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消失的葫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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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在沙漠的懷抱裡，有一個葫蘆村，是一條彎彎的河，在沙漠裡繞啊繞啊，繞成個大葫蘆的樣子，水越積越多形成了一個葫蘆湖，沙漠裡的水多珍貴呀，聞著水味兒越來越多的人啊，動物啊來到了這裡，越來越多的植物在這裡生根發芽，還有千里迢迢趕來傳播花粉的昆蟲們，小蜜蜂，小蝴蝶，果蠅，蜂鳥，飛蛾…

這裡成了沙漠的綠洲，沙漠的天堂，沿著葫蘆湖的湖邊，人們建造房屋，開墾土地，家家戶戶種了樹，養了花，樹下趴著狗，花裡公雞母雞在溜達。

也有人挖了水塘，引來葫蘆湖的水，養了鰱魚鯉魚草魚，開墾的土地上種稻種麥種瓜種豆也種菜。大大的木屋旁邊種上更高大的樟樹，讓樹冠遮住房簷兒，滿屋的陰涼，旁邊再種上翠竹，松林，風吹過的時候，唏唏嗦嗦嘩啦啦的響。

坐在木屋的頂上，葫蘆村是一頂草帽戴在沙漠的頭上，葫蘆湖是綠洲上一顆大大的夜明珠。

清晨，當太陽從東方蓬勃而出，綠洲上升起淡淡的薄霧，勞作的人們扛著鋤頭，拿著鐮刀，揹著小揹簍，趕著牛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啄木鳥在樹上，叮叮咚咚的敲著，小鳥唧唧啾啾鳴唱，蝴蝶飛舞，水鳥從葫蘆湖的湖面掠過，水波紋也輕輕地吟唱著，勞作的人們，也唱起了他們自己編的歌，後來，葫蘆村有了漁夫，一艘艘小船飄蕩在湖面上，漁夫更愛唱歌，歌聲也最嘹亮。

唱小船上捕魚的鸕鷀，唱沙唱水著唱這綠洲，到晚上唱月光，唱燈火，唱靜謐的夜。

越來越多的商人也來到這裡，帶來各種各樣的貨物和外面的訊息，其中最受人歡迎的是除草除蟲的農藥，有了農藥的幫助農人們省了不少功夫，他們的農田越來越大，家家戶戶圍起的柵欄也越來越大，過去角角落落都有幾頭牛低頭吃草，幾隻鳥在牛背上跳來跳去，如今不能夠了，有了專門放牛的人，他們趕著牛到荒野裡去，那裡沒有農藥，牛兒可以放心的吃草。

葫蘆村的人們幸福的生活著，這裡不大但但小小的幸福也夠，除了要忍受大面積噴灑農藥時的臭氣熏天之外，夜晚可以看漫天星辰在天空一閃一閃，但愛螢火蟲的小孩子們，就要跑到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才能看到它們小小的身影了。

跑了遠遠的路躺在小床上，過去是要聽著屋外牆角小蟲的鳴唱才能睡去的，如今夜真黑啊，真靜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人們發現菜地裡的菜，瓜田裡的瓜苗，樹上開的花，都不結果子了，那些千里迢迢趕來傳播花粉的昆蟲們，小蜜蜂，小蝴蝶，果蠅，蜂鳥，飛蛾到哪裡去了？

葫蘆村的農人們開始發愁歌聲也少了，只有葫蘆湖漁夫們的小船依然遊得歡快歌聲依然嘹亮，後來呢，有人運來了大機器，開了造紙廠，那些只開花不結果的樹都變成了造紙的材料。

造紙需要大量的水，葫蘆湖清亮的水，轟隆隆的抽走，咕嘟嘟變成黑臭的汙流，又流進了葫蘆湖。

過去，捕魚的小船靠近蘆葦蕩，撲稜稜一隻又一隻，一群又一群的小鳥飛向天空，現在，只有偶爾的一隻兩隻了。葫蘆湖上捕魚的小船也越來越少。有時，一個老人一船的鸕鷀，飄在湖面上一天也捕不到幾條小魚了。

越來越多的人離開了葫蘆村，越來越多的木屋被荒棄，煙囪裡再沒有嫋嫋的炊煙升起，沒有悠揚的歌聲從窗戶裡飄出，無人照看的動物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轟隆隆的機器砍光了所有的樹木後也停下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葫蘆村消失了，再也沒有人提起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