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俗｜殺年豬

清晨天剛矇矇亮，王嬸就被雞叫聲吵醒，今天是殺年豬的日子，昨個已經挨個和幾個鄰居打好招呼。

走進豬圈，給其餘的豬喂好食，在要宰的那頭豬前停留了許久，豬一個勁朝著王嬸哼哼要食，回想每日餵食它的場景，心頭不由酸酸的。

院中大鐵鍋冒著濃濃的熱氣，在鄉村的上空飄飄蕩蕩，不遠處乾枯的樹枝間晨曦若隱若現，給蕭瑟的天空

憑添

了幾分紅暈，年關將近隆冬的鄉村裡，一場熱鬧欣欣而來。。。

“嫂子哎，早飯好了沒？”“就差你了！”一陣寒暄，小院頓時熱鬧起來。

幫忙的人相繼就位，一碗碗熱氣騰騰的糝飯也擺上桌前，“冬天吃糝飯最美！”就著韭菜鹹菜，紅辣椒油，胃瞬間被熱氣填滿，再喝上一口濃濃的苦茶，冬季的寒冷便再也囂張不起來。

“嫂子的早飯把人吃出了一身的汗，一定要給嫂子好好殺豬。

調侃過後，四五個壯漢麻溜地進了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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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很肥大，腰身圓圓的，一對大耳朵耷拉著，“嫂子你豬喂的好呀，怕是有兩百多斤！”，不好好喂，豬肉怕是吃不到春未了”說罷臉上浮現出笑意。

四五個人每個扯著一根繩子，每兩人一根棕繩子，繩子在手裡綰上一個扣，再往手心裡啐一口唾沫將肥豬從豬圈拉出，此時的豬也預感到了生命的行將結束，沒命地嚎叫：“哼……哼……”的一聲高過一聲，一聲長過一聲，撕心裂肺，驚天動地，就好像一個已走到窮途末路的流浪漢在深夜的小巷裡發出的求救聲。

然而鄉下人卻最喜歡聽的就是這種聲音。如同過年的煙花一樣，聲音越響，越寓意豬從留年豬到最後離開時的圓滿，如同莊稼收割裝進口袋一樣，往後的日子也便能熱熱鬧鬧紅紅火火。

王嬸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紙，在敬奉土地爺的地方燒起來，我一直不知道燒豬磕頭的含義，

大概一來是為飼養了一年多的豬送別，希望明年能投個好胎，二來也祈求上天明年也能養個白白胖胖的年豬。

豬血放完後，豬的頭和四肢越來越焉，豬的嚎叫聲漸漸地弱了，變成了哼哼聲，最後“呼哧”、“呼哧”的輕輕喊了幾聲後，就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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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王叔給豬吹氣，先用刀在豬的後腿上割開一塊皮，用直的鐵條從割口捅進去，豬的背兩邊都要捅通，從腳到頭捅到底；然後殺豬匠捏起割口，鼓起腮幫，費力往豬身上吹氣。

將殺好的豬放進燒好的大熱水桶中，急不可耐的小孩在也加入大人的行列，配合大人撥豬毛，不到一會功夫，整個豬毛就被撥的一乾二淨，露出了雪白的肌膚，從肚一刀下去，肥瘦相間的樣子，瞬間將看客人的食慾勾起。

灌腸的動作是項技術活，灌腸分為油腸和血腸，兩種最關鍵的是要掌握好配料及火候，一般人還不敢嘗試，這不那邊的尕傑早已挽胳膊擼好袖子靜等著豬場就位，洗腸、配料、吹腸、灌腸、煮腸每個動作都一氣呵成，“腸子還是你做的好吃”一陣誇獎下尕傑抽著煙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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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的活幹

得

差不多了，大鐵鍋的肉咕嚕咕嚕在鐵鍋中冒著熱氣，濃濃的酒香和肉香也就踩著年的節奏與步伐，在屋中飄飄蕩蕩。待殺豬人的肉酒足飯飽後，該換女人和孩子上場了。

孩子蹦躂著挨家挨戶叫周圍的鄰居，不到一會功夫，熱熱的土坑上坐滿了吃肉群眾，彼此聊著

家常裡短

，一年的好壞全含進了熱騰騰的肉湯中，融化成心底的甜。

掉了牙的老人，揀起一片肥肉，入口即化，老人初犧臉上掛滿了笑意，“還是肥肉吃著香”，

這個血腸也很好吃，肯定是尕傑的手藝，豬肉一口一口吃進嘴裡，笑聲和香氣將屋子填滿，寒冷的冬季也就甚幻戰有了溫度。腳脫抖

如今新年的腳步已臨近，村莊鮮有刺耳豬叫聲傳來，大鐵鍋的熱氣也未再天空中迴旋，一種冷清的氣息將往日的熱鬧聲掩蓋，那些關於年豬的往事也只能表現在人們的閒談及安放在逐漸淡去的回憶裡，一年的好壞也沒法在濃濃的肉香與酒香中相互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