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強基｜南大老師研究“冷門絕學”，探尋前科學時代的失落古書

提到“冷門絕學”，你會想到什麼？12月18日，全國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辦公室官網釋出《2020年度國家社科基金冷門絕學研究專項立項名單公示》，共有66個專案上榜，南京兩所高校老師入選“個人專案立項名單”。

“‘數術’是中國古代的‘自然科學’，但因為古人認知的侷限，這種知識又與今人看作‘迷信’的占卜、巫術等內容交織在一起，是一門複雜的學問。早期科學與巫術混沌不分的時代，一般被稱為‘前科學時代’。由於前科學時代的數術文獻大多散佚丟失，要想了解先秦秦漢時數術體系的面貌，必須依靠出土簡帛文獻。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整理這些出土的簡帛數術文獻，復原狀態，解析文義。”

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程少軒的課題“簡帛數術文獻圖文轉換及相關問題研究”，是本次入選公示的“冷門絕學”專案之一。

簡帛數術文獻研究是“古文字學”的分支。“古文字學”的主要研究物件，是中國古代以先秦文字為主的文字資料，如甲骨文、青銅器銘文、簡牘帛書文字、璽印陶文貨幣文字等。簡帛數術文獻要研究的是出土簡牘帛書中的天文、曆法、算術、五行、龜卜等內容。不同於傳世典籍，出土簡帛數術文獻由於成書時代早，缺乏可資比對的文獻資料，編纂知識背景殘缺不全，不太容易解讀。加之出土簡帛往往殘損嚴重，且古文字釋讀困難，

簡帛數術文獻的整理難度很大

。目前國內從事古文字學研究的學者尚有數百人，從事簡帛研究的約佔1/3，

專門從事簡帛數術研究的則不足20人。

“此次申報這一課題，是想展示一種研究方法——

利用圖文轉換思維解析出土數術文獻。

”程少軒介紹，“簡帛時代的書籍流傳主要依靠手抄。手抄不同於印刷，在傳抄過程中很容易發生文字的改變。就像傳話遊戲，第一個人說的話，傳到第十個人就不知道開始說的是啥了。

數術文獻的特點是圖表眾多

，這些圖表在傳抄過程中最容易發生變化。假設原來的文字是個類似Excel檔案的表格，轉抄的時候表格欄線丟失，就像是貼上到了Txt文字中，後面再複製的時候空格也刪去了，二維的表格降維成一維的文字，現在就讀不懂了。我的研究，相當於把這些被降維的Txt文字，復原成升維的Excel文字，甚至更復雜的二維影象，藉此更好地讀懂簡帛數術文獻。”

“數術文獻與其它文獻相比，有一些自身的特點，而從這些特點入手，可以找到一些整理數術文獻的方法。如何儘可能多地開闢研究新方法，是很值得探索的。”程少軒最後補充說。

本科就讀於南京大學文科強化班的程少軒大一時就對古文字學產生濃厚興趣，在魏宜輝和周言兩位老師的指引下，走上了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的道路。後來他又到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先後師從陳劍教授和裘錫圭教授攻讀研究生，並取得博士學位。

程少軒非常熱愛自己的研究。

他說，簡帛數術文獻研究，有點像語文題和數學題的結合體。先做語文題，把字認出來，把基本文句讀懂；再做數學題，把簡帛古書中記載的古代知識“證明”出來。“無論是古文字學研究，還是數術文獻研究，都是有客觀的評價標準的。古文字，認對了文字就讀通了，認錯了就讀不懂。數術文獻，理解對了邏輯上能自洽，理解錯了邏輯上就會有不合理之處。這是一門求真的學科，是一門探索客觀事實的學科。”

古文字學是人文學科的基礎學科之一。古文字學的研究成果，能夠被廣泛運用於哲學、語言學、歷史學、考古學、藝術學等領域。隨著國家經濟的發展和科技的進步，越來越多的古文字資料被發現，但是目前從事古文字資料整理與研究的人員嚴重不足。今年，教育部推出“強基計劃”，在南京大學等14所高等院校設立古文字學本科專業。近日，中宣部、教育部、國家語委等八部門共同推出了“古文字與中華文明傳承發展工程”。國家社科基金“冷門絕學”研究專項，也是支援古文字學研究的舉措之一。

· 程少軒 ·

程少軒，1984年1月生於江蘇淮安，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

2002年5月考入南京大學基礎學科教學強化部（現匡亞明學院）文科強化班，2004年選修歷史學院考古學專業古文字學方向，導師魏宜輝副教授、周言副教授，2006年6月畢業，獲歷史學學士學位；2006年9月保送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攻讀碩士學位，導師陳劍教授；2009年3月提前攻讀博士學位，導師裘錫圭教授，所撰博士學位論文《放馬灘簡式佔古佚書研究》於2011年11月透過答辯，2012年1月獲文學博士學位。2012年5月進入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工作，歷任助理研究員、副研究員。2019年10月進入南京大學文學院工作，任教授。

研究方向為古文字學，近年主要致力於先秦秦漢出土數術文獻的整理與研究，兼從事古文字與上古音結合研究以及古文字資料庫開發工作。已在《史語所集刊》、《文史》等刊物發表學術論文50餘篇，出版專著1部，參撰出土文獻整理著作1部，參與編纂出土文獻工具書1部，主編論文集1部，研製古文字類資料庫多種。主持並完成省部級專案2項、國家級專案1項；承擔並完成國家級重大專案子課題2項。

多次獲得各級學術獎勵，曾榮獲第二屆“李學勤裘錫圭出土文獻與中國古代文明研究青年獎”一等獎。2014年入選上海市晨光計劃，2019年入選中組部第四批萬人計劃青年拔尖人才。

美編 | 李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