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話劇的“主旋律”與“多聲部”

《滄浪之水》劇照。

劉月娥

近期，國家藝術基金2020年度大型舞臺劇和作品滾動資助專案名單公示，在演藝界引起廣泛關注，專案名單從本次申報滾動資助專案的125部舞臺藝術作品中，擇優評選出了17項大型舞臺劇和作品，涉及戲曲、話劇、舞劇、歌劇、兒童劇、雜技劇、皮影戲。湖南的皮影戲《人魚姑娘》和話劇《滄浪之水》列入其中。《滄浪之水》入選的理由：“生動詮釋根植於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作品”。《滄浪之水》編劇毛劍鋒認為，弘揚主旋律是國有院團的文化使命和社會責任，除了正面歌頌先進人物的先進事蹟，也包括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滄浪之水》正是一部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作品。

“主旋律”與民族精神

毛劍鋒認為，民族優秀傳統文化世世代代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已經融在我們的血液裡，成為了我們的基因。在傳統文化薰陶下成長起來的知識分子池大為，正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給了他一種人生底蘊，讓他在遭遇一系列挫折之後並沒有甘於平凡、甘於平淡，而是不斷思考與適度調整在特定環境下的經世、濟世途經，將個人的遠大抱負與時代需求結合一體，為社會、為老百姓多做實事。這不單純是一個我們理解的追求升官發財的世俗之慾。

毛劍鋒並不贊同有些評論人士把《滄浪之水》歸入官場小說的類別。他說，《滄浪之水》印刻著我國從計劃經濟時代轉向市場經濟時代、從封閉的時代轉向改革開放時代歷程中的知識分子成長的時代印記，以人物故事詮釋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這也正是話劇《滄浪之水》在2018年獲得了國家藝術基金資助後，在2020年重獲國家藝術基金滾動資助的根本原因。

商業話劇受觀眾熱捧

毛劍鋒說：“湖南本土還沒有一部在全國產生有市場影響力的話劇。”這與國有院團優先考慮藝術作品的引導性與示範性，如弘揚主旋律等有很大關係，也與當下院團評價體系不同、需求的作品不同有關。編劇們首先考慮的是話劇作品能不能拿到國家藝術基金和文化綜合扶持資金，能不能參加藝術節，能不能拿到五個一工程獎、田漢大獎和文華獎等。對演員而言，拿不到獎就評不了職稱。評價體系直接引導舞臺作品的創作方向。

長沙話劇觀眾的藝術鑑賞水平在逐步提升，而湖南本土話劇的思想性、藝術性和欣賞性難以達到人們的預期，觀眾自然不願買單。加上資本介入較弱，沒有哪家有實力的文化公司願意投資話劇，這也是湖南本土難以孵出在全國有市場影響力的話劇的一大因素。

而今，娛樂的、通俗的、時尚流行話劇越來越受到人們的追捧。上海話劇藝術中心製作人李勝英說：“現在觀眾來看戲，就是娛樂放鬆，有多少人是帶著思考來的？他們是來看戲，不是來上課。思考是需要的，但我們首先要讓他們愉悅，在娛樂的內涵中才考慮是否有生命的啟示。”商業話劇所具備的娛樂性、時尚性、思想性等藝術特徵正是作品受觀眾熱捧的原因。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引發的思考

2020年歲末，毛劍鋒在梅溪湖國際文化藝術中心大劇院觀看話劇《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時，感慨道：“這部劇票價不菲，卻座無虛席，近4個小時的演出無觀眾中途退場，話劇的確很精彩！”《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由國內藝人張靜初領演，改編自日本當代著名作家山田宗樹的同名小說。該劇在滿足觀眾藝術審美的同時，也引發觀眾對人物命運的思考。透過多維度的故事講述與細節呈現親情、友情、愛情，將觀眾帶入劇中。毛劍鋒認為，這部話劇成功的地方在於編導對人物性格的把握和對舞臺排程的把控。透過對松子的親情、愛情和友情經歷的舞臺敘事，完成了對松子性格的刻畫。

毛劍鋒對國有院團不能排演此類的商業話劇頗感遺憾。如何實現國有院團的“市場運作”，創排出有影響力的“舞臺商品”，讓人們爭相買票走進劇院，這條路任重而道遠。他說，在湖南話劇的主旋律旗幟下，奏響話劇市場化的多聲部，思想性、藝術性、觀賞性的“三性”統一，才是本土話劇的涅槃之旅。

（毛劍鋒，國家一級編劇。原湖南省演藝集團副總經理、省話劇院董事長。主要作品有話劇《泉涸之魚》《滄浪之水》《十八洞》等，作品曾獲“田漢大獎”，“田漢劇作獎”，湖南省“五個一工程獎”等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