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近萬公里，兩頭白鯨從“動物表演”中解放，去冰島度過餘生

據統計，全球共有3000多頭鯨豚類動物依然被囚禁在水族館裡，被迫做著各種各樣的表演。

去年3月1日，上海長風海洋世界的“白鯨劇場”終於選擇了閉館，在“白鯨劇場”裡工作了近10年的一對白鯨姐妹花，則在一個海洋動物基金會“Sea Life Trust”的安排下，要被送到距離上海9000多公里之外的冰島去。

如今一年多過去了，這兩頭白鯨的近況如何了呢？

01

一場十年的等待，總算結束了

“Sea Life Trust”

基金會的頁面上有關於兩頭白鯨的介紹，這也是他們拯救的第一批白鯨。

小白和小灰都是12歲左右的雌性白鯨

，它們大概在2007年左右出生，2011年在俄羅斯海邊被抓獲，賣到了上海的長風海洋世界，開始了它們作為“白鯨劇場”演員的生活。

小白和小灰在“白鯨劇場”的表演十分賣力，它們也是這裡的動物表演明星，為劇場招攬了很多生意。

但熱鬧的囚籠，就不是囚籠了嗎？

“白鯨劇場”再大，和廣闊的海洋相比，不值一提。在這裡沒有白鯨們熟悉的同胞，海洋中鮮活的生命，只有吵鬧的觀眾，訓練員，和一潭死氣沉沉的水。

日本人宰殺海豚的事不斷被媒體提起，但鮮少有國人知道，有幾百頭海豚、鯨魚從俄羅斯海域捕撈之後，出售到中國的各大海洋樂園，成為“專業的演員”，在那些吵鬧狹窄的囚籠裡度過一生。

所幸，隨著人們對動物福利和動物表演的認識一直在提高，才有了上海長風海洋世界對白鯨姐妹的放手。

02

一段漫長的旅程，才剛要開始

基金會一直想要建立一個鯨魚保護區，從2012年開始，他們實地考察了俄羅斯、北美洲、挪威和蘇格蘭等多地，最後選擇了冰島威斯曼群島的克列特維克（Klettdvik）海灣。

這裡氣候適宜，水域寬廣，環境也很優質，正是適合鯨魚居住的好地方。附近村莊的居民也十分歡迎鯨魚的來。

但找到地點只是第一步，想要讓白鯨們舒適地生活在這片水域，還需要大量的基礎建設工作。據說光是建設鯨魚的復建場所，就花費了1500萬美元。

把鯨魚海豚從海里撈上來，賣給各大海洋世界很容易，但想要把它們從海洋世界裡救出來，再次回到大自然，則異常困難。

兩頭白鯨體長超過4米，體重都在900公斤左右，光是運輸它們就費了老大的勁兒。經過11小時的飛行，它們抵達了冰島，還需要在復建中心經過鍛鍊，才能被放回到為它們準備的自然水域中。

兩頭白鯨常年生活在人工圈養下，必須經過野化訓練，才能重新學會應該怎麼在自然水域中生活，但悲慘的是就算它們學會了這些技能，它們依然無法忘記如何與人類互動。在這兩頭白鯨眼裡，人類才是它們的“同類”，它們更想和人類一起玩耍，而不是找到自己的同胞。

為白鯨準備的水域深10米，寬32,000平米

，普通人需要乘坐特別的觀鯨船才能到達這片水域。

目前水域中只有兩頭白鯨生活，空間還算是足夠寬敞。但如果基金會未來打算把拯救到的其他鯨豚也放養在這片水域裡，可能要考量一下它們的品種和生活密度了。

基金會的設想是把一些人工圈養下的鯨豚都送到這裡來，讓它們脫離束縛，能夠在半自然的環境下繼續生活，同時開放成參觀專案，收到的資金可以用來救助新的鯨豚，以及維持這裡的開支。

自從去年抵達冰島以後，兩頭白鯨就在專人的幫助下進行了復建訓練，它們必須習慣自己找食物，習慣冰冷的自然水域，還有水中的潮汐和水流。

訓練直到今年年中才完成，現在兩頭白鯨已經被釋放到了自然水域中，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03

放生？圈養？救助鯨豚專案仍有爭議

冰島的這個專案，也是全世界第一個開放性水域鯨魚保護區，很多人為兩頭白鯨最終能夠擺脫海洋表演的命運感到高興，但同樣也有人對這個專案提出了質疑。

有人對冰島的鯨魚保護區表示質疑，他們認為既然要拯救白鯨，不如直接讓它回到曾經生活的大海。

冰島並非白鯨的自然分佈區域，現在這種做法不過是面積大一些的人工圈養

。

人們是否曾經直接把拯救的鯨豚放生到大海中呢，它們的命運又如何呢？

1998年，有一頭叫

惠子（Keiko）

的虎鯨曾經獲得了回到大海的機會，而且它被放生的地點正是現在冰島威斯曼群島的克列特維克海灣，也就是現在建設白鯨保護區的地點。

虎鯨惠子被放生以後，沒有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回到它同類的身邊，而是不停在海中尋找來往的船隻，尋找它熟悉的人類。它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來到了這裡，還以為自己是被飼養它的人類給拋棄了。

在心情抑鬱和疾病的雙重困擾下，惠子在被“放生”後只存活了4年就死了，它的遺體最後被埋在了挪威。

可以說，在人工圈養環境下生活時間太久的鯨魚和海豚，都沒法回到大海里。就算它們能夠適應海洋的生活，但它們已經習慣了和人類相處，想要再融入野外的自然群體是很難的。

其實不光是鯨魚和海豚，從各種馬戲團、私人動物園等解救出來的動物，幾乎都沒法放歸野外，只能住在人類提供的大型保護區裡，過著另一種形式的“圈養”生活。和它們被解救之前相比，條件還是有了很大的改善的。

不過諷刺的是，投資

鯨魚保護區

這個專案的金主，是英國的梅林娛樂（Merlin Entertainments），著名的杜莎夫人蠟像館現在就是他們旗下的產業。

梅林娛樂經營的專案包括全世界範圍的各類主題公園，其中當然也包括海洋主題公園，也就是說，主導拯救白鯨的人，就是當初買下它們的人。

可以這麼認為：過去人們經營的“動物觀賞”和“動物表演”專案，是把動物圈養在一個小小的區域，逼迫它們違背本能，學習雜耍。

而現在正在全球逐步流行起來的新一代“動物觀賞”和“動物表演”專案，則是讓人們直接到大自然裡去，在安全的距離下觀察動物的日常，看它們“表演”自己最自然的姿態。

從動物保護的層面來講，這也算是一種人類思想的進步，從“破壞和改造自然”到“修復和利用自然”，在人類活動對地球影響越來越大的今天，是一條符合可持續化使用地球資源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