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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夢】陳素真:沒有杞縣的四年,就沒有她的藝術【豫劇皇后】

由 民間故事集錦 發表于 藝術2021-06-06
簡介陳經常住在城隍廟大殿後的一個道院裡,這是一所南屋,東邊用板邊釘著,裡面放著亂七八糟的零碎東西,正中一間一分為二,加了個席隔柵,陳住在席隔冊內的小裡間裡,陳玉亭夫婦住在西間,時至春節前夕,兩個戲班都呆在縣城,陳母每天早飯後,就在西間的大床上擺

京劇鑼鼓急三槍怎樣念和打

陳素真在杞縣

【逐夢】陳素真:沒有杞縣的四年,就沒有她的藝術【豫劇皇后】

陳素真(原名王若瑜),陝西人,豫劇祥符調坤伶先驅之一。她八歲學藝,十歲登臺,十二歲主演《反長安》,十六歲被譽為“河南的梅蘭芳”,十七歲獲“豫劇皇后”這美稱。她成名的起點就在杞縣,她說:“我出名是從杞縣開始的,沒有杞縣的四年,就沒有我陳素真的藝術。杞縣是我的第二故鄉”。

1986年9月,我專程赴津訪問她何時何因來杞又是如何奮鬥成名,這就要從當年的汴梁劇壇說起

童年創傷

二十年代末,開封大相國寺內有“國民”、“同樂”、“永安”三大戲院,永安舞臺和國民舞臺一左一右,看上去雖然是一字排開,實際上是三足鼎立。同樂舞臺的孫建德先生是豫劇藝壇上一位元勳。他第一代弟子有李見雲、李瑞雲、閻彩雲、時向雲。1926年秋,孫先生已是晚年,又打破舊規,收了張玉真、王守真、陳素真三個小坤角。1908年農曆二月初二,學戲僅一年半光景的三個小坤角,在同樂舞臺首次登臺,演出夜場戲《日月圖》。陳扮演小旦胡鳳連,王守真扮演小生湯子彥,李德魁飾小丑胡林,張玉真演配角白鳳蓮。海報一貼出,整個開封城就轟動起來了,人們爭先恐後地要看看河南梆子的坤角是個什麼樣子。她個子小,坐不上椅子,只好靠在椅子根,非坐不可時,大人掐著兩肘給掂上了椅子,逗得觀眾大笑,首次上演沒出錯,較圓滿地完成了初演任務。

陳素真天資聰穎,學戲特別快,就是嗓子不好。老師常為她嘆息:“莊王爺不睜眼,這麼個好材料,給這麼一個壞腔多可惜呀!看來這孩子唱旦角是沒飯吃啦。”從此,陳便改學生、淨、醜等行當的配角戲。約在1929年,孫建德、王守真、張玉真先後離開同樂,外出搭班。陳隨養父陳玉亭繼續留在同樂,但舞臺實踐的機會更少啦。她回憶那段情形說:“老師走了,姐妹們散了,伯伯(指陳玉亭)不管我,媽媽也不像早先那樣打我了,同樂舞臺就剩我自己了,別說唱戲,就是穿兵也嫌我太低,和大人們配不上套,除非是占人特多的大戲才讓我上場,不是扮演小配角,就是小丫環,有時也穿穿兵卒,一般情況是輪不著我上場了。我就象沒有籠頭的野馬似的,天天在相國寺裡找些狗玩(杞縣人對陳素真慣於“狗妞”的稱呼,有人講是她的奶名,此名是否與她重年很愛跟小狗在一起有關呢?也確有些道理)。”十二歲的陳素真就這樣飄飄忽忽地度過了半年。

1930年的一天,同樂舞臺的單經理(單旭卿)忽然找到陳素真,要她主演一個小墊戲《反長安》飾演劇中主角楊貴妃。兩年不曾登臺的陳素真,心中十分高興,老早就去化妝。陪伴的內侍太監、宮娥、才女全是男角,她夾在中間,好象騾馬群裡的小羊羔。她根本沒考慮到自己壓不住臺,又不知道離開老師、師姐以後很長時間不喊、不唱又不練,嗓子會更壞,鑼鼓點一到,她帶著這一批人馬威風凜凜地上場了。頭一句是個栽板,唱詞是:“楊貴妃出宮來插花條鳳“,這頭一句就唱砸了,觀眾一笑,第二句就更難聽啦,觀眾也笑得更很了,她的心也緊張害怕得更厲害了,唱第三句觀眾卻不笑了,連捅帶喊的“倒好”哄起來啦,她嚇得腔也沒了,詞也忘了,哇哇地哭了起來。就這樣被轟下臺了。陳素真雖說才是十二歲的女孩子,但她有很強的自尊心,這樣沉重的打擊,使她整天冥思苦想,一籌莫展。

魚兒得水

1930年農曆8月16日陳素真隨其養父“紅臉王”陳玉亭來到杞縣,給了她一個藝術長足發展的機會。她在開封受挫後,為什麼選擇了杞縣這塊寶地,主要原因是她的養父陳玉亭,早已是蜚聲豫東的“紅臉王”,曾經在杞縣從事過藝術活動,深知杞縣戲曲歷史悠久,用現在的話說,是個“出演員的地方”

縣城中心有一片古建築群,名叫城隍廟,內有大戲樓、北戲院和灶爺廟戲院,,像開封的大相國寺一樣,是杞縣的文藝活動的中心。陳來到這裡,大開眼界,一個小小縣城其戲曲活動之繁盛,簡直能與汴梁相仿。這裡除了土生土長的河南梆子以外,還有河北梆子、河南道情、二夾弦、曲劇、四股弦六、七個劇種,幾十個戲劇班社活動在城鎮、鄉村。在當地最有影響的要有“捕班”和“六班”。陳和養父來杞搭的戲班就是正處於晚年的老“捕班”。這個戲班共有三十餘人,掌班的叫吳本立,是個老箱管(負責服裝戲箱的管理員)。主要演員有劉金亭(奶名“小成”)、朱偉林(奶名“朱黑”)等,他們都是在豫東紅極一時的名角。有這樣好的“戲曲環境”,又有這樣好的前輩和老師,陳像一條枯塘中生命垂危的小魚兒遊進了清溪,迎來的是充滿希望的勃勃生機。

【逐夢】陳素真:沒有杞縣的四年,就沒有她的藝術【豫劇皇后】

陳到杞縣的第一個臺口,是縣南板木鄉的吳莊,管主(藝人對財主的尊稱)叫杜雅臣,是縣南有名的大財主。杜管主和老會首都知道陳玉亭來了,又帶著一個小坤角,點第一齣戲就是陳玉亭的拿手戲《八賢王說媒》,指名讓陳素真扮演劇中的柴郡主,報單的回來一說,才知陳素真不會演。可是老會首點過的戲,基本上是定下來的東西,動了雙方都不好看。陳玉亭知道女兒在開封雖說只學一些摺子戲,但她學戲靈快,一點就通,來杞的第一場戲豈能駁回去,只好讓陳素真“現躉現賣”。報單的說:“這現學哪能成啊?孩子太小”。周圍的人雖說沒有開言也都是臉布愁雲。聰慧的陳素真看到這種場面,鼓起勇氣說:“我現學不會唱錯的!”掌班的吳本立找來一個四十多歲唱老旦的演員給陳說戲。陳一邊化妝,一邊學詞和板眼。化妝完了,也學完了第一場。在一片鑼鼓聲中,她在杞縣的第一個臺口登臺亮相了。陳是第一個登上杞縣戲曲舞臺的坤角,人們感到稀罕,並寄以希望,報以熱情。雖然她使用假嗓,聲音微弱得一丈開外都難以聽見,臺下仍然安靜如常,沒有叫“倒好”的,更沒起鬨的,這對正在藝術上處於十字路口的陳素真確實是一個極大的鼓勵,回到後臺,大家紛紛圍上去給她道賀。就這樣,學一場,唱一場整出的《八賢王說媒》都順順當當的演下來了。在吳莊的第一場戲之後,每齣戲都是得有陳上場演出。

在這個村共演了四天,十二齣戲,其中,只有《破洪州》是陳在科班時學過的,剩下的十一出都是邊學邊唱,直到合同期滿,演出結束,

吳莊亮相,演出成功,給陳素真增添了無窮的力量。陳清楚地意識到實現理想,成為名角,迫切需要解決的是要喊出一條好嗓子來。她暗暗下了決心:要是喊不出一個好嗓子,永遠不進開封城門!此後,喊嗓練嗓,全靠她自己摸索,在杞縣四天一個臺口,一天三場戲,空餘的時間,陳素真一點也沒有空過,平時除了老師傅們給自己說戲之外,她很少說話,每天早晨,人們還在睡夢之中,陳早已出現在村外的曠野裡。後來戲班裡有人告訴她:“妮啊!你頂著風喊,喊出的嗓子耐唱。”她就頂著風喊。又有人告訴她:“妮啊!你早上起來出去對著水喊,喊出來的聲音水靈、好聽。”她每到一個村裡,早上起來就跑到有水的地方去喊。還有一種拿人開心的告訴她:“你挖個坑,撒泡尿,對著尿喊,嗓子就好啦。”十二三歲的陳素真為了喊出一個好嗓子,連這個都照著辦了。無論是酷暑盛夏,數九寒天,風裡雨裡,哪怕喊上十腔、八腔,她都見縫插針,從不間斷。工夫不負苦心人,一年多的時間,陳終於喊出一個清脆明亮的好嗓子,每天幾場大戲嗓子從來沒有啞過。

陳到杞縣不足兩年,漸漸由原來的小配角,變成了小主角,後來,又成了小主演,無論走到哪,老會首就點以陳為主的戲。如《樊梨花徵西》、《秦英徵西》、《狄青徵西》、《穆桂英徵東》、《燕王掃北》、《大祭樁》、《抱琵琶》、《刀劈楊藩》、《老羊山》、《梅花驢》、《黃桂香哭墓》等,但真正出名是從《三上轎》開始的……

一座豐碑

三十年代初,杞縣縣城的城隍廟內,如同開封市的三大戲院鼎立一樣,“捕班”在北戲院,“六班”在灶爺廟戲院。兩班爭強鬥勝,不相上下。但是,自從陳玉亭父女來杞,“捕班”的戲日趨旺盛。“六班”不甘示弱,於1932年的春節前去開封邀來了國民舞臺的名角劉榮新、李同心(演青衣)和劉朝富(演文生)。劉榮新來杞縣帶來一個拿手好戲叫叫《陰陽河》(又名《李桂蓮打水》),這是他從開封國民舞臺的李門搭(豫西人)那裡學來的一出鬼戲,劇情起伏迭宕,神出鬼沒,在開封叫座率甚高。陳的父母與劉榮新都是熟人,就抓住這次機會,花錢送禮,請劉吃飯、用茶、吸大煙,想叫他把《陰陽河》教給陳素真。但,此時的劉榮新已不是當年了,他矛盾重重,顧慮很多:一是陳素真的噪子已經變好,雖然只有十四歲,但個頭已經長成,象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加上她化妝上的進步,扮相更為漂亮,在杞縣已有了名氣。自己雖然也有些名氣,但近幾年吸食鴉片,嗓子越來越差,其扮相與陳更是無法相比。二是自己重返杞縣“六班”,而陳則在“捕班”,兩班對峙,異常激烈,拿手戲教給了她,端了自己的飯碗不說,叫別人說起來我劉榮新算個什麼樣的角色呢,如果不教,人情上又過不去。劉考慮再三之後,決定不教《陰陽河》,而教給陳一出《三上轎》這是一出早被打到陰山背後的送客戲。但,陳母為了讓自己的女兒早些成戲出名,對劉的許諾仍欣然稱謝。

陳經常住在城隍廟大殿後的一個道院裡,這是一所南屋,東邊用板邊釘著,裡面放著亂七八糟的零碎東西,正中一間一分為二,加了個席隔柵,陳住在席隔冊內的小裡間裡,陳玉亭夫婦住在西間,時至春節前夕,兩個戲班都呆在縣城,陳母每天早飯後,就在西間的大床上擺好煙燈,請劉來教戲,陳的老人躺在左邊,劉躺在煙燈的右邊,陳素真就伏在床的中間聽劉榮新說戲。劉每天都是來到這裡慢條斯理地與陳之父母閒聊個沒完,然後才說教戲。

《三上轎》學會之後,陳母就催女兒馬上演出,母親棍棒下長大的陳素真心裡不想演,也不得不壯著膽子敷衍搪塞。隨著陳素真年齡的增長,加之已經成戲,陳母也不像過去那樣抬手就打了。但是,她仍不甘心,總覺著白花錢請客划不來,在母親的威逼下,騎虎難下的陳素真動了腦筋。決心把這出送客戲演成個看家戲。她深思苦想地琢磨起來,首先想到的是陳玉亭的《探山》、《哭頭》;又想到李德魁的《打砂鍋》、《下馬匹》不也都是獨角吼,一個人演嗎?兩位前輩啟發了她在唱腔方面的創造革新。那時豫劇唱腔遠不如京劇那樣豐富多變有慢板、二八、流水、飛板四個板路,加上派生出來的垛子、呱打嘴、狗嘶咬、金鉤掛等,其速度大多是不快不慢,節奏變化不大,在唱腔方面,只要學會了各種板路,每種學會了四六對句,無論唱什麼戲就滿可以應付啦。她想如果想拉住觀眾,必須把以往那種平淡呆板的老唱腔加以變化,才能使人聽了覺得新鮮,既然《三上轎》做工方面加不上覆雜的動作,那只有在唱功上下工夫。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沒有文化,更不懂樂理、鋼琴、五線譜之類。陳不分白天黑夜,吃飯、走路、睡前、夢中都在哼、嘴不離唱,哼來哼去,熟而生巧,她終於哼出許多新的腔調。戲中有一段唱是緊二八轉慢二八板。唱詞是“俺居家講不盡離別話,小媒婆不住來催我,開言來,叫媒婆,李奶奶有話對你說,你把那美翠珠冠忙轉過,崔家女哭哭涕涕我把孝衣脫,無其奈何我換上絲羅。”前五句是快的,這後兩句陳素真費了好大工夫,從早到晚,左哼右哼,怎麼也不如意,結果卻在夢中哼了出來。她這後兩句的速度放慢,旋律加長,有高有低,加了幾個彎彎,直到自己認為滿意時為止。幾天後,這出《三上轎》在城隍廟的北戲院掛牌上演了。上場前,陳還難免有些擔心,但當她新創的第一句唱腔“兩家愛好結下了絲羅”,尾音未落,臺下就來了滿堂好。接著凡是她自己哼出來的新腔是一唱一個好,一個多小時的戲,滿堂好足足有二十多個,散了戲,陳玉亭、朱偉林、吳本立等不少前輩和樂隊的大人們都紛紛上前把陳圍在中間,誇她是莊王爺派下來的神童仙女,陳母也跑上前去樂得合不上嘴。陳高興的一夜都沒睡好覺。不幾天城隍廟裡已經有人哼“兩家愛好結下了絲羅”這句唱腔了。

陳素真創新的《三上轎》在杞縣廣為流傳,這是陳派藝術的第一座豐碑

枯木逢春

【逐夢】陳素真:沒有杞縣的四年,就沒有她的藝術【豫劇皇后】

舊社會,戲曲藝人屬於下九流,死了連老墳也不能入,女演員的命運更是悲慘。1931年後,陳所在的戲班由“捕班”改名為“八區班”,但人們仍習慣於老“捕班”的稱呼。在那個軍閥混戰的年代,戲班演出經常遭到一些麻煩。特別是陳的名氣一大,也常常遇到權貴豪紳、流氓惡棍、兵痞無賴的糾纏和誣衊。1933年春節後,陳所在的戲班移到縣城的城隍廟演出。一天晚上,陳從城隍廟出來,在一條狹窄的衚衕裡,碰到了縣城一個姓王的大財主,滿臉堆笑地用手燈照在陳的臉上。陳雖為一弱女子,但性格剛正,她一沒陪笑,二沒問安,躲開身子,徑直向前走去。財主內心自然有怒。第二天,姓王的財主來到戲班,點演《鍘美案》。演完後,便不懷好意地同著眾人,給了兩塊賞錢,並要陳當眾謝賞。陳沒有這個“雅趣”,堅決不幹,卸妝後,便回下處。財主又一次被辦得難堪,當眾出醜,丟了面子,就氣急敗壞地來到陳的住處,對陳破口大罵。陳在戲班裡素以文靜著稱,常受到前輩的誇獎,戲班的都很尊重她,可是令人作嘔的財主卻當眾罵了她,人被逼到難處,往往也會一反常態。陳無端受辱,怒不可遏,便絲毫不讓地與財主唇齒相鬥。這樣,財主更加惱羞成怒,命人找來好些當兵的,非要把陳一家捆走不可。戲班的人全嚇壞啦,全體人員和陳的父母一起給財主下跪,苦苦哀求:“孩子小,不懂事,請老爺高抬貴手,饒她過去吧。”一面陪情,一邊責備陳素真。眾人陪禮,財主走是走了,陳素真倒落個滿身不是。大家抱怨,父母打罵,還讓第二天給那財主陪禮。無故受了窩囊氣的陳素真,整整哭了一夜便一病不起了。儘管母親好言安慰,陳的病仍不減輕。母親沒了主意,天天燒香磕頭,求神問卜,許願祈禱,折騰了好多天。此時,戲班裡一位演配角的曹大伯(曹子道之父)出於同情,悄悄對陳母說:“我看這孩子是不行了,死馬也得當活馬治。治好了,算是拾個孩子,治不好也沒啥後悔的。有個地方也許能治,可以去試試。”

杞縣平城鄉秦奉寨有個姓秦的,祖傳秘方,專治喉病。縣城距秦奉寨五十華里,當下,陳母僱了一輛車,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在曹大伯的陪同下,太陽點地,車停在秦先生門前。曹大伯進去向秦先生說明了來意,秦檢查了素真的五官,說了聲:“能治”。陳母聽說“能治”,心裡壓著的千斤大石,立時著地。大家動手把陳抬入秦先生屋裡,秦先生拿出藥麵兒,在陳的喉嚨裡彈了些許,陳立刻便覺得滿嘴清涼,奇香甜潤。秦先生開了藥方,並囑咐連吃三付。離開秦家,連夜趕到曹大伯家,當晚就吃了藥。次日清晨,陳便覺病好了一半,滿身輕鬆,有了精神,三付藥下肚,真是藥到病除,妙手回春,把陳從死亡的邊緣上挽救回來。不久便恢復了青春的活力。

同年秋,陳隨戲班到張良墳演出,就住在張良廟。散了夜戲,回到下處。突然闖進幾個人來,陳明知來者並沒善意,便躲了出去。這一下,惹惱了那幾個傢伙。他們便大罵大鬧起來。陳的父母只得好言相求,才算了事。陳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一下又攻到了嗓子上,喉病又犯了。幾小時後,陳滿臉紅腫鼻、眼擠成了一條縫。母親一見大驚,天不亮便僱了一輛車,天黑趕到了秦奉寨。秦先生一看大吃一驚“這回可歷害,瘟疫、紅沙、白喉、鎖口風四種病一起發作,幸虧來得早,還有辦法,要是晚來一半天,人就完了。”秦立即在陳素真的喉嚨裡彈藥,接著又吃湯藥,當晚只好在秦家過夜,次日,又移住在曹大伯家裡。連吃幾十付,才能起床,下了床連走路的氣力也沒有了。秦先生囑咐:“一百天內不能演戲,不能生氣,最忌氣累。”秦第二次從病魔手中守回了陳的生命。可是,她僅僅休息了一個月就又上臺演戲了。

愛情悲劇

社會生活的複雜性,往往是人們難以琢磨的。杞縣許多耄耄之年的老人至今還傳頌著陳素真與一位英雄豪傑的愛情故事

1933年農曆11月間,陳在杞縣的傅集演出。一天,一位年近半百的婦人找到了陳素真,拉著陳的手,痛哭流涕的說:“我的兒子是因為你被人家打死了!看見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兒子……。”這一下弄得陳莫明其妙了,“你的兒子是誰?怎麼會因為我被人家打死了呢?”那位婦女哭著說道:“我的兒子是孔子平!”陳一聽“孔子平”三個字大吃一驚,因離孔家不遠,便隨孔母到了孔家,想問個仔細。接著,孔母繼續對陳說道:“子平從來不愛看戲,自從你來杞縣,他就愛看你演戲,好幾次求我託人到你家提親,他爹不答應。今年夏,有人告訴他,你又在吳莊唱戲了,他聽了這個訊息急急忙忙去了,哪知道這是土匪騙他,半路上就被一群土匪打死了。”陳聽了這個意外的慘事,十分悲痛,忙備了一份祭禮,到孔子平的墳前燒化祭奠,然後又對孔母進行安慰,並深表惋惜。

幾天後,陳所在戲班又到了吳莊。她讓老熟人杜管主敘述孔子平被謀殺的情況。

孔子平被殺害時年僅二十二歲。他是縣南的武裝自衛人員,英俊年少,風流倜儻,他雙手打槍,百發百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杞縣南一帶很有名氣。早年,縣南圉鎮喬廟村有個喬某,是個出了名的大盜,他殺人截貨,搶劫姦淫,無惡不作。此人作案,往往是單身獨驥,橫行豫東幾個縣十餘年,民受害者甚多,官府卻毫無辦法。當時孔子平尚不到二十歲,初生牛犢不畏虎,他單身只人,深入虎穴,竟找到了喬某。一個稱霸豫東十幾年的積匪慣盜,卻被十幾歲的孔子平生擒活捉,送到官府,治了死罪,並割下頭來,在縣城城隍廟山門牌坊的東側明柱上,懸掛兩日。老百姓拍手稱快,孔子平的名聲為之大振,但卻和喬某的狐朋狗友結下了不解之仇。喬某的同夥總想尋機為他的主子報仇,一直沒有可乘之機。後來,匪徒們得知孔子平偷偷的愛上了陳素真,便設法從此下手。

陳到杞縣不久,便聽到了關於孔子平的傳說。一向不愛戲的傳奇式人物孔子平,偶然的機會看了陳演戲,不知怎麼突然開竅,越看越愛看,後來不僅愛看陳演戲,實際上更愛陳素真這個人了。於是,孔便不經介紹到陳家拜訪,一遭生,兩趟熟,孔子平和陳的父母相熟了,和陳素真有了見面之交。孔到陳家去過多次,一來看望陳的雙親,二來也有醉翁之意。素以文靜著稱的陳素真,平時,凡是到家來找父母的人,便一言不發躲了出去。唯獨孔子平來到了,她還彼此寒喧幾句,以示尊重。十五歲的陳素真,只知道傾心學藝,更不曉得“愛情”這個字眼的內含。但是,她覺得孔子平,少年英俊,舉止文雅,智勇雙全,保家衛民,確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

孔既有此意,便想付之實現,先是求她的父親,託人向陳家提親,其父不允。後又找到杜雅臣,希望這位財主能為他作媒,杜見是一件好事,便點頭願作他們的“月老”。恰因陳兩次重病及其父所在的戲班飄忽不定,一直未得謀面,事情便耽擱下來。就在這時,匪徒定下了毒計,誘騙孔子平到了吳莊見陳並沒在此演出,知道上當受騙。他到杜先生家吃過飯,天色已晚,杜留他住宿,而孔執意不肯。杜對孔說:“值晚回去,土路不平,既慢而且難行,我送你一匹馬,一路要小心!”孔騎上馬離開吳莊,行至半途,遭到匪徒三十餘人的截擊。當時,孔身上只帶有一把手槍,雙方交了火。他槍法雖好,但終因單槍匹馬,寡不敵眾,又在夜間,彈盡馬傷,被匪徒捉住。孔子平寧死不屈,匪徒打他,他便張口大罵匪徒打得更厲害,直到把孔活活打死。

陳素真每念及此,依然悲憤不己。她在記述中寫道:“我悲痛孔子平為我慘死,痛恨匪徒拿我騙人。我心上有了創傷,而這個創傷是永遠也泯滅不了的”。

紅遍豫東

一個藝術家的成名,就是在藝術實踐中的刻苦磨礪和孜孜不倦的探索與追求。陳在杞縣的第一年,年僅十二歲,她一日三場,“現躉現賣”,由原來的小配角躍為主角。1932年,又將一個冷落多年的送客戲《三上轎》在唱腔上加以革新,變成了獨樹一幟的拿手好戲。從此,陳名聲大振,紅遍豫東。縣城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陳素真第一次來杞縣城,是在民國十九年底的一個上午,先在城隍廟的大戲樓上義演《春秋配》,晚上挪到南戲院演出《八賢王說媒》。因她是來杞的第一個坤角,年齡又小,很受觀眾歡迎。

杞縣的許多地方鄉紳、社會名流,都爭相破費,以多請陳的戲為榮耀。吳莊的管主不僅一年幾請,而且還拿出錢、糧資助戲班。沙沃的黃村,有一位知名人士林好然(人稱“林老”)在杞頗有名氣。他三請陳素真,戲班的衣食住行大包大攬。圉鎮七十多歲的老人梁樹森、董孝國,回憶了陳當年在縣南谷熟崗演戲的盛況:谷熟崗村有個大財主叫賀壯哉,在縣南也是屈指可數的官紳名流。1934年農曆正月11日,其父賀志永八十壽辰,賀為了光宗耀祖,為其父八十大壽增光添彩,專程去杞縣請了陳素真的戲班,此事轟動了整個縣南和杞縣交界的通許、太康、睢縣等地。從農曆初10開始,在通往谷熟崗的各條大小道上,趕車的、步行的、推車的、騎驢的,川流不息。戲臺搭在村東頭的田野裡,整個場地三十餘畝,觀眾人山人海,站得滿滿的。演戲期間,賀家對陳及戲班的安全,做了精心安排。除縣區部的四人四槍跟隨,另有便衣暗中保護,戲臺前後都佈滿了崗哨,每場開戲之前,都是由賀家派兵在水洩不通的觀眾中,用長棍攔住兩側,讓陳從中間順利上臺。誰敢在臺下擠撞陳素真和演員,發現了逃脫不了一頓毒打。儘管如此,臺下仍有人編出這樣兩句口頭禪:“任挨三槍,也得看陳素真的《大祭莊》,任挨三炮,也要看陳素真的《三上轎》。”谷熟崗大戲連演五天,觀眾達到二十萬人次。

陳素真那高亢幽雅、俏麗多變的祥符唱腔,步履輕盈,婀娜多姿的舞臺表演,確實在豫東廣大人民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30年陳素真從開封“捂著臉”到杞縣,經受四年的艱辛磨練,重返古都,還是那出《反長安》雷鳴般的掌聲,洗了前幾年的恥辱,贏得了第一頂桂冠“河南的梅蘭芳”,從此,蜚聲中原,譽滿全國。三十年代中人稱她“豫劇皇后”,如今又有人稱她為“豫劇大王”。的確,她為豫劇藝術事業的振興和發展,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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