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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些有審美追求的人,都很會“玩”?

由 正心正舉 發表于 藝術2022-03-29
簡介但審美的能力,恰恰是在這些感覺中產生

客觀美學為什麼行不通

為什麼那些有審美追求的人,都很會“玩”?

文丨蔡梓潤

一、審美是一種能力

當我們討論審美時,我們是在討論一種實實在在的能力。

它是一種讓自己與世界萬物發生共鳴的能力。就像美食家品嚐美食一般,舌尖的味蕾被喚醒時,便感覺美味;人欣賞這世界,靈魂中的某些部分被喚醒了,便感覺到美。

想象一片開滿蒲公英的山坡,忽然吹來一陣山谷裡的風,於是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在春天的藍天下彷彿下起了雪。這番場景不是風打造的,也不是蒲公英打造的,而是蒲公英和風之間的共鳴。

所以,審美並不是把美塞到腦子裡的過程,而是與事物發生共鳴、共同創造美的能力。它是一種創造力。

對牛彈琴沒有用,無論什麼曲子都沒辦法喚醒牛的靈魂,因為它的靈魂裡沒什麼可以喚醒的,它不存在什麼創造力。

而王維就能在荒蕪的大戈壁中,寫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這樣的千古詩句。

所以,“審美無高下”的言論可以休矣。總有人拿這句話為自己低下的審美作辯護,還要時不時說一句“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彷彿審美是一條小狗,誰都可以當它的主人。

事實上,你要是說魯迅和莫言難分高下,那姑且情有可原;你要是說魯迅和郭敬明難分高下,那真就非蠢即壞了。

所以,審美是一種能力,不僅客觀存在,還有高下之分。

為什麼那些有審美追求的人,都很會“玩”?

二、審美在本質上只能自學

既然,審美是一種能力,那這個能力要怎麼提升呢?

能力高者提攜能力低者,在別的領域大抵如此。學校也因此有意義,能力高的老師,對能力低的學生“傳道授業解惑”,學生的能力就慢慢提高了。

偏偏在審美這個領域,這套邏輯行不通。

天才哲學家維特根斯坦對世界做了這樣的區分:可言說的和不可言說的。

在他早期的學說中,他說:“可思的、能夠言說的、有含義的包括世界、思想、語言、邏輯、科學;不可思的、不能言說(但能顯示)的、無含義的包括邏輯形式、形而上學主體、倫理學、美學。”(《邏輯哲學論》)

非常不巧,“美”恰恰被維特根斯坦歸入“不可言說”的世界中。

所謂“傳道授業解惑”的前提,是事物可以言說。它符合理性,遵循邏輯,可以被清晰地表達。所以,老師講得夠清楚,學生腦瓜夠聰明,聽得夠認真,能力就提升了。

而美呢?只要看看有多少對夫妻因為新房裝修問題鬧離婚就可以看出來了,審美的問題在本質上無法溝通。

維特根斯坦本人也曾有過這樣的趣聞。傳聞他審美極佳,不僅在哲學領域是天才,在建築學領域也是天才。

他曾自己設計修築了一套房子,房子修成之後,對其中一間屋子非常不滿意,原因是天花板太低了。於是他力排眾議,砸掉天花板,並重新修築。這般大興土木的結果,僅僅是把天花板抬高三釐米。

當時旁邊的人無法理解他,現在的我們也無法理解他。審美本質上就是這麼不可言說的事物。

審美有一個特徵:它是沒辦法向下相容的。山頂的人再怎麼說得天花亂墜,山腳的人依然想象不出山頂的風景。“夏蟲不可語冰”,正是如此。

維特根斯坦說,對於不可言說的,要保持沉默。

既然保持沉默,那便沒法教導。審美只能自學的話,到底如何自學呢?

為什麼那些有審美追求的人,都很會“玩”?

三、先學會遊戲

哲人向來有一個傳統,就是把認知分為感覺和理智。感覺產生意見,理智達到真理。這幾乎是共識了。

重視後者,輕視前者,也漸漸成了共識。以至於柏拉圖覺得理想的城邦要把詩人趕出去。

但審美的能力,恰恰是在這些感覺中產生。理智在審美中往往只能起馬後炮的作用。

比如,人們通常只用一瞬間愛上一個人,卻得用一輩子思考為什麼愛上一個人。愛就是一個審美的過程,這個過程瞬息完成,壓根用不上理智。

所以,給感覺和理智做更恰當的區分,應該是:感覺把握瞬息,理智把握永恆。

現狀是,大多數人追求理智發達,卻讓感覺麻木。典型的例子就是,爹媽總讓孩子學習,卻不讓孩子玩耍。

被稱為德國的莎士比亞、兼有哲學家和詩人雙重身份的席勒就稱:

“審美就是遊戲。”

為什麼那些有審美追求的人,都很會“玩”?

在《美育書簡》中,他寫道:“人只有在感性衝動與形式衝動和諧統一的遊戲衝動,即在審美境界中,才能實現感性與理性、物質與精神、客觀與主觀、受動與自由的統一,成為具有完善人格的人。”

可以看到,“遊戲衝動”在這裡直接等同於“審美境界”了;也可以看到,在形容“遊戲衝動”時,反覆用到的詞彙是“統一”。

我們可以說,理智求真的過程是一個剝離的過程,於是我們常常說“去偽存真”;而感覺求美的過程是一個統一的過程,於是我們常說“美美與共”。

再想想,上課學習時,我們也處在一個剝離的過程,於是我們常常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而我們課後玩耍的過程,則是一個天性共同釋放的、統一的過程,於是我們常說人玩得“得意忘形”“放浪形骸”。

很明顯,不讓孩子玩耍的父母是無知的。想學會審美,提高審美能力,並不是要找個課堂聽課,而是要找個操場玩耍。

古人深諳此道,知道治學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要手不釋卷,還要遊山玩水,前者為了發展理智,後者為了發展審美。

事實上,“玩”與審美的聯絡確實緊密,我們有時候很詫異,為什麼一個孩子能輕易看懂現代派的畫。可能就是因為,與他們相比,我們已經喪失了玩的能力了。而我們自己的審美,很多時候也都是在“玩”——比如對古董字畫的“把玩”,對風景名勝的“遊玩”,這些審美活動都可以用玩來描述。

無獨有偶,天才維特根斯坦在後期開始承認美可以被討論,不過那個時期的他,使用的那套理論叫“語言遊戲論”。

所以,要提高審美能力,先不要板著個臉,也別想著如何學習美學理論。先讓眉頭舒展開來,讓肌肉鬆弛下來,去田野裡、去草叢間,那裡有更多美學的靈感。

同時,不要阻止孩子玩耍,要給他們提供更好的玩耍環境。要謙虛,在孩子面前,在審美方面,他們才是老師。

想學會審美,先學會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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