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長文」人生若只如初見—貓咪小Y

“迅捷，靈敏，就那麼‘嗖’的一下在眼前穿過，絕對比你之前見過的任何東西都要美。”

我在凌晨12：57迫不及待推開π哥的房門，聲情並茂向他描述剛剛見到的驚豔一幕，“你知道的，黑夜裡的太陽總比白天的陽光要亮得多。”

當躺在床上的π哥由睡眼惺忪到逐漸清醒，最終滿眼疑惑轉變成滿臉憤怒吼出一句：“你TM有病吧！！！”時，我已經滿意得奪門而出，徜徉在凌晨一點的夜裡。

東哈π哥，兩耳不聞窗外事，閉門伏床抖音狂，向來對成千上萬的差值毫無忌憚，卻被一分數釐搞得抓耳撓腮。

當然，我們今天故事的主角並不是π哥，而是除了數字之外另一種讓π哥魂牽夢縈的東西“小Y”。

小Y便是那晚我初見即驚豔的一隻貓。

就在我凌晨叨擾π哥三天後的又一個凌晨，我看到昏暗燈光下π哥指尖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跳動，身影面前是精心切碎並搗成一坨的火腿。

“這就是你那天說的小Y吧？”π哥蹲在地上盯著狼吞虎嚥的貓咪頭也不回。

“小Y？”

“Shadow Shaman，小Y。巨魔中天賦異稟的巫師，精通各種巫術奧義。果然不愧是‘天才般的影子獵手’，我找了三天才找到它。”

“呵呵。”我對π哥的言論嗤之以鼻，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

不過對於經歷過Dota 1盛衰興廢的π哥來看，會給一隻貓起一個英雄的名字倒也是情有可原。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我經常看到小Y出現在π哥的門前、書桌甚至是睡覺的床上，愛貓人士對一隻貓咪的熱愛和一隻貓咪對一個主人的認可終歸來說是讓人感到快樂並欣慰的。

而真正讓我感覺事情似乎有些失控是在一週後的一次酒局。

那天的餐桌上我與π哥促膝對酌，一斤白酒入肚仍感不足，於是各提數瓶啤酒在水池邊繼續暢飲。

當晚的燈光像白酒一樣綿柔靜謐，入口後的勁道把水面硬生生分割成明暗兩處。

深諳水性的π哥自是受不了池水的誘惑，手中的啤酒瓶往岸上一放，便縱身躍入水中開始翻騰。

“哎！”遊動幾圈的π哥突然浮在水面一動不動，朝我大喊，“你看我現在，下半身在燈光下，上半身在陰影裡，像不像本來光明的一個人，硬是自己一頭鑽進了黑暗。”

“但是…”水裡的π哥一個鯉魚打挺， “我把身體轉過來，就變成了本來身處黑暗中的一個人，努力探出身子去尋找光明。所以說，看待事物啊，還是一個角度和心態的問題。”

“哈哈”我看著水裡的π哥甚是滑稽，“我要是把路燈關掉，你整個二貨就都在黑暗裡了。”

“這都不重要，我問你個問題。” π哥撲騰幾下到我身邊，抬起的臉上竟然佈滿少有的嚴肅，“你覺得小Y是東哈最漂亮的貓嗎？”

“我哪知道，我在東哈就見過這一隻貓。”

“我覺得是。” π哥大喊一聲，轉身鑽入水底，再次出現時整個人都躲到了陰影裡。

“是個屁。”我本想這麼大喊，但看到陰影下π哥的臉龐竟然有一絲類似悲傷的東西，於心不忍便將一瓶啤酒拋給他，“你把這瓶就吹了，我就認同你的說法。”

π哥接過啤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舉起酒瓶在水池中搖搖晃晃指向我：“有句話你丫說的不對，黑夜裡沒有陽光，黑夜裡最亮的應該是月亮。”

“是嗎？”我抬頭看看天空，方驚覺今天竟是月亮最圓的日子，“遠方的月亮似乎還不如眼前的路燈亮吧。”

“你管得著？我就喜歡遠方的月亮！”

我把π哥扶上岸時，π哥在我耳旁留下了當晚醉倒前的最後一句話，“我決定戒菸了，你給我做個見證，要是再抽一根我就直播吃翔。”

東哈π哥戒菸了，這在小小的齋桑縣都算不上什麼新聞。

而相比於π哥戒菸的原因，我更關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在他違背承諾後適時幫上一把。

所以，之後的日子裡我總是頻頻經過π哥的窗前。看他時而一邊擼貓一邊對著手機螢幕傻笑，時而手機撂在一旁臉埋進枕頭裡一動不動。

我只當這是π哥尼古丁戒斷時的正常反應，伺機尋找著為之略盡薄力的機會。

直到一日的夜裡兩點，合上電腦準備睡覺的我收到π哥一條微信。

“雨聲潺潺，像住在溪邊。寧願天天下雨，以為你是因為下雨不來。”

機會似乎來了，我一個激靈坐起，直奔π哥宿舍。

“風聲寥寥，像住在山中。期盼日日無風，裝作我是因為天好才來。”我把手中的東西拍在桌上，“煙在桌上，料在腹中，你先來哪個？放心，今天十句張愛玲也救不了你。”

“喝點兒？”π哥毫不理會我的調侃，遞過一瓶啤酒。

“我現在腹中告急，可別一不留神…”我接過啤酒時似笑非笑。

“去你妹的。” π哥猛喝一口自己手裡的啤酒，“想知道我為什麼戒菸嗎？”

“相對來說，我覺得自己應該更想看看你破戒時的樣子。”

“有一天小Y趴在我的桌上，我吐出的一個菸圈打中了小Y的眼睛。你知道嗎？那麼大一團煙霧，不偏不斜全部飄進了它的眼睛裡。” π哥兩眼通紅，好像被煙霧傷到的是他的眼睛，“你說，那麼漂亮的一雙眼睛，我怎麼捨得讓它收到傷害啊！”

“合著你Y要吃翔，就是為了一隻貓啊？”我看著π哥的眼睛似乎有些悲傷，沒好意思笑出聲來。

“很蠢對吧？先甭說小Y並不是每天都來，即使來了不多久也會離開，每週我竟然在用168個小時抗拒菸草的痛苦去換取它不足4小時的舒適。” π哥伸手抽出一支桌上的香菸，在鼻尖深嗅一口，又連忙放回推出老遠，“況且，在其他的160多個小時裡，它可能吃著不同味道的火腿和魚乾，被不同風格的溫柔關愛也可能被不同品牌的菸草傷害，而這一切都與我毫不相干。”

“這TM不明擺著嗎！少了你這4小時的日子裡，也沒見人家餓死啊。”我起身拍拍自己的肚子，“不過…”

“不過啥？”

“我等了你一個小時你都沒抽一支菸，兄弟我實在兜不住了，你先自己醞釀一下抽還是不抽，我上個廁所先。”

“滾！！！”

在衛生間酣暢淋漓解決完自己的需求後，我看到手錶的指標已經指向了三點一刻，於是撥通π哥的電話。

我說，你Y到底把煙抽了沒有，我的存貨剛剛進了化糞池，沒啥可以幫你的就不過去了。

“你愛來不來。”電話另一端的π哥咬牙切齒，“真丟人，在貓不出現的夜裡，躺在凌晨三點的床上，我靈魂所及之處竟然只剩下吃與不吃翔的抉擇。”

掛掉π哥電話後，我又來到上次的池塘，今夜沒有酒精，也沒有同伴。

我點起一支菸，看略帶涼意的風把菸圈吹散，想象著眼睛被煙霧傷到的感覺。漸漸得自己彷彿也紅了雙眼，有些東西從心頭湧上額頭，全都匯聚在眼睛處不肯出來。

路燈把我的身影投在池底，水面明暗交界處多了幾條金魚來來回回。

我突然想到那晚的月亮，想到π哥醉酒後關於光明與黑暗的理論。

恍惚間，我竟然難以分辨究竟是π哥一頭鑽進了黑暗，還是本在黑暗中的π哥有幸見到了光明。只不過這光明的力量太小，只拉得動π哥半個身子。

我掏出手機，開始給π哥編輯微信訊息。

“我承認跟眼前的路燈相比，還是遠方的月亮比較美。但無論風聲寥寥還是雨聲潺潺，這都阻擋不了一個人想要見你的腳步，更何況是一隻貓啊。兄弟我是真沒辦法給你一個小Y，但香菸和翔絕對管夠。”

“還有酒，你個二貨。”

哈哈哈哈對，還有酒。這充滿π哥風格的回覆，我可喜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