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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考《紅樓夢考證(改定稿)》

由 紅樓夢覺 發表于 運動2021-12-31
簡介既然“雪芹必不及見曹寅了”,那麼曹雪芹就不可能隨任,所以說胡適先生說這個小注是有“小誤”的

芹什麼拼音

作者:餘苗

讀《紅樓夢》日久,發覺其中存在地點忽南忽北、人物年齡忽大忽小、文風忽幻忽實等等諸多矛盾與疑點,近日讀土默熱先生研究《紅樓夢》的論著突有豁然之感。新紅學這歷時近百年的學說將被其推翻,我亦不禁生疑,但感其言之鑿鑿,故翻出胡適先生的《紅樓夢考證(改定稿)》來細讀,仔細推敲文中所羅列的資料,確發現考證中有諸多“踏空”的論點,同時關鍵點上有些許邏輯錯誤。而某些“踏空”之處在土默熱紅學中卻能合理地解釋。

完成於1921年的《紅樓夢考證(改定稿)》中,胡適先生開篇就寫道 “《紅樓夢》的考證是不容易做的,一來因為材料太少。二來因為向來研究這部書的人都走錯了道路”,時隔九十多年,想不到這些話也應在胡適先生自己身上了。

細考《紅樓夢考證(改定稿)》

觀《紅樓夢考證(改定稿)》大家不難發現,這裡大量的篇幅都在考證曹寅及其家族史。得出的結論如下:

(1)曹寅是八旗的世家,幾代都在江南做官,他的父親曹璽做了二十一年的江寧織造;曹寅自己做了四年的蘇州織造,做了二十一年的江寧織造,同時又兼做了四次的兩淮巡鹽御史。

(2)當康熙帝南巡時,他家曾辦過四次以上的接駕的差。

(3)曹寅會寫字,會做詩詞,有詩詞集行世;

(4)他生於順治十五年,死於康熙五十一年。(一六五八-一七一二)

以先生的學識,這些結論是值得肯定,也沒有什麼破綻。

細考《紅樓夢考證(改定稿)》

那怎樣將曹寅家族和曹雪芹聯絡起來並證明《紅樓夢》是曹雪芹寫的呢?胡適先生是透過兩步走來解決這個問題的。經過分析這兩步是 “踏空”的,得出的結論也是站不穩的。

細考《紅樓夢考證(改定稿)》

我今年夏間到上海。寫信去問楊鍾羲先生,他回信說,曾有《四松堂集》。但辛亥亂後遺失了。我雖然很失望,但楊先生既然根據《四松堂集》說曹雪芹是曹寅之孫,這話自然萬無可疑。

我在《考證》裡引的那首“寄懷曹雪芹”,原文題下注一“沾”字,又“揚州舊夢久已絕”一句,原本絕字作覺,下帖一箋條,注云:“雪芹曾隨其先祖寅織造之任。”《雪橋詩話》說曹雪芹名沾,為楝亭通政孫,即是根據於這兩條注的。“雪芹曾隨其先祖寅織造之任。”

如上第一步是透過“雪芹曾隨其先祖寅織造之任”這小注來推匯出曹雪芹是曹寅之孫,將曹雪芹與曹寅家族聯絡起來,且通篇資料裡只有這個小注有做這個推斷的可能。可見此小注干係之重大,但實事上這個小注是有謬誤的,胡適先生自己也考證出這句有“小誤”。根據《四松堂集》考證:

細考《紅樓夢考證(改定稿)》

曹雪芹死時只有“四十年華”。這自然是個整數,不限定整四十歲。但我們可以斷定他的年紀不能在四十五歲以上。假定他死時年四十五歲,他的生時當康熙五十八年(一七一九)。《考證》裡的猜測還不算大錯。

關於這一點,我們應該宣告一句。曹寅死於康熙五十一年(一七一三),下距乾隆甲申,凡五十一年。雪芹必不及見曹寅了。

既然“雪芹必不及見曹寅了”,那麼曹雪芹就不可能隨任,所以說胡適先生說這個小注是有“小誤”的。

我覺得此小注還不止是“小誤”。“先祖”這個詞有兩重意義。其一為祖先;其二為已故的祖父。胡適先生用的是第二種意思,我認為不大恰當。因為“先祖”做“已故的祖父”講時,一般是外人在晚輩面前提起其已故的祖父,或者是晚輩在別人面前提起自己已故的祖父的稱謂。我們知道敦誠在晚年編刻《四松堂集》時曹雪芹已經去世,所以這裡用“已故的祖父”這重意義不合適。那如果用“祖先”這重意義,隨任就更是無稽之談了,敦誠應該不會犯這重低階錯誤,所以有人聯絡小注的這句詩“揚州舊夢久已絕”,將這個小注理解為“夢隨其先祖寅織造之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所以透過這個小注就推斷曹雪芹是曹寅之孫是值得商榷的,是站不穩的。

第一步可能還有點爭議,但是第二步把敦誠寄懷的這個“曹雪芹”和《紅樓夢》勾上卻是完完全全的 “踏空”。

袁枚的《隨園詩話》卷二中有一條說:康熙間,曹練亭(練當作楝)必為江寧織造,每出擁八騶,攜書一本,觀玩不輟。人問:“公何好學?”曰:“非也。我非地方官而百姓見我必起立,我心不安,故藉此遮目耳。”素與江寧太守陳鵬年不相中,及陳獲罪,乃密疏薦陳。人以此重之。

其子雪芹撰《紅樓夢》一書,備記風月繁華之盛。中有所謂大觀園者,即餘之隨園也。明我齋讀而羨之。(坊間刻本無此十字。)當時紅樓中有某校書尤豔,我齋題雲:(此四字坊間刻本作“雪芹贈雲”,今據原刻本改正。) 病容憔悴勝桃花,午汗潮回熱轉加。猶恐意中人看出,強言今日較差些。 威儀棣棣若山河,應把風流奪綺羅。不似小家拘束態,笑時偏少默時多。

看到袁枚的這段話我只想感嘆編此說時難道袁枚就不講一點常識嗎。姑且不說曹寅每出必攜書和百姓起立之間關聯是否合理。首先其子雪芹就是謬誤,這個胡適先生已有論證。從“當時紅樓中”這種說法可以推斷紅樓是個場所,“某校書尤豔”“風月繁華之盛”可見這個紅樓最可能是個談風月的場所。袁枚說的這個記載紅樓中風月之事的《紅樓夢》肯定不是《石頭記》,同時可證袁枚甚至連《石頭記》都沒看過,只是道聽途說有個大觀園,然後就扯到他的隨園上,只不過是為了給他的隨園刷點知名度罷了。

細考《紅樓夢考證(改定稿)》

胡適先生從上述袁枚《隨園詩話》這些不實的言論裡面,還推斷出下面幾點:

我們現在所有的關於《紅樓夢》的旁證材料,要算這一條為最早。近人徵引此條,每不全錄。他們對於此條的重要,也多不曾完全懂得。這一條紀載的重要,凡有幾點: (1)我們因此知道乾隆時的文人承認《紅樓夢》是曹雪芹做的。 (2)此條說曹雪芹是曹楝亭的兒子。(又《隨園詩話》卷十六也說“雪芹者,曹練事織造之嗣君也。”但此說實是錯的,說詳後。) (3)此條說大觀園即是後來的隨園。 以上是關於著者曹雪芹的個人和他的家世的材料。我們看了這些材料,大概可以明白《紅樓夢》這部書是曹雪芹的自敘傳了。

如上從袁枚這個可能連《紅樓夢》都沒讀過的人的謊謬的言論裡得出的3條推論可見是荒謬的。而最後一句總結更是荒謬,透過擺出曹寅的家世以及蒐羅的關於曹雪芹的幾條資料,然後通過幾條謊謬的資料將其串聯,就得出來《紅樓夢》為曹雪芹的自敘傳這個論證,何其敷衍,讓百年來的讀者情何以堪。

細考《紅樓夢考證(改定稿)》

所以說對《紅樓夢》是曹雪芹的自敘傳這個推論是《紅樓夢考證(改定稿)》中的最大“踏空”點。例如前面已經說過曹寅任江寧織造時曹雪芹不可能隨任;不能確定曹雪芹是曹寅之孫;就算假設曹雪芹是曹寅之孫,但他出生時曹家家境已經衰敗,虧空幾萬兩銀子,絕不會過上類似國公世子樣的奢華生活;還有四品的江寧織造和國公的賈府在地位上是雲泥之別,曹家根本就成不了賈府的原型等等。如此等等都非常明確地否定了《紅樓夢》是曹雪芹自敘傳的推論。

提出了這麼多否定,那《紅樓夢》到底和曹雪芹有沒有關係?答案是肯定的。客觀來說世上肯定不會只有一個人叫 “曹雪芹”,也不會只有一本書叫《紅樓夢》。胡適先生不過是把多個“曹雪芹”揉捏到一起,然後再加上一些臆想形成了現今大家熟知的“曹雪芹”簡歷。分析《紅樓夢考證(改定稿)》中所羅列的資料,我們就可以看到3個 “曹雪芹”。郭誠寄懷的“曹雪芹”、胡適認定的曹寅之孫、悼紅軒中的“曹雪芹”。這3個“曹雪芹”是有著內在聯絡的。郭誠寄懷的“曹雪芹”確有其人,根據前面分析既然郭誠寄懷的“曹雪芹”肯定不是曹寅之孫,那麼這個名“霑”的曹雪芹和《紅樓夢》就失去了直接聯絡。

那悼紅軒中的“曹雪芹”是誰? 俞樾在《小浮梅閒話》注說:納蘭容若《飲水詞集》有《滿江紅》詞,為曹子清題其先人所構楝亭,即雪芹也。子清即曹寅的字。又據車錫倫 趙桂芝在《介紹曹寅(楝亭)藏明刊〈書史紀原〉上的“雪芹校字”題記墨跡》一文披露,曹寅藏書中“雪芹校字”筆跡的書影顯眼地登在《紅樓夢學刊》1994年第2期上。既然曹寅之孫的“曹雪芹”是子虛烏有的,而曹寅的後代中又沒有叫“曹雪芹”的,那這個筆跡肯定就是曹寅的了。因曹寅有號為“雪樵”。《詩·小雅·白華》中有“樵彼桑薪”語。“樵”為焦木,即“薪”也,“薪”去“親”取“芹”,且“薪”與“芹”讀音相近。這類的文字遊戲恰是《紅樓夢》中慣用的技巧。

細考《紅樓夢考證(改定稿)》

《紅樓夢考證(改定稿)》花了大量的篇幅考證曹寅,認為曹家的背景和賈府有一定的內在聯絡,我認為這種聯絡就是曹寅在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留下的烙印。另一方面曹寅有才能和相應的閱歷批閱增刪《紅樓夢》。胡紹棠先生為自已的著作《楝亭集箋註》所寫的“前言”中也介紹說“曹寅的知識面非常廣,詩、詞、文、賦、戲曲之外,善書法,懂繪畫、喜收藏、精鑑賞。此外還學天竺書、通佛理、懂道教、至於茶、酒、卜筮、歌舞伎藝,亦無不通曉” 。這樣的閱歷、才華與知識也是批閱增刪《紅樓夢》的必要條件。至此,可以得出悼紅軒中的“曹雪芹”就是曹寅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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