你入蜀，我沒來得及送行，不會見怪吧？”

陳芝豹面無表情道：“無妨，他日你做上北涼王，我也未必能到場，兩不相欠。”

徐鳳年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話。眼前的這個人曾經是他的義兄，是北涼的中流砥柱。可如今的陳芝豹，可以說是一遇風雨便化龍，成了地位顯赫的蜀王。這也註定了他們之間成不了朋友，只能做敵人。

陳芝豹繼續淡然說道：“你在北涼世子的位置上，已經做得很好了，有沒有信心做好北涼王？”

徐鳳年反問道：“如果做不好，難不成你來做？”

陳芝豹向來沉默寡言，這次卻說了很多話，他嘆氣道：“我等了那麼多年，沒有等到你死於橫禍，也不介意再等幾年，等你死於兩朝爭鋒的大勢。北涼三十萬鐵騎，該是義父的，就是他的，我作為曾經的義子，不好爭也不敢搶。可你連春秋戰事都沒有經歷過，不是靠著簡簡單單的韜光養晦，就可以輕輕鬆鬆掌握這三十萬人馬。”

徐鳳年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他只是平靜說道：“好，那我在戰場上等你。”

陳芝豹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他們兩個之間，並沒有爆發外人預想中的戰鬥，更是沒有大打出手。這讓看熱鬧、等著吃瓜的官員很是失望，只能一鬨而散。

可陳芝豹剛走，徐鳳年又迎來了一大波更難纏的敵人。這群人浩浩蕩蕩，足有數千人之多。當然了，既然是在皇城之中，來挑事的肯定不是軍隊，而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國子監學生。

國子監的這些學生，跟很多當代大學生差不多，都加入了“憤青”大軍，最擅長評論區吵架罵街，逮誰滅誰！你要是敢刪帖，他就敢換個賬號，罵到不死不休！

而這些學子，都是正統的儒家繼承者，不怕死，滿肚子道理，總是站在道德制高點。又由於他們掌握了國家的輿論導向，連皇帝也不願意輕易招惹。

這群人自然是瞧不上北涼蠻子，而且他們聽說徐鳳年竟敢借著老爹的權勢，挎刀上金殿，頓時氣的不行，一股腦攔住去路，想要用唾沫淹死徐鳳年，讓他在太安城出醜。

在這些讀書人眼裡，徐鳳年自始至終都是個仗勢欺人的大紈絝，簡直就是劣跡斑斑，罄竹難書。

當初先帝駕崩時，徐鳳年竟是組織一大批人開party，表演歌舞劇。而他上次遊歷江南，竟是用馬拖死了讀書人劉黎廷，更在廣陵道上指使扈從大開殺戒。更是有傳言，說北涼王府有很多貞烈女子，受不了徐鳳年的虐待，每天都有人投井自盡。總之就是行為荒誕，不知檢點，配不上世襲罔替的北涼王爵位。

率先發難的，是一名擅長吵架的年輕學子，他向前踏出一步，質問道：“聽聞北涼放出風聲，說你在北莽殺了北院大王徐淮南，然後又殺了提兵山第五貉，你可敢對天發誓，這些事當真是你做的？別說殺這二人，你徐鳳年何時去的北莽？可否說來一聽？”

徐鳳年默不作聲，始終低頭不語。

這名學子以為自己猜對了真相，繼續厲聲訓斥道：“當初大秦皇帝坐擁天下，仍是毀在了匹夫手中，我離陽豈可步其後塵？朝廷處處忍讓你北涼，北涼為何處處針對我離陽？徐鳳年，你可承認自己在北涼這些年，犯下了累累罪行？”

徐鳳年有些怒氣，他想起了朝廷對北涼的多方掣肘，於是反問道：“我只知春秋之中，徐驍麾下士卒戰死沙場三十多萬。後來在征伐北莽的戰爭中，又死了十餘萬。隨後十年中，又有八萬餘人戰死。你們罵我徐鳳年無才無德，都無妨，可又何曾記得這五十萬人埋骨何處？國子監數萬讀書人，終年寫詩歌頌天下昌平，可你們當中，可曾有人為五十萬亡魂做過一篇祭文？”

那名學子漲紅了臉，怒道：“五十萬人為國捐軀，死得其所，與你徐鳳年何關？”

徐鳳年拔出北涼刀，嚇了這名學子一大跳。可徐鳳年卻沒有殺他，而是說出了擲地有聲的一句話。這句話，在未來的歲月裡流傳很廣，也激勵了一大批人。更重要的是，徐鳳年也當真在未來歲月裡，為了這句承諾，率領三十萬鐵騎，死磕北莽百萬軍！

徐鳳年平聲靜氣的說道：“我將為中原大地鎮守西北，北涼三州以外，不受北莽百萬鐵騎一蹄之禍。”

說過了心裡話，徐鳳年藉助滿心憤慨，一刀劈出，將整個御道劈出了一個長達兩百丈的鴻溝！許多學子都掉進溝裡，人仰馬翻，很是狼狽。

而徐鳳年則是懸掛好北涼刀，獨自離去。經過那名學子身邊時，他目不斜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輕輕笑道：“我殺沒殺第五貉，等你死了自己去問。”

那名學子嚇得嘴唇鐵青，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件事過後，本就不受讀書人待見的徐鳳年，更是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彈劾他的奏章，鋪天蓋地的飛向皇帝手裡。可皇帝收到了奏章後，毫無例外的全部駁回，並沒有要處罰徐鳳年的意思。

就這樣，徐鳳年又在京城住了一段時間，可因為他有“易惹事體質”，也註定不會消停下來。

而且他惹的人，越來越大牌！

一天，徐鳳年帶著軒轅青鋒去吃羊肉火鍋，他們去的，算是京城的一家網紅店，很多達官顯貴都會來打卡。甚至有好些“京城名媛”都會來這，拼團吃肉拍照，自拍發朋友圈啥的。

狗肉店門口廣告牌寫著：只要九十八，網紅店照片帶回家！無限量拍照，隨意發朋友圈，開放名媛專場，可組團約拍，本店提供專業攝影師！

開個玩笑。

這次跟徐鳳年起衝突的，是當今天子的大皇子，名叫趙武。趙武本來很有希望競爭太子之位，可卻在競爭中輸給了四皇子，不得不出京就任藩王。

趙武挑了一張凳子坐下，他也不正眼去看徐鳳年，而是冷嘲熱諷道：“我當是誰來了呢，原來是條野狗。野狗就是沒家教，處處撒尿，也不看這裡是太安城。”

論罵人，徐鳳年這輩子就服溫華，大皇子還差得遠。他輕聲笑道：“家狗在家門口，倒是叫喚得殷勤，見人就吠上幾聲，也不怕一磚撂倒下鍋。京城的大冬天，吃上一頓土生土長土狗肉，真是不錯。”

趙武開門見山問道：“徐鳳年，我問你一件事，趙楷是不是死在你手裡了？我雖然不喜歡這個弟弟，但畢竟也是我趙家人。”

徐鳳年當然不能正面承認，於是他回答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這兩個身份最為顯赫的年輕人，就像小孩吵架一樣，在火鍋店打起了嘴仗。

趙武說道：“姓徐的，敢做不敢承認？”

徐鳳年說道，“別的不好說，揍一條家狗，敢做也敢認。”

趙武說道：“一條野狗要是撒尿能撒到我腳上，也算本事，就怕滿嘴叼糞，光嘴臭不咬人。”

徐鳳年挑釁道：“不服咱倆幹一架？”

趙武嘖嘖道：“就憑你，不喊其他人代勞？到時候可別自己給自己臺階下，說沒吃上飯，手腳沒力氣。”

趙武在京城跋扈慣了，雖說好漢動口不動手，他卻秉承著“能動手儘量別動嘴”的原則，準備率先出手。他自己武功不行，於是他命令手下三名護衛，教訓徐鳳年。

可徐鳳年早就經歷過大風大浪，第五貉都照樣殺，何況幾名不入流的護衛，一眨眼就被他全部幹翻在地。

徐鳳年一手掐住大皇子趙武的脖子，低頭獰笑道：“你趙武除了姓氏，拿什麼跟我比？可你就算姓趙，又能把我怎麼樣？”

就在這關鍵時刻，又有一名中年婦人走了進來，正是當今皇后，她制止了徐鳳年。對於這位正宮皇后，徐鳳年還是不願輕易得罪的。

可徐鳳年一直是個喜歡嘴上佔便宜的人，他說了一句大逆不道話：“侄兒見過趙姨。”

這就是對皇后的大不敬了，可皇后雖然生氣，卻也沒拿他怎麼樣。實際上，皇后當年跟吳素是好姐妹，卻為了自己丈夫的江山，把吳素騙到了皇宮暗殺，所以她對於徐鳳年還是有些愧疚的。

徐鳳年走後，皇后自言自語道：“徐鳳年不愧是徐驍的兒子，果然是不簡單。他今天的舉動，是想借機告訴我，徐家以後只為離陽百姓守國門，不欠我們趙傢什麼了！”

被皇后不幸言中，這確實是徐鳳年的想法。

又過了沒多久，京城還有大事發生。

不久後的一次朝會，皇帝再次召叢集臣，他要分封諸位皇子，讓它們到各地稱王。所以這一次的朝會，預示著離陽王朝的勢力格局，將迎來一次不小的洗牌。

而在這一天，皇城中卻有意外發生。

就在皇帝分封諸王的時候，有一襲青衣踏空而來，接連攻破十八座宮門，來到了眾多文武百官的頭頂上。一般情況，以一身青衣出場的，就是大官子曹長卿。而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小泥人，御劍而來，踩在了那把大涼龍雀之上。

俗話說得好，事不過三，可這卻是曹長卿第四次入宮。

過往二十年，他曾經在皇宮中三進三出，無人能攔下。可這一次，他來的目的卻不是刺殺天子，而是要宣佈西楚正式復國了。說白了，就是來打個廣告，告訴那些想復國的人，趕緊來投靠小泥人。

曹長卿站在姜泥身邊，朗聲道：“西楚曹長卿，隨公主觀禮太安城！”

正常情況下，面對曹長卿這種等級的刺客，皇帝就該在護衛的保護下趕緊撤走，可離陽皇帝卻有著不凡的氣度，他大聲笑道：“好一個西楚觀禮太安城！我離陽王朝既有白衣僧人掛黃河於北莽道德宗，又有曹先生連過十八門闖城而來，都是我朝幸事。”

此話一出，廣場上原本惴惴不安的文武官員都吃了顆定心丸，笑逐顏開。作為一名雄才偉略的帝王，就該有這種氣吞山河、包羅萬物的胸襟氣度。

曹長卿挑釁道：“西楚靜等還禮。”

“還禮”的意思就是：我曹長卿都出手了，你們離陽有啥高手，儘管出手吧！

而後，包括陳芝豹、顧劍棠、龍虎山大天師在內，離陽的諸多高手輪番上陣挑戰曹長卿，可都沒能佔到便宜。可見進入儒聖境界的曹長卿，即使殺不掉天子，也能夠在太安城來去自由。

自知沒人能攔下曹長卿，皇帝再次表現出了明君雅量，他向前踏出一步，朗聲道：“朕希望有生之年，能跟曹先生平心靜氣地在這太安宮城內以棋會友。”

曹長卿也跟著笑了笑，他此行的目的地，本就是打廣告，目的達成了，他也就御風遠去了。而小泥人卻是衝著徐鳳年笑了笑，也跟著離去。

而此時在眾多朝臣中，其實還有一位咱們的老熟人，就是袁庭山。

這小子除了膽子大，不怕死之外，運氣也是當真不錯。當初他要刺殺徐脂虎，失敗後，洪洗象沒有殺他。可他卻走了狗屎運，娶了大將軍顧劍棠的女兒，一舉鯉魚躍龍門，開始在軍隊中嶄露頭角。

趁著混亂，徐鳳年想要替大姐報仇，於是他直接駕馭飛劍，要當著天子和文武百官的面，殺掉袁庭山。袁庭山雖然武功突飛猛進，更是跟“用刀天下第一人”的顧劍棠，學了不少絕招，卻還是被徐鳳年打成重傷。

徐鳳年心裡清楚，他在這個地方教訓袁庭山，離陽朝廷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要真是下殺手，這些人必然會出手阻攔。就算他成功了，顧劍棠也不會善罷甘休，只能暫且放他一條生路。

可即便如此，顧劍棠也險些對徐鳳年出手，只是礙於場合，最終作罷。皇帝對於徐鳳年的撒野，已經習以為常，並沒有怪罪，而是下了一道聖旨：“特許北涼世子徐鳳年退朝，何時返回北涼，無須向朝廷稟報。”

此時的徐鳳年，背影淒涼，他沒有任何謝恩言語，徑直轉身離去。

皇帝站在高臺上，一直注意著徐鳳年的一舉一動，見他沒有打算謝恩，也跟著轉身離去。在皇帝的心裡，也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趙家跟徐家的過往情誼，已經是半點不剩，從此分道揚鑣。日後的北涼，就只是替中原百姓鎮守邊關，而不是為他們老趙家！

徐鳳年返回住處後，發現有一位老朋友找上了他，正是“很傻很天真”的李東西，白衣僧人李當心的閨女。

小姑娘興沖沖的跑過來，卻見到徐鳳年滿頭白髮，以為他要死了，立刻大哭起來，問道：“徐鳳年，你是要死了嗎？我爹本事大，我找他來救你，你在這等著，一定要等我啊！”

徐鳳年氣笑了，一隻手把小姑娘拉了回來，輕聲道：“死不了，我這是覺著出門在外，想要引人注目，得學會劍走偏鋒，就染了個白頭髮，帥不？我這是“洗剪吹染”一條龍服務，還辦了張會員卡，可以借你，別客氣，要不趕緊去用光卡里的錢，說不定理發店就跑路了。”

開個玩笑，後半句是我編的！

小姑娘將信將疑，卻也沒有深究，而是問道：“溫華跑哪去了，你有沒有見過他？”

徐鳳年低頭傷心的說道：“可惜啊，咱倆是沒機會跟溫華一起行走江湖了。”

小姑娘憨憨的問道：“為啥啊，他練劍還是那麼沒出息？他的木劍還在不？”

徐鳳年心裡還在埋怨溫華不辭而別，心裡更是有愧，他說道：“他溫華現在出息大了，不過他不練劍了，就連去哪了都不知道，真是不仗義，以後見到他，咱倆一起罵他。”

小姑娘重重點頭，然後就又跟徐鳳年一起廝混了起來。

沒過多久，徐鳳年決定返回北涼，而返鄉才是危險旅程的開始。因為他得到訊息，韓生宣在太安城外等他，為了替趙楷報仇，他要在千里範圍內跟徐鳳年不死不休，二者只能活一個人。

徐鳳年將如何面對韓生宣的刺殺？返回北涼的路上，又會遇到哪些危險？

一切精彩，敬請收聽我的下回講書，春神湖真武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