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話劇《深淵》體驗“懸疑”：三層小樓“穿越”到青島大劇院

半島全媒體記者 黃靖斐 實習生 朱燕 鄒昊辰

一幢破敗昏暗三層小樓，幽暗樓梯間停靠的破舊腳踏車，閃爍的霓虹燈、復古的小賣部……而這些上世紀90年代的場景就真實地“穿越”到了青島大劇院的舞臺上。6月5日，原創懸疑話劇《深淵》開放觀眾探班，半島全媒體記者和第一批觀眾“化身”劇中人，走進可以360度旋轉的“小樓”，體驗震撼又奇妙的“現場”懸疑感：原來話劇還可以這麼拍？探班當天，《深淵》導演何念接受半島全媒體記者的獨家專訪。

場景“懸疑”

細節真實17個場景旋轉

“哇！把一幢樓搬到舞臺上了嗎？太牛了！”走進青島大劇院《深淵》的演出大廳，觀眾們一下子就被舞臺上矗立的一棟環形小樓所震撼，劇中的大部分事件都發生在這一幢樓裡。房屋的細節還原的非常完美， 三層樓，17個表演空間，破舊狹窄的小巷分佈在建築的各個朝向，要進入房間裡才能見到全貌。小賣部裡的“山城”啤酒、大大泡泡糖、牆角懸掛的還珠格格掛曆……現場觀眾跟隨《深淵》的舞臺監督王祺，一秒“穿越”到了上世紀90年代重慶的一個家庭。

踏進這座小樓裡，觀眾就已經開始期待和幻想會是一個什麼樣的離奇故事。王祺介紹，觀眾們看到的房子磚牆、潮溼的苔漬、窗子的鏽跡甚至燈罩的汙痕，都非常生活化地高還原。王祺說，這些是美工一筆一筆畫出來的。“因為故事的發生地在重慶，氣候比較潮溼，整個環境就要向城市的氣質和感覺靠攏。”舞美細節體現在各個層面，懸疑劇最大的優勢是在戲劇氣氛的描述上，劇場的生活真實感也讓在場的觀眾相信，在看不到的角落，故事在發生。《深淵》在場景上的設定，讓觀眾體驗到看《隱秘的角落》的那種“懸疑”氛圍。

順著“樓梯”上到二樓，記者發現這又是一個新天地。原來還有KTV等多個場景，17個場景透過圓形的、可旋轉的舞臺搭建，故事情節進行到哪裡，舞臺就會旋轉到哪裡，將此時正在推進劇情的“場景”呈現在觀眾面前。平時舞臺劇話劇都是一個剖面呈現給大家，觀眾從窗戶看進去，也是一個“窺視”的角度，和“深淵”的真相呼應：你在凝視深淵的同時，深淵也在凝視你！而現場觀眾集體“體驗”轉盤旋轉切換場景的“驚險”則把探班帶到了高潮。

劇情“硬核”

懸疑外殼包裹底層人的悲涼

探班就已經讓觀眾感到非常“刺激”，而真正坐到觀眾席上觀劇，才發現剛剛的體驗不過是“前餐”，真正的硬核“懸疑”則是在劇中。開始覺得像《誤殺》，接連的反轉則讓觀眾否定這一判斷；《嫌疑人X的獻身》？太天真，還是《致命ID》？劇情反轉和抽絲剝繭的程度讓懸疑片愛好者直呼過癮。

故事跌宕起伏，劇情緊湊不拖沓，情節的邏輯設計很嚴謹，懸念很足，劇本貫穿幾條感情線有深意，結局還是出乎意料。直到最後透過偷窺者的目光才發現，一切都在眼底下發生，卻讓人毫無察覺，全場都在揭露結局時發出了驚歎聲。看到最後觀眾們才發現，其實話劇《深淵》是一個在驚悚懸疑的外表下，講述掙扎在底層的人互助取暖卻釀成悲劇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對母女，母親為了保護女兒，即使是深淵，也往裡跳；女兒處在深淵、可憐可悲，讓人嘆惋。

《深淵》最為觀眾津津樂道的，在於其表現形式，撕破了傳統舞臺“單一維度”的侷限，一半影像，一半舞臺。從大幕拉開的那一刻起，攝影師就對劇情進行長達兩小時的“現場直播”，舞臺上的居民樓樓頂就是三塊大屏，當演員進入房間，攝影師便如影隨形，拍攝的影像則在三塊顯示屏上實時播出，人物的表情細節很有文藝懸疑片的質感，演員們的表演也特別精彩，鏡頭懟臉拍時的表情很有感染力。觀眾不像是看話劇，更像是看一場沒有NG的電影。攝影師非常穩，據說現場不少學影視、攝像相關專業的學生都來打卡。

導演何念：

懸疑背後，絕不僅僅是懸疑

記者：懸疑劇用舞臺呈現有哪些關鍵的部分？如何做到做到“電影級別”的舞美？

何念：關於舞臺呈現這次想跟桑琦（舞美設計師）一塊來商量一種以前在我們舞臺上從沒嘗試過的新的做法。我認為懸疑劇最大的優勢是在戲劇氣氛的描述上，戲劇氣氛描述其實用話劇舞臺手段來實現的話，有時候是有些弱的，除了用語言以外，要用形體用燈光，如果故事更寫實的話，其實形體就不太能利用得太多，所以這次就嘗試用鏡頭拍攝。在最核心的場景的內部，會有一個攝影機位，會安排一位攝像師，他們的作用就是去營造一些我們舞臺上可能達不到的氣氛，透過這些氣氛去讓觀眾體驗到細節。除此之外，我們整個舞臺上會有純舞臺劇的設計，也會有區域性很像電影的設計。所以對於桑琦來說也是一次挑戰，就是他一半要做成電影，一半要做成舞臺。在合成的時候，我們也請來了電影的燈光師幫我們在一些燈光的佈置上新增些氣氛元素，這樣在鏡頭的呈現中就更有質感。

記者：和以往的懸疑劇相比，《深淵》有哪些特殊的看點？做了哪些新的探索？

何念：我覺得是表達“愛”。這裡面有很多組關於愛的關係，母女之間的愛，還有那種市井中普通人之間的相互支援和溫暖。我覺得懸疑的背後如果僅僅是懸疑，就可能失去了我們做這部劇的意義。撥開案件，最後我們要看到的還是情感，揭示的是我們的社會原來沒有關注到的一些東西，或者是我們需要更多地去做一些給到大眾的情感表達。我覺得這個是我做懸疑劇的一個初衷。

記者：作為懸疑劇，在劇情方面如何把控的？

何念：確切地講，是角度的把控。曾經和一個從事刑偵的朋友聊天，和他分享了這個故事，他覺得這個故事可以和大家傳遞一個主題——雖然是把悲劇展現給大家，但我們要做的其實是帶來警示，那就是悲劇的誕生都是有原因的。在這部劇一開始創作時，我就跟大家說，我們並不是單純聊案件細節，一定要傳遞情感、抓住情感。

記者：對演員演出提出了哪些特別要求？

何念：對於演員來說這次的新課題是如何在一場演出中，把我們的舞臺表演和鏡頭前的表演去非常融洽的能結合在一起，把能量控制在一個舒服的範圍。

記者：道具和陳設方面如何還原“年代感”？

何念：我們參考了大量那些年代的資料，有的更像是集體回憶大家小時候的生活場景，在道具採購上也找來了影視的道具，幫助我們在一些細節的東西上更貼近生活。

記者：原創懸疑劇在目前國內話劇界的發展狀況如何？導演做這一懸疑劇的初衷是什麼？

何念：其實做原創劇目做了很多年，我和上海話劇藝術中心總經理張惠慶一直在探討，還是要繼續發掘原創，發揮我們的優勢。我一直認為戲劇是有土壤的，結合周圍的環境，包括我們都能關注到的一些新聞裡的案情，想透過這些案件，看看它們能不能進行有些戲劇性地表達，做更深度的人性探討。我覺得已經到了可以做原創懸疑劇的時候了。而且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已經做了那麼久的歐美編譯懸疑劇，大家對這些劇目的思維模式很熟悉，做原創懸疑劇、關注自己身邊的故事，希望可以給大家提供一些新鮮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