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花兒靜悄悄地開

作者：鮑鐵英

在蘇茲達裡鎮，有一座仿製的中世紀時期的農莊，高高的木質風車下，碩大的原木構築起一座座堅實、斑駁的木屋，屋內狹窄幽暗，各類農具、陳設如同一幅靜物油畫中的暗處，朦朧而厚重，唯有從一扇小窗中射進的些許陽光，在冷冷的“畫布”上掠過一縷暖色，而窗前那枝開得正豔的玫瑰，則像一把火炬，燃燒著低調的熱烈。

無論是蘇茲達裡，還是謝爾蓋耶夫，無論是老宅，還是新房，似乎每個農家的小窗前，都會鄭重地擺放著一盆鮮花，儘管花盆很小，花枝也不大，但和裝飾精緻、各異的小窗相映生輝，成為鄉村農家的一道風景。

村中路邊，一位自稱84歲的銀髮老人，正在現場製作售賣用當地白樺樹皮做成的花兒。微風中，老人銀髮舞動，一臉慈祥，非常認真地演示著花兒的製作過程。其實，在他的周圍就是一片片爭芳的鮮花，相形之下，他手中的花兒似乎有些暗淡了，但老人依然很仔細地撫弄著他的缺乏色彩的樹皮花，或許這正寄託了他對這個繽紛世界的另一種感受和期待吧。

是啊，這熱烈與平淡、鮮活與厚重的映襯，何嘗不是一種生活態度的多維展現，何嘗不是一種精神世界的多彩寫真呢！

站在穿行於聖彼得堡城區間的涅瓦河畔，舉目四望，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個高聳的教堂尖頂。在這座古老城市的200多座教堂中，有與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倫敦聖保羅大教堂和佛羅倫薩花之聖母大教堂並稱為世界四大教堂的伊薩基耶夫大教堂，有豎立了94根科尼斯式半圓形長柱長廊的典型俄式喀山大教堂，還有點綴在街道、社群及密林、綠地間的各式小教堂，構成了一派信奉者的精神家園。

走進位於普希金市一個密林掩映的社群小教堂，柔和的燭光溫潤而恬靜。一曲委婉的聖歌翩然飄過，本以為是錄好的歌曲，但聞聲看去，原來是幾位俄羅斯女孩在悠然吟唱，那美妙的和聲，似乎帶著暖暖的溫度。一位老婆婆推著一輛載有寶寶的童車，下教堂臺階時遇到麻煩，我們趕忙過去幫著把童車抬下臺階，一種美妙的感覺隨之油然而生。特別感覺驚喜的是，我們循著陣陣琴聲，跨過一扇小門，來到一所音樂學校，一層一個大房間內，一排排掛滿了學生們的外套，二層、三層都是一間間琴房，有老師在上課。應該是放學時間到了，中、小學生模樣的男孩女孩，陸續走出琴房，有的嬉戲有的穿起外套，既活潑可愛，又舉止優雅。

樓上樓下轉了幾圈，居然找不到出口了，和一位揹著大提琴的金髮小女孩反覆比畫，又夾帶幾句笨拙的英語，小女孩居然明白了我們的意思，領著我們找到了來路。

莫斯科地鐵站內，有表現建設場景的巨幅油畫，卻沒有眼花繚亂的商業廣告。如同舉世聞名的列賓美術學院那扇嬌小的校門一樣，樸質卻不失厚重。

不禁想到，面對喧囂和紛擾，我們到底要什麼？也許每一個人都可能捫心自問。也許，那一扇扇精緻的小窗和窗前悄然綻放的花兒，就是我們需要追尋的境界。

本文刊登於2018年7月4日河南日報9版中原風。