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彈著琴就把一個縣治理了，真乃古今第一奇人！

01

宓子賤（前521或前502—？），名不齊，春秋時魯國人。孔子的學生，孔子稱他是“君子哉若人”（《論語·公冶長》），曾出仕為單父（一作亶父，今山東單縣）宰，為政三年，路有頌聲，孔子稱讚說“惜哉！不齊所治者小，所治者大則庶幾矣。”（《史記·仲尼弟子列傳》）

圖：宓子賤與孔子

02

那麼宓子賤治理單父有什麼妙招呢？在他出任單父宰時，最擔心的是魯君聽信讒言，自己不能很好地在單父施政。在辭行時，他請求魯君派兩個親信官員同行。

到單父後，單父的官員都來參見。宓子賤讓那兩個隨從書寫文書。他們提筆寫時，宓子賤不時搖動他們的胳膊，兩個隨從寫得七扭八歪，宓子賤對兩個隨從大發雷霆。兩個隨從很為難，便告辭請求回去。宓子賤說：“你們寫字都寫不好，趕快回去吧！”

他倆回朝向魯君報告說：“宓子賤在我們書寫文書時，不時地搖動我們的胳膊，我們哪能寫好，他還呵責我們。單父的官員們都笑話他。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魯君長嘆一聲，感慨地說：“宓子賤是來勸諫我呀！他在提醒我今後要警惕那些專權亂諫的臣屬，不要因輕信他們而把國家的大事搞砸了。我經常干擾宓子賤，使他不能實行自己的主張，這樣的事有過多次了。沒有你們兩個，我還會犯更多類似的錯誤。”

於是派遣人到單父傳令：“從今以後，單父不是屬我所有了，而是屬你所有了。凡是利於單父的事情，你就決定辦吧！每五年向我彙報一次治理情況就行了。”宓子賤這才得以在單父實行自己的主張。

圖：鳴琴而治

03

在宓子賤之前，單父宰是孔子的另一名弟子巫馬期，巫馬期兢兢業業，身體力行，“以星出，以星入”，就是每天頂著星星出門工作，又頂著星星迴家，日夜操勞，事必躬親，受到百姓們的尊敬和愛戴。

當宓子賤受魯君任命之後，他向孔子求教。孔子說：“凡事不要閉目塞聽，要三思而行，保持高尚的節操，聽取眾人的意見，做一個君子。”宓子賤明白瞭如何在單父施政。

他到單父後，在城南筑了一座簡易的琴臺，經常在那裡彈琴唱歌。琴聲曲調悠揚，歌聲委婉動聽，給單父帶來歡樂的氣氛，父老鄉親們常到琴臺聽音樂，從中受到薰陶和享受。

巫馬期覺得奇怪，就去向宓子賤討教。宓子賤說：“我之謂在人，子之謂在力。任力者勞，任人者逸。”話的意思是說，我著眼於人的教化，注重選賢任能，而你強調自己帶頭勞作。任力者披星戴月，辛辛苦苦；任人者鳴琴而治，安逸逍遙。巫馬期聽後，慨嘆地說：“我的才能比不上你呀！”

不久，宓子賤回都城看望孔子。向老師彙報“鳴琴而治”做法。他說：

我到單父後，尊敬父老，愛護百姓，

撫卹貧困，與他們同甘苦，共患難。

在單父，我事之如父的尊者有3人，

事之如師的賢者有5人，事之如友的能者有11人。

他們教給我許多施政的方法，我依靠和重用他們。

孔子感慨地說：“真是難得啊，這種‘鳴琴而治’的辦法，不僅可以治理單父，還可用來治理國家啊！”

圖：宓子賤

宓子賤治理單父有自己的一套辦法。有一年夏天，小麥正待收割時，聽說齊國軍隊要來搶掠。

有人提議，讓城裡的人搶割麥子，誰收割歸誰所有，避免糧食落入敵軍之手。宓子賤堅決不同意。結果，齊軍搶割一部分麥子。

魯國大夫季孫憤怒至極，派隨從去責備宓子賤。宓子賤對來人說：“今年單父損失了一些麥子，明年再多種。這事對全國沒有多大影響。如果一有敵寇，就讓不種田的人去搶割別人的麥子，他們就會盼望敵寇來犯，這就滋長了人們不勞而獲的奢望，很難共同對敵，這影響三年五載都不能消除。”

季孫聽了隨從的述說，知道自己是從小處著眼，只在乎少量麥子，沒有考慮道德風範問題，見識淺薄。他羞愧地對隨從說：還是宓子賤站得高，看得遠，我沒有臉面去面對他。

宓子賤後來為魯國出使吳國時死於鳳陽（今屬安徽），但他的業績卻永遠受到人們的歌頌。

司馬遷在《史記·滑稽列傳》中說：“子產治鄭，民不能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西門豹治鄴，民不敢欺。”

單父的百姓緬懷宓子賤的功績，在他彈琴的地方，修建了一座華美的琴臺，在臺上築了“二賢祠”，紀念他和巫馬期。

很多詩人都歌頌這位古代良吏。唐代詩人高適在《宓公琴臺詩》中寫道：“宓子昔為政，嗚琴登此臺。琴和人亦閒，千載稱其才。”

圖：宓子賤

【評析】宓子賤在單父三年，任賢用能，常常身不下堂，鳴琴唱和，把單父治理得物阜年豐、風淳俗美、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史稱“鳴琴而治”。他具備嫻熟統領百官而不直接治理人民的高超治理才能，懂得運用他人的智慧來治理縣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