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中國古代的妓院開業宗師，居然是他

雕卵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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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著《論語》，睡出更美好的自己，這裡是小梁在2018年為您帶來的《睡睡平安》。本文內容節選於喜馬拉雅音訊節目《睡睡平安》077期。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儉乎？”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01

管子為什麼有趣，還很厲害？

每天生活都是這樣過著，如果能夠在晚上入睡前，跳出日常生活，讀一下《論語》，無疑是一個給自己精神放假的過程。

接下來，我們一起看看古人是以什麼樣的方式看待世界、調整自己內在的格局的。

有一天，孔子很感慨地說：“管仲之器小哉！”

管子可是一位大人物，在經濟學、管理學方面很有建樹，曾經創造了很多經濟戰和貿易戰的打法。

總體上來說，管子幫助齊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他能夠做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基本上在他管理國家期間，國民富足，對外不用打仗，靠貿易戰就能把其他國家的錢都收到自己國家。

可以說，如果管子還活在世上的話，也許他會成為一位很紅的評論貿易戰、國家和國家的經濟實力對比、貨幣和能量扭轉的大V。

管子這個人很有趣，他認為富人就應該花錢，甚至提出一種理論，叫作“雕柴畫卵論”，意思是有錢人應該在柴火上雕花，然後再拿去燒；在雞蛋上畫畫，畫成藝術品，再煮來吃了。

這種理論聽起來讓你我這般普通人匪夷所思，但管子不是一個為奢侈而奢侈的人，他對此有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當富人用這種方式去消費的時候，其實一層一層地創造了很多就業機會。也許幫富人雕柴火、畫雞蛋的人因此過上了好生活，於是財富透過消費完成了更加平均的分配。

管子甚至還提倡開妓院，所以到了後世的時候，妓院都奉管子為開業宗師。管子當時開的是國營妓院——皇家青樓，這也算是開創了中國古代青樓業的一個較高標準。

古人之是非，我們無法用今天的價值觀對它進行衡量。

但無論如何，管子開創了一代盛世，甚至有人揣測，“管理”這個詞就來自管子。

02

既然管子如此厲害，為什麼孔子還說他氣量小，格局不夠？

說回來，既然管子是如此具有商人頭腦的人，透過管理經濟，幫助齊桓公建立了一方霸業，為什麼孔子還說他氣量小、格局不夠呢？

孔子正在感慨的時候，一個學生接話茬——或曰：“管仲儉乎？”透過這句話可以看出這位學生上不了名錄，應該是孔子不太喜歡的學生，連名字都沒有留下來，只稱其為或。“或曰”——不知道是誰，插了一句話：“是因為管仲太節儉了嗎，所以氣量不大？”

孔子說：“管仲怎麼會節儉呢？他有三棟巨大的豪宅，裡面綾羅綢緞、美女如雲，應有盡有。而且更厲害的是，他居然成立了三個獨立的部門來管理這三棟大宅子。一方面，他認為這樣可以創造就業機會；另一方面，他也有一個更深層次的想法——有比較或許才有進步。所以，管仲可不能稱之為節儉。”

總之，一個人住著三棟大豪宅（人家住的大房子跟我們現在住的兩百平米、六百平米、一千平米的房子可不一樣，以前的大房子都是幾十畝的），可不能稱之為節儉。

這時，另外一個學生又插嘴了：“他不是節儉，難道是因為知禮？是因為禮太重了所以格局不夠嗎？”這句話說得讓孔子有點兒無所適從。

你知道老師要發表感慨，學生的水平必須很高，甚至可能已經高於老師才會提個問題點撥一下老師，或者保持長期的沉默。就像顏回在某些地方可能已經超過孔子了，但他對孔子所說的話，要不然插嘴，要不然永遠保持沉默。但聽到好的話，就馬上去踐行。

這兩個不靠譜的學生，讓孔子很為難。但既然學生已經問了，孔子只能說：“國君宮殿門前，立了一個塞門（你進了皇宮後會看到照壁，雕龍畫鳳，很是奢侈），管仲自己在家也立了一個塞門。國君設宴招待外國的君主，在堂上有放置酒杯的裝置，管仲也有這樣的裝置。這樣能說他懂得禮節嗎？”

從這兩點來說，管子已經完全僭越，他甚至在心裡覺得，雖然有國君在，本質上來說，如今國家的太平都是他管理的結果，他在內心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跟國君平起平坐。

當然齊桓公是愛才之人，他知道管子雖然狂傲，但的確有才，可以不打仗，僅僅透過貿易戰就把其他國家的錢全部收來，而且還能保持通貨不膨脹，人們生活得很好，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所以齊桓公對管子還是相當容忍的，不然換成一個普通人，早就殺了幾百遍了。

既然弟子如此問不到點子上，為什麼《論語》裡還有這句話——子曰：“管仲之器小哉！”？

其實背後隱含的，是孔子的一種羨慕。孔子一輩子都希望能夠像管子一樣，擁有國君對他的支援，擁有足夠的管理工具和時機、因緣，把一個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只可惜，管子雖然在經濟管理上是一把好手，卻仍然達不到孔子心中聖人的樣子。

孔子認為，除了讓大家“倉廩實”，還有更重要的事——“知禮節”。

除了會賺錢，更要建立起一種更高的社會理想，有更極致的精神上的追求，人人都更知禮

（這個禮不僅僅是指普通的禮，而是懂得如何傳承文化）。

03

如果你的所有好，是從別人那裡“吸”過來的，這很危險

舉一個也許不太恰當的例子。如今川普短時間內擾動世界，沒有打太多仗，出兵次數遠不如布什和奧巴馬，但是用經濟槓桿、貿易戰，使得美國經濟持續走高。

當然這種走高是不是未來可持續發展的呢？我們只能留待將來看。起碼現在可以看到，川普作為一個商人來治理美國，還是讓很多人意外的，比他剛上臺時很多人猜想的要做得更好一些，起碼對美國普通老百姓來說是這樣。

川普稱得上是一位偉大的政治家嗎？這得看跟誰比。如果旁觀者來看，也許還不夠，因為他用這樣的方法，造就了一個霸業國家。但世界人民並沒有因此更愛他，也沒有因此更尊敬美國。這就是孔子認為的王道和霸道之間的一點兒區別。

也許川普是一位很優秀的能夠利用談判技巧打壓競爭對手的期望，提高自己收益的政治家。但一位政治家僅僅使國家達到經濟上的繁榮是不夠的，

要想獲得尊重，還需要更相容、寬厚的格局和世界觀，能夠讓其人民，甚至國家不同派系的人民都覺得他不錯，發自內心地尊重他。

我接觸過很多美國的知識分子，有做媒體的、做IT的、做金融的……似乎好多人都不是那麼喜歡川普，儘管他如今在美國中下層人民的支援度還挺高。

幸好有川普這麼一個人，幫助我們說明了孔子所說的這句話——“管仲之器小哉”——管子還是氣量太小，睚眥必報，追求奢靡的生活，追求讓自己管理範圍內的人們生活得不錯，但對更高的追求，卻未必盡然。

對於這樣的判斷，很多人可能會有完全不同的反應與解讀。畢竟一位領導能夠把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但終究我們活在同一個地球上，不同種族、不同階層的人是互相連線的，僅僅小部分人活得好，國家的繁榮昌盛不可能長久。

這是一種零和遊戲（零和博弈）。如果你的所有好，是從別人那裡“吸”過來的，這很危險。

而孔子希望創造的大同世界，是一個增量世界——你好我好大家好，君子忍者無敵，而不是零和遊戲。

也許這是一個理想國，但如果連這點兒理想都沒有，我們又該朝向何方？

偉大的政治家，總是要超越當時所謂一城一池的增加或減少，為後世提供一種更加深遠的政治方向和文化理想。

這是小梁對孔子這句話的理解。

——今日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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