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試金石的林仙兒 男人都像小孩子

關於古龍的《多情劍客無情劍》，我在知乎上看到過這樣一個問題：

“李尋歡系列中天機老人的天機棒為什麼有第一之名，而無第一之實？”

其中有一個回答，我覺得相當犀利，佩服得緊。所以我就把原文抄錄在此：

李尋歡的故事裡，有個鼎鼎有名的試金石——林仙兒。

兵器譜上一等一的高手，對林仙兒的態度也是有分別的。

呂鳳先稱得上完全被林仙兒掌握。

郭嵩陽表現出依依不捨的樣子，但很快能恢復狀態。

李尋歡是完全免疫林仙兒。

上官金虹也基本免疫林仙兒，但肉體上有過淪陷的時候。

阿飛徹底被林仙兒控制，但覺醒後，基本上也完全免疫了。

他們面對林仙兒的表現，基本和武功高低，劇情走向息息相關。

但是在天機老人蒸阿飛的時候，面對林仙兒，他的表現是“似乎沒看到林仙兒這個人，但旱菸早就滅了”（大概內容）

就這個表現，也就比郭嵩陽強一點，我都不用看後面李尋歡高深莫測的解釋，就知道這老頭要壞事，區別是死在上官金虹還是林仙兒手裡而已。

他不說，我壓根兒沒注意到天機老人還有這麼個細節。於是去翻書，果然，在原著的第七十三章，這樣描述天機老人：

他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林仙兒這個人，也沒有瞧她一眼，但卻連自己菸斗的煙早就熄了都不知道。

沒想到啊，這糟老頭子也……

也是古龍的伏筆埋得深。

所以，難怪蒼井空老師早就這樣說過：

“見過很多型別的男人後，最終覺得男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單純，即便年紀大了也還是像小孩子的感覺。如果一個男人總讓女友感到他的成熟，那麼我想，這個女人可能沒有能走進他的內心。”

那麼現在該我講話了。

把林仙兒作為測試男人武功修為的標杆，這是古龍小說中的有趣設定，這個無須在現實中找對應（但是可以把林仙兒看成某種象徵）。

比如有些直男（包括我）就真心覺得劉亦菲長得很一般，這和我們的修為高低無關。

蒼井空老師的話，我完全贊同。

我覺得男人單純的點在於，他對於什麼事物（包括女人）動心，是明明白白的；即便外表上不被觀察出來，他自己的內心也是明明白白的。

總聽說有些男人，把女性朋友當兄弟；女性朋友動了心，想更進一步，但等來等去也等不到男人踏出那一步。

於是怪罪這男人遲鈍。但真是因為遲鈍嗎？不存在的。就是因為他不夠動心。要是夠動心，夠喜歡，在外部不存在不可抗的障礙的情況下，他一定會採取行動。不行動，就是不夠喜歡。

男人動了心，固然自己是沒法控制（除非整個人整個眼光發生變化，比如阿飛的“覺醒”）；反之，男人的不動心，不喜歡，也是明明白白的，不是誰透過努力就可以掰過來的。

李尋歡對林仙兒說：

“一個女孩子不可以如此自信，更不可以脫光了來勾引男人，她應該將衣服穿得緊緊的，等著男人去勾引她才是，否則男人就會覺得無趣的。”

這“誨人不倦”，是在把林仙兒往溝裡帶。林仙兒就不是李尋歡喜歡的那一款，無論林仙兒怎麼變著法兒努力，撩李尋歡都是撩不動的。

而女人對男人的動心呢，就不那麼“單純”，要難講得多。

我是不懂的，我只會說“女人心，海底針”。

這句話，是從江南的《上海堡壘》學來的。

《上海堡壘》中有個沈姐，彈鋼琴的，在中學教音樂課，偶爾穿著黑色的天鵝絨長裙客串一下上海音樂廳的演出。

後來有個將軍，是男主人公的老大，就經常往音樂廳跑，“雖然這人看外形頂多是個聽二人轉的主兒”。

再後來，沈姐就成了將軍的二奶。

身為資深少男的男主，不明白，問：

“沈姐，為什麼跟老大混？”

“其實是搞錯了，”女人搖頭，“開始可沒想過這樣。”

沈姐又對男主說，打動女人的機會很多，可是男人並不知道：

“……要你炸掉母艦你是沒機會，可是打動一個女人，其實你有很多很多的機會，只是你們男人一般都不知道。”

“難得沈姐你還承認我是一個男人……老大知道麼？”

“他不知道，他運氣好，碰上了。”沈姐停了停，“到現在他也不知道。”

換句話說，

“以老大的情商，如果他是刻意打動沈姐的，那麼守株待兔裡面那隻兔子一定是自己瞄準了撞死的。”

我認為，女人對男人的動心，女人往往自己都說不明白；沈姐在什麼意義上“搞錯了”？老大讓沈姐動心的點在哪裡？就算沈姐說得出來，也不見得是真相。在“動心”這件事上，和兩人關係相關的整個時空領域，都在對女人起作用。

比如，諸位知道“吊橋效應”不？這效應是說，當一個人提心吊膽地過吊橋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這個時候，碰巧遇見另一個人，那麼他會錯把由這種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為對方使自己心動，故而對對方滋生出愛情的情愫。

根據我自己的人生經驗，我只相信“吊橋效應”會對女人起作用，不相信男人會陷進這個套路。

所以我說，女人對於男人的心動，關聯著兩人關係的整個時空。打動女人的不是哪個具體的點，比如顏值，才華，體貼溫柔什麼的。或許，女人能夠憑直覺，看穿男人的整個本質。

根據《上海堡壘》後面的情節，將軍還算得上是個有英雄氣概的靠譜男人。

以上是往好處說。

往壞處說呢，就是，女人難以把和男人的關係界定清楚。

比如，在老電影《甜蜜蜜》中，張曼玉飾演的李翹明明不想跟黎明飾演的黎小軍談戀愛，只想一心搞錢；兩人發生肉體關係後，李翹貌似瀟灑地說“友誼萬歲”，試圖劃清界限。

然後呢？李翹還是淪陷了，難以自拔。

《多情劍客無情劍》中的林仙兒，不是一心利用阿飛嗎？當她走投無路，回去找阿飛的時候：

她忽然發覺自己還是有點愛他的。

她這一生中，假如還有個人能真的令她動一點感情，那人就是阿飛了，想得越多，她就越覺得阿飛的好處比別人多。

“我真該好好的對他才是，像他這樣的男人，世上並不多，以後我也許再也找不到了。”

越想她越覺得不能放棄他。

也許他一直都在愛著她，只不過因為他愛得太深了，所以才令她覺得無所謂。

他愛她愛得若沒有那麼深，她說不定反而會更愛他。

我完全相信這是林仙兒的真心。但也不妨礙當她的處境有了變化，她依然會利用阿飛、折磨阿飛，倘若阿飛沒有“忽然想通了”。

男人單純得像孩子，尤其在走進了男人內心的女人眼中，男人就是透明的。

這貌似是弱點。

但單純有單純的好。男人對女人動心，是圖她的顏值、身材、情趣、智慧，還是圖和她一起過日子，還是圖吃她軟飯，在男人這邊，明明白白，不會混起來。

有一位前輩，情場老手，曾經向我傳授這樣的經驗：

和女人逢場作戲，倘若不想被女人糾纏，那就一定要花錢。

女人口頭上會說逢場作戲，但往往分不清界限，從而陷進去。花錢，是幫女人把關係的性質界定清楚。談錢，才不傷感情。

我覺得，這確實是他的寶貴經驗，其中包含他的慈悲。

“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