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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廠來了個聾人老師

由 真實故事計劃 發表于 運動2023-01-29
簡介”圖 | “我愛你”的手語對資訊無障礙團隊來說,李楠不僅是他們的手語老師,更是他們瞭解聽障人士日常處境的一扇視窗

住加一個偏旁認什麼

大廠來了個聾人老師

大廠來了個聾人老師

如果一個人聽不見聲音,他將遭遇什麼?有可能錯失正常工作和社交的機會,也可能因為聽不見喇叭聲、警報聲而陷入危險。聲音的缺失,對生活造成的影響猶如連鎖反應,激盪的漣漪不知在何處停止。

在中國,被遺忘在無聲世界的聽障人士有近3000萬人。一群大廠的研發人員看到了在夾縫中求生的他們,試圖透過技術革新創造聽障人士的“第二雙耳朵”,幫助他們追趕正常社會的步伐。研發過程不易,每一次技術難點的攻克都需要換位感受聽障人士的處境,這是一趟發現“隱形人”的旅程。

大廠來了個聾人老師

大廠的手語老師

李楠沒想到,聽力障礙有一天會成為自己入職大廠的“敲門磚”。

這天,李楠看到一則奇怪的招聘資訊,一家大廠竟然在招聘手語老師。他感到好奇,鼓足勇氣投出了簡歷。

李楠是一位先天性聽障人士,手語熟練,平時主要依靠助聽器和別人交流,還需要透過讀唇語來輔助理解。而遇到就醫、辦理銀行業務等溝通難度較大的事情時,則要藉助語音文字互轉的軟體。

接到面試邀約,想到大廠員工多是高學歷的健聽人,李楠有些忐忑。面試當天,HR將他領進一間獨立會議室,面試官摘下口罩,主動和他打招呼。初步的寒暄過後,李楠聽到他問,平時如何跟人交流?李楠回答:“日常場合我沒問題,要是去銀行、醫院的話,還要依靠錄音軟體,把話錄下來,再轉譯成文字。”

對方又問,軟體的體驗如何?李楠笑笑:“有文字總比沒有強。”

安靜的空間內,和人面對面,李楠能用口語實現交流,只是發音與常人稍有不同,有些含糊和吞音。雖然費勁,但他想給面試官留下好印象。沒想到,對方主動打起手語,嘗試跟他用手語交流,這讓他感到一絲驚喜。

李楠的第一份工作也和手語有關。大學畢業後,他誤打誤撞做起了手語翻譯。工作不久後,李楠卻挫敗地發現,自己始終沒辦法去大型會議現場。在這樣嘈雜的場合,即使戴上助聽器,他也無法順利捕捉到所有資訊,更別提做出翻譯了。

長久以來,李楠一直期望得到一份工作,能讓他完全融入職場環境。但這對有聽力障礙的他來說,似乎有些遙不可及。

沒想到,這次面試異常成功。沒過幾天,李楠就收到了錄用通知,一腳踏進大廠。手語技能,正是他被相中的理由。

雀躍的李楠未曾想到,他的加入,也是這家大廠期盼已久的及時雨。對這裡的資訊無障礙團隊來說,一位會手語的聽障人的到來,將為他們瞭解這類人群開啟方便之門,消除手語技術研發過程中的諸多盲區。

大廠來了個聾人老師

圖 | 團隊的手語學習教材

得知團隊來了一位手語老師,大家都很興奮,尤其是李小龍。他是手語合成團隊的一名AI架構工程師,在遇到李楠之前,他從未接觸過聽障人士,因為不懂手語,研發工作剛啟動就遇到了困難。

李楠的第一堂手語課,在深圳公司的一間會議室進行。“初次見面,多多關照。”李楠比劃著雙手,略顯拘謹。怕大家沒有看清,他再次舉起手,緩慢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同事們覺得新奇,也調動手指跟著模仿。見大家響應,李楠不禁長舒一口氣,將兩隻手平放在胸前,手心向上,分別上下晃動。他說,這是“高興”的意思,他感到很高興。

學習手語,是資訊無障礙團隊的一次集體嘗試。為了更好地研發手語技術,團隊成員需要透過各種渠道學習手語,甚至將手語應用到日常生活中,以便更真切地體驗聽障人群的需求。

李小龍學會的第一句手語是“很高興認識你”。他先學著打“高興”,再學“認識”、“你”,最後把3個手勢組合起來。第一次用手語表達出完整的句子,李小龍很激動,“感覺掌握了另外一種語言,或者說一種跟別人溝通的新秘訣。”

手語是一種視覺語言,更直觀、形象、簡潔。比如,用雙手食指搭成“人”字形,代表“人”的意思。手語通常只表達關鍵詞,多餘的虛詞會被省略,在日常的人際交往中往往顯得生硬,容易被誤解成“不懂人情世故”。一位網路博主就曾發帖指責聽障外賣員態度惡劣,因為對方在簡訊中寫道:給我錢27。實際上,這不過是延續了他們日常的表達習慣。

手語也有不同方言,相似的動作表達的含義也不盡相同。“手指動作有一點點偏差,表達的意思就會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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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我愛你”的手語

對資訊無障礙團隊來說,李楠不僅是他們的手語老師,更是他們瞭解聽障人士日常處境的一扇視窗。李楠也很願意與同事們分享生活中的細節,期待自己參與的產品能真正解決聽障人群的困境。

相較於其它溝通能力有限的聽障人士,李楠在生活上遇到的困難不算顯著,但聽力缺陷仍給他帶來不少“隱痛”。比如去醫院時,如果沒有健聽朋友的陪同,他只能用紙筆費力地與醫生交流,這樣效率無疑很低,他只好把醫生的話錄下來,回去後再請人幫忙分辨。而接收快遞和外賣時,常人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明白的資訊,他需要耗費一兩分鐘才能說清。

現在,李楠全身心投入到資訊無障礙專案中,期待幫助千千萬萬像他一樣陷入“隱痛”的無聲人士,有朝一日能夠真正融入有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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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第二雙耳朵

當李楠所在的深圳團隊忙著手語識別專案時,杭州辦公室內,負責“vivo聽說”的團隊也在進行產品的升級改造。

產品經理胡金樂的桌子上,總是放著一副降噪耳塞,以便實時模擬聽障人群的生活環境。自從參與這份工作,他總是習慣性地觀察聽障人群的生活細節,彷彿大腦後臺有個程式在不間斷地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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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胡金樂工位上的耳塞

這天乘坐地鐵,他無意中看見幾個打手語的人像鼴鼠一樣擠在一起,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樣保持一定的社交距離。他想,為什麼要靠得這麼近呢?忽地他心裡一驚,“可能是出於一種不安全感”。

換位思考聽障人士的感受,在胡金樂的日常工作中變得越來越關鍵,這決定了他是否能做出真正好用的產品。

胡金樂加入時,團隊已經開發出這款支援實時文字轉語音、文字播報等功能的APP。他要做的,是讓產品向著真正滿足聽障使用者需求的方向進一步最佳化。作為一位00後,胡金樂如同“一張白紙”,總能跳出固有的思維模式,發現被隱藏的問題。

2021年12月,一場“無聲釋出會”在深圳舉辦。這是“聲聲有息公益計劃”的啟動儀式,地點在一家麵包店,店裡的服務員都是聽障人士。

活動現場,一位參與者嘗試用手機點單。他點選“vivo聽說”的小耳朵圖示,手機持續收音。螢幕上,他的話快速轉譯成文字,“我要一杯,你好打包,美式咖啡,請慢走,一個麵包,有糖嗎?不加奶油。”服務員看到後,緊鎖眉頭,搖搖頭表示看不懂。事後,該參與者向產品團隊反饋,由於店內環境嘈雜,各種聲音全被收錄和轉譯,對方一時無法辨別真正的點單需求。

這一反饋,讓團隊陷入了思考,大家回到會議室討論解決方案。會上,胡金樂提議新增標註功能,一句話點選標註後會被標藍。“像看一本書時用筆畫線,方便一眼能看到重點。”這一建議得到了同事們的認可,胡金樂大受鼓舞。

然而,產品的開發並不是總一帆風順。面對聽障人士的處境,健聽人士很難做到真正設身處地地共情,這也是問題所在。

一次,胡金樂去超市購物,付款臺前站著一位聽障客人,正在詢問一件物品的價格,他用手機編輯好文字,遞給營業員看。營業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探身去看手機。回到家,這一畫面反覆在胡金樂腦袋裡浮現,他恍然大悟,“一個陌生人突然向人展示自己的手機,別人肯定會有困惑,心想你這是在幹嘛?”

怎樣才能使雙方都不尷尬?胡金樂靈機一動,想到在產品中新增懸浮氣泡功能。“類似於一個氣泡,隱藏在介面內,雙擊氣泡,文字內容會放大,還能用語音播報。”

大廠來了個聾人老師

圖 | vivo聽說的懸浮氣泡功能

“vivo聽說(通用版)”支援主流手機品牌安卓10及以上版本下載使用

有了這個想法,胡金樂迫不及待地分享給第一任產品經理。對方不置可否,提醒他再認真想想,“真的需要用語音播報出來麼?”

討論一番後,胡金樂才發現自己忽略了關鍵。聽障人士的手機總是處於靜音狀態,一方面是由於自己聽不到,不需要開外放;另一方面是為了避免製造雜音,影響到他人。對聽障人士而言,異樣的眼光往往是產生壓力的源頭,他們不希望得到外界“特殊”的關注與對待。

回到產品研討會上,經過討論,胡金樂的想法被進一步最佳化——與其播報語音,不如開發雙擊放大氣泡、翻轉文字的功能,使用者將手機前傾時,可以使對方直接面對螢幕,看到顛倒後的文字,方便閱讀資訊。

這件事帶給胡金樂很大的啟發,“做產品不能想當然。”他在心裡默默地劃下紅線,提醒自己時刻保持對聽障人群更深入地理解和共情。

大廠來了個聾人老師

當聲音可以被看見

過去一年,資訊無障礙團隊持續研發並完善了“聲音識別”、“無障礙通話”、“vivo聽說”等功能。在此基礎上,他們還有更高的追求——讓聲音被看見。

手語是聽障群體最常用的交流方式。如果聲音可以被看見,聽障人士跟健聽人士之間的鴻溝將被大大縮小。李小龍和李楠分別所在的手語合成和手語識別團隊,正在著手研發手語與文字、語音間互譯的功能,將這種理想變成現實。

想象一個畫面,螢幕一分為二。左側進行手語合成,對著虛擬人說話,語音即被翻譯成手語。右側進行手語識別,類似於自拍畫面,對著鏡頭打手語,手語便會被翻譯成語音播報出來。每次互譯,中縫都有文字浮現。

採集手語是開發手語合成技術的第一步,李小龍打了個形象的比方,“相當於教程式學單詞,網上的單詞卡有限,需要人為採集並製作更多的單詞卡。”

手語採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透過手部骨骼點精確到每一個指關節的方向和運動軌跡。並且,手語打法多樣,動作難以分割,還需要結合表情及上下文體會,複雜程度也更高。

要實現如此精細的技術突破,如同翻越一座高峰。

完成手語採集後,更難的是讓演算法具備串聯“單詞”的能力。既要快速準確地將“說話的語序”翻譯成“手語的語序”,翻譯完成後,還得由虛擬人將手語流暢地打出來——手語詞彙的採集是單個進行的,如何讓割裂的詞彙形成連貫的句子,需要團隊逐點攻克。並且,生活中打手語會配合口型和表情,虛擬人的表現同樣需要做到生動自然。

以上環節,出現任何停頓都會影響溝通體驗,如同電影畫面出現卡殼。

大廠來了個聾人老師

圖 | 李小龍和團隊在除錯產品

為此,李小龍和團隊開始“爭分奪秒”地改造產品。辦公室裡,經常出現團隊深夜加班的身影,第二天彼此照面,個個眼圈發黑。在團隊的反覆除錯下,手語合成畫面的反應速度從1。4秒縮短至0。7秒。

手語識別及合成技術有了雛形後,為使效果更精準自然,還需要額外進行大量的人工測試。李楠再次投入到互譯效果的校驗中來。為了蒐集更多建議,他還邀請自己的聽障朋友們來體驗產品。朋友們都大為驚奇,這種能夠雙向互動的手語產品,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如今,vivo手語識別技術作為手機行業首發,填補了行業的空白領域,目前已能支援識別1200個手語詞彙,準確率達80%,幫助聽障使用者實現基礎的日常溝通。手語合成技術也已經覆蓋國家通用詞典8000+的詞彙,實現了文字到手語的順暢翻譯,讓聽障人士與外界的溝通更為便捷、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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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聽見的意義

在研發工作進行的過程中,團隊成員逐漸意識到,聽障人群最大的困境,是很難被真正看見、聽見。發聲困難導致他們與社會漸行漸遠,成為被忽視的沉默群體。

生活中,聽障人士因為溝通問題,難以識別重要的資訊。例如,走在馬路上聽不見喇叭聲,可能陷入危險;工作中,因為沒有敏銳的聽力而喪失機會,甚至因誤解而與他人發生衝突。相比正常人的世界,他們的生活猶如一場黑白默片。

為了更好地貼近使用者、體驗產品,胡金樂曾在杭州和深圳,組織過一次“無聲的愛”劇本殺活動。參與遊戲的玩家都是資訊無障礙團隊的同事,其中一些人需要在劇本殺中扮演聽障角色,用“vivo聽說”完成對話。

劇情中,小麗將男友帶回家,告訴父母他們想年底結婚。一陣寒暄後,父母吃驚地發現,小麗的男友是個聽障人士。這引起父母的強烈反對,“你要和他結婚,就別認我這個媽!”衝突進行到高潮,扮演小麗的同事因憤怒漲得滿臉通紅,扮演母親的同事則突然鼻頭髮酸,眼淚奪眶而出。

大廠來了個聾人老師

圖 | “無聲的愛”劇本殺現場

這是胡金樂沒有預料到的效果。他曾一度擔心同事們會感到尷尬,沒想到大家完全沉浸在了情境中。遊戲結束後,一位扮演聽障角色的同事坦言,“交流太難了,尤其是插不上話時,心裡很著急。”另一位同事則感嘆:“不應該因為聽障人是少數群體,就要他們適應健全人的交流規則,社會需要更多善意和包容。”

越來越多的回聲,讓胡金樂越發堅定自己的信念。一次,他整理資訊後臺,看到一條來自聽障使用者的留言。對方寫道:“你們能考慮到我們這樣特殊的群體,設計了這樣好的產品。很感謝。”那一刻,胡金樂百感交集,眼眶一下紅了。

參與過無障礙功能研發的成員,都深切地感受到自身發生的變化。以前大家很少發現身邊有聽障人士,如今走在路上,發現他們都“冒了出來”。李小龍覺得,這很像妻子告訴他的“孕婦效應”,當一個人懷孕後,就更容易發現孕婦。

在一場婚禮上,手語識別技術被一位聽障父親使用,幫助他在婚禮現場表達對女兒的祝福。看完這支短片,李小龍熱淚盈眶。作為一個兩歲女兒的父親,他感同身受,“他們有很多想說但說不出來的話,我們能做的,就是幫他們表達出來。”

科技產品進行資訊無障礙研發的背後,呈現出一個長期被忽略的現實——“隱形”的聽障人士需要被看見。

讓萬物可以被看見、被聽見、被理解,用手機架起無聲世界通往外界的橋樑,是vivo資訊無障礙團隊不變的初心。透過功能研發與體驗最佳化,讓科技創新惠及每一個人,讓那些世界被按下靜音鍵的“隱形人”也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同等地享受科技帶來的便利。

工作至今,李楠能感受到,科技的溫度,正一點點溫暖著自己的生活。在無障礙功能的輔助下,外出辦事變得更加從容和順暢;參與研發的功能即將上線,將幫助更多聽障人士走出孤島,而他也在這個過程中交到了很多新朋友。

這天下班,同事用手語熟練地向李楠發出邀請:“一起去吃飯?”李楠比了一個“OK”的手勢,和同事肩並肩走向了電梯。

- END -

撰文 | 周婧

編輯 | 孫雅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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